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右手，恶魔之左手》禹潼

2、逃离……

　　“你……你杀死了……她？你是个坏……人……”我泣不成声，锋利的视线直逼向那个优哉悠哉的男人。

　　“她不是你的姐姐，是暗之一族的人。”银发男人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里有一丝奇亮一闪即逝，“我相信，你会相信我。”

　　他竟然那么坚定地说程甜甜不是我的姐姐！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会相信你？”

　　“直觉，凭直觉。”银发男人的眼里有了笑意。他几步闪到我身边，戴着白金手镯的手轻轻地在程甜甜的额间点了一下。奇迹般地，程甜甜的脸立刻从原来的白嫩幻化成黝黑，是我们所熟知的与黑人差不多的肤色。

　　“她……怎么会这样？”我震惊地盯着地上的程甜甜。

　　“她是暗之一族的人，黝黑的皮肤才是她的本样。”银发男人浅浅一笑，“她之所以认你当妹妹，不是单纯地怜悯你，而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我抬起头，瞪大眼睛，心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原因？会是什么原因？我应该相信他的话吗？

　　“困住你，然后让你变成一个空空的躯壳。”

　　“躯壳？空空的躯壳？”我呆呆地重复着他的话。

　　“是的，她给你的那杯水具有忘记一切的力量。”银发男人拧眉，犹豫了半晌慢慢说，“甚至连你自己是谁你都会不知不觉地忘记。”

　　这么一说，没错！每次我自噩梦中惊醒，程甜甜姐姐都会给我一杯水，让我喝下。每当我问她，为什么别的同学都有父母而我没有时，她总是千篇一律地丢给我一句：“因为你不需要！”而我却怎么想也想不起父母的样子！原来……可是为什么程甜甜要这么做？为什么？我的记忆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我咬着下唇，心乱如麻，不知该相信谁。

　　银发男人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蔓延开来：“当然。”声音温柔得像是可以照亮黑暗领域的光芒。柔软的眼神很直很直地凝视着我，令我的心一阵阵发软。

　　为什么他的眼神，我会觉得很熟悉？很温暖？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呢？

　　见我一副石头状，眼前的银发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可是眼睛里分明漾起了一层浅浅的波纹。“我叫奥斯兰。你呢？”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抓抓头，“蕾格霏。”

　　“蕾格霏……吗？”奥斯兰呆呆地重复一遍，眼神中带着悲哀。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地信任这个叫做奥斯兰的男人，只是想知道当下我们该怎么办？

　　“去找圣石，找到五颗圣石，恢复你的记忆。”奥斯兰凝视我半晌，很慢但很坚定地说，“前世的记忆。”

　　圣石？前世的记忆？为什么好好地要找前世的记忆呢？奥斯兰他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怔，急得结结巴巴的：“前世？为什么要恢复前世的记忆？还有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听到一声叹息，深邃透亮的黑色瞳仁映出面色苍白的我。“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不过我所知道的是，你的体内本就有一颗圣石。我们先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好吗？”奥斯兰说罢便朝我伸出手，手指修长，掌心的纹路错综复杂。

　　我呆呆地盯着那只手，思维一片混沌。真的一定要离开这里吗？自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陪伴着我的房子，虽不是什么温馨热闹的家，却也给了我温暖的感觉。正当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

　　“将来一定会有一个更温暖的家。”奥斯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竟然懂我？

　　是呀，会的！一定会有一个更温暖更适合我的地方。

　　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一脸温和的奥斯兰。

　　“再不走的话，就会有人来了。”

　　“可是……”我咬着下唇道，“我还要去学校呢！”明天是学校的返校日，假期就快要结束了。

　　奥斯兰极其安静地提醒我：“如果想见到你的父母……就跟我走！”

　　父母？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啊！而奥斯兰竟然说要带我去见他们？当下，我已别无选择，只能……

　　看着奥斯兰认真的神色，我试着将手慢慢放在他宽厚的掌心上，竟没想到他却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那么突然，却那么温柔。我的心一颤。

　　奥斯兰抬起头，眼神柔和，他微微动了动嘴角：“我会保护你的。”一句轻得仿佛飘在空气里的话语，分量却重得犹如海誓山盟、地久天长一样。

　　我刚应了一声，奥斯兰就抓着我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我不舍地扫了一眼月光流动的房间。咬着牙，再没回头。我们穿过熟悉的走廊、庭院……

　　我之前满满的恐惧被奥斯兰手上传过来的温度一点点地融化、消失……

　　跑到别墅大门前的时候，奥斯兰忽然停了下来。我抬头，看见他面色凝重，唇抿得很紧。

　　我们不是要离开这里的吗？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奥斯兰，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走了？”

　　“因为走不了了，所以就不走了，我猜得没错吧？”一个清脆又不屑的声音传来，“真是真是，杀完了人就想逃跑？好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

　　逃跑？原来奥斯兰刚才就已经知道有人在监视我们了？都怪我磨磨蹭蹭的，不然我们现在都已经跑出这座别墅了！

　　“蕾格霏，不要离开我身边，知道吗？”奥斯兰轻柔地对我说完，就转过身对着那个声音的源头冷冷道，“既然我都已经停下了，那也请阁下现身吧。”

　　“好！”声音铿镪有力。接着，一个身着白衫黑裤的黑发少年凭空出现在半空中，他的头上戴着一个与头发同色的绅士礼帽。

　　他飘在半空中？他竟然飘在半空中？天！我不是见到鬼魂了吧？

　　“你是暗之一族的魂……”奥斯兰皱眉，缓缓道，“龙魂，是吧？”

　　“呵呵。阁下好眼力，连已经消失百年的龙魂都认得？佩服佩服。”那个龙魂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白光向我们刺了过来，我浑身颤栗，胆怯地闭上双眼，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