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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   “罗严塔尔元帅,以贵舰队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再战,皇帝已经做出了让步,只要您回到费沙……”尽管脑仁直疼,但杨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试图劝服罗严塔尔收兵,以现在的兵力和整个舰队的情况,罗严塔尔是必败无疑,这仗根本就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不过是白白牺牲将士们的生命罢了。

      “瑞肯道夫,准备穿梭机,然后送杨元帅回去。”挥手打断了杨尚未说出口的话,罗严塔尔以行动表示出他要与米达麦亚一战的决心。

      “是——”副官瑞肯道夫毫不犹豫地接受命令,但他的目光仍在罗严塔尔与杨的身上转了两转,方才回过身去传达命令。

      “唉——”杨轻叹一气,知道光这么说是不可能说服罗严塔尔的。他先是施了一礼,似乎是准备接受罗严塔尔的安排离开托利斯坦号。而罗严塔尔似乎也不准备再对他说些什么,该说的他先前已经说过了,没有重复的必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米达麦亚军,他的舰队伤亡不小,万不可贸然出击。然而,后脑传来的一阵巨痛却令他眼前一黑,无暇再考虑这件事,耳边更是传来副官的惊叫,他猛地扭过头去,只见魔术师手里拿着光束枪,嘴角动了几下,似是说了些什么。骗子就是骗子!这是他失去意识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礼了,罗严塔尔元帅!”以光束枪把重击罗严塔尔后脑的杨,伸手接住对方完全失去意识的身子,无奈地笑道。他并不认为这么简单的就能得手,罗严塔尔肉搏战的能力,可是得到先寇布认同的。不过,很显然,之前的激烈战斗,罗严塔尔刚才所受的伤,以及面前的危机形式都大大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降低了他的反应力,所以号称脖子下全无用的他才能这么简单的打昏罗严塔尔。当然,对方对他毫无防备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你要做什么,放开阁下!”副官瑞肯道夫及舰桥上所有的人,几乎是在同时拔出了光束枪对准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形式一触即发。

      “咚——”并不把众多瞄准自己的枪口放在心上,杨看了看失去意识的罗严塔尔,丢掉手上的光束枪,然后转向其他人,语重心长的开口言道:“你们是想罗严塔尔元帅死吗?以他现在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打赢米达麦亚元帅,而且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不治非没命不可。皇帝已经做出了让步,只要回到费沙,一切都可以和平解决,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有……刚才出现的那支不知底细的舰队也是一大问题,只是海盗也就罢了,倘若不是事情有可能变得更加复杂。在这种节骨眼上,没有必要因为误会而折损一名元帅,损失过多的战力。”杨的这番话不具任何煽动性,但无疑都切中了问题的要害。一时间,所有人都犹豫了。

      “杨元帅,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就算皇帝不追究,也没人能够保证其他人不会借题发挥,迫害罗严塔尔元帅。所以……”看出杨没有恶意,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他们,瑞肯道夫示意其他人放下枪,但仍然继续坚持道:“与其回到费沙束手待毙,我们宁愿选择随罗严塔尔元帅一战,或许也只有这样皇帝陛下才能真正的清楚过来吧?”

      “其他人?不会有其他人有机会迫害罗严塔尔元帅的。”这么白的话,杨再听不出来就是傻瓜了,他当然知道瑞肯道夫口中的其他人是指军务尚书奥贝斯坦。

      “可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呢?谁又敢担保一定不会呢?”瑞肯道夫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并非一个擅长挖苦讽刺别人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的话语和口吻却显得十分辛辣且充满了火药味。毕竟,不完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他们,只看到皇帝以惩罚的方式来回报臣下的功劳。

      “如果……”久久地凝视着对方,更加明了他们心中的顾虑,杨突然扯唇淡淡的笑了,他的眸色变得更深了些,吐出的话语轻若鸿毛,却又重如泰山,“如果我说我敢担保呢?我,杨威利以我的性命担保,罗严塔尔元帅此去无事,你们会给我、给他、给皇帝、也给你们自己、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吗?”他坦然地正视着全舰桥的人,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表示道,不高的声音却震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对于任何一支帝国军,任何一名帝国军人来说,即使杨离开军队脱下军装,恢复了普通人的生活,杨威利也仍旧是杨威利,仍旧代表了“奇迹”与“不败”,仍旧代表了层出不穷的计策与无数战友。所以,他的一行一言,一举一动,当然不是普通的退役军人可以与之比拟的。

      此时,“人狼”之上,米达麦亚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罗严塔尔的脾气秉性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亲自前去,然后先揍罗严塔尔一顿,再揪着他的衣领,好好吼上一顿,最后在告诉他,他到底做了什么样蠢事……可是,这不过是他的奢望,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而已!

      “阁下,有则从‘托利斯坦’来的超光速通信!”

      “马上接过来!”终于将要知道结果了,米达麦亚在旁人不注意的地方攥紧了拳头,平定了下心绪,然后又放开手,起身走到通讯屏幕前。

      “杨元帅,您和罗严塔尔谈得怎么样了?”米达麦亚一边如实的问,一边不着痕迹的透过通讯屏幕向杨身后张望,希望可以找到罗严塔尔。万一杨的劝说失败,他也能借机说上两句,劝劝罗严塔尔。

      “这个嘛……罗严塔尔元帅是什么意思,我还不太清楚,不过,其他问题倒是解决得差不多了。”杨抓抓头笑道,说得米达麦亚一脸迷茫。什么叫做罗严塔尔什么意思不清楚,其他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总之,您先安顿一下己方的军队,然后再过来一趟就全明白了。”看出他把米达麦亚说糊涂了,杨暗中苦笑了下,为免让对方听得更晕,他干脆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请人过来眼见为实。

      十一月二十四日,晚九点五十分。

      米达麦亚将一切都安排好后,乘坐着穿梭机来了罗严塔尔军的旗舰托利斯坦号上。瑞肯道夫将他请到会客室,不过,会客室中并没有罗严塔尔的影子,只有杨坐在沙发上等他,这令他十分纳闷。不等他开口寻问,杨便将他跟罗严塔尔谈话的内容,遇到海盗的事情,以及他后来是怎么打昏罗严塔尔的……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并告知他,罗严塔尔现在正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手术。

      听完杨的一番叙述,米达麦亚真是哭笑不得、喜忧参半。他实在很难想象,如果罗严塔尔醒来后发现被杨耍了会是什么表情。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这是身为军人的他一向较为反感的作法,然而此时,他却不得不感谢杨有这份狡猾。

      “杨元帅,真是麻烦您了。”米达麦亚如此说到,虽然罗严塔尔受伤是他始料未几的,但总算是和平解决眼前的危机。

      “您言重了,米达麦亚元帅,这实在是权宜之计。虽然不必打仗就能平定战乱是好事,但罗严塔尔元帅那边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若是他仍然坚持反叛,就算强行压着他与皇帝见了面,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众人期望的结果。”

      杨苦笑着提醒,这的确也是他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的根本目的是说服罗严塔尔回费沙见莱茵哈特,而不是设计罗严塔尔回费沙见莱茵哈特。虽然眼下他的做法的确在某方面缓和了局势,可对说服罗严塔尔却是百害无一利,甚至是否已把情况事情弄得更糟也犹未可知。

      “等他醒了,我会再去劝他的。”米达麦亚勉强笑了笑,心中也十分清楚杨在担忧什么,以这种方式说服罗严塔尔去费沙见皇帝,他那心高气傲的友人会乖乖听从他们的安排才怪呢。一个弄不好,被迫举旗反叛,就很可能变成主动举旗反叛。

      而后,米达麦亚又和杨谈了谈那支突然冒出来的“海盗”军,简单征求了一下杨的意见,便起身离开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毕竟,身为帝国宇宙舰队司令官的他当然不可能像杨那么清闲。

      翌日,当好不容易有赖床机会的杨终于决定从床上爬起来后,临时负责他起居的幼校少年,送上了不知该算是早点还是午饭的早餐,并在闲聊中告知他罗严塔尔醒来和米达麦亚前去探望的消息。

      闻言,杨轻叹一气,下意识的抬手去抓头顶上军帽,但在想到他自己已经退役后,又迅速收回了手,喃喃的咕哝了几句类似“这下麻烦了”的话语。听得一旁的幼校少年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米达麦亚去看罗严塔尔会有什么麻烦的。

      用过早餐(还是该叫午餐?)后,杨离开自己的房间,缓缓踱步朝罗严塔尔的病房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如何继续劝说罗严塔尔。然而,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得屋中有人突然使劲地大吼了一声,声音中饱含着各种复杂的感情:“罗严塔尔你这个大混蛋!”

      米达麦亚元帅?

      认出声音的主人,杨蹙紧了眉,看来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了。罗严塔尔被他摆了一道,醒来后就算不是暴跳如雷,心情恐怕也好不了哪去。当然,换成谁在睡了一觉后,发现“江山”已经移主,自己做了别人俘虏,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若在这种情况下,还和他谈论“江山移主”的问题,百分之百只有白做炮灰的份,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杨元帅!”听到有人喊自己,杨回过神来抬起头。只见瑞肯道夫少校一脸狼狈的站在他面前,声音中也约隐带着几分苦涩。

      “瑞肯道夫少校,您见过罗严塔尔元帅了?”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又转向瑞肯道夫,杨心下已了然了大半,他神色谦然地问道:“他对您说了些什么吗?”看来,白做炮灰的不只米达麦亚一人。

      “阁下什么都没说。”瑞肯道夫脸色灰白,他宁愿罗严塔尔斥责他,甚至打骂他都可以,那样他心里或许会好受得多,但罗严塔尔终是什么都没对他说。后来米达麦亚前来探望,他也就离开了病房,然后一直待在门口等。至于在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愧疚吗?杨看着他,多少有些了解他此刻的心情。瑞肯道夫的决定并没有错,他会感觉愧对罗严塔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他的决定几乎等于孤立了罗严塔尔,辜负了罗严塔尔对他的信任。看来,他做了件残忍的事,军人或许可以是非不分、不管不顾,但绝不能不忠,而他竟然逼迫一个耿直的军人做出这样无奈的选择。

      “是吗?我进去看看。”杨越过他走到房门前,推开屋门走进了病房。
      屋内气氛森然,几乎接近零界点。米达麦亚满脸通红的站的一旁,双手攥拳垂在身侧,似乎是气得不轻,眼神里却是担忧多余愤慨。罗严塔尔则似乎一派悠然的半躺半靠在床塌上,但从他唇边那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和眼神中,不难看出他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静。实际上,杨感觉这样的罗严塔尔更具攻击性。

      “咳咳——打扰了,二位。”清咳了两声,杨开口打破了屋中的沉寂,一直对峙的二人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杨元帅。”米达麦亚尽可能口吻平静的与他打招呼,罗严塔尔则冷笑了一记没有出声,不过,他异色的双眼中却有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懊恼。

      “米达麦亚元帅,可以让我与罗严塔尔元帅单独谈谈吗?”杨和风细雨的请求道。

      “当然可以。”米达麦亚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罗严塔尔一眼,他并不认为以目前的状况,让杨和他那心高气傲的友人单独相处是个好主意,可他确实又无法说服罗严塔尔接受他们的安排,所以只有在杨身上赌上一把了。

      “罗严塔尔元帅感觉呢?”杨可没有忽略屋中另一人的感觉,实际上,他认为罗严塔尔的意见比什么都重要。

      “阶下囚应该没有选择权吧?”罗严塔尔冷酷的薄唇漾起了充满自嘲意味的冷笑,异色的双眼闪动着异样的光辉,而从那惯有的嘲讽口吻中更不难听出其中所隐藏的如熔岩翻涌般的愤怒。

      “罗严塔尔!”米达麦亚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四个字挤出来的,他实在不明白他的挚友为何对回费沙见皇帝有这么大的反弹,皇帝不是已经先让步了吗?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米达麦亚元帅,拜耶尔蓝上将一直在找您……”眼见情况越来越糟,杨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把米达麦亚骗了出去。回手把门关好,杨转向床榻上的罗严塔尔:“唉……您这是何必呢?米达麦亚元帅只是过于担心您罢了,您要迁怒也不必迁怒到他身上吧?更何况我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这里。”

      “我想我已经过了听别人说教的年纪了,杨元帅!”似乎是不打算在米达麦亚之外的人面前表露本性,罗严塔尔缓和了语气。他的确是气自己被摆了一道,但不是在气杨使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是在气麾下的人阵前倒戈,而是气他自己不够警觉的成分居多。至于他是否有迁怒米达麦亚,不得不承认多少有那么一点儿。

      “我不是来说教的?”这也是实话,关于给罗严塔尔说教,杨相信米达麦亚做得一定非常尽职尽责,不需要他来这里扯后腿,“我只是来道谢的。”

      “道谢?”罗严塔尔眯细了眼,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杨这话要从何说起。

      “是啊,当时,您其实是完全有能力躲开那个陶瓷制的东西吧?但您却没躲开,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人就应该是我了。”杨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然后喃喃的说道,“所以,我理应向您道谢!”

      “我接受,然后……”罗严塔尔其实并不在乎杨是否为这件事向他道谢,他想知道的是杨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他并不认为杨此次前来只是单纯的向他表示谢意。

      “然后?没有然后啊。”杨抬手耙了两下头,看似事不关己的缓缓开口:“其实不管您是否同意,米达麦亚元帅都会把您带回费沙去,区别只在于是您自愿随从,还是强制随从。而到了费沙后,您究竟会得到怎样的处置,米达麦亚元帅和其他提督们是否会帮您说情,是否会有人以您的态度为把柄从中破坏,是否会连累到其他人……这些都是属于皇帝要烦恼的问题。”

      罗严塔尔并不在乎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置,他早已做好最坏的准备。然而,听了杨意味深长的一番话,他却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奥贝斯坦想抓他的把柄几乎已是人尽皆知的旧事了,可这次他显然是放了自己一马,这是为什么?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又是否被奥贝斯坦当成了饵,钓其他人上钩呢?

      思及此,罗严塔尔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可以忍受遭人陷害,也可以忍受被人误会,但不能忍受被别人利用来陷害其他人,那会让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尤其是当那个利用他的人,名叫巴尔·冯·奥贝斯坦的时候。

      “您的伤还没好,我就多不打扰了,罗严塔尔元帅。” 杨见自己的话达到了预期效果,便准备起身离开。正如罗严塔尔所说的,他早就过了听别人说教的年龄,现在的情况又演变成这样,所以与其一个劲儿的规劝,不如给他一个疑问,让他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听说您用性命向我的属下们保证我的安全。”金银妖瞳似乎还不准备让杨这么简单的就溜掉,他话峰一转,将话题的主角转移到杨身上,话儿音中犹带着几分质疑,似乎是想问这样不是太冒险了吗?若是米达麦亚向他的属下们如此担保,他并不会感到奇怪,以他和疾风之狼的交情,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杨就不一样了,他与杨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时间单位还是以小时来计算。在这种前提条件下,拿自己的性命去担保一个基本上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前敌人的安全,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不像是被称为智将的人会做的决定。

      “被您的属下们看重了呢?”有些诧异对方会谈起这个话题,杨先是一怔,而后他抬手耙了两下头发,露出一个羞涩而温和的笑容:“以前的杨威利或许还有同盟元帅的地位可以为您担保,现在的杨威利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我才敢为您担保吧?”

      杨的眼神显得有些深远,似乎是还有什么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罗严塔尔却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前的杨威利是同盟军人,他肩负着保卫同盟的责任,当然不可能事事随心所欲,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或再想做什么,也只能强行压下,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却不得不为其他人考虑。现在的杨威利终于摆脱了军人的枷锁,他总算可以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了,所以他才敢拿他的性命做担保。

      “如果不希望名声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您就不该过多插手别人的事。”罗严塔尔并没有任何恶意,他只是就事论事的随口说道。一直听闻杨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在他看来,如果杨见到什么不公都要插上一脚,遇到什么不平都要替别人喊上两句,有人求他帮忙他就一定义不容辞,大概到死杨都别想过上他向往的普通生活。

      若是亚典波罗他们听了这话,一定会说罗严塔尔不识好歹,但杨却毫不在意,这倒不是器量的问题,而是对方说得本来就是事实。不论先前的莱茵哈特情绪受挫,还是现在的罗严塔尔叛变新帝国,这些本来都与他毫无关系。

      “这话已经有人对我说过了,不过,‘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三十多年都这样了,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摊摊手,杨表示出自己的无奈,接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请求道:“另外,能请罗严塔尔元帅帮我一个忙吗?”

      没有开口,罗严塔尔象征性地挑挑眉表示询问。

      “您能帮我向瑞肯道夫少校道歉吗?”说着,杨站起身走到舰窗前,他的口气中反省的意味颇强,“我想我做了件残酷的事,我竟然逼迫一个耿直的军人在他的直属上司和顶头上司间做选择,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感受和将来,我本想亲自向他道歉的,但是……” 他转过身来看向罗严塔尔,“我想我说得再多也比不上您的一句话吧?您能帮我这个忙吗?”

      “这原本就不是他的问题。”罗严塔尔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实际上,他原本就没有责怪瑞肯道夫的打算,既然连他都不可幸免的着了杨的道,瑞肯道夫会被杨说服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了。至于刚才瑞肯道夫来探望他时,他为何一句话都没说,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正要开口时米达麦亚就来了。

      “谢谢,那么我先走了,您休息吧。”言罢,杨转身离开了病房。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规劝过金银妖瞳一个字儿,但在他离开后,罗严塔尔却不得不好好想想,他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人可以不为死人而活,但必须要为活人而活。

      十一月三十日,罗严塔尔军和米达麦亚军来到了海尼森行星,准备简单处理一下这边的工作后再返回费沙。由于伤势过重,也由于现在的身份敏感,罗严塔尔的所有工作都被米达麦亚包揽了。杨则乐得借机重游故地,特别是各大红茶专卖店和旧历史书店,当然,用他的话说,如果身后没有“哼哈二将”就更美好了。这“哼哈二将”正是米达麦亚基于安全的考虑,特意安排在他身边的保镖。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海尼森前的第三天,意外还是发生了。只是,这次发生意外的人不是杨,而是罗严塔尔。当一个婴儿被前来探病的米达麦亚带到病房中时,罗严塔尔这才知道自己做了父亲。不过,他这个父亲做得显然非常差劲儿,在确定婴儿的眸色后,他便以养伤为名将婴儿塞回到米达麦亚手上,并告知他的友人,即便伤势痊愈他也没兴趣带孩子。惹得米达麦亚又为“带孩子不是凭兴趣”的问题和他争执起来,而在某狼义正词严,苦口婆心乃至最后拳打脚踢都不奏效的情况下,倒霉的宇宙舰队司令官只有认命的替友人收拾烂摊子,肩负起抚养孩子的重任。

      俗话说: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在孩子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离开海尼森前的第二天,杨又出事了。虽然他只是手臂受了轻伤,但他的确在路上出了事,他受到了不知名歹徒的袭击,负责保护他的“哼哈二将”全都为此受了重伤。如果不是有人见义勇为的报警,恐怕他们都别想活着回来。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望着面前见义勇为的青年,负责接待的米达麦亚诚挚的表示道。杨的身份在帝国中比较特别,如果出了事恐怕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这次好在只是伤了手臂。

      闻言,见义勇为的青年笑了笑,一道温和有礼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打了个电话而已。”他有着一头碎金般的短发,苍蓝色的眼眸中有着些许打量的意味,唇边则盈满笑意。可是,米达麦亚看来,这抹笑容实在有些蹊跷,那并非完全出于礼貌的笑容,而是在礼貌之中搀杂了一些其他东西,比如:期待、审视、估量……他身着一袭复古服饰,看起来有些像古代的贵族,但身上却又没有贵族那高人一等的傲慢。不过,你绝不会否认他是贵族,他言谈举止中的那份优雅和矜持,只有贵族才可能具有。

      “抱歉,我要赶下一班航班。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可以离开了吗?”青年委婉的寻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出于工作需要,能否请您留下姓名呢?”出于礼貌,出于好奇,也是出于小心,米达麦亚轻快的回答道。虽然并不认为眼前的人会与这次事件有关,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特别是在这种非常时期。

      “克利福德,詹姆兹·克利福德。”青年相当合作的说出他的名字,他的目光在米达麦亚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总督府。而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米达麦亚忽然有种感觉,他们会再见面的,即使不会以他喜欢的方式会面。

      新帝国历零零二年、宇宙历八零零年十二月十六日,米达麦亚率军返回费沙,海尼森行星暂时由瓦列驻守,其他相关者的葬礼也由他经手办理。乌鲁瓦希行星则由梅克林格暂时驻守,并负责维持新领土的治安。至此,动荡的局面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罗严塔尔的问题,也将在米达麦亚军回到费沙后,由皇帝莱茵哈特亲自处理。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阁下,我回来了!”

      在银河系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在一座类似伊谢尔伦要塞的堡垒中,一名青年踏着坚实的步子走进指挥厅,他在距离指挥席约莫五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然后恭敬且不失优雅的向指挥席位上的人行礼。

      “辛苦你了,情况怎么样,克利福德?”指挥席上的人如此问道,如此喊到青年的名字。

      “情况比之前预期的要好,但就下官看来,咱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詹姆兹·克利福德据实以报,并建议说:“依下官来看,目前还是需要大量收集情报,只是不知即将到来的盟军是否会同意。”

      “在明年六月份之前,咱们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了。”年青的指挥官神情平静,口吻和缓的说道,他并没有展露出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
      克利福德挑眉表示不解。

      “盟军内部出了问题,最快也要明年六月才能抵达银河系。司令部示意咱们在这段时间内可以自由行动,当然前提是不被银河系的帝国军彻底消灭。”授意做出解释的是参谋官费南德·迪阿斯。

      “伍丁,目前咱们所掌握的银河系航路图有多少?”沉吟了片刻,年青的指挥官抬起头来问道。

      “加上克利福德这次带回来的,仅有银河系前同盟方面的全部商用航路图,旧帝国部分商用航路图,军用方面一无所获。”被点到名字的亚伯拉罕·易文·伍丁立刻回答说,他打了一个手势,透过操作室的操作,空间中浮现出整个银河系的基本立体影像。光点的大小表示出的质量不出的星体,每一条已知线路则用明条纹显示。

      “伍丁、克利福德、海雷丁、布兰科从现在开始最大的限度的收集情报,我希望能够在四个月以后看到一份比较完整的银河帝国报告,军用航路图方面能够获得多少就获得多少,不要勉强。”

      “遵命!”虽然不解他们的上司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但四人还是聪明的接受了。

      “可是,阁下,咱们最需要的就是军用航路图,您下这样的命令,军部知道了会追究责任的。”唯有参谋官皱了皱眉发问,一点也不怕得罪已被授命的同僚们。然而,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静静站在一旁打量上司沉稳到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没关系,其他的会有人帮咱们补齐的。”唇角微微扬起,年青的指挥官笑得一派温和,仿佛他说的事情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语毕,他的目光再度回到立体影像上,久久没有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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