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生命战曲》随风飘摇

56、卷三·第十章

　　母巢舰内，专门负责防御的白木·玄丞·行久正向吉尔菲艾斯呈报最新战况。相较杨舰队的先寇布中将，这位体貌特征十分东方化的防御指挥官，无论身材还是气势都略显单薄，但若因此轻视他的能力，他腰间那把泛着淡紫色光晕的妖刀村正会告诉肉搏战并非谁的专利。

　　“阁下，第三十八炮塔传来消息，敌军在该辖区的外壁上登陆了，落点位于目前的死角内，无法攻击！询问是否派出步兵部队迎战？”

　　无论多么先进的设备都会有软肋存在，伊谢尔伦要塞是如此，吉尔菲艾斯所在的母巢舰亦非例外。不过，若以入侵伊谢尔伦要塞的方式来入侵母巢舰却注定讨不到半点好处，因为母巢舰外壁上死角的位置会随着时间的变化相应改变，上一秒是死角的地方，下一秒也许会变成炮口。故此，在不了解死角位置变化规律的前提下，贸然登上母巢舰是非常危险的，前一脚人可能还活着，后一脚就可能变成炮灰了。米达麦亚此次派出的登陆军将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来证明这一点。

　　“距最佳的撤退时间还有多久？”微皱了下眉，停顿几秒后，吉尔菲艾斯转向身旁的迪阿斯不答反问道。

　　“两小时，阁下。”紫眼睛的参谋官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两小时吗？”暖蓝色的眼愈加深邃，“出迎就不必了，密切注意敌登陆军的动向，命令炮塔人员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驱除所有敌登陆舰。”考虑到派出部队迎战可能出现的俘虏问题，吉尔菲艾斯决定先切断敌登陆军的退路再作其他打算。

　　只是驱除而非击毁吗？站在他身旁的迪阿斯眸光闪了下，却是没说什么，他相信吉尔菲艾斯比谁都清楚敌人派出步兵部队的目的——侦察。如此来说，彻底消灭登陆敌军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可那样的决定又绝非红发青年做得出的，谁让他的现任上司过于仁慈了呢？

　　看着神情专注的吉尔菲艾斯，紫眼睛的参谋官开始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数十年的军旅生活中他虽遇到过不少难题，但没有一次是苦恼于别人的优点，手不自觉得去碰衣兜里的金币，一不小心却让金币滑出口袋掉在地板上。换作平常也就罢了，可在这种场合时间里，出现这种行为是非常失礼的，尽管地面上的地毯轻而易举的隐去了金币落在地板上的声响。然而，才思机敏的参谋官却没有立刻行动，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地板上的金币，想起送这枚金币给他的人曾经提出的问题——迪阿斯，你认为什么是仁慈？倘若世间事物都像我们所知的是一体两面，那么仁慈是否也该有另一张面孔，正如光越亮影子就越暗一般……

　　仁慈的另一张面孔？微微蹙了下眉，狐狸般狡黠的参谋官隐约了解到皇帝任用吉尔菲艾斯为（先峰军）总指挥官的理由，转念，联想到军部对他们这支先峰军下达的命令，一滴汗水却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淌下，他们的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事实上，对此持怀疑态度的人绝不止费南德·迪阿斯一个，远在费沙宪兵总部“做客”的李华梅至少也算其中之一，尽管对莱茵哈特、杨等人宣称她的一切供述皆源于吉尔菲艾斯的命令，但她本人十分清楚，如果不是接到某些的指示，她根本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遵照指示归遵照指示，时至今日她仍不解他们的陛下为何要这样做。以他们所持的武力挫败银河帝国并非难事，无论如何巧妙的战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可他们的陛下偏偏选择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战法，即使为了牵制艾克罗和斯尼昂岬帝国这种方式也未免有些过火了。

　　“铛铛铛——”

　　不待李华梅继续分析琢磨下去，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抬手揉揉太阳穴，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黑发美女站起身走向房门口准备迎接新一波询问。

　　随着宪兵走进第三审讯室，短发秘书官美丽的倩影立刻映入眼帘，不过，她的神色并不太好，看来有些疲惫，似乎有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打扰了，飞……不，华梅小姐。”礼貌的示意宪兵离开后，希尔德即刻将注意力放到李华梅的身上，想到以前二人会面时的轻快，一丝苦笑印上她的脸庞，甚至，当习惯的称谓溜出唇边，她才临时想起改变称呼。

　　“如果不习惯还是叫我飞流吧？希尔德。”相较态度略显拘谨的伯爵千金，黑发美女的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她依旧面带微笑地提出建议，也依旧坦然无惧地直视着希尔德的眼睛。

　　乍然听到李华梅的建议，希尔德头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不管以后情况如何发展，至少现在……面前的人不完全是敌人啊！也正是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聪慧的短发秘书官不自觉得接腔：“好吧，飞流。”

　　“今天怎么有工夫过来，这段时间你应该很忙吧？”并不想深入或打探些什么，李华梅只是就事论事的随口问道。

　　“还好，我听说前几天奥贝斯坦元帅来过，所以……”微顿了下，希尔德相当委婉的说出理由，却也在不自觉间暴露出她对李华梅处境的担忧之处，“想过来看看。”

　　奥贝斯坦元帅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辛苦啊！黑发美女的笑容中多了些许感慨，却是若无其事地言道：“你不提我还忘了，奥贝斯坦元帅来过后，我一直想请你过来一趟。”

　　“有什么事吗？”伯爵千金的面庞上写满了好奇，口吻也恢复了以往的轻松，但她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名为戒备的光彩。已经打翻的牛奶无论怎么做也无法恢复以前的洁白与香馥，尽管担心着李华梅，但希尔德绝不会让情感成为理智的舵手。

　　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戒备，也或者并不在意对方眼中的戒备，黑发美女只是缓缓侧过头，目光转向窗外的落日，神态平静地喃喃开口：“吉尔菲艾斯元帅临行前交给我一份名单，而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奥贝斯坦元帅知道了，那天他来问我要这份名单，我告诉他名单不在我身上，因为某些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总会让人感觉不自在，所以我把名单放到吉尔菲艾斯元帅开设的那间酒吧下面的密室里了。”

　　“吉尔菲艾斯元帅开设的那间酒吧下面有密室？”一抹惊讶之色出现在短发秘书官美丽的面庞上。尽管清查处理火灾现场的工作并非她负责，但宪兵总监克斯拉的能力有目共睹，酒吧下面的那间密室居然逃得过他的眼睛……

　　“是啊，发生意外那天，陛下和提督他们就是顺着这条藏有密室的密道逃生的，不过，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事后现场又过于零乱，还涉及到地球教等诸多方面问题，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间密室，只是错误的将那条密道当成地下冷藏室的应急逃生通道了。当然，那间密室设计巧妙也是宪兵们清理现场时没有发现它的理由之一。”一气呵成的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三审讯室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才听得希尔德平静的说出心中的不解，尽管隐约间她已经猜到致使李华梅这样做的理由：“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把这些告诉奥贝斯坦元帅了，以干冰之剑的峰利和决绝，我担心他得到那份名单后会对提督他们不利。”柳眉微蹙，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忧郁之色。奥贝斯坦对于杨性命的窥视基本属于天下皆知的秘密，但由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只能保持沉默，至多也不过派出部下监视杨一行人。而眼前的多事之“春”在让帝国上下忙得人仰马翻的同时，也恰恰给了奥贝斯坦最佳的出手时机，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哪怕是伪证）向世人证明杨有狼子野心，即使皇帝莱茵哈特反对，他也不得不考虑帝国的整体形象、利益以及来自外界的巨大压力，届时，再怎么不忍他也得下命令杀了杨。

　　“你的意思是奥贝斯坦元帅会……”言及此处，希尔德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已经想到军务尚书可能采取的行动——改动名单的内容。即使这么做不足以彻底搬倒杨，可只要能限制杨一行人，她相信奥贝斯坦绝对有办法让杨他们按照他的意愿继续行动下去，就像当初他默许海德里希·朗古等人逼迫罗严塔尔举旗谋反一样，不是她不相信杨的智慧，而是杨此时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真要在这个时候对上做事滴水不漏的军务尚书，他恐怕只有吃亏挨打的份儿。

　　“你认为不可能吗？希尔德。”缓缓回过头，黑发美女的嘴角绽开一个恬静的笑容，眼睛里却跳跃绚烂的火焰，“‘大义当头，无物不可轻抛’，我一直都认为这是奥贝斯坦元帅最可怕也最可敬的地方。”

　　“那么……飞流，你想叫我做什么呢？”说了这么多，希尔德再看不出李华梅早有打算，就白当莱茵哈特的秘书官了。

　　“我希望你能去找艾密尔，把他前些天从尤利安手里借来的名为《饮食与健康》的书暂借过来，然后，请你拆下包在书上的书皮，将藏在里面的那封信转交给陛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考虑到身份暴露后，自己的住所可能遭遇的风暴，黑发美女早在红发青年离去的当天下午，就把名单原件藏到了尤利安经常翻阅的那本书里，并于第二天巧妙的暗示艾密尔向尤利安借书。

　　“这封信是我放在密室里名单的原件，”不待希尔德提出疑义，李华梅已经坦率的说出密室里的信与藏在书中的信的关系，“换言之，那正是吉尔菲艾斯元帅亲手书写并交给我的那份名单，陛下应该认得出他的字迹，所以，如果奥贝斯坦元帅上呈的名单中多了某些名字……”

　　“我明白了，我会将其转交给陛下的，”略微考虑了一会儿，美丽的短发秘书官十分的郑重接受了黑发美女的请求，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后，她又不由自主地追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迷人的黑色眼眸闪了下，朱红色的薄唇微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