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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网王]惊蛰 ...

  •   [网王]惊蛰>>>藤原暖霜 X 幸村精市
      曾经,为了能叫幻想为梦想,断断续续地颓然于成长,断断续续地见证朝生暮死,断断续续地漂浮在惊蛰,又断断续续地高谈阔论那些远在彼岸的梦,然后怅然若失,四散天涯……
      最终就看着它们渐渐抽象成一些雾一样的尘埃。每天都追同样的幻梦,每天都见同样的浮生……却只剩下,冷暖自知。  ——题记。
      [1]时间
      第一次为之震惊,是一个初春。
      彼时神奈川的旧雪已经融化,几株早樱迫不及待地绽放枝头,很淡的粉抹去了冬日的苍白。初春清晨时的走廊是一个寂静的地方,医院里大部分病人还在睡梦之中。被烦躁的心情折磨得几欲抓狂的我缓慢地转着轮子出病房散心,耳边没了同房病人的呼噜声与梦呓声,顿时清净了不少。本欲去花园呼吸新鲜空气,却在路过康复室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那里的目光呆滞到可笑。
      大概,这是那个春天里最不可思议的流光了。
      他鸢紫色的留海已被汗水浸湿,从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缕晨光把他照得熠熠生辉。脸上的表情却不如光那般唯美,被愤恨、不甘覆盖的岁月格外惊艳。他的双手似乎是很用力地撑在扶手上,踩在平地上的腿在微微发颤。没有了昔日里和煦的微笑,优雅的气息与眉目间流露出的淡淡无奈,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从骨子里透出的王者之气。我似是看到了一株几世不谢的樱花,在断弦上轻轻摇摆着。不知不觉中,我连随意搭在轮椅上的手也狠命地抓住了冰冷的扶手,抹去了茫然的脸上是一点点的坚持。
      天,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不属于尘世的事物。不甘于被命运磨成平角,不甘于被流年抹去青春,明知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依旧那般……
      像白痴一样,他眸中的那一丝光芒是我所永远无法了解的。
      [2]幻听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在这之前,我们断断续续的见过几次打过招呼,因身患同样的病且年龄相仿而认识。
      幸村精市,那个总在病床上很柔和地笑着讲故事给孩子们听,那个会在小花园里独自望着雪景或早樱发呆,那个明明连笔都握不住却执意要给向往阳光的孩子画向日葵的人……我曾以为他是一个没有了欲望只剩下一对轻的无法感受到重量的羽翼的人,是一个与我一样对命运百般无奈的人……但我大概是错了。
      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既没有空荡荡的难过,也没有尖锐的疼痛……或许我只剩下子虚乌有的怅茫了。就像是不小心步入了一个水潭,旁边除了游鱼没有其他,冰冷灌入了肺部,好像一定要窒息一般。无法喊,无法叫,甚至只是往没有尽头的深水游去……
      想到这里我又愣愣地对着他的侧脸发呆,已经走完了一段路程的他似乎真的很累了,就直接跌在了扶手中间的地上,把头埋在了膝中。他并没有察觉到我,如果看到了我怕是就不会流露出那般表情了吧?
      偏了偏头,自己的影像模模糊糊地映在了那层透明玻璃之上。因常年生病,没被发丝遮住的小半张脸上呈现了病态的苍白,身上还是那身单调的病号服。但不知为何,我看到的自己穿着立海大的制服,微卷的发丝被整齐地梳着,右手旁是浅色的书包。
      还在与幻觉做斗争之际,肩膀忽然被轻拍了一下。被吓得不轻的我惊呼了一声,这一声叫不仅叫破了寂静,也惊到了康复室里的少年。他抬头的瞬间,鸢紫色的眼睛里也划过了慌乱与不解。
      ……
      “……藤、藤原桑……还有幸村桑,对、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没事吧?”
      是护士担忧的声音。
      [3]札记
      我叫藤原暖霜,生于一个隆冬。但因母亲所喜欢樱花而得一“暖”字。没上过初中,在小学的时候就因病而住到了这家医院。我喜欢唱歌,就在樱花林里,轻哼也好大喊也罢,什么都唱。不过这么算算,自打患了这个病,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开口唱过了。好像刚开始还会因寂寞而惊慌失措,到后来竟也能慢慢成为习惯。
      习惯了一场樱花盛开的冬日,一次寂静无声的旅途。沿途的风景是灰蒙蒙的,好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在我十三岁半时,在隔壁的病房里见到了那个绝代风华的少年。或许也是太久没有上学了,我看到的是一场轰轰烈烈无拘无束的年华,好像正在与青春嬉戏一般。他感觉到了我的出现,抬起头后礼貌的点了点头,继续给孩子们讲故事:“少女就这样离开了他……有的只是一月一次的电子邮件。起初他很恼火烦躁,他摔东西,他砸录像……可是最后什么都没用,只能按少女所说的那样,接受治疗。半年后,他终于痊愈了,高兴地以为能与少女一起健康地活下去,却在少女为他准备的个人摄影展上看到了那么一段录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眸子里染了几分哀伤:“那是半年前的少女,其实她离开他的时候并不是康复了,反之病情还在恶化。但听说他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可以痊愈,为了鼓励他积极治疗,不得不编了那么一个谎言并离他而去……”
      围在少年边上的孩子,大的有7岁,最小的不过4岁,但不管听懂与否,此刻全都泣不成声。少年似乎想要开口去安慰,但我已经毫无心情去听。顿了顿,吃力地抬起手臂合上了门。那个地方压抑到可怕,充满了命运的无情。
      合上门,我大口地喘着气,几欲晕厥。整个人似乎被浸在了水里,那种既温暖阳光又冰冷窒息的感觉硬是将人挤压,失去了五感,失去了自我。
      [4]故城
      我家附近有片樱花林。
      春分时开得最是绚烂,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满目淡淡的粉与淡淡的白。游客一批接一批,热闹却是我所讨厌的。往往惊蛰时会让我沉寂于这个樱花的世界之中,游客不多,早樱几株。粉粉嫩嫩,清清淡淡,称不上绚烂,却不失樱花的本质——素雅与安静。
      如果没有生病,今年的此刻我也会在那片林子里唱歌吧。只是,现在入目的只有大片大片的白色。
      “藤原桑是什么时候来的?”幸村已经坐回了轮椅上,推着轮子朝室外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总感觉光下的他是微笑的。若不是额边晶莹的汗水,我会以为之前的所见皆为幻觉。
      抱歉地笑笑:“刚刚来而已,本来只是想随意走走,没想到看到了幸村君那么努力……我是不是也要努力了呢……对不起,我本无意打扰你,只是不小心就……停留了那么久。”
      站在我旁边的护士似乎暧昧的笑了一下,幸村则是很疏离的语气:“藤原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身体也不是我们一个意念或是一直的意志力就能操控的啊。”此刻他逆着光,身后就像洒满了阳光一般。明明我与他距离甚远,却有着说不出道不尽的明媚与温暖。光灼伤了我的眼,似乎有水雾在温暖中蒸发了。
      “我……想赶快出院。”微微垂下眸。想要唱歌,想要上学,想要骑车,想要跟大家打成一片,哪怕换来的是老师与老妈劈头盖脸的教训。
      微风,轻拂过发丝。
      我看到了他的微笑,是算不上刺眼的柔和,是算不上疏离的薄雾:“……肯定。”
      “……”肯定?
      这是一个玩笑话,我不会信的。
      [5]时空
      我家住在郊区,日式的大宅院,潺潺的流水,青翠的竹子。
      樱花林旁边是一条长长的单行道,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向何方。四季都能看到一脸甜蜜的恋人在那里骑着单车。女生的长发是披着的,很长,可以在风里飘起来;男生会卖力地骑车,大胆的还会双手松开车把,像拥抱青春般张开手臂,这时胆小的女生会惊慌地大喊……温馨且浪漫,令人欣羡。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许过这么一个愿望:要坐在王子的后面,一探小道的尽头。
      大概……现在也不可能了吧。我也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那样的情景了,现在想来似乎还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连怀念也不剩丁点,只有“幻想”这种字眼,将我打入深海。
      我所生的东京有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流,五彩的霓虹灯。秋叶原总是有大大小小的女孩穿着cos服迎接着客人,星巴克会有人匆忙地一边拿着装咖啡的纸袋,一边拿着手机往门外快步走去。与之相对的是郊区的宁静,绿色的灌木,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新的空气,鸟鸣与水声。
      圣诞节可以与祖父一起度过,许的愿望圣诞老人会帮我实现。
      十四岁的生日,爸爸妈妈都在国外,陪伴我的是满目的白色。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下了一个不再是小女孩幼稚的愿望:出院,上学,赏樱。
      [6]暖雾
      自从那次在康复室碰面之后,我和幸村渐渐熟络了起来。他倒也不似外表那么温文儒雅,骨子里的还是坚韧不拔,甚至有一点小腹黑。我喜欢听他讲故事,不过很少与小孩子们一起听。只是两个人面对面的话,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温馨感。他的声音柔柔的,语气也淡淡的,但是听他说话总是身临其境。我好似就看到了他所带领的立海大网球部,副部长是爱好剑道的人,后援团称他皇帝;被仁王从高尔夫社拐过来的伪绅士,两人基情满满;还有英语苦手的小海带,曾经大言不惭的说要打败立海大三怪物……很多很多人,明明我没有见过,却在听到幸村的讲述过后对他们的形象有了鲜明的认识。
      偶尔也会看他画画,不过因为生病的缘故,他不能画太久。多是线稿,连颜色也没涂就无法再画下去了。我不太喜欢看他的手在颤抖的时候,好像那修长的手指生来就不该在画画时手抖。
      我也听过他不是柔和的声音,就是在得知立海大在关东大赛决赛输给青学的时候。我并没有为自己终于见到了他网球部的皇帝而高兴起来,因为幸村的声音真的很痛苦,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他压抑了很久的喊叫终于爆发。他在里面痛苦,我也在外面默默痛苦,到最后无法忍受那种沉闷,就不小心哭了。
      痛苦是一个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
      很不幸,不论是幸村那么厉害的人,还是我那么无用的人,无一幸免。
      那时候我在想,我和幸村,其实本质上一样又不同吧。可能,他比我还痛苦一些——从未拥有,与拥有了又失去,是截然不同的。
      [7]惊蛰
      幸村的病,在手术之后痊愈的很快。大概上帝也不愿抛弃那么完美的人,所以它在给予幸村打击之后又带给了他希望。那天下午,夕阳为白色的病房染上了一抹红,我看着他恬静的侧脸,五官比平日更是添了几分柔和。他慢慢的收拾着东西,把书本都装进书包里,医疗用的瓶瓶罐罐放在了床头柜没有带走。
      他的父母没有接他,等在门外的是他们网球部的副部长,那个被称为皇帝的男人。
      很多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了幸村病房的窗子外面,似乎是依依不舍。但是没有人上前去阻止和挽留,所有人都希望那个很温柔的大哥哥也能健康,幸福地活在医院外面的大千世界里。他还能跑跳,打网球赛,还能画画,画向日葵。他始终是向着阳光的人,与我们不同。
      我站在他房间的门外,双手握着放在了后背,随意的站着。我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微低着头,刘海与睫毛遮住了所有表情,平日里袒露在幸村面前的内心也被小心翼翼的收回,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他在经过门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在顿了几秒后,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包,捧着我的脸,在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是温的,很柔软。那一瞬间就像心里被开了个洞,阳光洒进来一般。
      “要早点康复,藤原。”
      “……嗯。”被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就突然爆发了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会的……我会努力的……到时候幸村要教我落下的功课,要带我观摩网球部的比赛……”
      要……骑车带我,去看一看那条小道的尽头。
      “肯定。”
      “……”肯定?
      其实,这次我信了。是幸村的话,一定能做得到。
      所以我等着,在下一个樱花日,我们会见面,一定。
      [8]后记
      我真正康复起来,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算一算年龄,那时候的幸村正是高三,最忙的时候。长大懂事之后没有去打扰他,只有默默去看那些有他和立海大参加的网球赛事。我不懂网球,所以无法理解那种被一个球耍的跑来跑去的运动为何会让幸村那种人此般热爱,甚至当初在得知不能再打网球时如此痛苦,忘了一切。
      我因为住院太久,小学高年级的功课还能做一做,但初中和高中的题就完全不懂了。大学自然也没上,所以因学历问题,我并没有找到一个好工作,先后在书店和咖啡店打过工,后来被一家小小的唱片公司相中去唱歌。不过也没唱出什么成就来,最好的差事就是帮人伴唱,或者做个小样。
      二十五岁那年与藤原家族所挑中的家族联婚,丈夫还算温柔,后来出生的小孩子也很聪明。我不用担负外出挣钱养家糊口的这份职责,生活倒是挺轻松惬意,惊蛰的时候也会去樱花林看一看早樱。
      并没有觉得生活缺少了什么或空虚了什么,其实这样挺充裕而快乐的,只有内心深处那一丝微弱的阳光,还告诉我曾经有过的青春年华,其实是多么美好。
      我等到了幸村,因为我等到了时光。我又见到了惊蛰时的樱花,还有圣诞时的愿望。
      回到家的时候,丈夫难得的早归了,正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下着饺子。换下了一身西装的他,是浓浓的生活的味道。
      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流过一阵暖意,不禁带点调皮地朝厨房那边大喊:“亲爱的,今天晚饭就交给你了!”
      至于现在……幸村有一场澳网单打的决赛啊。开了盏小灯,打开了电视机,那个鸢蓝色的身影又是那么生动。
      一个小小的动心,一场绚烂的樱花,一缕温暖的日光。
      或许,青春就是那么简单。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网王]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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