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卷二·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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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尽管黎明的女神才拖着她朱红色的长裙走上天际，黑暗的舞者也还来不及拉好夜的帷幕，费沙星际宇宙港却已然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远行的人们在亲友殷勤的叮嘱间踏上旅途，归来的人们则在亲友期盼的目光中走下船舱，甚至彼此热烈地拥抱。
此时，宇宙港内部的咖啡厅里，也有一对正在话别的男女，不过，他们谈及的话题显然没有那么温馨浪漫——
“这是您要的药品、药材功能对照表。”一张光碟被黑发美女轻轻放到红发青年面前。
“谢谢，这段时间麻烦您了，舞天小姐。”小心翼翼地收好光碟，吉尔菲艾斯诚心诚意地道谢，随即再次游说道：“另外，您真的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虽然按情理而言医生处于中立的地位，但谁也不能确定这条法令在银河系也行得通，再加上您的病人都不是普通人。”
“正因为我的病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更不能现在离开。”身为医生自然不能丢下自己的病人不管，而且在这个多事之“春”不辞而别，摆明是告诉其他人她心中有鬼，更何况她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私心未实现。
“既然您已打定主意留下来，我也不再勉强，但我希望您能收下这份信，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您帮我向皇帝陛下表示谢意。”虽然不太赞同，可吉尔菲艾斯还是尊重了女医师的选择，不过未免意外情况发生，他还是做了一定准备。
“这是应急预案？”眨了两下眼，舞天飞流爽快地接下对方递来的信函。
“勉强算是吧？再多的，我现在也无法正面回答您。”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吉尔菲艾斯答得很是无奈，“不过，使用的时候仍需要您想办法将它不着痕迹地交到帝国军手里。”对于这种小伎俩，正直的红发青年一直都拒绝接受，可现在形势不同了，留下来的人员又着实让他有些担心，故而，即使不愿他也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如果可以，我尽量不使用到它。”似乎是领悟到红发青年的良苦用心，及心中的不甘愿，舞天飞流了然一笑，随即话峰一转，“不过，替您向陛下道谢？昨晚宴会上您不是追出去了吗？”
“这个……”言至此处，吉尔菲艾斯犹豫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的，目光更是四处游走，“昨晚，我的确……的确追到了陛下，可是……陛下的情绪有些……嗯……有些激动，所以……我就没来得及道谢。”
有些激动？恐怕是非常激动吧？否则她花了大把银子替吉尔菲艾斯买的衣服也不会变成那样。虽然没变成破布已实属庆幸，可就一件礼服的损坏程度来说，离报销也不远了。
“吉尔菲艾斯先生。”轻轻将玻璃杯放到桌子上，黑发美女端正坐姿，双手交叠放至膝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对面的红发青年，朱唇微启，神情十分郑重。
“嗯？”暖蓝色中盛满不解，但在见到对方的郑重时，也加倍认真起来。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您一点儿也不怀疑吗？”黑曜石般的瞳眸紧紧盯住吉尔菲艾斯，平稳的语调隐约有着几分审视质疑的味道。如果说，最开始救下杨引来莱茵哈特只是个巧合，那么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很难称之为巧合了，即便是，恐怕也是虚空中命运之神的安排。在这样的前提下，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可失忆已久的红发青年却超乎寻常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如果不是私下瞒着众人做过DNA匹配实验，她真会认为这个吉尔菲艾斯和去世的吉尔菲艾斯没有半点关系。
“您又希望我做怎样的回答呢？或者您在暗示什么？”始终正对着舞天飞流的目光，吉尔菲艾斯丝毫不曾让步，笑容也依然如阳春三月的轻风般和煦，然而，眼里倏地闪过的那丝朝阳的反光，却令这份温和从容稍稍打了点折扣。至少，看在黑发美女眼里，分外狡黠。
“……”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舞天飞流似是无意的移开了目光，续而微笑着作答：
“抱歉，我越权了。”
“不，是我失礼了。”吉尔菲艾斯友善地回答道。介于某些私人原因，谈话的双方显然都在有意无意间错开了话题。
“滴答——滴答——”不待气氛完全回到之前的轻松状态，上衣口袋中的鸣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舞天飞流歉然的朝吉尔菲艾斯笑了笑，然后，侧过身去拿出手机接听。
“医院方面又有工作了？您不必顾及我，救人如救火，请尽快赶回医院去吧，现在病人比我更需要您。”眼见舞天飞流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吉尔菲艾斯马上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体贴良善的红发青年立刻催促女医师离开。
“谢谢，我会替您向陛下转达谢意的，珍重。”匆匆丢下这番话，舞天飞流一把抓起身旁的提包转身向咖啡厅外奔去，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吉尔菲艾斯的视野里。
目送着对方离开，吉尔菲艾斯不得不说是长出一口气，他重新端起咖啡杯慢慢品尝着，也慢慢回味着他其实最在意的一句话——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您一点儿也不怀疑吗？
不怀疑？怎么可能，别说他失忆了，就算他没失忆恐怕也很难不起疑心。意外发生前，他的情况还算正常，虽然对金发皇帝的频频来访很好奇很惊讶，但也没什么太多感觉，除了有点担心外，他其实很羡慕那位去世的红发青年与金发皇帝间的友谊，士为知己者死，这样离开人世也不虚此生了。
然而，意外之后，表面上他的言行举止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依旧那么平静安详，宛如一池无波无澜的池水。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他的心，并不似他的外表，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冷静，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遗失过去的他宛如无主的孤魂，尤其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梦魇仿佛他心头的一把文火在慢慢烧熬，不猛烈，却绝对能够慢慢焚掉他所有的理智。
特别是昨晚直面金发皇帝的震怒时，他并不惊慌，他能够真切地感觉到那人怒火之下的黯然神伤。心痛？是的，那一刻，他真正品尝到心痛的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张口吐不出一个字，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心脏这个部位猛烈地跳动着，剧烈地抽搐着，无言地述说着。如果不是皇帝把他哄了出来，他自己都无法想象，当脸上名为冷静的面具彻底崩溃后，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看看时间，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吉尔菲艾斯唤来侍者付清餐饮费用，随即拎起行囊离开咖啡厅，几道手续后，他顺利登上所要搭乘的飞船。透过舷窗，他望着地面上的风景，目光的焦点却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皇帝陛下，我的确不希望与您为敌，可是，就现在的形势而言，我更不希望自己是您的那位朋友，否则这对咱们彼此特别是对您实在太残酷了。而倘若有一天这个假设成为事实，我站在宇宙的另一边或许对您更有利吧？
最终，红发青年留下了这样一句简单却耐人寻味的话语，“再见了，费沙！”
随着飞船的缓缓升空，舷窗前的那抹身影渐渐远去，风中也传来激情洋溢的祝福，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这并非结束，而是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当离别拉开窗帘
当回忆睡在胸前
要说再见真的很伤感
只有梦依旧香甜
当蜻蜓不在飞翔
当蝴蝶不在流浪
我的心已告别青苹果
只有爱依旧灿烂
请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
就像白云离不开蓝天
请相信欢笑泪水所有的阅历
都是忘不掉的日记
请相信我会再次回到你面前
唱起我们无悔的青春
请相信虽然此刻就要说BYE-BYE
明天我们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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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中的歌曲取自小虎队的《再见》，有兴趣的大人可以找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卷二·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