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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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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凌帛古这个病,凌帛古心情真的会很糟糕。
话说某天早晨凌帛古的右胳膊突然麻木,抬不起来了。这把陈尘吓得忙给自己和凌帛古请了假带她奔去了医院。医院里永远是人山人海,两个人在队伍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排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教授捏了捏凌帛古的右胳膊,回身附在办公桌上草草的写着病历。
「她是怎么了?」陈尘看不懂他写的连笔字,口气不善的问。
老教授头都没抬说了一句:「桡神经萎缩。」
「脑神经?」陈尘不顾身后的拥挤,探出半个身体在医生的办公桌上问。医生抬头差点和她撞个满面,嫌弃的说:「桡神经。回去吃点维生素,不要干重活,养着。」
陈尘还想问什么,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回头看见凌帛古郁结的脸。
两个人走往停车场的路上,陈尘挽着凌帛古的胳膊,摸了又摸。
「没事,不是说吃点维生素就好了。」凌帛古安慰着。
陈尘看着她,问:「是不是以前女朋友太多了,累的啊?」
凌帛古听了一头汗,陈尘特别愿意翻小肠,而且是没完没了乐此不疲。
见凌帛古不说话,陈尘也知趣的不再言语。
两个人上了车找个地方吃了口饭,就各自去上班了。
自从那天起,凌帛古感觉自己和陈尘的生活有点变味了。就比如昨晚这种事,其实最初生病两个人也不是就一点生活都没有的。有一次,正是激情万分的时刻,凌帛古被陈尘娇媚的样子迷的恨不得把她吃了,手下的动作也灵活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凌帛古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酸,最后疼了。
躺在床上看着窝在怀里的陈尘,凌帛古深深的叹口气。后来这事一直就成了心结,凌帛古是有压力了,偶尔没想起来的时候,陈尘在情动时分突然冒出一句:「累不累。」
一鼓作气,直接衰竭。
两个人的互动越来越少了,都是二十八九的女人,陈尘不想伤了凌帛古的自尊,凌帛古心里怕陈尘出去找别人。两个人心里都结了嘎哒。
偶尔喝酒之后,凌帛古还是跃跃欲试,最后都被陈尘占了先机。陈尘的活儿不是特别好,有的时候弄的凌帛古特别疼,还出过血,后来凌帛古看陈尘喝完酒后就躲着她。
自从得这个毛病也一年半了,陈尘从那之后再也没让凌帛古拎过沉东西,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蓬勃发展着。凌帛古成了手不能提的「老公」。
后来亲近的几个朋友也知道了凌帛古的事儿,渐渐的凌帛古也想开了。只是郁结陈尘个性古板,死活不让她用嘴帮她解决。
两个人进入了柏拉图境界。倒是也相安无事。
这周六陈尘和凌帛古接到了朋友的邀请,去聚餐。
做东的是个30岁的T,外号游人。游戏人生。倒不是对感情不认真,是曾经对感情认真过了头了。
凌帛古和游人是铁哥们中的铁哥们。两个人看到对方太多脆弱的时刻,帮彼此解围数不胜数,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情沉淀下来,无比深厚。
和她们一起的还有游人新认识的女朋友钢牙妹,另一对儿糖糖和丫丫。
几个人挤在游人的一室一厅,丫丫和陈尘在厨房里忙活着,陈尘做鱼有一手,游人特喜欢,所以只要聚餐,陈尘的红烧鲤鱼必定是重中之重。
凌帛古坐在沙发里抽着小烟儿,吹着空调,听着游人讲着和钢牙妹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
「你俩怎么样了?」游人话峰一转,问凌帛古。
凌帛古掐了烟,幽幽的说:「能怎么样,这周见了四个。」
「你俩找个形婚吧。」糖糖也是比较亲近的朋友,对两个人的事知道的不比别人少。
形婚。凌帛古和陈尘不是没想过。
可是形婚是弥天大谎,这个谎撒完之后后续的问题会太多。就像凌帛古曾经说的:「这个谎是一辈子的,只要你开始了,一生你都要在谎言中,直到你的父母离开这个世界。」
谁能保证这一辈子你和你的伴侣,还有你形婚对象和形婚对象的伴侣没有任何差错。所以对于这件事凌帛古一直是反对意见。陈尘怎么想的凌帛古没问过,陈尘也没说过。
不过这一个月凌帛古却重新衡量了一下这件事。与其这样没完没了的拖下去,最后闹得家里二老再爆发了,不如主动点,自己领一个回去。
凌帛古看着饭菜上了桌,回头抽了纸巾给陈尘擦汗,陈尘笑着拉着她坐下来夹了一块鱼挑着刺。
「喝点儿?」游人拿了几瓶啤酒问。
凌帛古看了陈尘一眼,陈尘正把挑完鱼刺的鱼肉夹到凌帛古面前的盘子里,说了一句:「吃吧,没刺儿了。」
游人见陈尘没反对喝酒的事儿,把啤酒打开,给糖糖和凌帛古各递了一瓶。清凉的感觉穿透身体,凌帛古打了一个颤儿,吃了一口鱼。
「笨死了,连鱼刺都不会挑。」丫丫看到陈尘正给凌帛古挑第二块鱼肉,笑着说。
凌帛古翻个白眼说:「从小就不会吃,咋的,我有人伺候,你羡慕?」
丫丫听了,夹了一块肉,乐滋滋的说:「哼哼,你说你这个老公当的,你家什么活都是陈尘姐干,现在连吃饭你都得等现成的。」
此话掷地有声,一下把陈尘和凌帛古压的透不过气来。两个人这周攒了一堆衣服,临出来的时候还因为这事大吵一架。
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所有的活都是陈尘干,不是凌帛古懒,她想帮忙,总是被陈尘推到电脑桌前。后来凌帛古也不会主动提出来帮陈尘了,时间久了,陈尘偶尔抱怨凌帛古什么都不干。凌帛古这个冤枉,也就开始干活,洗洗衣服拖拖地,家里就那么些琐碎的事情,没什么重活。渐渐的陈尘干的越来越少,凌帛古干的多了起来,可惜凌帛古没说什么,陈尘依旧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就像今天这个洗衣服的事,陈尘看着洗衣机里的衣服当时就火了,嚷着:「就知道出去吃饭,家里赃衣服多少了?」
凌帛古也不乐意了,在客厅里喊:「我这两天下班又不是闲着。」
「怎么的,我愿意相亲呗,你的意思就是相亲的事都怪我?」
凌帛古看陈尘掐着腰站在卫生间门口,肉肉早就在两个人开始吵架的第一时间钻到了电脑桌下面。
凌帛古不想和陈尘吵架,她上来一阵儿特别不理智,就没再搭茬。
问题是陈尘不依不饶,在凌帛古身后问:「凌帛古。怎么的,我让你陪我去相亲了。我让你不回家了?」凌帛古也火了,嚷嚷着:「我喜欢陪你去相亲,我喜欢自己傻坐在那里对着一堆我不喜欢的吃的,我喜欢看着你妈你爸成天想把你嫁出去。」
说着说着凌帛古就哭了,这阵子的委屈倾巢而出,涌成了眼泪。爱到深处,没有人甘愿做一个影子情人,何况是一个永无天日的影子情人。
她们是没有办法,被逼迫不代表她们能默默接受。凌帛古是,陈尘也是。怨气在心底积攒着,越来越大,最后爆发。无限次,长久的在生活里缓缓流动,变成了一个毒瘤,凌帛古不敢轻易碰,陈尘更不会主动去碰,生怕它爆裂了,蔓延在这段爱情中的角落,最后生不如死。
丫丫的话让两个人本不是很欢乐的情绪又一次荡到低谷,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压抑,游人和陈尘,凌帛古接触多了,自然知道两个人最近压力大肯定是没少斗气斗嘴,端起酒杯和凌帛古碰了一个。
顶楼的微风徐徐,吹动着卧室里的窗帘,凌帛古,游人和糖糖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七八瓶了,凌帛古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思维却活跃起来。
「要不找个形婚吧。」凌帛古看到一桌儿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又喝了口啤酒,侧身问身边的陈尘:「你觉得呢?」
陈尘没想到凌帛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愣在那,见凌帛古问她的意见,想了想说:「行是行,主要是你同意。还有我家的条件你们也知道,我不能找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能太娘的,要有工作还不能太差,家里条件也不能是一般家庭,你们觉得好找么?」
游人和糖糖听了没说话,丫丫和钢牙妹倒是很兴奋的说:「有什么不好找的,你俩就是太居家过日子了,这个世道你俩都看不清楚了,这事包在我们身上。放心。」
凌帛古看着游人,游人让她的眼神逼迫的没有办法,诺诺的说了一句:「我也会上心的。」
凌帛古听见游人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她信不过丫丫和钢牙妹,那两个丫头太闹,还喜欢混迹在夜店,认识的人不能说都是不三不四的,至少在凌帛古看来他们都是小孩子,整天为了情啊爱啊的要死要活的。
「找个稳妥的,你也知道我俩这条件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差,别弄到最后婚没结成再闹个满城风雨,我俩可受不了。」凌帛古下了最后的结论,举起酒杯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啊。」
游人和糖糖笑了笑,丫丫和钢牙妹举着饮料咕咚咕咚就喝了干净。迷迷糊糊中,凌帛古感觉陈尘的手覆在自己的腿上,摩挲了几下。
怎么回家的凌帛古还是能记得的。只是早晨起来的头痛她受不了。躺在床上看看床边的闹钟,七点不到。
凌帛古裸着身体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看到阳台上还潮湿的衣服,挂成一排,肉肉的饭盆里是新添加的狗粮和水,餐桌上摆着一只苹果和一瓶酸奶,陈尘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今天有早会,我先走了。你把东西吃了再去上班,包里给你放了你喜欢的秋梨膏,到单位别忘了拿出来。肉肉遛完了,给它洗洗胡子。」
凌帛古刷了牙,坐在餐桌边用Ipad大致翻阅了一下新闻,吃完苹果,回头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喊着:「肉肉。」
书房传来肉肉的脚步声,听起来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半天肉肉才露出小脑袋,凌帛古赶了几步,趁着它回头要跑的瞬间抓住它,进了浴室。
找了一个小盆接着,凌帛古左手拿着喷头,右手摁着肉肉倔强的头颅,给它洗着胡子。
「肉肉,你妈几点起来的啊?洗了那么多衣服。」凌帛古自言自语,看到肉肉葡萄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它。
「别怨我,你妈让我给你洗的。」凌帛古拿着毛巾把它擦了擦,对着它说:「去吧。」
肉肉如同得了特设令一般冲了出去,在客厅里一顿摇头,凌帛古看着阳光下它甩出来的水珠成为好看的弧线跌在地板上。
凌帛古收拾收拾上了班,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凌帛古在一家私营企业上班,老板是一位单身女性,凌帛古尊称她:老韩。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曾经是广告业内知名的人物,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个城市,开了这么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老韩一直对凌帛古照顾有加,凌帛古明白她是为了什么,既然她不说,凌帛古也装不知道。凌帛古不是没动过心,老韩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温柔如水,对凌帛古更是关怀尤佳,可是每每想到陈尘,想到那个最初的日子里和自己一起挤公交,省吃俭用供房子,为了能省钱天天早晨起大早走一站地去早市和一帮大爷大妈抢便宜菜的陈尘,凌帛古蠢蠢欲动的心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生活是深刻的,深刻的让凌帛古曾经处处留情的本能逐渐的退化,甚至看到别人劈腿,她都恨不得为了人家家里的黄脸婆流下泪水。
所以凌帛古其实是个心如止水的人。虽然她知道陈尘总是调查她的手机,电脑,平板,她都不会多说陈尘一句,随着她闹,因为她知道,她是找不到什么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