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离开重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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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老师前一分钟还是一副耳提面命痛心疾首的良师模样，到了现在，知道莫林有艾滋病以后态度完全变了。虽然极力掩饰对莫林的躲避，但是这样一副希望远离的迫切感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莫林顺势鞠了一躬后就跑出了教务处的办公室，一出去就直起身子，脸上哪还有痛哭过的痕迹。
其实莫林回来学校乖乖办理退学手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因为如果没打任何招呼突然消失，或许室友或者老师会报警。报警之后的麻烦就在于国家会对这情况进行存档，这样一来，林默的身份就不能用了，一用或许就会暴露一切。
现在的国家机器对人的管理很有意思，说是管理人，其实管理的是身份。从出生开始办理出生证，没有出生证连疫苗也打不了，户口自然也上不成。而户口上不成，身份证就没法办理，其他的更是寸步难行。
莫林并不想用林默的身份行事，因为虽然林默惹的麻烦看上去已经不留后患了，但是林默这个身份太详尽也太好查，又太普通，一眼看上去没有丝毫疑点——这明明应该是好事不是？可惜好只是对于普通民众而言，莫林恰恰不需要这一点。别忘了莫林行走江湖手腕多多，这样的人身份没有疑点反而惹人起疑。
所以，莫林是想要林默“冷藏”。他想要林默在茫茫人海中隐藏成一个与人没有交集的人，就是虽然身份上存在，但是人已经不在了——而国家对于身份的管理，弊端就在于，只要系统里的“人”还在，他们就会认为本人也在。这种做法需要的就是没有熟人去找林默，所以莫林让学校认为林默还在，但因为艾滋病估计将不久于人世。
——这就是艾滋病的好处了。不仅是致死性疾病，而且难以启齿，“大学生乱搞男女关系得花柳”，这种事情是学校的污点，就算有人打听林默，学校会乱说么？
第一步是学校，而第二步就是邻居。
莫林在中介那里登记了卖房启示，要求很简单——尽快出手。莫林的房子是75平的，又在市中心，加之莫林出价很低，只要了40万，中介一听莫林着急用钱，立刻大义凌然拍了拍莫林肩膀。
“小兄弟，你着急用钱的原因哥哥我也不问，但是买房卖房本来就是急不得的事情，需要慢慢磨才行……这样吧，我看你年龄不大，哥哥就帮你一把。哥哥我正好有些积蓄，不如你就卖给哥哥吧？这样我们纪律本来是不允许的，但是我看你实在着急才愿意这么做，你可别跟别人乱说啊！”
帮忙？这么便宜的房子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这中介一看就是想要自己买了再转手卖掉，自己赚一笔钱，还一副我是活雷锋的样子，恶心谁呢！
莫林赶紧千恩万谢状，内心有点后悔房子卖便宜了，哎，人就是这样，以前莫林混江湖存款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十几万，现在加上秦应麟的分手费已经90万了，莫林反而有些放不下。
卖房之前莫林特意叮叮咣咣找了个搬家公司，让周边邻居有了个 “林默已般走”的印象，其实莫林让搬家公司把东西都运到旧货市场了。
搬家的工人还奇怪来着，这小伙子哪是去卖东西，简直是不要本钱赔钱大处理，基本人家给钱就卖，而且卖回来的钱还没有这次给搬家公司的钱多呢！
一切都搞定不过用了两天时间，莫林准备离开重庆，免得夜长梦多。离开之前，莫林最后到林默父母的墓前祭拜了一下。
“林默父母在上，请受在下一拜。在下意外夺舍重生，占用了您两位儿子的身体，实属无奈，在下也不知缘由，还请二老不要怨恨于我……今我既用了林默的身体，自会好好照料，不会因人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事而自伤形骸，也不会令其形容枯槁使生不类生……现在我用三拜九叩祭祖之礼相拜，还请二老海涵。”
莫林默默举着三炷香想完，将香插到了香炉之上。然后他倒退三步，肃穆的原地站了一会儿，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平抬起双手伏在地下，以额头贴地，磕了毫无水分的三个头。之后又站起来，再次跪下去，又磕了三个头。如此三次，共拜了三下，磕了九个头，莫林才起身走开了。
就在莫林叩首的时候，整个墓园好像突然一下子变得温和静谧，风声也听不见了。此时墓园中其他的的人，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安静祥和，一切浮躁的心思都不见了，感觉十分之好。难道是自家祖先显灵了吗？那些人心里一阵疑惑，还有些许敬畏，可惜那平静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几分钟，墓园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人们心中还是林林总总琐事繁多，浮躁人生。
这一切，莫林都没有感觉。
……
重庆车站是交通枢纽，南来北往的人非常多。莫林站在人群中观望一会儿，找到一个站在原地四处转悠的中年人，走上去直截了当地问：“有去成都的火车票么？”
中年人警惕的看了莫林一眼：“你是哪位啊你？”
有戏！一般人被问这么奇怪的话都会莫名其妙或者转身就走，这个中年人怎么还反问一句呢？
莫林摸脑袋：“你不是老黄牛？……不好意思，我弄错了。”说完转身就要走。那中年人一看赶紧拽住莫林：“哎哎，小伙子别走。你要去成都的票是吧？”
什么是老黄牛？这是一句行话，特制用不合法手段贩卖火车票的车票贩子，是公安局严打的对象。不过这种票贩子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身份证也可以买票。按理说车票是与身份证绑定的，怎么黄牛就不用身份证呢？
火车站人来人往，总会有遗失的身份证，黄牛们一般都捡这种空子——当然不是亲自弯着腰去捡，事实上，黄牛们跟铁路总有人相通，办事打交道拿几张遗失的身份证还不容易吗？还有些神级黄牛，关系更硬一点，甚至可以拿到公安局抓捕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证。上百张身份证的来路就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一些买票难的问题根源不在中国人多，在于别的，别的什么呢，不适合多说。不过莫林自认不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他去找黄牛找的十分顺溜。
——本来也是嘛。就算莫林一个人宁死不屈的不买非法车票也不管事儿啊！于是他点头：“最近一趟车，回成都，你有辄？”莫林说话口音已经变成了四川味儿，还说回成都，好像成都人似的——莫林放烟雾弹已经放习惯了，在社会上跟这些一起混江湖的人说话一句实话也没有。
中年男人一改之前的冷淡：“赶巧喽小伙子，还有最后一张，不过不是动车也不是卧铺了，你要吗？要给你便宜点儿！”这个老黄牛看莫林细皮嫩肉，觉得他可能不愿意吃苦，说话有点犹豫，还提出降价。
其实降价也降不了多少，本来座票就不贵，官方票价就算是动车也不过就是90多块钱，普通火车也就50左右，到了老黄牛这里怎么着也得翻一倍。
莫林不在乎车票的质量和价格，他没什么行李，也不怕累，坐一路也没问题，于是十分顺利的买上了最近一趟去成都的车票，硬座。
因为车是三个小时以后的，莫林又不愿意去候车厅等，就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一个人给他递过来一张纸，莫林本以为是广告，仔细一看是个寻人启事。
启示上寻找的是一个小女孩，看照片很是可爱，年龄是八岁，据说是一年前在成都火车站走丢的，走丢时穿着蓝色连身衣，耳朵后面有一个痣。
莫林看完以后一皱眉，觉得十分奇怪。一年前走丢，而且是在成都火车站，这里可是重庆火车站，是不弄错了？
莫林抬头去看那个发启示的人，这一看又是一皱眉。因为发启示的也是个孩子！那是个十五六的男孩，容貌身形虽然稚气，但是气质却很成熟，一张脸上满是市井的笑，看上去也很滑头。仔细一看，好像和照片上的女孩子有点像。
男孩子已经渐渐发到其他地方了，收到寻人启事的人一看是个孩子递过来的，大部分给了面子多看了几眼。莫林隐隐约约听到还有人嘀咕：“这孩子谁家的啊？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让孩子一个人来找人，不怕这个孩子也丢了？”
其实莫林第一念也这么想过，但是等看清楚那孩子他就知道原因了。那男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满身市侩之气，一看就是小心思很多——这不是说聪明，而是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那种。
这种孩子在这个年纪，有这种特征，只能说明一个解释——孩子的父母由于各种原因，可能已经不在了，没什么人去管，只能依靠自己。
想清楚之后，心情就沉重了很多。这世上幸福的人都相似，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当时林默因为高考时候父亲去世前途未卜就几乎崩溃，可是再对比眼前的男孩儿，父母不在，妹妹也丢失，该是上学的年纪却来发寻人启事，林默又是何其幸运？
正感叹间，莫林突然看到有一个人上去跟那男孩儿搭话，那人神色畏缩阴郁，莫林脸色一沉，暗道不好，赶忙装作路过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离开重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