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醉》倾心一梦

6、人约黄昏后

　　这对父女便对着我磕头道：“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父女俩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我赶紧走过走去把他们扶起来说道“大叔，别这样，我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他们这样欺负老的小的。”
　　那位姑娘走上前来说道：“姑娘，今日之恩，无以为报，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当丫鬟伺候你吧！”
　　我这时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这位姑娘，的确是有些姿色，虽远非倾国倾城，但自有动人之处。
　　“不，姑娘，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不需要人伺候的。要不，我比你大些，若你不嫌弃，你就认我做你姐姐吧，这样我们就算姐妹了，你也就不用过意不去了。”我赶忙说道。
　　她抬头看着我，眼中噙满了眼泪喊道“姐姐。”
　　“唉！”我应道，“我叫紫沁，你呢？”
　　“我叫张倩然，姐姐可以叫我小倩。”她答道。
　　张老汉说道，“请这位恩人来家里坐会儿吧，家里很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随便坐坐吧。”
　　张老汉的家就是郊外的一两间茅屋，屋檐很低，我进去时必须低着头，我在一张旧凳子上坐了，便问道“不知大叔和小倩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老汉叹了口气道“恐怕这云隐镇我们父女俩是呆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今天那恶霸来头可大了，他是本地知县的儿子，仗着他老子的权势，在外面巧取豪夺，无恶不作，现在他看上了我女儿，定会再想别的办法来对付我们的。我们有个亲戚在翊国经商，我想和我女儿去投奔了去，倒是你，要不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为我们爷俩开罪了他，想来他会找茬报复你的。这都是我们爷俩累了你。”张老汉不安地说道。
　　“大叔，没事的，我不怕，有朝廷例法摆在那里，我又没犯事，他能把我怎么办！”
　　“话虽是那么说，但鸡蛋里挑骨头也总是会挑出些什么的。”老汉道。
　　“没事，大叔，你还是尽快和小倩离开这里吧，不用担心我。”
　　张老汉叹了一声道“那好吧，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些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倩走过来说“姐姐，今日匆匆一别，不知想见何日，若今生有缘再见，妹妹必报姐姐今日大恩。”
　　“好妹妹！”我与她相拥哭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碰见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姑娘，姑娘，快逃吧！”我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你得罪了本地的小霸王，也就是知县的儿子，他派人来拿你了。”店小二着急地说道。
　　“我又没犯罪，他凭什么拿我？”我理直气壮地问道。
　　“他们说你是大盗，偷取皇宫宝物，还有什么手镯为证。”店小二说道。
　　天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呢，好像菊影曾告诉我说我身上戴的手镯项链都是太后皇上赐的，有一件还是订婚之物呢。我当时就惊呆了，这可怎么办是好，被他们抓住或被以偷盗罪处死或被送回丞相府，反正都不会有好结果。
　　“你快逃走吧！我就是专程来报信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感激的看着小二哥说“谢谢，小二哥，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呀？”
　　“说实话，这个小霸王是本地一大害，几乎没有人不恨他的，被他抓的一般都是好人，而你今天救张家父女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都很敬佩你，你应该就是劫富济贫的女英雄。”店小二不无敬意地说道。
　　看来他也以为我是偷的，被抓住我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多谢小二哥了！大恩不言谢，有机会定报”说完，我便快步向郊外走去，看来必须离开这里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上只剩下那条项链了，那项链是万万不敢当掉的，否则等于自曝行迹，要扔掉又舍不得，还是戴着吧，放在衣领里没人看得见的。沿着郊外荒草丛生的小径走着，不觉天已黑了，学着远古人钻木取火的样子拢了一堆火，四周黑漆漆的，格外阴森恐怖，这也是我在郊外睡的第一夜，只知道自己才开始一直努力睁着眼睛，后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清晨，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旁边的火早已熄了，肚子感觉分外饿，但四周却无可充饥之物。无奈，忍着饥饿，我又踏上了旅程。
　　暮色再次降临，我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我挨家挨户地问可不可以让我做些活然后随便给些饭吃，可能是我的糟蹋样让我被当成了要饭的，一次次被赶了出去，人情冷漠，我终于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这点。夜已深了，身体与心理上的双层疲倦让我终于在一条小路上倒了下来。
　　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一张很硬的床上躺着，旁边还有一个比我略大些大姑娘，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见我醒来便向外喊道“爹，她醒了！”
　　随后进来一位大叔，络腮胡子，眼神和善，这个姑娘见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就解释道“你晕倒在路上，我爹砍柴回家正好遇见你就把你带了回来。”
　　“谢谢大叔和这位姐姐的救命救命之恩。”我用虚弱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你一定是饿了，雨萱，你去拿些东西来给你这个妹妹吃。”那位大叔说道，然后这个姑娘就走了出去。
　　“姑娘，你叫什么？你家是哪里的？你怎么一个人晕倒在路上呀！”那个大叔问道。
　　“大叔，我叫紫沁，家住京都，我爹娘逼我嫁人，我就逃了出来，现在可真是无家可归了。”我说着便举起袖子拭泪。
　　那位大叔便赶紧安慰我道“没关系，你可以现在我这里住下，平时帮我女儿做做活儿什么的，伤心的事就别提了，你先歇着吧。”说完他也走了出去。
　　后来我知道这位大叔姓安，人都喊他安叔，她的女儿叫安雨萱。每天安叔上山砍柴以卖柴为生，雨萱在家织布绣花做饭，然后安叔会把她织的布或绣的花拿到街上去卖以补贴家用。别看雨萱小小年纪，能绣得一手很好的“双面全异绣”，绣出来的花鸟栩栩如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巧绣仙”。
　　我就在这里先住了下来，因为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可看着安叔家本就不太宽裕，自己的到来又增加了这家的负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雨萱看我这样就好意地说道“要不我教你怎么绣花吧，这样你也可以帮我绣些。”
　　我惊喜的问道“真的吗？雨萱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雨萱看着我那激动的样笑着说道“看你那激动的样，不过，先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可在个人，你若真想学好，就必须自己多练练多琢磨。”
　　我便站起向雨萱鞠了一个躬说道“多谢师傅指点，弟子谨记。”我滑稽的样又把雨萱姐逗笑了。
　　不知不觉几个月已悄然过去，我和安叔一家也已经很熟了。在这几个月里，我大多时间就在刺绣，并经常和雨萱姐在一起讨论如何刺绣效果更好。偶尔，我还会随安叔上山去转转，不过我实在在这方面帮不了他的忙，有时还会越帮越忙，最后我索性呆在屋里一心一意地刺绣。
　　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往手帕上绣梨花，雨萱姐走了过来，“紫沁，这么用功呀！别绣了，陪我去镇上玩玩吧，今晚有一年一度的花灯大会，很好玩的！”
　　“等我把这个绣完再说吧！”我低着头仍专注地绣着，
　　雨萱姐走过来把我绣的东西劈手夺过来去“陪我去吧！你不陪我我爹是不会让我去的，可我真的必须要去。”
　　看她着急的样子我说道：“好好，这就陪你去。”
　　雨萱高兴地说“好，你换一下衣服，我也要回去换一下，然后咱们马上就走。”
　　随便换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把头发一绾，就出门去等雨萱，可等了好久却不见人影，正纳闷间，却见她走了过来，穿了那件她最喜欢的淡蓝色的大袖衫，头上戴了一个粉红色的发梳，又插了一个简单精致的带流苏的步摇，我一下子就愣呆在原地，打扮得好漂亮呀！不是说只是去玩玩嘛！不至于穿成这样呀！弄得我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丑小鸭对着白天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见雨萱走过来笑着问道“怎么样呀？”
　　“好美呀！可是需要打扮成这样吗？”
　　雨萱笑而不答，拉着我的手便向镇上走去。

作者有话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欧阳修的这首词我自小便比较钟爱，虽说那是还不大明白词的意思，但看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句，便总会感觉那一定很美好的场景。有月，有柳，黄昏日斜，伊人相约，再以五彩缤纷的花灯为衬，可以说很完美啦。可偏偏天公总不作美，下面便是“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美好的开始却得不到美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