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娃娃》赵七儿x九泠子

2、第二章 颜姬

　　什么叫自便，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周煦这样想着，乐呵呵的跟着颜青走过花厅、客厅、书房，落座，喝茶。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是你家？”他心中疑窦丛生。
　　“是啊。”颜青丝毫不以为意。
　　“那你为什么还去吃白食？”真有这种大家公子吃饱了没事做过去吃白食的么？周煦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没有仔细打量，只是觉得他风度翩翩，行动优雅，此时一看，竟有如此脱俗容貌。差点错眼以为是刚才那位美人儿男装又在自己面前。
　　只是这位少年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与女孩子不同。他哪里知道颜青与颜姬是一对孪生姐弟，自然是同样相貌，只是气质有些差别。
　　“吃白食的是你，我又没有。”听着颜青淡定的口气，周煦差点从椅子上面翻过去。原来他们不是落魄相识么？
　　“那颜兄怎么会被扔出来呢？”
　　“小时候去太多次了，被那家老板赌咒发誓说不要再看到我，我有些年不去了，今天想去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我，居然记得诶！”颜青一脸的纯洁无辜。
　　周煦只好傻笑。
　　与颜青闲聊半日，他已经知道这里原来是京城有名的苏诺巷，而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位姑娘，居然就是琴艺动京师的颜姬。颜青姐弟本是前朝学士颜惟宇的后人，因父亲不幸卷入宫廷斗争，被囚而死，母亲早亡。颜惟宇一生为官清廉，不曾有什么积蓄，两兄妹原来生活甚是清苦，后来因颜姬琴艺冠京城，才慢慢的有些收益。家境也渐渐丰裕。
　　周煦本来到京城就没有什么事情，专为游历而来，现下钱也没有了，幸好被颜青捡到不至于流落街头，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呢？
　　自然是找工作！
　　不过，当颜青被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当时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周煦：“颜公子，你也知道愚兄落魄京城，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差事可以做，可以勉强得几个钱作为日常开销。”
　　颜青：“你可以在我家住些时日，不必在乎钱的问题。”
　　周煦：“这怎么可以，在下还是想找点事情做。”
　　颜青：“也好，那么周兄惯常做什么差事呢？”
　　周煦：“你看哪里有妖怪我可以去捉一下。”
　　颜青：“什么？！”
　　周煦：“愚兄擅长除妖……”
　　颜青：“•#￥%……”
　　周煦已经做好了被打出去的准备，却见颜青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解放军同志！”（错了错了，放错带子了，重来）
　　颜青充满了震惊和惊喜的说：“你会捉妖？！”
　　（很多年以后，周煦和颜姬有时会提起这件事情，他们总是做感慨状，叹道：这都是猿粪阿！）
　　颜姬是个很特别的女子，这个特别，还有一点，就是她总是容易被捕干警的东西缠上。而苏诺巷里面，已经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周煦第二天观察宅子的时候，才发现这有多么严重……他从宅子里面拎出五株花妖、三只狐狸、一对石像鬼，一幅画仙、还有各种小鬼无数的时候，他又有了一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而那些家伙，俨然一直住在这里的样子。
　　从此家里少了很多无缘无故的怪事，而周煦，也因此在颜家常住下来，当然，这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也许某些，是因为那个他第一天看见的，风轻云淡的女子——颜姬。
　　不过，如果周煦知道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现在可不是一派云淡风轻，怕是要继续敲脑袋了。颜姬现在的样子，对比着她从公主府出来的样子，这种变化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狐狸精！
　　狐狸精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绿色纺绸紧身褂子，坐在偏厅上首的太师椅上面喝茶，眉眼都是笑意，柔媚不可方物。
　　不过，座下三个人却没有被颜姬那柔媚的笑意所迷惑，他们中间最长的跟了颜姬六年了，知道这个女孩子从十岁多就是个厉害角色，面上虽然有时优雅自如，有时风轻云淡，有时柔媚娇娆，可是骨子里面，却是心机缜密，城府深不可测，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执掌京城□□的半壁江山了。除了他们这些核心人物，又有谁知道京城第一大帮派逍遥门的年轻少帮主，竟然是艺名动京华的苏诺颜琴师呢？
　　颜姬目光转向下首第一个人，是个矮胖的华服老者，她的笑容丝毫未减，柔柔的问出一句：“陈老，今日不是什么日子，怎么三位一起登门？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陈老是三位之首，帮中的财政以及一些私下的产业都是他负责，此刻见颜姬询问，忙答道：“回姑娘，这次确实有一件大事发生，这件大事不在产业，却在何少那边。”所谓的何少就坐在陈老旁边，二十刚出头的年纪，非常的瘦，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双眸子却特别精干，如果不注意打量，很容易被他骗了。
　　这“何少”是分管那些三教九流的，京城几乎所有的偷儿、乞儿、地痞、混混大都由他来管，所谓“盗也有道”，正是说他们这些人其实也是有组织有规矩的。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如今几日，京城确实出了大事，似乎有人专门针对偷儿下手，十三门那边的偷儿，二十几个，一个也找不见。”
　　这话说出来，不仅颜姬震惊，连本来有些知道的陈老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动容。
　　“二十几个都不见了？还全是偷儿？”颜姬喃喃自语道，心下疑惑。但她对何少了解，知道他不会这样就贸然来找自己，所以却不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是。开始说的时候是十几个，在下以为他们去吃花酒吃到别的城去，也不以为意，只是让手下留心。没想到后来排查，居然少了二十三个。”
　　“于是我心下诧异，他们就是从良，也没有这么齐头并进，旗鼓昭彰的。若是说别的帮派干的，一来他们没有这个势力，二来也没什么好处。再说做的风声也没有，可也太奇怪了。”
　　颜姬略一沉吟，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官府呢？”
　　“这个在下也想过，若说官府，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虽然不大做，因为历来都是讹钱的多。但是确保不准牵扯到哪些个大内斗争里面去，我们这些偷儿，走梁听窗的，是非本来就多。所以我还留心了一阵子。可是后来，我亲自去查，在十三门的某处，发现了这个。”
　　何少说着，拿出一个布包，层层展开，还没有完全打开，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几根腿骨和一些碎肉。颜姬和其他两人只觉得一阵作呕。何少仿佛被血腥味呛到了，轻轻的又咳嗽了一阵，却神色语气不变的继续道：“这些东西，偏巧我却认识，原来是我跟城南张老六打赌跳城墙，他把腿给摔折了，那次骨头都露出来了，还是我给他接上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我给他的一块玉牌，是我在北方某个古墓里面弄出来的，再没有第二块，所以……”
　　颜姬忍住心下的翻腾，看着何少，敛起笑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包东西就是张老六？”
　　“是。”
　　“你还想说，那二十七个人，大概现在都是跟张老六一个样子？”
　　“差不多。”
　　“就是说，有人几乎把我们十三门的偷儿，全部偷了去，剁碎了吃火锅？”颜姬突然不知为什么笑了起来。
　　何少没有说话，轻轻咳嗽着，心中默认。另外两个长老脸色一片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