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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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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浩浩荡荡的送亲队到达吴国时,已经是初春了,那时阳光明媚,树上的小鸟在嫩绿的枝头愉快地鸣叫着,遍地的野花色彩斑斓,幽香扑鼻。
信义君在热闹非凡的姑苏城门等待着自己的新娘。他身穿的黑色的华丽喜服随着微风吹过而飘动,使他显得更萧洒。但他脸上没有一丝成亲人所应该有的喜悦之情。
信义君把申包舞接到自己的信义府拜堂,然后自己跟着宾客们在大厅上对酒。然后在众宾客的鼓励下走进洞房。
在红烛的掩映下,信义君看到了全身穿得红艳艳的申包舞,他毫不犹豫地拉下她头上的红巾,然后看着她苍白的容颜说: “永安公主,我想让你明白,这次成亲不是我愿意的,希望你能谅解,今天晚上你在睡床上,而我会睡在椅子上,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影响贵国与吴国的关系,以后还是叫我夫君”。
“喏!夫君!”申包舞灿烂地笑了,这个夫君实在是太好了。
“舞儿……”他生硬地叫道,他因为无心娶她而怀有内疚之情,“你我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但只要不要背叛吴国,你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信义君帮她脱掉头上的凤冠,然后领着她到桌子面前 。
“舞儿,你应该饿了,吃饭吧。我们虽然无缘成夫妻但做个朋友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他们的良宵就是在谈话中度过的,原来信义君也已经有自己的意中人,而且这个意中人是他自己的门客仇容。当申包舞听到这里时,她的脸忽然一红,又忽然一白地。信义君知道她的心思便说:“我知道你会把我看作怪物,但……”
“夫君言重了,舞儿不是这个意思,因为舞儿也……”
然后申包舞把自己跟伍子胥的事情说出来。信义君无奈地站起唉声叹气地说: “真是天意弄人,舞儿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回到伍子胥的身边!”
* * *
两年后的野芳发而幽香季节里,吴楚关系再次恶化。
申包舞在重重的宫墙中之中已经过了两年的平静美好的生活。但由于两国关系的恶化,使她掉进万一个无法再爬回来的深渊里。
那天下午,吴王僚猛地进入她的别院,申包舞见状马上向他施了一个礼。吴王僚一手拧着她的领子一面大喊:“你们楚国人真是孽种,我就让你这个臭婊子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婊子!”。
“大王且慢!”刚刚冲进来的管家边施礼边说,“大王,草民知道楚国不对,但这与信义君之妻有何关系呢?”
“信义君之妻?”吴王僚狞笑,“你这个贱民,你在骗孤王还是她真的是一个婊子啊?她身为楚国公主就是你所说的关系,我要熊居那老贼知道他所犯的错误!”
那时管家被吴王僚的话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他心里暗忖着: 难道吴王僚真的不信任信义君吗?
“贱民,你如果觉得不妥,我会赐美人十个给你的主子。”
管家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吴王僚却喝道:“你再多说,我赐你宫刑。”
管家闻见,出了一把冷汗。
“现在我要熊居后悔一辈子。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抓起来,到军营去!”然后吴王僚猛地挥袖子走。而被抓的申包舞,挣扎着大喊道:“大王! 如果父王真的对不起您,妾身现在向您抱歉,但大王首先也要看看是否有什么事情令到楚吴的关系恶!……”
“啪”一声,吴王僚打了申包舞一个耳光,在她的脸颊留了五道红色的指印,然后使经地捏着她的下巴使她望向他然后冷冷地说: “你这楚贱人!敢在我面前数我的不是!好啊你,来人!把她带到军营去!”
申包舞不敢示弱,现在她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娘,说话不用躲躲闪闪的,她不能让别国的人污辱她伟大的祖国,所以她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这暴君,什么事情都有他的原因,但不是所有都是楚国造成的,你这暴君他日我必看到你灭亡!……”
* * *
吴国军营
两个士卫拖着不肯屈服的申包舞上了一个台,在那里吴王僚敲着大锣来集合所有的战士。霎那之间,所有的士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台前面。申包舞看着这样的阵势,心里一阵难受,她知道当今楚平王统治没有一个有这样庞大的军队,由此可见楚国真的走向衰落了。
“兄弟们,你们辛苦了。你们是我吴国的国家之柱,今天孤王给大家送来一份礼物!把她带过来!”
两个士卫把申包舞拉到吴王僚的旁边,吴王僚领着她的领子,大声地说:“兄弟们,这是楚国的永安公主,今天我把她赏给你们享乐!享乐完你们可以算是楚国的驸马爷了!”然后就把可怜的申包舞扔下台。
所有的士兵都不敢动她,他们知道她是信义君的妻子,虽然吴王僚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但没有敢触犯信义君这闻名于诸侯的忠义之士。
吴王僚见状,心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声喊道:“各位兄弟,‘服侍’我们的贵客永安公主的人能得到一千钱的重赏!”众士兵们听到了,心里高兴得很,既有女人又有钱的事情,谁不会去干?因此几士兵把跌在地下的准备咬舌自尽申包舞抱起来准备带到帐篷内。
“贱人,你如果自尽,你就不要怪我把这四十万大军压向楚国,哈哈哈!”说完吴王僚转身离开。
“你这暴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看着,你永远也不得好死!”
被派往齐国的信义君知道申包舞出事了,本来想赶快从齐国回去,但遭到齐王的杀害。
从此之后,申包舞就跌进了一个永无光日的深渊里,受尽一切的欺凌,侮辱和折磨。她欲哭无泪,欲喊无声,默默地承受着这非人的待遇。她暗暗地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她的生死决定着楚国的安宁。虽然身子很苦,但她心不苦,因为她知道她所在乎的人都安好。
“爹,娘,包胥,子胥,你们还好吗?舞儿,会永远保护你们的……”
* * *
世事无常,原来受尽楚王恩宠的伍家遭到了一次劫难。原来少师费无忌早有背主之心,但被太子芈建和伍奢发现,于是平日工于心计的他就策划了一个历史的大冤案。他利用伍子胥支持刚刚被废的太子建的有利形势,先发制人地在楚平王面前说太子芈建与伍奢正在练兵场里策划谋反,还制造了大量的证据。楚平王听了少师费无忌的谗言又看了他所制造的证据之后,怒不可拾并下令传伍奢入宫责问。当伍奢听到楚平王的责备,他如五雷轰顶,连忙地为自己辩解。对费无忌深信不疑的楚平王哪里容得下他辩解,再加上一边的小人费无忌的添油加醋,他迫使伍奢写一道书给两个儿子让他们回楚都郢受封。最后再派人把他迫下油锅。
伍奢赤裸裸地站在沸腾滚滚的油锅,心里百感交加。伍家自受封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地为国家效力。为了国家,他过了不知多少的不眠之夜; 为了国家,他几乎和支持太子的儿子伍子胥决裂。他贞忠为国竟然得到如此不堪的下场,他怎么甘心啊!
“天啊!”他对天咆哮,但无奈除了滚滚的油炸声,什么声音也没有。这个世界好像要孤立他一般,没有半点的响应。他恨啊!他恨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如此昏庸无道的君主,于是他大笑: “哈哈哈!我死不足惜,只要我儿子在,他一定会为我报仇!”
说完后,他含怨地跳进油锅。
霎时之间,刑场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大雷,下起了倾盆的大雨,刮起了狂傲的大风似呼宣告着老天爷的愤怒……
* * *
这两年之内,伍子胥娶了伍奢的养女韦氏为妻子。他们从小玩到大,以兄妹相称,后来申包舞嫁了,父亲又有意思将爱慕自己已久的韦氏成亲,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后来又跟她生了一个儿子。虽然他没有像爱申包舞那样爱韦氏,但他们始终都是夫妻,伍子胥也在尽力地做一个好的丈夫和一个好的父亲。
当他和他哥哥伍尚受到楚平望的册封信时,他们知道残暴的楚平王不会无缘无故地册封他们。忠厚老实的伍尚还是决定去看看父亲,于是临别时,带着家里的妻小的他回望着子胥道:“子胥,若有什么变固,你尽管带着自己的家人逃难,知道吗?我们伍家不能无后。”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向一去无回的路。
几天后,当伍子胥还没听完父亲被油炸和哥哥被砍死的死信便昏过去。当他醒过来时,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劝哥哥不要去。于是他含恨地瞪着楚都郢的方向仿佛那里关着一只嗜血的可恨猛兽,然后惊天动地地咆哮,忿怒。
为了逃避楚王的杀害,伍子胥带着妻子和儿子连夜逃亡,但无奈行走的速度太慢了,甚至几次几乎被抓了。
伍子胥一心想着报仇又不能快点离开,心里很着急。我不能让他们拖累我复仇,而且即使他们不拖累,如果他们被楚平王那恶魔给抓了,他们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伍子胥默默地想。于是趁他们在睡觉时,他拿起寒光逼人的宝剑,忍住心里的煎熬和痛苦,想往儿子的心窝里插。然而当他惭愧地望向妻子时,他惊奇的发现她泪水涟涟地看着他。
“夫君,我明白的,你有深仇大恨,以后还有奔赴各地求援报仇。对不起,我不能在你身边服侍你,夫君要保重了!”韦氏说完后便用力地咬自己的舌头自尽。
伍子胥悲痛欲绝地扑向妻子的尸首,抱着还温暖的身躯,内疚地哆嗦着。然后回首看向熟睡的儿子,心想:“既然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了,再牺牲一个也无所谓了”。
于是他再次拔出锋利无比的宝剑准确无误地插向儿子的心窝。儿子突然瞪大睡朦朦的眼睛看着他,流着像大豆般的眼泪边挣扎边尖叫:“爹爹!好难受啊! 好难受啊!”
泪珠滚滚流下的伍子胥猛地抱着儿子,安慰地道: “儿啊!乖……嘘……乖,很快就没事,娘会好好地照顾你,嘘……乖……爹会买你最喜欢吃的果子给你……儿……记住要听娘的话……”
等到儿子已经不再挣扎,伍子胥缓缓地吻了他的上额,然后失声地哭:“儿啊!对不起啊……”
次日,伍子胥强忍悲痛,用手亲自地给妻儿挖坟。边挖边想着父亲惨死在油锅中,哥哥惨死在屠刀下,妻子刚烈地咬舌自尽,还有儿子死前看着自己的眼光。最后越想越悲,越想越恨,口也不知不觉地念道:“此仇不报非君子。熊居,我一定要亲自挖了你的眼睛,扒了你的皮,等着瞧!”
一阵风轻轻吹过,叶子沙沙作响似不断地哭泣,好不凄凉。伍子胥把儿子最喜欢吃的果子摆在坟前,跪拜在妻子和儿子。
祭事完毕后伍子胥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便开始了他奔逃的生涯……
* * *
有一天,伍子胥在一个小村庄的小屋休息,听到了马车的声音走近,不久果然有一辆车停在小屋的门前了。车内传来了铿镪有力的熟悉声音:“方才从贵处经过,未敢搅扰,本想再赶一程,找另一个地方投宿,但无奈前面既没有村落,又没有城廓,不知能否在贵处打搅一夜?”
伍子胥没有回答,他在他的记忆里寻找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属于谁的。没多久,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伍子胥看过去,便吃了一惊。
“子胥!”申包胥惊叫。小屋的住客,车上的客人,却不期而然,惊讶地喊叫一声。
申包胥,是个聪明伶俐,忠厚朴实,善于辩论而意志坚强的人。近几年来,深深地体会到在王廷做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来为了姐姐他想留在郢城,但姐姐出嫁了,郢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所以申包胥为了避免谗人的锋芒,离开了郢城。他近来的工作都偏重在外交方面。他曾经西使秦,东使齐,天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他是没有去过的。而这次是从宋国回来,奉楚平王的旨意,以修好为名,他借这机会去侦查宋国华氏之乱的实际的情形。国内的政事,他多半不闻不问,特别是大臣们勾心斗角的事情。
两个少年时代的好朋友,多年不见,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偶然相遇,彼此都恍若梦寐,感动得流出泪来。两个朋友默默地看着对方不知从何说起时,他们面对面,仔细地打量着对方,想凭着对方的改变,寻找对方在这些年的经历。他们没有谁想打破这神圣的沉默。在这里相逢,二人都是意想不到的,有时也隐隐约约地感到这是必然的,可是谁还是说出一句话来。
关于伍子胥的父亲和哥哥的不幸,申包胥并不十分清楚,但在这一次的偶遇,看着了伍子胥那深锁的眉头和那灼灼燃烧着恨意的眼神仿佛使一切都明白了。
火红的夕阳渐渐西下,小屋也随之暗下来。在那星辉闪闪的黑暗夜晚中,他们谁也看不清谁的神情,但看着对方如炬的目光,彼此的心境,却再清楚不过了。申包胥深深地感受到了伍子胥那双眼所溢出的杀气,因此他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同时他也在想,如果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作为朋友和臣子的自己应该做什么……
子胥长看到了申包胥忧郁和哀求的眼神,深深地感受到申包胥想什么,但“父母之仇,不与戴天履地;兄弟之仇,不与同域接壤”这几句话对于申包胥只是空空的成语,但对于他个人却是日夜流淌在身子里的鲜血啊!申包胥永远也不会理解那种怨恨,永远也不会体谅他心中的苦……
想到这里伍子胥长叹了一声,他觉得,命运弄人,既然要让他们两个做朋友,那为什么又要把他们分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呢?
两个朋友在默默之中彼此领悟了对方的心事,他们从此就要分头作一件完全相矛盾的事情,正如他们在儿时所玩过的游戏一样:一个推翻用泥沙筑成的小屋,另一待着推翻以后再把它从新恢复。
“子胥,你还想玩吗?”申包胥沙哑地问,他真的不想与以前分享过彼此的喜怒哀乐的好兄弟伍子胥为敌!但看着他坚决的目光,他便知道,他们即将要变成了敌人了……
“父母之仇,不与戴天履地,兄弟之仇,不与同域接壤!你怎么能够了解!”
“为君坏,但作为臣子不好好地进谏也是自己的过错,你会落得一个千古骂名……”
“哈哈哈!骂名,那该死的名。我爹就是为了那该死的名而没有反抗大王。包胥毋须再劝,我心意已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伍子胥激动地站起来。
“你若一定要灭楚,我就一定要复楚!因为我是楚臣,也是楚民,国家处于患难之时,怎能袖手旁观!”申包胥也随之站起来,然后他深深地看了伍子胥,用手拍了拍他的臂,劝他坐下,“但作为朋友,我又怎么能不顾朋友之义而不让你报仇呢?朋友之义,相成而不相负。你有你的理想,即使和我的相违背,我还是要祝福你的……”
伍子胥平静下来后,感慨地说:“好好地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也许下次见面就是动枪挥剑的了。”
在漫长的黑夜里,只有明灭闪闪的星光照进残旧破烂的小屋,两人回忆起共同度过的一切喜怒哀乐……那时他们亲切得像是一个人似的;然而现在呢?若是仰首环视茫茫的夜色,就会觉得此时他们好像比隔山离水的路人还要生疏。
想到此,他们默默地流出眼泪;眼泪滑过他们的脸颊滴滴哒哒地跌落地上,打破这万簌具静的夜晚。听到彼此的都在落泪,他们更是怅然,悲伤和无奈……命运竟然是如此玩弄他们脆弱的感情和生命……
为了各自的抱负,他们俩只能默默地流着泪,守着眼前的黑夜……
* * *
子胥跟包胥道别后先奔向宋国,但由于宋国有内乱,容不下他这个外乡人,于是他又投奔吴国,其中路过陈国形势险要的昭关。在昭关,后面是险峰,前面便大江,又有重兵把守,过关真的是比上青天还要难。伍子胥过昭关时,一夜愁白了头。后来得到名医扁鹊弟子东皋公的巧妙安排,打扮成为老者,伍子胥才混过了昭关,到了吴国。
到了吴国后,他得知吴公子姬光想推翻吴王僚而自立为王。他想:“如果我帮助吴公子姬光称王,他必定信任我,那时我可以率领大军攻伐楚国。爹,哥哥,胥儿会为你们报仇!”
于是伍子胥到了吴公子姬光的府第做他的门客,最后帮助他杀了吴王僚,自立为王。这就是后来的吴王阖闾。吴王阖闾称王后,把伍子胥封为行人,协助他管理国家大事。
伍子胥看着自己日益膨胀的权力,暗暗地笑:“贱贼楚平王,你的末日快到了!”
* * *
此时是骄阳似火的六月,大地如同被烤焦一般。
伍子胥骑着自己的爱马伴随着吴王阖闾到军营议论改革军制。讨论完了以后,伍子胥见天色已晚便跟吴王阖闾说:“大王,微臣认为如今回宫恐怕会太晚,有可能遇到袭击,不如留在军营中过夜,顺便体察军里的生活。”
“爱卿真细心,好,今晚孤王就留在营中体察军情。”
那晚伍子胥在营中散步,看看士兵们的生活。他看过了武库,练场,又和几个士兵门交谈过,了解到他们的食住方面的各种琐碎的事情。
正在他准备返回自己的帐篷时,他听见远远的骂声,回头看便看到几个士兵春风满面地从一个帐篷出来。等他们走了,伍子胥渐渐地进入那个帐篷。
环视周围,他看到地上全都是被撕碎的衣服,然后在一个角落,他看见一位衣衫褴缕的女子躺在地上。当她听到了他走近她的声音时,她马上就缩到角落里双手环抱自己,黑乌乌的秀发遮住她的脸庞,然后她用颤抖的声音卑微地说:“求……求……放过……过……我吧。”
伍子胥叹了一声,这姑娘也真是可怜,大概也是生活所逼的吧。他本来想扶她起身,却没有想到那女子甩开他的手,想冲出帐篷。伍子胥猛地把她抓住,只听见她沙哑地喊着:“你们这些吴狗,你们不得好死……”
伍子胥突然把她的脸板过来想让她镇静,结果四目交接的时候,他心里的静湖忽然刮起狂风暴雨,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舞儿……”伍子胥轻声地叫。
“子胥!”申包舞凄楚地叫了,然后她摇了摇头,笑了。申包舞啊,申包舞,你什么时候会明白,子胥还是在楚国做他的大夫,而现在你只不过是幻想跟他白头谐老,所以你看到他白发苍苍。
“子胥,如果这是梦中的你,我愿意永远都在这梦和你相见!”然后申包舞摇摇头自我嘲笑。
“舞儿,怎么会这样的?你不是嫁了给信义君吗?发生了什么事情?”伍子胥急着抱紧她。
“子胥,真的是你吗?”申包舞轻轻地摸着他的眼睛,鼻子,唇好像是在验证是否真的是他。然后她的视线落到了他的头发,原来乌黑的头发变得像雪一样苍白。
“子胥,你受苦了。”
看着她疲惫憔悴的脸,伍子胥的心一阵阵绞痛,然后在她的脸颊上怜惜地啄了一下。忽然间包舞的身子变得好硬,他知道这一段时间内,她所受的苦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因此他暗暗地发誓要永远保护她。
伍子胥脱掉自己的衣服给她穿,然后把根本无法站起来的她抱回自己的帐篷里。
“给我准备热水洗澡”伍子胥向一边的小厮吩咐,“还有准备一些干净的衣服给这位姑娘穿。”
“喏!”小厮不禁地瞟向申包舞,心想:真的不容易,居然可以让从来不近女色的伍大人留下她。
不久,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伍子胥把包舞抱过来,然后温柔地跟他说:“你自己洗澡,我在外面等你”。
“嗯!”包舞轻轻地点了头,看着她日夜思念的人转身离开的背影,白苍苍的头发随着走动而动,她心里闷闷的,好似有块大石压着。她心想:“他过得一点都不好,无论做牛做马,我都要让他快乐……”
站在帐篷外的伍子胥让那清爽的微风吹着自己,他闭着眼睛,忍着心里的痛。来到吴国之后,他一直都不想问关于信义君的事,因为他不想看到申包舞在别人的怀抱里……然而正因为自己的懦弱,让她受尽一切的凌辱。想到此,两道泪痕滑下他呢刚毅的脸厐。
“舞儿,对不起……”
突然间在帐内响起一阵巨响。伍子胥猛地走进去,看到赤裸裸的包舞捡起跌在地上的东西。
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她的身子了,他看到她身上一块肿一块青的伤痕,他再也无法承受心里那巨大的痛楚。他好恨,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他猛地抱了申包舞,温柔地吻着她错愣的脸庞,泪水再次不禁地流下来。
“舞儿,对不起,让你手那么多的苦。我发誓,永远都不会让你里开我。无论你变得什么样子,我都会用我的心爱你一生一世。”
申包舞紧紧地回抱他,然后将他的誓言一次又一次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