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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汇集洛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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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秋寂隐突如其来的翻脸,屋里的气氛正尴尬,两人都不再说话,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秋寂隐心情欠佳,语气恶劣地问:“谁?”
“谷主,是我,小六。”
封尘道:“进来吧。”
小六于是推开门进来,这人秋寂隐之前也是见过的,正是客栈的店小二,长得不高,但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一看就是比较圆滑的类型。他手里还抓了个人,双手被反绑着,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太配合,被他攥着领子强行往里拖。
“你们抓到的就是这个人?”
“就是他。”小六把人拖到两人面前,满脸内疚道:“晚上在客栈里鬼鬼祟祟的,掌柜的就命我把人抓起来了,这不,闹腾了一夜,今儿早上才说漏了嘴,说是把密道门给关上了,幸亏掌柜的想起来谷主白日里曾问过这间房的情况,以防万一才前来查看,不然真是……”
封尘摆手打断他的话:“罢了,你无须自责,也不是什么大事。”
秋寂隐走过去,上下打量了那人两眼。
那家伙虽然被小六钳制着,却依旧不太安生,他梗着脖子瞪着封尘,竟然完全把站在他面前的秋寂隐视作无物,恶狠狠地骂道:“他奶奶的,今天让你抓到算老子倒霉,有种就一刀宰了爷爷,老子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个爷们儿!”
秋寂隐回头与封尘对视一眼:这个调调,不像跟之前在密道里埋伏他们的人是一伙的呀。也不知道桐叶打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的。
“你为什么想杀封尘?”秋寂隐好奇地问,这年头,想杀封尘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总的来说还真挺稀奇。
那人急了:“你少把屎盆子往老子头上扣!谁?封封封……封啥来着,格老子的,爷根本就不认识这号人!”
“少装蒜!”小六一听这话恼了,一脚踹过去,恨恨道:“你不认识谷主?不认识你干嘛把谷主关密道里?!”
小六那一脚踹得挺狠,那人疼得蜷成个虾子缩在地上,但还没忘记捍卫自己的清白:“嘶——放屁!那门根本不是老子关的!”
“你刚才明明还说……”
“老子是说看到了,看到了懂不?!可没说是老子动的手!”
“呃……”小六踹人的动作一僵,抓着头发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只得讪讪地转头望向封尘:“谷主……他,他确实没说……”
封尘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让小六把绳子解开,本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此人多半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若真是想要杀他的那些人,桐叶根本就不会让他见到这人的面,更不会白白把线索送到他面前,定然早就灭口了。
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给他松绑了,张大麻子傻愣愣地盯着封尘:“你……你信我了啊?”
封尘颔首,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然后敲了敲桌面,笑道:“你先说说看吧,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向小六:“小六,给这位老哥倒茶。”
桌子昨晚上被封尘给掀翻过,茶壶茶杯全都摔碎了,小六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去楼下端了壶茶上来。
“成。”张大麻子看封尘人挺和善的,态度也好,于是也不再骂骂咧咧了,端着茶杯断断续续地说起来。
原来这张大麻子本是这附近的无业游民,也学过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全靠晚上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来维持生计,不过这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的,这不,昨晚上他摸到这间屋子里,正巧撞上了有人把密道门关上的这一幕。他也不过就干过点小偷小摸的事情,头回看到密道啊、黑衣人啊这些小说话本里的桥段,吓得立马就准备掉头回去了,没曾想还是被桐叶和小六给逮到了。张大麻子只当自己偷东西被抓了,骂骂咧咧的认栽,直到早晨的时候说漏嘴,说出了密道的事情,正好被桐叶给推出来当借口。
说起来也挺巧合的,若是没有他说漏嘴这一茬,说不定桐叶一纠结,就不来密道查看了,那封尘和秋寂隐就只能继续被关在里面,直到小六发现不对前来寻他们——这也是封尘会把小六放在这间小客栈的原因,当然也有些许之前秋寂隐所猜测的打探他动向的因素在里面,但最主要的,还是监视桐叶这颗棋子。
想明白前因后果,封尘也没多做计较,很干脆地就把张大麻子给放了。
他坐在窗边瞥了一眼张大麻子的背影,回头低声对小六交代了一句:“去查查这人的底。”
“是。”
小六正要领命离开,秋寂隐摆手拦住他,斜了封尘一眼,道:“药主莫非忘记了,这里可是洛阳的地界。”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往窗外一扬衣袖,没一会儿,一个娇小的身影跃到窗前,小姑娘轻盈地立在客栈二楼的屋檐上,冲秋寂隐行礼:“楼主可回来了!”
秋寂隐应了一声,伸手一指张大麻子尚未走远的身影,小姑娘立刻心领神会,身形一跃,转眼便没了身影。
不消片刻,小姑娘又回来了,递了一张薄薄的小纸片给秋寂隐。
秋寂隐展开一看,满意地轻笑,挥手让小姑娘退下,转身把纸片递给封尘,道:“看来此人所言不假。”
小小的一张纸片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全是张大麻子的生平,的确如本人所言只是个小混混。
封尘回头看了一眼秋寂隐略显得意的神情,运气把纸片震碎,扬起笑:“楼中楼的实力果真不容小觑。”
秋寂隐毫不客气地点头附和:“那是。”
“只是那人昨夜看到了不该看的,怕是命不久矣。”
“灭口是吧?还怕他不来呢!”秋寂隐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转而对封尘道:“我已让红袖盯着他了。”
封尘赞同地点头:“如此甚好。”
听到这里,一直忐忑不安地躲在门外的桐叶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觉得这事儿算是圆过去了,秋寂隐也许还对他不放心,但封尘应该还没有怀疑他,于是转身悄悄地回房了。
桐叶一走,屋里的三人都有所察觉,小六瞬间收敛起轻松的表情,拱手道:“他走了,谷主。”
“嗯,你继续看着他。”
“是,属下知道。”
秋寂隐撇过头待封尘吩咐完药谷的事情,然后才开口询问:“不知药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调查卫永的身份。”
秋寂隐又笑了,用那种略带着些许得意和挑衅的笑意,含笑道:“那日遇到萧菁菁之后我便让人去查了,只是没有料到卫永的年龄,再过几日,楼里应该就能把结果送来了。药主不若随我去洛阳等待消息,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封尘略一沉吟,展眉轻笑:“也好,那就有劳秋楼主了。”
语毕,他敛袖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随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回视秋寂隐:“秋楼主,走吧。”
洛阳可是楼中楼的地盘,这人倒答应得简单,一派的悠闲从容,真当他不会动手么?
所谓合作二字,也不过就是建立在两人目前暂时有共同目标的基础上罢了。况且这般大事他们也只是随口提了两句,可见两人对此事其实都不怎么当真,能说的说,不愿说的照样只字不提,跟从前也没多大的差别,到时候若是想反悔了,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秋寂隐深深地看了封尘一眼,把双手拢在袖中,随他一起往外走,“哼,你倒是轻松,也不怕我把你给活刮了!”
“你怎知我心里不怕?”封尘挑眉,摸着下巴状似回忆道:“当年我身受重伤,你还不是把我撂在悬崖下面头也不回就走了?害我差点没被那堆药人给弄死。”末了,垂眸略显忧伤地总结道:“寂隐你从小就对我心狠。”
秋寂隐被这话给气笑了:“哈,封尘,你还好意思说?你丫的亏不亏心呐!”
“我可是为你受伤的,这一点,难道秋楼主想要否认?”
“为我?分明是为了篡夺谷主之位,别把什么事都赖在本楼主身上!”
“……你敢说你当时不是想杀我?”
“这他妈谁先起杀念的?你不先动手我能把你丢在那儿自生自灭?!”
“意思是说这次若我不动手,秋楼主便会保我周全?”
“滚!……少在这里偷换概念!”
这边两只一路吵架斗嘴,不过都默契的没动真格,倒也还算和谐。
而此时此刻,在洛阳城外的一个茶摊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人身着艳色罗裙、容颜殊丽,正是萧菁菁,另一人则是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斗笠压得极低,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貌。这两人皆是一身风尘,一看便是赶了很久的路。
萧菁菁遥遥望着城门口,疲惫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喜色:“前面便是洛阳了。”
“总算是到了……咳咳咳咳……”男人也是一脸欣慰,不过话未说完,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萧菁菁忙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你也是,都伤成这样了干什么还来洛阳,该早些去寻封谷主解毒才是正理!”
“无妨。”男人摆摆手,“暮下眠的药性我之前也听封谷主说过了,短时间内应还不会致命。”在那之前,他必须先找到秋寂隐。
抿了口茶,他自嘲一笑:“况且‘药谷绝处觅’这话萧姑娘定也听说过,封谷主治病救人虽没有那许多的规矩,但也是行踪不定之人,真要找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去何处找去,我现在可等不了那么许久。”
萧菁菁横了他一眼,低声抱怨:“若不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会由得你这样乱来!”
男人轻笑不语,冲萧菁菁一拱手,“呵呵,这一路上多谢姑娘相助,否则以我现在的境况,怕是根本到不了这里。”
“中毒了不说,一路上还得躲避九重天宫的追杀,你也忒命苦了。”萧菁菁豪情万丈地一摆手,“你也别谢我,我既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那卫永也是我带进来的,看你遇难,怎么说也得帮你一把呀,我萧菁菁向来恩怨分明!”
“姑娘侠义心肠,沈某感激不尽。”男人再次拱手道谢。
“都说了别谢了。”萧菁菁垮下脸来,道谢这种事,一次两次便罢了,这要是次数多了,道谢的人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让她越来越不自在起来。
她侧过身子,捧着茶杯望向洛阳城高大的城门,忽然想起:楼中楼……不就正在洛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