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歌》姬衣扬

9、开始

　　红雨在床上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渐渐得好起来。
　　“什么也想不起来都没有关系，红雨，不要逼自己，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终于睁开眼睛的那天，母亲痛心地对她说。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记起的一天啊“……妈妈，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红雨你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我想起来了……全都。”
　　痊愈了吗？是痊愈吗？

　　记忆仿佛是喘喘的流水一样，重新注入她的脑海中去，从小时候摔倒到无理取闹和父母吵架，从和姐姐玩耍到那天发现原来姐姐竟然和南易在一起……所有记忆都那么真实……但仍然陌生啊……仿佛是别人的人生，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啊！为什么感觉空洞？缺少了什么？
　　对……为什么记忆中没有自己学刺绣的经过？为什么没有学习礼仪的情景？下棋呢？如果不是以前学习的，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那么多事情？不止呢……还有更多、更多啊！
　　缺少了什么？不是全部吗？……还是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但不可以说……什么都……不可以再让父母担心了。他们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之后是那么的高兴，当自己说出每一样家具的由来、每个人的生日时，他们是那么的兴奋，红雨已经决定再也不提起任何关于记忆的疑问了……
　　就这样，就这样子吧，已经很幸福了。
　　反正也没有谁可以给自己答案，是不是？

　　橄榄的事开始筹备，大病初愈的红雨想跟着父亲和南易等人到附近的森林里视察。
　　“红雨不要去了，你需要休息。”罗列不愿意。
　　“爸爸，让病人接触大自然有利康复。”搬道理。
　　“叫你姐姐陪你到田埂里转转……”
　　“爸爸！”不满。撒娇。抓着父亲的手晃啊晃。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红雨。
　　“好好……宝贝说什么就什么……”
　　南易了然的笑，恢复记忆的红雨……是不是自己的罪已经没那么重？
　　“真好。”碧藕见他高兴，知道他的心思与自己一样。
　　轻轻握住碧藕的手，是的，真好。

　　那时候的南易，单纯的以为一切就那么好，仿佛雨过天晴一样。可是，原来变故，早就深藏在自己心里。
　　在他也料想不到的眼底、心底，存在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好。

　　“红雨怎么知道橄榄？”马车里，南易问。
　　“最近无聊翻的了点书。”父亲知道自己喜欢看书，每次出城的时候，都兴高采烈的给她带了几本杂书。
　　“小红雨竟然看书？”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
　　“书是好东西。”红雨笑笑，淡淡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笑的多么的高深莫测。
　　“当然。只是以前无论如何都逼不了你乖乖坐下来，现在却能从书中学到那么多，让人惊讶。”
　　“红雨是长大了。”一个长辈赞道。
　　“嗯。总不能永远做小孩子。”她转头看车外景色，随手摘了几片嫩绿的叶子。“我给大家吹个小曲吧。”
　　“咦？红雨还有这样的本事？”
　　“刚练的，吹的不好不要笑我，”揉糅叶子，凑到小嘴边试了试音。
　　“有点样子。”南易笑道。
　　红雨给他一个愉快地微笑，吹了起来。南易心头一热。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掩饰。
　　悠扬悦耳的曲声在林间响起，是一首古老的民族曲子。轻快的调调，春天一样温暖的气息缠绕在林间。
　　不止是南易，同车的本来在交谈、打瞌睡的长辈都伸长了耳朵去听红雨的表演。
　　一曲罢了，称赞四起。
　　“罗列，”有人拍拍赶车的父亲。“你家红雨原来如此多才多艺。”
　　“好说好说……”身为父亲，自己的女儿被称赞当然高兴。
　　“可惜没有笛子。”红雨说，笑着江吹坏了的树叶掉往车外。
　　南易竟然觉得扔掉台可惜了，有个冲动伸手要去捞，但克制住了。
　　“你会吹笛子吗？”有人惊奇。
　　“呃？”她愣了愣。是啊，自己会吹吗？“我可以学……”她红着脸说。
　　然后红雨又为大家吹了几首小曲。只是南易却异常沉默，可是谁也没有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