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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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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残冬已快枯朽,但寒意更胜往日。
叶孤城白色狐裘加身,手中握着古剑,立于庭院之中。
那皮裘上的白毛挂着些许水珠,润湿成一缕缕的形状。被高高束起的发间,也能看到些许湿意。
还未天明,叶孤城便在庭院中练剑。
只是,他并非单单是为了练剑而早起的。
他需要等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他所站之处对面房中的剑客,西门吹雪。
叶孤城知道,有些话必须跟西门吹雪说清楚。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西门吹雪不愿放过岁寒三友,那他叶孤城今日便离开此地,必赶在西门吹雪之前,找到岁寒三友。
房门被其主人拉开,西门吹雪手握巨阙立于门中。
他望着叶孤城,叶孤城也望着他。
两人置于寒风之中,不动。
那已逝去的年岁,便全都在这一望之中了。
就在这一瞬间,叶孤城突然觉得有些什么已是变得模糊了。
比如,两人之间的仇恨。
比如,两人之间的战约。
叶孤城能从西门吹雪的眼中看到一些敛去剑气之外的情感。
而那种情感又是如此的奇妙,让叶孤城难以懂得。
那其中,似乎有着西门吹雪想极力去隐藏的东西,然而却还是能让人在四目相接之中看出端倪。
叶孤城身上披着狐裘,而西门吹雪不过还是着着往日的白衣。
西门吹雪望着叶孤城,那一望像是能将人看到眼底。
他道:“孤城勤勉,如此寒冬亦早出练剑。”
叶孤城单刀直入:“在下有事想要问庄主。”
还是唤西门吹雪为庄主,然而,这一次西门吹雪却应承了下来没有反驳。
西门吹雪颔首,微微侧身,示意叶孤城进屋再谈。
叶孤城正襟危坐,将手中剑置于桌面,却依旧是手不离剑。
西门吹雪道:“有何想问?”
叶孤城也是直接,他道:“岁寒三友眼下在何处?”
西门吹雪一顿,看了一眼叶孤城,道:“尚未知晓。”
叶孤城听罢,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看着西门吹雪,那双眼中闪着九天的寒星。
叶孤城道:“那孤城便不劳烦庄主了。”
西门吹雪见势,皱眉,问道:“你想去何处?”
叶孤城背对西门吹雪,他道:“这段时日多谢庄主照料,等孤城将事情办好,便写下战书,约战庄主。”
说罢,叶孤城便转身离去。
此时,西门吹雪竟是想上前去拦住叶孤城的。
但是,在他心内却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
自叶孤城前来万梅山庄之始,西门吹雪便察觉到自己心中所生魔障。叶孤城,就像是蚀骨之毒一般,让西门吹雪这段时日不停地念想着那些不该去想的念头。
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已经开始束缚住了自己的道。
而这一切对于西门吹雪自身来说,却是一个不容存在的弱点。
他曾去追寻入世之道,便在寻道途中遇见了孙秀青,然而,西门吹雪却不曾想,那入世之道,却是真真正正地让他在拔剑之时犹豫不决,将他的剑法变慢。
那一日,若不是叶孤城一心求死,当西门吹雪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之时,叶孤城的剑也必然会刺穿西门吹雪的咽喉。
而今,西门吹雪不愿如此。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
不能慢。
然而……
西门吹雪也清楚,叶孤城功力尚未恢复,若是真要与岁寒三友一战,必定是两败俱伤。
门外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西门吹雪忽地想起了,叶孤城来到万梅山庄时的景象。
眼下,若是真放叶孤城去寻仇,那难得一见的对手自己又要去何处找寻?!
西门吹雪太寂寞。
紫禁一战之后已无能让他拔剑之人。
而现在叶孤城还活着。自己为何又要看着他去寻死了?
西门吹雪忽然明白了。
叶孤城眼中总是闪烁的光彩,就如同他从紫禁之巅坠落之时一般。
已然生无可恋,无欲无求。
西门吹雪握紧了手中的巨阙,他看着灰霾的天,走出了房门。
踏雪无痕,一纵千里,背负青天,飘渺如烟。
西门吹雪告诉自己,叶孤城是难得的对手,自己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上。
但是,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西门吹雪知道,他已无法忽视叶孤城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