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叶孤城座于马车之中，他面色沉静却带着一股平日里没有的愉悦。
西门吹雪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之间却总是微微睁开眼，眼中掠过丝丝暖意。仿若那远山冰雪消融之中，缓缓涓流带去落梅新叶，竟是温和隽永的。
叶孤城垂眼望着自己搁在膝盖上的双手。
那手中仍旧握着剑。
只是在冥冥之中，那双手又仿若是握住了些别的什么，让叶孤城在不知所措之间却觉得开心快乐。
那是自由。
如今，叶孤城将自由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他再也不需要为了别人，为了道义而去做那些有违真心的事情。
以前的叶孤城，不过是被别人套住了爪环的鹰，而如今，那爪环被卸下，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住叶孤城了。
他，已然是与青天白日一般，无瑕无垢，且天上地下，绝世无双！
叶孤城的嘴角微微勾起，如今春意已出，不消多时便定是能草长莺飞了。
叶孤城抬头看了一眼西门吹雪，而西门吹雪也正是在看着他的。
叶孤城道：“若不是庄主，孤城不知何日才能手刃岁寒三友。”
西门吹雪听罢摇摇头，道：“即使是没有我，杀掉岁寒三友，于你，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叶孤城一笑，他望着西门吹雪。
恩怨一了，叶孤城竟觉得眼前的这个剑客自己是愈发的看不透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说要与叶孤城一战，而且，他甚至都没有四处寻药希望自己的对手能够尽快的好起来。西门吹雪更是注意着这些时日的饮食休息，每日吃的不再是那些清淡如水的东西，而是丰盛的肉食。
叶孤城身上是没多少现钱的，出门在外大多都是西门吹雪付账。
只是，让叶孤城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西门吹雪如今为何要将作为对手的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地供养着？
纵使叶孤城深知西门吹雪不愿趁人之危的性格，但也非常疑惑西门吹雪而今的态度。
叶孤城有时甚至觉得，西门吹雪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以至于在叶孤城活过的岁月中还从未能找到待自己这般用心的人。
叶孤城一直都是孤独的。
如同西门吹雪一般。
他是白云城的城主，是海外飞仙岛的主人，叶孤城从小天赋过人，长大之后武功谋略更是少有人能出其右。
只是他唯一的亲人便只有一个远方的表弟。
那便已是他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了。
只是……
叶孤城知道，他的表弟并不愿过多的亲近自己。只因，他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在世人眼中是立于两端之人。
叶孤城道：“庄主为何待我这般？”
这般？
这般是哪般了？
自然是特别好的。
好到让叶孤城都觉得有些别扭了。
西门吹雪抬头，他自是知道叶孤城为何如此发问。
西门吹雪道：“这般，难道不好？”
叶孤城摇摇头。也不是不好，只是，那种感觉叶孤城不知该从何说起。
叶孤城将手伸向身边的帘子，车窗外竟是一片冰雪消融的景象。
叶孤城便如此看着。
三十年来，他从未如此悠闲地注视着那些沿路而过的景色。消融的雪，浮于水中的梅，枯枝头上新长的叶，从南边飞来的鸟。
被冰封的大地又一次焕然出了生机。
叶孤城此刻竟想着，是不是自己之后的生命也会如同这早春一般，开始出现新生的色彩？
雪渐退，绿渐显。
也许生命的痕迹在极寒极北的地方才会变得愈加明显。
叶孤城想起了海外飞仙岛。那里四季如春，万物不败，但总是少了万物的兴衰荣辱……
就在此时，一双属于别人的手出现在叶孤城眼前挡住了叶孤城的视线。
是西门吹雪。
“虽已是初春，但寒意未散，风吹久了亦是不好的。”
叶孤城一怔，他回过头看向西门吹雪，却是望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泉。叶孤城突然觉得，如此的眼神他仿佛是在谁的身上见到过，只是，那情感是不是真如他记忆中的那般？
然而，对方是西门吹雪，叶孤城并不愿意去做那般想。
*
不管时隔多久，万梅山庄依旧是不变的。
它没有一株梅花，只有无花的树木，硬石雕出朴拙的直线，这便是万梅山庄。
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屹立在这荒凉的漠北，如同一座高大的雕塑，永恒不变。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二人便如同往常一般，对坐于软榻之上。
房中龙鼎暗香缠绕，两位仍着着白衣，案上摆着清水同一本剑谱。那两把绝世好剑亦是被主人置于身边，触手可及。
叶孤城道：“想不到庄主竟有如此多剑法修炼谱，之前拿出来的已是本本精品，而今这本亦是难得一见。”
西门吹雪颔首，道：“我自幼习武，对剑更是痴爱，如此，更是要集百家之长，方能成剑道之极。”
叶孤城看着西门吹雪冷峻的脸，他的脸上已是沉静如水。
叶孤城道：“不知庄主师承何处？”
西门吹雪道：“无师。”
此言一出，叶孤城微微一笑，道：“庄主果真是无师自通的。”
西门吹雪以为叶孤城是不信的，他皱着眉，望着叶孤城，反问：“果真？”
叶孤城道：“这世间，但凡是能登得上台面的高手，都是横空出世不知其出处的。”
说罢，叶孤城又顿了顿，道：“大抵都是无师自通的罢。”
西门吹雪问：“孤城又是师承何处？”
叶孤城道：“我亦是自幼习剑，师承各剑派。白云城中每日都会有师傅前来教授我武艺和剑法。”
西门吹雪眉头微皱，他道：“你的天外飞仙却看不出是从何处习来。”
叶孤城饮了一口清水，道：“天外飞仙是自身领悟而来。”
西门吹雪听罢，颔首，道：“这与无师自通也并无多大差别。”
两人皆是对饮。
然而那杯中，尽是清水。
西门吹雪没有师傅吗？自然是有的。
而叶孤城亦是仅仅师从各大剑派吗？他所使出的天外飞仙定然没有他说出来的那般简单。
只是，在这两位绝世高手背后所藏着的人，是万万不能随意说出口的。
那是一个秘密。
何为秘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决计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若是说给第三个人听，那秘密便不再是秘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完全闭上的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