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八曲 圣诞的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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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户佐佑理对着镜中自己眼下的淡淡青色打量许久，然后重重地叹息出声，“又是十二月。今年应该怎么安排才能让长老少点唠叨啊？”
之前为纲准备生日礼物的忐忑尚且记忆犹新，居然眨眼间到了向来让她头痛外加胃痛的年末。该说是她变迟钝了然后用这个理由去责备纲呢，还是先想好说辞来堵有所怀疑的长老呢。
正在为新年聚会而苦恼的城户佐佑理习惯性地遗忘了在元旦之前的一个重要节日和一个日子。
“圣诞晚会？”听到沢田纲吉提起这个，城户佐佑理才抬到一半的手臂硬生生地停住，卷着意大利面的叉子距离她半张的嘴巴还有不小的距离。
一脸了然的沢田纲吉很好脾气地按下女友那只停在半空看起来傻呆呆的手，“彭格列的传统，佑理不应该很清楚的嘛。而且这次，我可是打算宣布一个重要决定的。”
佐佑理的心头骤然一紧，捏住叉子的手指也稍微收紧。
而青年好像没有留意到她神情的细微变化一般，“而且，我可是早就提前宣布会带上女伴的，大刺刺地放大家鸽子可不是我的作风。”
“……可是你之前几年的晚会不是……？”城户佐佑理猛然之间回想起一个事实，不由升起是不是又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卖了的陷阱的诡异感觉。
“嗯？”彭格列十世依旧是温雅的笑容，但是城户佐佑理硬生生地把疑问的后半句给吞了回去。如果说出口，她总觉得自己会非常之凄惨。
乖乖地继续用起自己的意大利面，城户佐佑理暗中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当她不知道吗？明明自从纲接任彭格列十代目后的圣诞晚会，他一直都没有邀请女伴。这次他忽然发话放出如此大的一枚炸弹，自己不就成了明晃晃的靶子。虽然她对自己有自信，不过总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比较之下，家里长老的段数显然更胜一筹。结论很明显。
她……去！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沢田纲吉温润的声音钻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城户佐佑理的耳中，她扭头对上男友莫名带上了些威慑的笑脸，默默地点头。
为什么她反而变成被压得死死的一方了？黑兔子果然不好玩，早知道当初就不怂恿表哥联合Rebornさん逼着纲在高中就到意大利就读黑手党学校了。这种快速的蜕变为什么不放在整顿彭格列的财务上，反而拿来对付她啊？
用力地嚼着嘴里的意大利面，城户佐佑理欲哭无泪。
她终于头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自作孽不可活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含义。
当然不管城户佐佑理再怎么不情不愿，她还是抽空认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柜，慎之又慎地最终选定了一套香槟色的绸缎晚礼服和貂皮外套。搭配的首饰则是一套上好缅甸翡翠为原料的项链、耳环和手镯，这是自己十九岁时一时兴起跑到东南亚定做的，一直被收藏得好好的，没想到还真会有戴上的一天。
至于配套的鞋子，佐佑理表示自己就没缺过。
作为城户财阀的一员，再加上作为女生的天性，城户佐佑理对于“女人总觉得衣柜里少一件衣服，鞋柜里少一双鞋子”的说法持绝对的赞同意见。
而出席黑手党的圣诞晚会这个事实让向来能够冷静地面对大场面的城户佐佑理开始苦恼自己到底应该用怎样的面具去应对。不是说她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但是自从接受城户财阀意大利生意，她从未在彭格列家族的任何正式场合出现过。虽说意大利有头有脸的黑手党家族她都不陌生，但并不代表直接参与其中是件容易的事。
“加百罗涅还好说，基里奥内罗也算稳健，但是其他黑手党家族对城户财阀可没有摆出过好脸色过。明明商业上依托我们不少的啊。”一脸苦瓜相的托住下巴，城户佐佑理郁闷地阅读起参加这次晚会相关家族人员情况的报告。当然，这份详尽的报告的来源不是一贯不多参与黑手党事宜的城户财阀，而是由笑得诡异的彩虹之子Reborn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送到她手上的。
回想起这位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用手压低帽檐，嘴角诡异上扬的样子，饶是在开了暖气的室内，佐佑理还是不由地大大打了个寒战。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会招惹上最不好惹的人物之一的啊……
“辛苦你了，佑理。”耐心地听完女友倒苦水，沢田纲吉轻笑着低头吻在她挽起一头米色长发而露出的光洁额头上。
城户佐佑理感到额上一片温热轻轻落下，不由地微微低下头避开视线的接触。而因为坐在凯迪拉克的车厢内，虽说宽敞，但是她的肩膀正被某人看似随意地紧紧按住，根本没法动弹。
“纲，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捕捉到开车司机死命的憋笑声，佐佑理忍不住开口。
话音未落她忽然脸色僵硬。
原本搭在肩膀上的宽厚手掌现在正搁在自己的后腰，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灼人的温度，几乎可以熨烫到灵魂之上。
这个亲昵的动作却让城户佐佑理敏锐地察觉到沢田纲吉他平和笑容之下完全不同的心境。
她叹息一声，主动抬起手臂抚上男友的脸庞，“看着我，纲。”
深深地望进那双荡漾着层层涟漪，流转着点点光晕的褐色眸子，城户佐佑理缓缓绽放出一个清浅的真心笑容，“相信自己。你是彭格列十世，而你的伙伴是你不变的，最强的后盾。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你的，我也亦然。”
“……真是的……居然被你察觉到动摇的情绪。”沢田纲吉的笑容在短短几秒的不自然后迅速软化。他扭头望向车窗外，让佐佑理只能看见线条温润的侧脸和上扬弧度真实了许多的嘴角。
原本搂住佐佑理腰的手改为和她放在身侧的左手十指相扣，彭格列十代目轻笑，“云雀学长已经摆脸色给我看很久了呢，佑理居然还说得那么肯定。况且，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听你的口气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的感觉。我是该头痛好呢，还是骄傲好呢。”
城户佐佑理很自然地握紧左手，食指上细巧的白金戒指折射着微弱的光，“不要小看我为好哟，纲。至于你的苦恼，我可没法回答~~”
至少现在的情况下，她无法展露全部的锋芒。
她是沢田纲吉女友的同时，亦是城户财阀继承人候选之一。接受了那枚作为自己二十一岁生日礼物的白金戒指也仅仅是代表自己对于这段感情的认真。
自己不可能完全倾向于一方，保持平衡也是不可能的任务。
只能寄希望于这次晚会后能够有短暂的平和时期了。
将身子探出车厢，城户佐佑理的目光停留在颇为绅士地摆在自己眼前的手臂上片刻，随后她稳稳地挽住沢田纲吉的手臂步入了会场。
迎上各方诧异、打探、估量的目光，佐佑理笑得温婉大方，一如她在过去十几年中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模样。她对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朝自己投来嫉恨视线的女性来宾淡淡颔首。不过没等佐佑理能够用冰冷的眼神对上用敌对鄙视的眼光盯住自己的人，她就被骤然用力的手臂拉着走向会场的边缘位置。
城户佐佑理用空余的手拍拍男友的手背，“保护过头了，纲。”
“别犯傻了。过会儿要去见九代目，你现在低调点也无所谓。”沢田纲吉快速地低声给出了反驳，从佐佑理的角度望去正好捕捉到褐色眸子中掠过的一抹冷厉，连带着清俊的脸部线条也多出了硬朗。
她了然地往尚未觉察到彭格列十代目细微神情变化的几人投去同情的一瞥。虽然纲大部分时候都是宽容的，但身为彭格列十世，他也有绝对不能触及的底线。外加彩虹之子的教导，唔，她可以提前为没理解状况的家族祈祷了。
思维发散中的佐佑理留意到自己正被搂住腰朝会场的二楼走去，她快速抬头瞄了眼面色柔和了许多的沢田纲吉，再扭头扫视了一圈会场。下一秒她的视野就转变为点亮所有灯光而显得格外明亮的二层走廊。
“容我提醒一句，纲。今天我穿的是高跟鞋，不适合跳跃奔跑等等剧烈运动。”再一次对于沢田纲吉霸道的行径无奈的城户佐佑理戳了戳男友的手臂。
青年低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歉，佑理，但是今晚能稍微忍耐一下吗？”
佐佑理将目光投向走廊上敞开的一扇大门，敛下双眼，语调微沉，“不用道歉。况且……我多少也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了。走吧，让九代目久等不是作为后辈的我们该做的。”
和沢田纲吉并行踏上厚实的羊毛地毯，城户佐佑理乖巧地松开了挽住男友的手臂，对正坐于房间中央位置，头发花白，但神情矍铄，一身笔挺深灰色配浅灰竖纹西装的老者微微欠身，“贵安，彭格列九世。”
老人点点头，深邃的目光看向站在佐佑理身旁的青年，“纲吉君，这是你的答案和选择？”
“是的。这是我作为彭格列十世的答案和选择。”黑色西装配合白衬衫让沢田纲吉显得格外干练。他此刻神色肃穆，回答得毫不迟疑。
忽视了彭格列两代首领的交流，城户佐佑理迎上站在彭格列九代目周围六位守护者挑剔的目光，勾起唇角笑得张扬，“最近财政不紧张的感觉如何？”
“……”五人当即气场减弱大半。
“我可不是晴守的妹妹，这一点希望九世的诸位守护者谨记在心。”佐佑理降低自己的语调，收起方才锋芒毕露的笑，神色端庄稳重，“我很清楚纲的身份和立场，也知道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
所以，没必要用估量货物或者打量对手的眼光来看自己。
小心她心情一不好就让彭格列难得勉强正常的财政再次闹赤字。
“佑理。”在城户佐佑理腹诽得欢快的当头，她听到沢田纲吉低沉含笑的嗓音，距离近到似乎感到因此引起的空气颤动。
她侧过脑袋，将男友那双褐色眼眸中闪烁着八月阳光的暖意尽收眼底。右手被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为有些冰凉的手带来舒适的触感。
“咳，纲吉君，你的眼光……相当不错。”彭格列九代目轻咳一声让佐佑理的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隐居幕后的前一位彭格列首领。
沢田纲吉握紧女友的柔荑，露出毫不谦虚的神情，话语里满是自豪和宠溺，“是的。”
“……”城户佐佑理当即又羞又恼，不需要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白皙的面孔肯定涨得通红。她呆站在原地，顺便以看外星人的眼光把自己身边的俊秀棕发青年从头顶细细打量到脚。
这货是谁？
把温雅谦和的纲还回来呀！
彭格列九代目和他的六位守护者却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这让城户佐佑理越发觉得流年不利。
在她的理智彻底崩溃之前，沢田纲吉俯身一个亲吻落在佐佑理的面颊上，成功地让她的大脑暂时当机。耳畔一片嗡嗡声，唯一听得清晰的是青年清朗好听的嗓音，“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八曲 圣诞的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