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飞雪城中剑》霞客

3、第三章

　　叶孤城的功夫本是极好的。只是紫禁一战之后，便落下了病根。纵使白发老叟用心帮他调养，也只能勉强恢复到之前的五成功力。
　　虽是如此，叶孤城心中也已知足。只是，自己身躯残破也不能入世。不知该如何报答老叟的恩情。
　　每每思及至此，叶孤城心中便稍稍有些抑郁。
　　想当初，自己可曾欠过别人？
　　叶孤城站起身，走到庭院里，拾起地上的背篓。
　　绝世剑法不在，绝世武功不在，但自己的轻功还是在的。
　　有些珍贵的药材生长在四周山间，地势较为凶险，自是不能让老叟独自前去采药。
　　自从叶孤城被老叟救起之后，便帮着采药晒药。进山寻药这种事情，当然就落在了叶孤城身上。
　　看着修长玉立的身影。在一旁晒药的老叟微微一顿，开口，那声音像是枯枝被折断一般低哑：“孤城啊！我知道你心不在此。但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帮你恢复到八成的功力。”
　　叶孤城微微一顿。
　　“那人便是你的对手，西门吹雪。”
　　叶孤城背对着白发老叟，微微垂下眼。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看不真切。
　　“世人皆知白云城主以死，孤城岂能再入世。”
　　说罢，便迈步离开。

　　老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玦，看了半响，收回怀中。
　　四周树林发出猎猎风声。
　　老叟抬头看向远处朝着自己走来的三条人影，露出苦笑。
　　该来的，躲不了。
　　“三友，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老叟理应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老叟不知。”
　　“……那便接招吧！”

　　叶孤城费尽力气，才从山崖上取到一株九节菖蒲。
　　小腿上雪白的布料已是被山石划破，渗出血迹。
　　从下摆撕下一块布料，叶孤城小心将菖蒲包好，放进药篓里。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尘，往回走。
　　只是，原本以为老叟会站在阳光下拨弄着满地药材的情形已是全然不见。
　　庭院被血染红。
　　白发老叟倒在血泊之中。
　　叶孤城扔下手中的药篓，疾步走了过去，跪坐在地将老叟扶起。
　　“是谁干的？”双目像是远山处的寒星，摄魂夺魄。
　　“……孤城，”老叟此时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他的眼睛就像是他即将消失的生命，正慢慢暗淡。
　　老叟无力且缓慢地抬起自己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玦。
　　“……相识一年有余……老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这块玉玦，便，便当做离别留恋吧……”
　　叶孤城双目圆睁，紧咬牙口。
　　“是谁干的？！”
　　老叟听罢，一笑，却从嘴里喷出一大口血。
　　“……这药谷，便交给你了……”
　　“是谁干的？！我去找西门吹雪！”
　　老叟用力将玉玦拍在叶孤城胸口，枯枝一般的手慢慢滑落。
　　“……去，去找他……是岁寒，三友……”
　　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老叟的手全然垂下，眼睛闭上。
　　他死了。
　　叶孤城，好不容易决定了隐世而居的叶孤城此刻竟觉得，自己原本重生的生命又背负上了一条人命。
　　而这条命不是自己所杀，却比死在自己手中的所有人命加起来都重。

　　万梅山庄在北方。
　　叶孤城坐在马车里，身上即使披着厚重的狐裘还是觉得寒冷。越是接近那个人所在之地，胸口的疼痛则是愈加的厉害了。
　　手中握着一块温润的暖玉。那是叶孤城一只带在身上的白云城主令牌。
　　现在，他的心情异常紧绷着。
　　一年的观景，不知是否物是人非。

　　带上斗笠，放下上面的白纱。
　　走下车，叶孤城扣响了万梅山庄的门。
　　很快的，边有一个老管家前来开门。
　　叶孤城道：“我找西门吹雪。”
　　老管家微微一怔，道：“这位公子，眼看就快日暮，我家庄主天黑后便不会再见客了。公子还是明天再来吧！”
　　叶孤城将手中的玉佩递给管家。
　　“将这块玉牌交予西门吹雪看过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老管家也知礼。双手接过玉牌，说了一句‘请稍等’，便转身进到庄内。

　　不稍半刻。
　　那老管家已捧着玉佩走了出来。老管家福了福身，说道：“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白纱之下的叶孤城闭了闭眼，收敛了心神，便跟着管家，一路走过万梅山庄的前堂，走到主人居住的卧室。
　　“公子，庄主便在里面等候。”
　　叶孤城微微点头，说道：“多谢。”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同样是白衣绝尘的西门吹雪看起来更加出尘绝世了。
　　他的剑法也必定是更加完美了。
　　因为，叶孤城就算是透过白纱，也能从西门吹雪的眉宇之间看到那股凌厉的剑气。
　　叶孤城不由得苦笑。
　　西门吹雪还是那个西门吹雪。
　　而叶孤城，已不再是那个倾世绝尘的叶孤城。

　　拿下头上的斗笠。叶孤城看向站在一边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叶孤城。”
　　“你看起来很好。”
　　“你没死。你看起来很不好。”
　　“正因为我没死，所以才会不好。”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如剑一般的眼睛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微微垂下眼：“治好我，再与我一战。”
　　西门吹雪眼神微闪，只道了一声‘好’。便让叶孤城坐下。
　　手指搭脉。不消片刻，却让西门吹雪皱紧了眉头。
　　“怪脉。”
　　叶孤城抬眼，看着西门吹雪：“可是很难治愈？”
　　西门吹雪点点头。
　　叶孤城的脉象，脉在皮肤，头定尾摆，浮浮泛泛，为鱼翔之脉。此脉一出，便表示生机已绝，又被称为[绝脉]。
　　叶孤城的身体明显是经过精心调理才能看似无恙。甚至可以说，叶孤城是经过稀世灵药的调理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但是，按如今的脉象，叶孤城最多只可能再活半年。
　　西门吹雪放下手，抬头：“你本不应该活下来。”
　　叶孤城道：“能死在你剑下，我本也不打算活下来。”
　　西门吹雪道：“是谁救了你。”
　　叶孤城道：“那人已死。”
　　西门吹雪抿紧了唇：“你要为他报仇？”
　　叶孤城深深地看向西门吹雪的眼睛，却在下一刻将头偏向一边：“只要能让我恢复武功，其他的你大可不用管。”
　　老叟说过，这世上只有西门吹雪能够救自己。但是现在老叟已死，他叶孤城原本便已是个生无可恋之人。只求能杀掉自己想杀之人，便离开这里……
　　西门吹雪拿起纸笔，下笔之时顿了顿，然后飞快地写出一张方子，唤来下人去煎药。
　　“不可思虑过重。这段时间呆在山庄之内。”
　　叶孤城站起身，点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