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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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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瓣轻如飞燕,翩翩在空际飞旋,就象扰人的疑团,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时值天下太平之际,四海臣服,朝堂上一派祥和。底下虽激流澎湃,但是象这样明目张胆的买凶杀人已不多见。
更何况他付明光是假借托病为由请假而出,一路监视着陈向东的踪迹,为了掳获那个男人的心,才来到江宁。
除了贴身几个待丛,底下的几个清客,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动向。而这些清客待从是绝不会轻易说出他的行踪。而且在朝堂上欲将他除之而后快的除了太子党,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敢捻虎须。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三个人站在一片狼籍之中,猜想着种种的可能性,却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做罢。付明光又恐陈向东知晓了会害怕,就让唐三将所有的残枝全部剪去,将地上的残红落芳尽数打扫干净,掩去了所有的是非,粉饰太平。
不多时,天际微红,已是晨鸡欲啼了。
原本骆子路担心陈向东会害怕,却想不到引起了更大的误会。
此时他百口莫辩,想要安慰却不知何从说起,最后只得不尴不尬的说道:“再过几日这些花朵终将还是要凋谢,不如趁早卖给那些惜花懂花赏花之人,也成全了它们的短暂的一生……”
短暂的一生……是啊,红颜总是薄命,命运如此乖张。
可是,世上又有谁去珍惜?用双手去掬捧,用心血来浇灌。而事实上,所有的真情真意,都总是要被辜负掉的。
陈向东喟然长叹,默然不语。
因为多了二个人,所有的饭菜便都托附给唐汉一家人代为打点。
中午时分,唐三捧来饭食,虽不是山珍海味,只不过是些家常小菜,却显得分外美味。
陈向东低着头端了饭碗细嚼慢咽,一直没有出声。骆子路与他比邻而坐,虽表现的落落大方,可是不经意之间,却时常用眼角注意着陈向东的一举一动。
冯春来见菜肴一端上来,便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些菜啊?骆少爷,你怎么吃得下去啊?”
骆子路看了他一眼,笑道:“一个月才一两银子,难道你还想吃凤凰肉啊。”
陈向东见骆子路一在,饭桌上的气氛便热络多了,世上便是有他这样的人啊。
突听到冯春来用手指着床边小几上的一个小碗。“那碗香气蒸腾的是什么啊?为什么只有陈相公能吃到?”
“那个陈相公的药。”
陈向东一听到骆子路生分的呼称,心下一下子愣住了。
对了,对了,骆子路并不是付明光,他怎么可能会温柔的呼唤他一声‘东弟’呢?
在骆子路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房客,他不过是陈相公而已。
陈向东身体更加瑟缩,只想尽快的用完饭,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冯春来伸手去勺汤,可是一个不小心调羹拿不稳掉下来,溅起汤汤水水。
方冠晴状似惊讶道:“冯相公,你的胳膊怎么了?”
冯春来因为右手臂被尖刀割伤,虽然敷了药,但因疼痛难忍还要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表情也着实的怪异。他尴尬一笑:“胳膊……昨天一不小心撞到外面的石桌上,恐怕是乌青了。还是多谢方相公的关心!”冯春来狠狠的嚼着口中的饭食,白了一眼至今为止已经令他深恶痛绝的方冠晴。
“要不我替你揉揉罢?”
冯春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咬牙切齿的笑道:“多谢美意!”
方冠晴似乎以惹怒冯春来为乐事,此时不禁笑容满面,吃起东西来也显得津津有味。
冯春来见他得意的样儿,不由的怒道:“方相公,昨夜你彻夜未归,想来是春风得意的很哪!”
他原本只是想讽刺一下方冠晴,谁想却刺中了某个人的心。
陈向东飞快的抬头瞄了一眼骆子路,而后者无疑在他眼里也是彻夜未归之人,想来也是去风流快活,也属春风得意之流了。
突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陈向东在心里苦恼不已,纵然在京都,住在付明光的别院中的时候,虽然明知付明光家有妻妾,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付明光若是没有妻妾,他反而要感到奇怪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这个无耻卑鄙之徒却让陈向东寝食难安。
有时候痛恨,有时候盼望,可是却不得不依靠着他。
这个人会让他有一种只要离开骆子路,他便无法再活下去的这样可怕的念头。
但是,骆子路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在意他么?
在陈向东感到不确定的时候,骆子路却对他异样的温柔。这般乍冷乍暖,阴晴不定,几乎让他心神憔悴。
谁想,方冠晴却立刻反驳道:“昨夜是跟几个住在别处的同窗一起聚聚。秦淮风情无限,昨夜倒在萦香楼看到骆少爷了。骆少爷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骆子路嘴角抽动,却无法反驳。心慌之下,又去看陈向东的脸色,但是陈向东只是低着头,似在专心吃饭而已。
他不在意么?真的不在意么?
方冠晴又道:“说来,冯相公倒是很关心我——事实上,昨天傍晚见冯相公你出去遛达,心里好生羡慕,本想跟着一起去,但又怕在下会引起冯相公的不快,这才做罢。在下初到江宁,总想出去见识一下,这六朝古都的盛景……陈相公,今天天气明媚,等下不如一道去玄武湖赏玩如何?”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陈向东飞快的抬起头来,脸上微红,这使得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显得精神了几分,他为难的瞥了一眼骆子路,见后者忡怔了一下,而后眉头紧蹙,神情紧张。
是啊,骆子路绝想不到方冠晴会这样失礼的邀约。无论换成任何人,此时不是应该邀请在场所有的人出去游玩……而方冠晴却偏偏只挑了陈向东,这算什么意思?
冯春来重重的哼了一声。
方冠晴仿佛也自知失言,忙道:“骆少爷本是江宁人氏,这玄武湖风光自是早就看得腻了。而至于其他人嘛,想来跟在下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更逞论同去游湖。刚听说陈相公竟也是新来的房客,想来到江宁不久,不知陈相公有没有心情同去游玩啊?”
陈向东见方冠晴言出诚恳,不忍拒绝,正要开口做答——
“不成……陈相公身体不爽利,吹不得风,方相公你若是想要人陪,不如请冯相公陪你一道,相信冯相公跟你绝不会话不投机的!冯相公,你说是不是啊!”骆子路不待陈向东开口,独断专行否决了。
冯春来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呜~
方冠晴愣了一下,他的视线在骆子路和陈向东身上来回的巡视,最后似是会心一笑,弄得陈向东一个大脸红。别人只道陈向东害羞脸红,实不知他是气得冒火。
骆子路凭什么替他做主?他说不能去,便不能去么?
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无分文,现在吃穿出入全都仰仗着骆子路,又翻不得脸。
原本一个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还是冒了出来。这几日,他想起自己原也是江宁人氏,母亲改嫁之前,便是嫁在江宁陈家。
现在他的脑海里还隐约的记起他年幼之时的残破片断。
那些人用狰狞的面孔逼迫他们母子的画面。
身上还穿着丧服却被无情的赶出家门的画面。
第一次见到那个买下母亲的莫祥麟时,他躲在母亲身后的画面。
而这一些包括后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陈氏家门的无情无义所造成的。现在他要去求他们,那么陈氏家族会愿意接济他么?可能么?
但是这是唯一能够摆脱眼前困境的方法了,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尝试一下。
想想自己活了这许多的年岁,到如今还是一无所有。天下之大,甚至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不尴不尬活在这世上,连他的姓氏也是自己执意要用的,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陈向东不禁悲从中来,眼泪盈目,但是他又好怕骆子路看见了骂他。
只得拼命的忍住,不让它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