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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弦×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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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木屋里,没有一丝灯光,连烛光都不可见。
水谣清醒了头脑,白痴怎么会想到烛光,头还是隐隐作痛,心也在痛,却不似先前那样痛得快要死掉。
屋子四周没有窗子,只有头顶有扇小天窗,月光从小天窗里洒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也照在她洒落在地的紫色长发上。
紫色长发?!
闪电一般的记忆闪过大脑——
怎么会是紫色的头发?
是她的眼睛出问题?还是这光线——
她站起身,双腿却是软弱无力,还没完全站起身来,就摊在了地上,那双腿仿佛就不像是自己的,软软的拖在地上,像……鱼尾
……那真的是鱼尾,紫色的鱼鳞绽放着绚目的光芒,像是珠玉从里到外迸发出来,即使是月光也不能夺走它们一丝一毫的光彩。
水谣呆住了,思想彻底的被封印起来。
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这像是一场恶梦,惊恐的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被鱼尾撕裂的校裙,破碎的挂在她的身上,却掩不住那倾世的惊颜。
水谣再次躺下去,闭上眼,脑中有个声音说。
这一切都是梦……
一切都是梦……
都是梦……
梦醒了就会一切恢复正常……
心里默念着,水谣催眠着自己。
时间慢慢过去,慢的她几乎可以听到另一半自己沉重的呼吸的声。
应该是睡着了吧?!
不知道是问着自己,还是问着身体的另一半。
水谣猛然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暗和只有月光透入的小天窗。
她的眼光不敢置信的再次缓慢移到凌乱的紫发和干涸的鱼尾……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手脚冰冷,心也冰冷。
不是人,怎么会不是人?
她是谁?
颤抖的伸出双手,月光下,白晰的肌肤,白到快透明的掌心,一条紫色的长线贯穿从手心一直上延,贯穿整个掌心。
水谣彷徨的看着不像自己的自己,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这里是哪!?
水谣吞了吞口水,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
……
她伸出手,握住那心脏,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住她,好像再次回到母亲的子宫里,那样幸福,安宁。
水谣满足的睁开眼,两双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水谣吓的推开他们,站起来,两个人就这样愣愣地向后倒去。
她害怕的站住,战战兢兢地靠近他们,颤抖的手又推了推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她刚才有推那么大力吗?不会晕过去了吧!
心里居然有种不安的预感,她委委缩缩的将手伸向他们的鼻下,一道闪电般的事实打在她的头上,让她怔得半天不能思考。
没……没呼吸!怎么会这样?只是推了一下,还有把人推死的吗?
水谣惊吓的死命的向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挨着墙的手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她的眼光不可置信的移到手上。
“啊!——”她痛苦的大叫起来。
满手的鲜血,温热的仍然粘湿。
……
水谣的眼神茫然,她终于想起来那个可怕的夜晚。
她亲手杀了两个人,将他们的心脏从胸膛掏出来——
月光迷离。
夜色的氤氲被这样诡异的酝踉着。
空气圣洁的一如天堂的气息在徘徊。
流淌在水谣的心间却是比恶梦更加可怕的记忆。
她发了疯似的往前爬,想要爬到门边。
紫色华美的鱼尾拖在不平的地面上,滑出长长的血带。
淡淡的香味迷漫在小小木屋里,疼痛在翘起的鳞片里如千虫啃食。
沉重的鱼尾。
破碎的鱼尾。
不能成为珍珠的眼泪。
即使拥有童话。
她也不要成为人鱼。
那是悲剧——
疼痛淹没了她所有的知觉,连那咫尺的木门也仿佛在遥远的天边。
光明……她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期待光明能出现。
即使是在那次她最彷徨的一次——
她也不曾期待——
……
“不要问我,哥!求你不要再问啦!”她死命的摇头,哭喊着。
水幕蓝抓住激动的水谣,捧起她的脸,正色:“你一定要说,我不会让你疯掉,告诉哥,让哥替你解决,相信哥好吗?”
她的脸苍白,身子颤抖着缩到水幕蓝的怀里“我……我……我”她连说了几个‘我’,还是无法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来。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膀,水谣抽咽着,哆哆索索的想要在他身上寻找温暖。
“谣,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知道吗?无论你孤单,害怕,恐惧还是胆怯,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哥帮你解决,没有什么事可以悲伤!”
真的吗?有哥帮她解决,如果是杀人了呢?他能为她解决掉吗?可以让她忘掉今天的一切吗?
不!没人可以帮她,没人可以救她!
水谣的眼神涣散,她沉重的喘着气,心口一阵阵的像针扎过。
“谣,看着我的眼睛!”水幕蓝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水幕蓝黑澈的双瞳渐渐的变色,越来越腥红,越来越……那是旋转着的红色地狱,瞬间就让水谣失去了所有感觉。
“谣,刚才为什么伤心?”
“……杀人!我杀了两个人!”她机械的说着心底的秘密。
水幕蓝的眉头一拧:“为什么杀人?”
“饿!——”突然水谣重重的咳出一口水,“心脏……我好饿!”
……
“哥!——”
水谣趴在冰凉的地面,嘶声厉竭地呼唤水幕蓝。
哥,原谅她吧!
她全都想起来了!
如果这是诅咒,可为什么要是她!
十六年了,到今天才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人,这就是老天对她享受幸福的惩罚吗?
水谣重重的咳出一团血。
浓重的香味更加诡异。
月光渐渐变得沉重,迷朦。
天窗上的燃烧着的月色光华交合着诡异。
屋外
巨大的樱花树下,两个修长的身影直直的站立着。
他们沉默的看着木屋许久。
樱花飞舞。
落缨满地。
屋内痛苦的嘶声没有任何回应。
师朝阳一脸淡然的看着银十弦越来越紧繃的轮廓。
“是谁?”
银十弦捏紧了拳头,手心传来的巨痛染红了他的眼。
谣是鬼,还是鬼族最至高无上的神——紫鬼。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她应该是个平凡到普通得不再普通的女孩,快乐的学习,快乐的谈恋爱,快乐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师朝阳无语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沉默的用打火机将它点燃。
火光闪烁。
他点火的手突然被银十弦抓住。
他的眼睛闪动着黑暗的火花,粉红的樱花瓣从他眼前飘落。
凝视的光芒似乎要将师朝阳毁灭。
一阵冷风吹过。
闪动的火花应然而灭。
师朝阳叹了口气,将打火机关上,他平静的抽出烟。
“你应该知道是谁,还有谁会在第一时间查觉到水谣对你的重要性,他是不想你走错,封魔人不可以动情,更何况是对鬼族。”
光芒在银十弦的眼里黯淡。
“是影!”
没有疑惑,他早该想到是他,只有他才会这样做。
让师朝阳通知他来这里,就是要让他亲手毁了她吗?
冷冷的笑意汇入银十弦的眼里。
这样的逼他,是要毁了他,还是要救他。
屋内
血色的鱼尾,淡淡的紫色光芒渐渐的失去光彩。
水谣伸长了手想要够上木屋的门。
斜上而看,门栓高高在上。
仿佛嘲笑着她的脆弱。
突然——
门应然而开。
刚才静止的门栓不堪一击的化为断裂的残垣。
高大的人影俯视着水谣,晕暗中,水谣却看不清他的面貌。
“遥……”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水遥颤抖的撑起身子。
不敢相信。
是弦!他看到她!看到她像个妖怪的样子!
银十弦蹲下身子,轻柔的抚摸着水遥美丽的脸庞。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魔法,划过她的每一寸忧伤。
“为什么你会是紫鬼?”
他痛苦的闭上眼,将手抽回。
为什么他要是那个注定要毁灭她的人,难道动情的代价就是要连心都要彻底封印吗?
“弦……”
她看着他沉默的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一把血红的长剑。
血剑发出绚目的光芒。
美妙的嘶鸣声仿佛交响乐回荡在整间木屋的上空。
银十弦举起了长剑。
瞳孔里映射出他冷绝的面容。
师朝阳手中的打火机火花闪烁。
樱花依然飘索,美丽的妖异。
师朝阳紧张的握住那根烟,听银十弦曾经说过,紫鬼对整个鬼族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这么轻易的被他们找出水谣是紫鬼,难道白鬼就不担心紫鬼会被银之族毁灭吗?
他隐隐的感到一股无法预知的风暴在不久的将来刮起。
血剑有着对鬼血饥渴的灵魂,它就像是银之族的守护神,每一代都在封魔人的手中诛尽天下邪魔。
可是——
每个拿着血剑的封魔人都得不到好下场,血剑坚强的守护着银之族,同时也给每个拥有它的银之族人带来诅咒。
师朝阳想起银之族的长老曾经说过。
封魔人是不可以动情,当他们拥有血剑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就属于银之族,属于血剑,那或许是独一无二的相处,血剑不会允许主人因为动情而抛弃他,它会惩罚背叛它的人,像对待它所弑杀的鬼族一样。
本来他以为银十弦是永远不会为情所动,他是他见过最冷情的封魔人,可是他还是心动了,还为鬼族最美的人而心动。
水谣闭上了眼。
他是来杀她的。
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中。
或许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