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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合作 ...

  •   卢劲急回到窦府,却没见到什么可以人物。只是看到窦阔妻疯疯癫癫的于庭院中满堂的奔走舞袖,见人就唱。
      先是女旦唱正宫调:“绿丝绦乱舞,红袖儿罢飞。官人,自今后,你我二人各东西。汝去也,踏上征云路,福祸皆于妾毋关。且把酒一杯,忘却愁云,自此永不向欠。你这信笺儿,妾自当好生保管,若有需,只便遣人来取。”
      再是变小生唱小令:“听夫人现把辞令言,心中感怀千般寒。如此绝义语,自此便是永无相见日。也罢也罢,收起信件,踏上青云路,保我正气天。”……
      卢劲不得不佩服起来。这窦妻虽已疯了,但这出戏还是唱的有模有样,眼神凄凄,水袖飞舞,旋转之间,步履轻盈,如花间漫行,不愧是曾经红极京都一时的戏伶。
      “官人,你说妾身这出戏演的怎样?”巧笑怜惜的拉着卢劲的衣袖问道。
      卢劲哑然的看着眼前俏颜含笑之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吧。妾身这可是暗自排练许久了呢,为的就是让官人好在今日生辰上过了尽兴。官人若是尽兴了,那妾身也就尽兴了。”窦妻一脸满足的柔声说着,忽的又大叫了起来:“唉呀!我的汤。官人,你先等等,妾身这就去把汤拿来。”
      可她刚走一步,又马上回头温和的笑道:“不麻烦的。翠莲去端妾身不放心。今日是你生辰,理当妾身亲力亲为。”语罢朝卢劲甜甜一笑,忙向不远处的花坛走去。显然她一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他人的一举一动都急难进入她眼。
      卢劲刚要迈步出去,却被窦妻给拦住了:“来,官人,喝一口嘛。这可是妾身炖了半天的汤呢……好喝吧。”一脸的神秘,而后便是拉下卢劲的头,对这他的耳轻声说道,“因为妾身在里边放了一种特殊的配料——虫子,听说喝了会死人的。可是官人,妾身不得不这么做,若官人不死这全府上下便无一人生还,而且还要连累有左右的邻舍。官人不会怪妾身吧。”而后便是不停的咯咯的笑着,扭身跑掉了。
      卢劲一时呆住了,看着跑远的窦妻,无语。窦妻见人只是不停的唱那出戏,却从不会将后面的故事讲演出来。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喝了会死人的虫了?难道是凝血虫?
      卢劲急找到殷念远,告诉了他此事。殷念远听罢,急忙来到窦府,见到是窦妻水袖的飞舞,脚尖旋转于庭钰之上。看着她左右顾盼着的不安的眼神,听着她凄凄的唱文。
      忽地,殷念远眼光一亮,信步走了过去。窦妻见殷念远走来,也就含笑的款款移步前去。
      “官人,你说妾身这出戏演的怎样?”含笑柔声问道。
      “极妙。”殷念远附耳笑说道,“信件呢?”
      “妾身这可是暗自排练许久了呢。官人若是尽兴了,那妾身也就尽兴了。唉呀,我的汤。官人你先等等,妾身这就把汤拿来。”
      扭身跑进屋内,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而后就见窦妻一脸乌黑的跑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破碎的坛子,摔进殷念远的手中:“这汤可好喝了。”
      水袖一抛,又念唱起了醉泪回,“这世间太过污浊,浑沌一团,但愿扫尽今生怨,来生再结缘,永不相违离。”一旋身又踏进了屋宇内,掩上房门,唱道,“生不同时,死不同日,敛不同棺,窆亦不同穴。惟愿魂相随,永世不离弃。来生……”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木凳倒地。
      “不好!”。
      两人急忙破门而入,却见窦妻已然昏倒在地,一条长约两尺极为罕见的青花毒蛇紧紧缠绕着窦妻的小腿。蛇见来人,便急速松开向殷念远飞跃袭去(不是我瞎编的,真的有会飞的蛇,不过如何个飞法,我这就不打清楚了,这里纯属虚构),卢劲忙抽剑挥展青花蛇,血溅三尺,好在两人躲的极,蛇血未溅到自己身上,不过那些被蛇血溅的桌椅可就遭殃了,所到之处,无不糜烂腐败起来。蛇毒之烈,可见一斑。
      殷念远急到窦妻身旁,小心脱去她的袜履,赫然显露出一块发着腐烂气息的紫色的肌肤,上面清晰的印着两个蛇牙印。殷念远急速点住窦妻周身各大穴位,为其护住心脉。接过卢劲立刻递来烧红的匕首,迅速的剜去那块带毒之肉。
      “快去叫史可生!”殷念远沉声道。忙从腰间取出一个通透的碧玉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窦妻嘴中。
      所辛窦妻还能下咽,这叫殷念远下沉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身旁那只开始自我腐蚀而消失的毒蛇尸身,心又下沉了起来。蛇已出动,该是时候收网了。
      ……
      殷念远将那坛子带回后便都不停的对这它上下左右的查看研究着,想看看里边到底包含着什么玄机。可用过火焙,用过酒药浇淋,总是什么也发现不了,破坛依旧是破坛。
      “大人,那窦夫人到底是真疯还是佯疯?”对于殷念远常对破坛思索十分费解的卢劲终于忍不住开口向殷念远问道。只是又不大好直接问去,只得转着弯问着,若那窦夫人是真疯,也就尽到了作为门客的职责,提醒自己的主公不要再对破坛浪费时间了。但若是佯疯,便可闻出自己的心底疑问了。
      “真疯。”殷念远依旧不眨眼的查看着破坛。
      “真疯。大人既知窦夫人乃真疯,为何还要终日对着这口破坛?”卢劲更是不解。
      “窦夫人虽疯,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一个目的。”
      “一个目的?”卢劲此时何止是一个“糊涂”了得,就怕眼前一是乌鸦满天飞了。
      “对,一个目的。窦夫人、窦阔夫妻二人情谊深重,各间情感,非我们所能了解。她亲手毒杀了自己的丈夫,又怎能不崩溃掉。只是她一直深记着那日的情景,记得窦阔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也深记的为夫报仇。所以她见人便唱,逢人便语。”
      卢劲深记得那日所见所闻,却又不得疑心起来。为何她当当只对自己说出那番惊人的话语——让自己的丈夫喝下凝血虫。
      殷念远像是知晓卢劲在想什么似了,笑了笑,放下坛子道:“因为你身上有精草的香气,而窦夫人向来最为自豪的不是她的戏艺,而是她的鼻子。”
      精草是一种生于深山中的很不起眼的香草,焚然它便可起到提神的效果。平常人既不识的它,所以更不可能专门到深山老林中去采摘它,所以无论是市面上,还是皇宫内苑,都是不见精草的踪影。但因为殷念远身边有个史可生,每个月,史可生总要进一次深山采集各种稀缺的山药,所以也常顺便带些精草回来。再加上殷念远总是不分昼夜的工作,也就常使用到精草来提起精气神儿。说句大话,只怕这朝野内外也就只有他殷念远一人使用过精草。
      “我有吗?”卢劲忙提起衣襟,使劲的闻着。
      殷念远见他如此,也便笑着摇了下头:“这味儿你日日夜夜的闻着,也就察觉不到了。”
      “那窦夫人又怎会闻过精草香?”卢劲放下衣襟,问道。
      “我曾不也常去梨园捧她的场吗?见多了,她也就记下了我身上精草的气味。你常跟我左右,或多或少身上也就浸染了这种气味,所以,她可能是把你错当成我了。”
      见卢劲又是一脸模糊装,便进一步说道:“可能窦阔死前曾告诉于她,无论如何也要她将窦阔所知的一切线索告知于我。”
      卢劲似乎听明白了,却又似乎更加迷糊了。他笑了笑,又站到门口守门去了。
      这坛子似乎是每做多久,而且这泥匠手艺级差,好多地方都微微的有了些裂痕。而这坛底的洞似乎是被人故意捅破的。
      “整个一个破坛罐子嘛!”殷念远无奈的叹息着,这样的破坛子里会有什么玄机?
      突然,他的手僵了下,脑中思起窦妻唱的那出戏。那是个极其有名的戏曲——《梧桐思雨》。讲诉的是一个书生与一个富家千金之间的悲喜情缘。窦妻唱的那出戏是第五场:白书生从军报国,柳千金魂飞魄散。一人一鬼于长亭话别,其声好不凄凉。可窦妻来来去去的唱演着,就是老忘了一句。按理说,窦妻虽疯,但不可能会忘掉这句词呀,那可是贯穿全戏高潮的线索!
      “好官人,你切莫小觑这泥坛。这里边,盛的是瑶池之魂,百花之魄,四季之灵,九天之气。汝带于身,或可保你平安。定要好生看管,莫要将其打碎了。”
      战场刀无眼,到后来,人死坛碎,几缕香魄破坛而出,化作人形,却是那柳千金,招引着书生的魂魄归于九天。这又何尝不是件喜事,魂相随,总胜于天人相隔吧。
      思及此,殷念远猛的举起破坛,重重砸落于地上。“咣当”一声响,惊的在外守门的卢劲一步掠了进来。
      “发生何事了,大人!”
      殷念远盯着地上破碎的坛子,摇了摇头道:“没事。你退下吧。”
      伸手莫开碎片,赫然显现出一张薄薄的铁片镶嵌于坛肚子内。取出铁片,浸泡于水中,洗尽淤泥。很快便看到铁片上用刀刻的字迹。
      殷念远见到这字,心下不由皱起眉头。连忙从书册中取出那本从窦府带回的《史记》,翻开一目十行的对比着。只可惜书册中被他人撕去多页,解破其中奥妙。
      “首辅大人!”昨夜正当殷念远拧眉研究着那只破坛时,窗外忽的传来一个声音。
      殷念远旋即起身走了过去,推开窗子。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被这他,静立于树下。圆月银色的光芒穿过树梢,稀落斑驳的撒落于白衣人的周身。
      “你是何人?找本官何事?”殷念远不由的警惕万分。这人实在可怕,竟然可以躲闪过外边众多高手的监视。
      白衣人,转身看向殷念远。脚步如行云般走了过来,面若玉冠,淡淡一笑:“小人是专来给首辅大人送一样东西的,或许对大人的案件有所帮助。”
      殷念远终于看清了来人,更是心惊,竟然是他,那个面首苏寒。虽知他有些功夫,却不知竟到如此地步,人若飘浮在上空一般。两人若动手起来,谁赢谁输当真是未可知了。
      殷念远接过一个锦盒,看了眼窗外的人,打开一看,竟是已被张、肃二人撕走了书页。上面皆为一些密密麻麻的记号。
      “你是如何得到这些书页的?”
      苏寒只是看了眼殷念远,转身看向上空的明月:“我既然有本事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入到此,自然便有本事得取这些书页。至于如何得到的,那就不必过于计较了。”
      “你给我此物,定另有他求吧?”殷念远淡然一笑,慵懒的看着手中锦盒。
      苏寒依旧凝视着上空的明月,道:“这些时日下来,想必大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南疆望月教插手此事所带来诸多阻碍的厉害。大人定也清楚望月教此次差遣之人乃为望月教三圣女之一的禅月圣女。而她的厉害,我想,大人该早就领教过才是。”
      “那又如何?”殷念远笑了笑,仍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也许该拓宽另一条路了。你仍旧负责你的案件,而我则接受对付那些望月教徒。想必你也不希望望月教徒从中搅局吧。”苏寒转身看着殷念远道。
      “那些望月教徒?如此说来,你已知晓了插手此案的望月教徒有多少人了?”殷念远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有下没下的扣打着锦盒。
      “禅月出山,带的人绝不会少于一百。如此大的案件,想必望月教以三圣女为首,已有二百号人物蔵于天子脚下了。”苏寒冷然的回道。
      “你就这么清楚?这么了解此事?”殷念远淡笑问着,双眸犀利的紧锁于苏寒周身。
      苏寒基本上都说对了,为首的却实是望月教的三圣女。虽然不知这京都到底是不是藏躲了二百多号望月教徒,但据自己手下不完全的统计,这段时日里,京都各处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大约将近一百来人。这些人的生活习性似乎同中原人都有所不同。且不说他们喜食生食,最大不同便是他们见月便礼,满月时则是焚香礼拜。而对月如这般尊顺的人,除了望月教徒便别无他人了。
      “为何要插手此事?”殷念远看着苏寒,脑海中的思维迅速的转动着。
      苏寒不语。
      殷念远笑了笑:“许是我小觑了你。可探测到如此精确的内幕,这可非常人可为呀!或许我该怀疑你也曾是望月教中人,且于望月教中地位不下于三圣女。曾也听闻望月教于五年前有过一次内讧,青辉护法投靠了金祺教主,风扬大祭司被关押在了月湖之下,而孤云护法则是下落不明……”
      苏寒微微一笑:“你可是怀疑我便是那下落不明之人。”
      “难道不是吗?”
      黑夜中,只闻得风吹树叶婆娑的声响,伴着点点几不可闻轻笑声。
      ……
      七日后,首辅府传出窦妻治活的消息。
      “她竟然没死成!”络腮胡大怒道,手重重的击打在桌面上。
      “这消息当真可信吗?弄不好是殷念远使的诡计。”有一人站了起来,眼观极为深邃。
      “当然可信。这可是成王爷亲眼所见。”络腮指着一旁身着浅黄袍正抿着茶的成王爷。
      “当真?”那人又问道。
      “肖太师这是信不过本王呢,还是信不过闵君成将军?”成王爷放下茶杯,极不高兴的问道,(连官位品爵都摆出来,还能是高兴吗)“本王确实是亲眼见到窦妻在首辅府品茶说戏,怎会有假?”
      “王爷息怒。”肖太师忙打笑道,但双眉却不由自主的皱隆了起来,伸手轻揉着眉心,“殷念远素来狡诈,不得不防呀。本官这也是……”
      “哟!太师也太多心了吧,”长公主也插话了进来,“这天底下,谁还精明的过你,你就尽管放心。我说是吧,二弟。”长公主又扭头笑看着身旁坐着的另一个男子,穆亲王。
      穆王爷看着长公主摇了摇头:“依本王所见,肖太师的担忧并非不是空穴来风。殷念远能攀爬上如今这地位,又怎会是个庸庸之辈。不得不防呀。这样吧,詹九天,你手下的人向来机敏,此事便由你来查清吧。”
      “是,小人定当尽力。”浑身臃肿的男子跪下施礼坚定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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