《末世之我来自玛雅》虫仙

6、寥沙之墓（1）

　　灰雾在我提到洪宇这个名字时，神色紧张，“明月家族能有什么好货色，老老少少非奸即盗，你自己小心吧。”她回屋拿了样东西给我，果真打开一个小布包是她的绿玉蛇身，玉面因为多年不沾身体，灰蒙蒙的。

　　“我不要，”我说。灰雾撇了下嘴，把绿玉蛇身丢给六头，六头用嘴叼着无辜地抬眼瞅我。

　　“我没有轻风聪明，没有邪云执着，更没有寒水忠心，我只喜欢自由，呆在这个时空太久了，我不想再回哪去，当初是你妈妈嘱托要照顾你我才来的。你现在的父母不会生养，当年是我安排成你被领养的，你现在这个母亲是个孤儿，我编了个故事告诉她我是她母亲，顺理成章做了你这么些年的外婆，这个故事听起来很胡编，不过是事实，还是让你知道一下吧。”

　　其实我听见这些故事心跳频率一点没变，我问：“我明天又要去玛雅了，还是老规距在奇琴城的高塔上点燃一束灰鼠葛？”

　　“是的，我总觉得吉仑们还在，只是没办法现身，至少让她们知道你来了，希望高塔上的灰鼠葛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打理，那一丛灰鼠葛一直绿油油的。”我说。

　　“所以我相信吉仑们还在，灰鼠葛要有新鲜的灰鼠啊，你觉得灰鼠会自己登上那个高塔么？”

　　灰鼠葛就是帕卡尔身上的烟草味，是吉仑星球上的物种，寥沙说它只生长在灰鼠的尸体上，所以叫灰鼠葛，吉仑到了地球后用它燃烧产生的气味传递信息。

　　每次去玛雅都是和老崔一起，直升飞机接送。这次也不例外，就是多了四个人。直升飞机也不再是小型的。

　　捂着要被飞机吹走的帽子，我进了仓，除了打瞌睡的老崔，迎面看见四张夺目的面孔。

　　没人告诉我洪宇先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他应该是此行的领队，可惜他自己可没有这么认为，他竟然带了三位姑娘，漂亮姑娘，迷彩的小背心小短裤，突然看见六条大腿，三处高耸的双峰，这眼球还真是不受我控制。

　　“我叫明月尘。”他对我就五个字，同时嘴角习惯性上扬了一下，而后接着和他的妃子们调情去了。明月尘正是水里的白衣男子，我也想起老崔讲过，一个叫明月尘的人在年少时破译了玛雅文字，并对外宣称2012年末世论与绿玉面具有关。他们为了绿玉面具还真是煞费苦心，编出这种噱头，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对他也是一个字没有，直接坐到老崔边上，戴上眼罩、堵上耳朵、压低帽子睡觉。

　　蒂卡尔城离奇琴城并不远，可是现在它们属于两个国家，因为当地政府旅游部门规定私人直升机不方便随走随飞，中间的交通工具大家都分到一头骡子，当然你也可以骑山地车，如果你技术过硬的话，这次不是还有三位娇滴滴的漂亮女人吗，所以标准配置只能是骡子。

　　到了目的地后，三姐妹和尘在商量哪有天然温泉泡澡要紧，老崔要抢在落日前拍几张余辉效果的照片，跟打了鸡血一样钻进丛林了。蒂卡尔现在正是危地马拉的国家公园，禁烟的，所以我只有拿着烟嗅着，慢慢爬上让人过目不忘第3号神庙。

　　站得高了，视野开阔起来，风里有玛雅熟悉的味道，我从怀里拿出来上次采摘的灰鼠葛燃了一把。这时，我太过惊人的耳朵听到丛林里的这样一段对话：

　　“清理好了么？”尘的声音，我纳闷他没去泡温泉？

　　“是的，这地下墓室清理起来真是危险，还好您给的钱数真是很高。就等您来开棺了，不过如果死者是蒂卡尔的国王，他怎么没有陪葬物品呢？主要是没有女人，我说他的后宫妃子之类的，一块骨头都没有。”当地人的声音。

　　眼泪才流出来就被玛雅热气腾腾的风吹干了，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回去！我曾经料想过很多种可能，再见到寥沙时如果是一堆白骨，我希望自己是另一堆白骨，安静地陪着他长眠于地下。

　　“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开棺，你们先休息吧。”尘和当地人走远了。

　　考虑到尘那一组人口多，晚上他的帐篷最大，我和老崔各是一个单人小帐篷，离尘的帐篷较远。当地人没搭帐篷，三五成堆地躺在树边。

　　晚饭是当地人做的，吃的是番茄汤、鸡肉、玉米饼。三姐妹说蚊子太毒，说尘骗人带她们来找罪受，尘总是温柔地笑笑，他倚着一个香肩，腿放在另一条玉腿之上，吃着一只玉手喂的葡萄。

　　三姐妹终于意识到自己穿得太短，蚊子一看见她们都不够分的，问我借长袖长裤，我摇头，我和她们的身材差得太远，如果她们是杨贵妃我只能算是小麻雀。

　　夜深后，唉，就算离尘的帐篷最远的我仍被那四个人的奏鸣曲骚扰得想杀人。我一遍遍劝自己，人和人是不同的，尘和寥沙外形那么酷似，可是性格却如此天壤之别。忍一忍海阔天空。

　　等啊等，等到大家都睡着了，我仔细听着，真的都睡着了，我偷偷起身朝他们挖到的寥沙墓室摸去。任何一个死者都痛恨本来安静躺着突然被人揭开棺材盖子瞅了又瞅，瞧了又瞧，把自己的骨头段拿起来左摸右看。我知道任何一场开棺都会有仪式，无非是开棺者的一个心安，其实本身的行为还是遭死者咒念的。

　　如果我真的能再回到过去，我当然希望和寥沙合葬，当然不希望有一天被人这么不礼貌地打扰。最好永远都找不到墓室的入口才好。所以我要在他们之前先去看看，边走边盘算着。

　　一般玛雅的皇陵在金字塔下面。最早之前考古队员并不知道，而我在玛雅生活的那近一年中未曾参与任何一个皇室的下葬，也一无所知，不过看过21世纪的资料书籍会发现世界各地的金字塔都是人类祭祀时希望离神更近一些，力所能及地往高了修，而它的另一作用便是帝王的陵墓。反正活的时候通天不能，死了后也要虔诚地等着神来找自己。

　　当然在玛雅不是每座神庙金字塔下面都葬着一个国王。

　　现在我可以肯定是明月集团刻意让我回避了帕卡尔的墓室，不然这些年我连墓室的资料都未曾看见实在太说不过去！如果他们不想让我见寥沙的遗迹，恐怕我会更难从别的途径打听到任何信息，除非寥沙的墓室里有什么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事？

　　月亮升了起来，照得黑夜亮晃晃的，我大概判断着白天听到那段对话的方位，眼前这座很不起眼的神庙吗？神庙地基右侧有开凿过的痕迹，虽然打扫过仍然破坏了植被。我走近了些，看见有石阶通往地下，石阶打扫得非常干净，真是有钱好办事儿。月亮在树梢上吃惊地看着我，我一个人呆在哪里都不害怕的，不管是不是黑，是不是一个人。可是要迈下去时还是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呢？我回身四下张望着，只有树影、石碑，我又仔细听着，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寥沙，他们有打扰到你么？我来了。我探身走下了石阶。沿途有零星的烛火，已经快熄灭了。我握着胸口灰雾的绿玉蛇身，心底漾着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