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卷三·第十二章 ...
-
“阁下，舰队一切系统均已恢复正常，随时可以撤离此地。另，四点钟方向发现敌追兵，请求下一步指示。”入侵军，努连纳哈尔舰队的旗舰里，参谋官阿尔加迪斯·艾莱娜·欧多西斯正将最新情况告知于自己的上司。
轻轻扣击着座椅扶手，艾芝莎·努连纳哈尔的面容上露出犹豫之色，就在参谋官考虑要不要催促自己的上司尽快做出决定时，美艳的前海盗抬手摸摸了藏在橙色头发下早已失去目视能力的右眼——那是她身为海盗时强行与帕拉斯帝国正规军发生正面冲突得到的教训之一，而现在她似乎又有做出类似选择的机会了。压下心中欲与追兵一战的念头，她口吻笃定地下令道：“撤退，命令全舰队以最大战速撤离伊谢尔伦回廊！”
“是——”副官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好战程度并不比海雷丁逊色的上司，而参谋官却是低下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人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摔跟头，是不是？美艳的前海盗唇边那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如此说道。
“追丢了？”看着荧幕上神色凝重的好友，异色双眸的元帅一点儿也不意外的说出已然猜到的结果。作为帝国中唯一与入侵军交过手的将领，罗严塔尔自然比旁人要了解敌人的实力。尽管米达麦亚的军队是帝国舰队中平均战速最快的军队，可比起吉尔菲艾斯统率的入侵军来还是差了不少，想追上他们当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有，不过也相去无几，我已经命令他们放弃追踪，通知梅克林格注意奥丁方面的安全防范，并将此事告知于陛下。”虽然不想用军备差异过大作为跟踪失败的说法，但米达麦亚不得不承认这正是跟踪失败的主要原因。
“陛下怎么说？”总是闪动着不逊光芒的异色双瞳难得流露出好奇之色。
“陛下好像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只是让咱们尽快返航，看来是有什么其他打算。”皱了皱眉，米达麦亚喃喃言道。
“是吗？”罗严塔尔若无其事的搭了一句，奥贝斯坦的身影却仿佛从他眼前掠过，在这种非常时期，那个男人不会无所行动，特别是主动权不在我方手上的时候。
而事态的发展也正如罗严塔尔的猜测般，在接受并对奥贝斯坦提出的方案进行部分修改后，莱茵哈特在费沙和奥丁两地同时展开了历时数周的清洗活动，巴拉特自治领也不得不配合帝国在海尼森进行了一次清洗活动，很多问题也随着这场风暴的来临浮出水面。在拿到部下们呈上的报告之时，帝国高层的决策者们无不倒吸了口凉气，任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与前同盟军奋勇激战之时，仙女星系诸国的统治者们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将人员安插了进来，尤其以商行会馆、民间组织的渗入最为严重，有的甚至已经将触手伸向帝国高层，有的竟然已潜伏半个世纪之久……
总而言之，此次清洗活动过后，帝国行政方面的人员总算暂时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净化，经济也在最短的时间得到了一定的稳固。最大的惊喜，在海尼森的行动中，还意外的抓获了已病倒在床上的原费沙黑狐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不过，此时的鲁宾斯基由于脑瘤的折磨已陷入半昏迷的状况，无法进行审讯，只得把他送往医院进行救治，在医生们的再三努力下，安德鲁安·鲁宾斯基总算留下了一条命，至于他还能不能苏醒过来就不得而知了。而在这个多事之季，除了下令严密监视这只黑狐及立刻审讯其一同抓获的余党外，他的问题很快被人忽略了，谁也不认为这个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人还能对后事发展有何作用，可事实却再度证明——毁掉巨木的从来不是飓风，往往只是内部小小的、不为人知的蚁群而已。
“艾克罗帝国和斯尼昂岬帝国在银河系设下的据点大部分被毁吗？还真是不能小看他们。” 半倚在床塌上，帕拉斯帝国的皇帝有些儿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最新出炉的报告，续而，看向床边一直在为他捉刀批公文的好友，“我们的损失情况怎么样？艾尔。”
“幸好吉尔菲艾斯之前下达了潜伏命令，我们的损失……”翠玉般眼眸的主人神色有些犹豫，答得却是十分委婉，“不致命，尚在能够承受的范围里。”
“换言之，还是损失不小吧？光不致命不足以保证我们的力量。”一语点破玄机，撒加并不想好友这个时候还在这种重要问题上打马虎眼。自从他身体的健康被疾病攻克后，私下替他打理国事的艾俄洛斯，对于重大问题给他的回答永远都只是轻描淡写，殊不知回答此类问题时，不善说谎的某人说话口吻、语调、神情、甚至谴辞用句总是异于平常，多有过分咬文嚼字的倾向，至少在他面前没有一次不是这样。
“你既然敢给吉尔菲艾斯下达那样的命令，当然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别告诉我这个结果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和控制范围？”手中的笔略微停顿了一下，金褐色头发的御医官继续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同时颇感无奈的反驳道。并不惊讶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事实上，艾俄洛斯从不认为自己可以骗过撒加，就像他从不会将撒加与加隆搞错一样。所以，一直以来的很多事情，他都装作骗过了撒加，而后者也一直都配合着他好像被骗过。不过，今天……撒加显然并不想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这次你可冤枉我了，做事总是谨慎小心的艾俄洛斯医师，这个命令不是我下的。”仿佛根本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似的，撒加从容不迫的抛下一枚核融合机雷，却又仿佛知道自己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般，露出一脸准备看戏的表情。
“啪嗒——”艾俄洛斯手中的笔掉到了地上，他也顾不上弯腰去捡，只是转过头看向撒加，“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命令不是我下的，我没有给吉尔菲艾斯下过这样的命令，也不曾暗示他要这么做，我只是允许他在盟军到来前自由行动而已。”将自己手上的笔塞进艾俄洛斯手里，撒加耸耸肩，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么，这是吉尔菲艾斯自己的意识了？”握紧手中的笔，艾俄洛斯蹙紧眉头，作为吉尔菲艾斯的主治医师，他不得不对红发青年做出这样的决定表示怀疑。尽管他费尽心思抹消了吉尔菲艾斯的过去，又利用催眠手法在红发青年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为他虚拟了一个过去幻影，但想到那时遇到的种种困难，他又不敢完全确定自己当初做得是否真有想象中的那么彻底。
“看来无论怎么对记忆做手脚，也还是无法彻底改变一个人潜意识。”摇了摇头，撒加的口吻依旧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艾俄洛斯的心却已经凉了一半。尽管近几年吉尔菲艾斯为帕拉斯帝国做了不少事，但他完全可以确定当红发青年的记忆恢复后，撒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你准备招回吉尔菲艾斯吗？”碧色的眼游离了半晌，最后直直对上一双湛蓝的眼。
“不，阵前换将除了影响军队的士气外别无好处，更何况吉尔菲艾斯并未做出令我必须将他换下来的事情，即使他做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属于正常现象……”换言之，即使身为皇帝，他想除掉吉尔菲艾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刻意拉长了语调，撒加的声音更显慵懒，仿佛一只吃够了老鼠的猫，慵懒的趴在阳光下晒太阳：“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吊人胃口不是好习惯吧？”
“好坏的与否也不能由一个人来判断是不是？”
“算了，说不过你，我先走了，米罗正等着用这份文件呢。”眼见从撒加口中套不出话来，艾俄洛斯决定换个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艾尔！”就在他离开房间前的刹那，撒加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嗯？”金褐色头发的御医官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碧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
唇角渐渐扬高，湛蓝的瞳眸中流转着七色光芒，水一样的柔和，火一样的炽烈。半晌，才听得银蓝色头发的帝王口吻轻快，却语气郑重地言道：“你说伯伦希尔跟巴尔巴洛沙撞在一起所迸发的火花，会不会是全宇宙间最灿烂夺目的火花呢？”
沉默了许久，艾俄洛斯撇撇嘴，转身离开了房间，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门板合上的瞬间，他略带不满的声音却还是从门缝中飘进室内：“我从不这么认为。”
看着被人重重合上的门板，撒加垂下眼睑，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卷三·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