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陪伴我》归去来兮

2、第 2 章

　　安乐村子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地方，村民除了种田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开始的时候，除了小赫之外没有其他学生“上学”。但经过戚骧阳的劝导，整个村的十多个小孩都去黎恬静那里上学。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有目共睹自从骧阳来了之后，村里的变化。
　　这一天，是所谓的开学的第一天。由于贫穷落后，没有所谓的教室，看着黎恬静紧紧地皱着眉，骧阳叹了一声，为他们选择了在一个小沙滩上用木块搭了一个所谓的屋顶充当教室。
　　“黎老师！黎老师！”小赫叫着，“我们已经有教室了！”
　　“什么？”黎恬静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刚刚的愁眉苦脸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不是骗我吗？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小赫拉起了她的手，往小沙滩走去。远远他们看到了那个“教室”还有一个挺拔的身躯站在旁边看着它。听到后面有声音，他转过来看着他们走到身旁。
　　“黎老师，你觉得怎样？骧阳哥哥可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它弄好的……”小赫说着，结果看到了恬静的眉又锁起来便停下来。
　　“这怎么可以叫教室？没有黑板，没有桌子，没有墙，没有……”看着戚骧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赶快闭上口，否则下一秒钟如果要他要宰人，受害者第一个是她。
　　“蠢！”骧阳骂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树枝，在沙上一个大大的“笨”字，“明白吗？”
　　“哼！有什么那么了不起，会几个字就那么骄傲，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安乐村里那些不会字的人！”黎恬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嗨——”骧阳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离开。她真的蠢到连猪都比她聪明，他真的很怀疑她是怎样毕业的。他向小赫使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小赫马上明白过来并偷偷地笑。
　　“你叹什么气！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上课了，我还没叹气，你叹什么，况且……”
　　“老师，你真的好笨！”小赫打断了她的话，“骧阳哥哥是叫你用树枝写在沙上教我们啊！”
　　“呃？”她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已经走远的身影。他的心思很细，连那个黑板和纸张的问题都解决了，那她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过分了，她应该道歉吗？是的，她应该道歉。
　　她再次把目光放到刚才他写的“笨”字上，觉得自己真的好笨，没办法了，大城市住惯了，现在来到了一个连电灯都没有的地方实在是很不习惯。
　　“小赫，老师要向骧阳哥哥道歉，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恬静对着小赫说。

　　* * *

　　戚骧阳回到家，拿起篮子去奶奶的田里挖土豆，然后让村里的人把他们卖出去。每挖出一个，他用铲子把土豆上泥土刷走，再把它们放进篮子。他听到了脚步声慢慢接近他，举起双目，他看到恬静双手放在后面，有点尴尬地看着他。
　　“嗨！骧阳，很久没见了……”她尴尬地说着，但看到他不理会她，她再走近一步继续她的道歉，“我知道，我真的好笨，我……”
　　那时骧阳站起来，走转了个弯，背对着她走了两步，再次蹲下来，继续挖土豆。看到他好像不想理她，她不安地踢着泥土。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真的不是有心说刚才那些话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吗？”
　　“我没生……”他刚回身，还没来得及说个“气”字的时候，恰好被她太压用力踢起的泥沾上他的脸。
　　“对……对不起，”她因为忍着笑，声音听起来抖抖的，“我刚好想起明天要上课，我得去备课，先走了。”
　　说完她拔起腿就跑，她可不想香消玉损，客死他乡呢！离开那块田地，她就马上哈哈大笑。但越笑越觉得自己过分，于是她收起笑声又跑回去，看到可怜的他爬在地上摸索着，想必是要找水源清洗眼睛。
　　“等等，让我帮你吧！”她喊道。
　　其实他真的很想把她砍成一块块，然后扔进鱼塘里喂鱼的，但现在他连看都不能看，怎么去砍呢！当然是消除她对他的防备了！
　　“请帮我。”他的脸上闪过一个坏坏的微笑，手不断地摸索。
　　“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她好像看到他一个危险的笑哦。
　　“好。”其实他也真的不会伤害他，因为他还要为自己积德上天堂呢！但刚刚听到了那个笑声，真的爽极了！
　　恬静伸出手抓了他的手臂，结果被他那硬邦不会邦的肌手所吓倒，于是她缩了缩她的手，又重新把抓起他的臂引导他向前走。
　　“想不到，你的MUSCLE练得不错哦！”她捏了捏他的臂。
　　“谢谢。”他不客气地接受了她的赞美。
　　“你听懂？真厚脸皮，一点中华民族的传统谦虚美德都没有！”她用语言来掩饰自己的惊讶，在这么落后的农村，怎么会出现一个听懂英文的人呢？他的来历不简单。
　　“事实就是事实。”他简单地回答，接受她的赞美就是他赏脸的呀！这个怪女人！
　　走到河边，她抓起他的手放进水里。
　　“自己洗吧！”
　　她没有放盐酸进去吧？他可不想毁容。想着想着，他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滑稽想法，把水泼到自己的脸上清洗。
　　黎恬静定定地看着他洗脸的动作，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心想：下次如果爸爸的公司需要找人拍广告，她可第一个推荐他……咦？等等，这个动作，这个脸好熟悉……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他……他那么眼熟……
　　于是恬静就在她的记忆库里寻找他的影子，找着找着，又看到了他甩了甩湿润的头发。哇！不去拍洗发水广告，真的好浪费！唉，突然她发现了他待在这个偏僻的小山庄真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戚骧阳洗完之后，看到她那花痴的呆呆眼神不禁地笑起来。看到他那让人如痴如醉的笑容，恬静的嘴巴都几乎流出口水来了！
　　他又笑了笑，用手顶了顶她的下吧，让她闭上嘴，然后说了一句“花痴！”转身就走。
　　“什么？！”恬静反应过来，追上他，“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比你更厚脸皮的了，简直是跟地壳一样厚！我警告你啊，我已经有boyfriend的，你不要想……”
　　“看来，有人的脸皮比我这个跟地壳一样厚的，还要厚上几倍呢！”他得意地看着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知道自己说错话又无法收回的样子。嘿嘿，想跟他斗？下辈子吧！在监狱里，他为减少刑罚劝架，已经练到连铁齿铜牙的纪晓岚也说不过他。
　　突然，戚骧阳止住了自己的笑容。他太多话了，这样可以无意中泄露自己的身份！如果真的泄露，他也不可能再待在这个美好的地方……离开？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像妈妈那样疼他的奶奶，他真的很不想离开……但如果他的存在会伤害了他们，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 * *

　　“好了，同学们，今天上课上到这里为止，下课！”黎恬静疲惫地对着学生道。在这三个月里，她没有一刻是不想着离开，她很难适应没有电，没有水管的生活。她回忆着，在大城市里，一下课就可以跟同学逛街，唱KTV，打游戏机……
　　看看了天空，好象这一天晚上要下雨了，因此她领着已经排好队的学生，一一地送回家。回到家，她放纵自己跌进床，结果小小的屋子里发出“嘭！”“啊！”两声。
　　黎恬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瞪了瞪那块用漂亮的布包裹着的木板。疲惫的她以为这个床是以前她家里的水床，无论怎样跳，跌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来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变了。她环顾这个又简陋又丑陋的房子，觉得好孤独，好寂寞。晚上，因为害怕，所以她基本上不会出去，但因为这样，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外面开始下雨了，刚好吃完饭，休息一会的恬静从包包拿出她的教师用书，为明天的课做准备，结果发现少了一本！应该是今天走得太急，把它留在那个“教室”吧？
　　她看了看外面，雨不算很大，而且天还没黑，她想应该还来及把它拿回来吧？于是她撑开雨伞，快步地往沙滩走，拿到了该拿的东西，便回去。
　　但雨越下越大，天越来月黑……
　　脆弱的雨伞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狂风暴雨，而她再也无法辨认回去的路。疲惫，急躁，迷惘的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突然一个闪电，把整个天地都亮起来。狂风连绵不断地咆哮着，像无数鬼魂的哀怨……恬静发着抖蹲在一棵大树下，大声哭泣。
　　“呜——救救我啊——”
　　突然一双手身伸过去，把她拉起来。她害怕地不断尖叫着“不要，我没有害过任何人！我求求你，放过我！”，也不断地捶打着刚刚拉起她的人。她以为是鬼魂找她索命啊！陡地，她的勃子被人一劈，她便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醒来，她知道她躺在一个硬绷绷的床上，她动了动身子来换个睡姿。
　　“黎老师，醒了？”传来奶奶的声音。
　　“奶奶，我怎么了？”
　　“你已经病了三天，狂风暴雨的，你一个人做什么？”奶奶扶起她，担忧地问。
　　“没有，只是去教室里拿东西，没想到会下那么大的雨，对了，我怎么在这里？”
　　“那天晚上，骧阳刚好去了梁婆婆那里帮她，在回来的路上听见有人在哭喊，便把你带回来，”奶奶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觉得很心疼，“唉！下次不要再那样了，知道吗？”
　　“哦！”恬静很感动地回应，心里默默地道：奶奶真好，很有妈妈的感觉……
　　“我说啊，黎老师……”
　　“奶奶，以后叫我恬静就可以了，不要老师前，老师后。”她甜甜地对奶奶微笑。
　　“恬静，我说，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搬来跟我们住，起码可以相互照顾，你一个女孩在外面，一个人不好受吧？”奶奶关怀地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黎恬静吃惊地问。
　　“唉！你生病的时候一直在叫着妈妈，爸爸，说你好孤独，没有人和你说话，既然那么委屈就过来跟我们住吧。”
　　“但……但我怕不太方便吧？”他们哪有剩下的房间？
　　“把你的床般过来我的房间不就可以了吗？还是你想跟骧阳一个房间？”奶奶笑得有点暧昧。
　　“奶奶！”恬静的脸浮起淡淡的红霞，“奶奶好讨厌！”
　　“嘿嘿，不要再犹豫了……”
　　“啊！”黎恬静突然想起，她在这里躺着，那么她学生的课怎样？“奶奶！我的学生……”
　　“放心，骧阳帮他们上课，你就放心休息吧！”
　　咦？那块木头在帮别人上课？黎恬静暗暗地想着，他在上面呆呆地，机械性地读着书，然后所有的学生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最后他也呆呆地盯着学生睡觉，直到一只大苍蝇飞进他的口里，还是呆呆的，毫无知觉的……想到这里她哈哈地大笑起来。
　　“想到什么，神情那么奸狞？”奶奶问道。
　　收起刚刚猖狂的笑容，恬静伸了个懒腰，然后说：“躺了太久，我想出去走走。”嘿嘿，顺便要看看学生们怎样欺负那个木头！
　　“你刚生病，走走换换空气是好的，别走太远，你身体还虚弱得很！”奶奶嘱咐。

　　* * *

　　“死木头，烂木头！把我的学生拐到哪里去！他肯定把学生带去当苦工，到时候看我怎样告他虐待儿童！哼！”刚刚去过教室的黎恬静叨唠着，走到村门附近，看到戚骧阳一只手拿着一支插满菊花的树枝，另一只手挥来挥去。学生们没有一个睡觉的，更恼人的是，他们现在眼睛闪烁着渴望的光芒，这是她上课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她继续往前走着，渐渐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说着：“‘去年今日此门中’，意思就是去年的进天和今年的今天，同样在村这个门口。”然后他就指了指门口……
　　“好了，‘桃花依旧笑春风’大家看到我手中的‘桃花’吗？”他摇了摇手中的树枝，结果那些‘桃花’几乎全都没了，惹到全场的学生哈哈大笑，“我们每年的春节都知道花会开的，意思就是那个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只剩下桃花还在开……”
　　戚骧阳捡起地上的菊花，再次把它们放上那个树枝，用力吹，使他们飘起来……看着这一切，恬静觉得他其实并不是他外表所表现的冷漠，但为什么他要表现得那么冷漠呢？
　　“我想大家都累了吧？”他走到他们身边坐下，“那么，我教大家编织一个花环，好吗？做完，就送你们回家！今天是母亲节，你们要带份礼物给妈妈，感激她们对我们的养育之恩。”
　　然后他就领着孩子，细心地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花环。最后女孩子把花环放在头上，男孩就把他们挂在勃子上。当他安排他们排队的时候，他看到了恬静带着她习惯的甜甜微笑看着他们。她穿着他黑色的T-shirt，腰上围着奶奶的一件衣服，看上去好像是穿上了裙子。
　　看到了他看着自己，恬静直接走向他道谢。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发现他有点不对经！为什么他的左眼肿了起来，而右眼周围那么黑！难道今天他为了讲生态自然课而打扮成熊猫给孩子看？想到这里，黎恬静忍不住“噗呲”地笑起来。
　　看着她，骧阳很想狠狠地揍她一顿！要不是那天晚上她那比雨水还要密的拳头，他哪有现在那么“漂亮”。想当年，在监狱里叱咤风云，闻之丧胆，让人人谦卑地鞠躬叫声“骧阳哥”的他，现在竟然让前面这个比地壳还要厚上几倍的小女人给欺负！真要命！
　　“骧阳，今天还好吗？谢谢你帮我照顾学生，想不到木头的你，教学生还有一手，”恬静笑咪咪地说，“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居然为了使课堂更加生动而打扮成国宝熊猫！我们现在的教育就是缺乏你这些人才，以后当我的助手，好吗？……咦？嘿嘿！不要用这种眼光看人家嘛……害人家不还意思……”她低着头，不敢望向那足以杀人的目光。
　　恬静看着他的脚，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心想：呜……真的好恐怖啊！三十六计中，走为上策！所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走，却被一双如铁的手腕，硬生生地拉回来。
　　呜——！没办法了，现在，人为到俎，吾为鱼肉。唉！‘红颜多薄命’这句话真的一点都没错。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你们要保重了，我不能在照顾你们了。好了，遗愿已经说完了，来吧，给我一个爽的！
　　戚骧阳看着她闭起眼睛，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哼！算你还知道什么叫死到临头！
　　下手了没有啊？等久的恬静在心理暗忖着，难道真的来了一个那么爽的吗？她怯怯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戚骧阳慢慢地拿了手中的花环，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头上。
　　她当时整个人傻了！他又变脸了吗？怎么说变就变的？连国宝中的变脸魔术也没有他变得那么快！但他刚才真的很温柔，很体贴，真是迷死人了！如果威元有他那么好就好了。
　　骧阳执起排在最前面的孩子的手，然后拉着一个拉着一个的队伍往前走。见她没有走过来，他转过身，看到她还在愣愣地看着他。
　　他不禁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对着旁边学生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些话。然后学生们一个传一个地说了那些话，直到最后一个向他做了一个手势。骧阳点了点头，用手指显示出一、二、三，连同学生异口同声地大喊：“黎老师，祝你母亲节快乐！”
　　“呃？”恬静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她是还没出嫁的黄花闺女，母亲节关她什么屁事。Wait，骧阳说要送花环给妈妈，而他刚刚就送了一个给她，那不就是说她是他的母亲吗？她哪有那么老！“骧阳，你混蛋！”
　　见面红耳赤的她终于反应过来，戚骧阳得意洋洋地叫道：“哇！老妖来了，快点逃啊！”然后拉着所有不断尖叫，大笑的学生跟他身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