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失去的记忆》听彼岸花落

33、修改(全文)

　　感谢“法眼三界”可爱的编审，他促使我把近五万字的内容缩减到了三万，又提了不少建议。有些是我根本没注意的地方。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谢！谢谢晓风兄弟！发表无望，大家帮忙指点一二也好！结局在思考中……

　　第一章 新生

　　叮零零~~~~下课了。
　　“今天就到这里，下课。”教室里很快响起了收拾课本的声音。
　　“中文系的大美女，上课还挺认真的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调侃。
　　“关浩？！”我惊讶地叫出声来。关浩是我高三转学时在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仅仅不到两年，我们已建立深厚的友谊。一同考入大学，只不过他在物理系。
　　“还好你记得我！”关浩笑说。“我在旁边教室上课，也刚下课。”
　　我们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凉亭。
　　“还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吗？”
　　“恩。有时候会做梦，梦里我好像知道过去的一切，梦醒了就不记得了。”我笑笑
　　“不记得也好。对了，咱们大学也有你们以前高中的人，我打听过了。说不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
　　“真的？！”以前在医院和在家的时候，我虽然很想知道我过去的一些事情，可是爸爸总是借口太忙不跟我说，妈妈也是那个样子，说没什么可知道的，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样长大的。问多了，他们就生气地说不想回忆那些我生病的记忆，让他们痛苦。所以，即使再好奇，我也没有再问。现在上了大学，自由了，是该满足我好奇心的时候了。
　　“你们系的肖至诚和张小瑶是你以前高中的。”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辉城并不大，如果你以前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即使你不记得他们，他们也该对你有些印象。”
　　辉城是我以前的高中所在地。
　　“前天我下楼打水，正好在拐角撞到了肖至诚，他就说了声对不起就又跑了，根本不像认识我的样子啊！”听了关浩的话，我忽然觉得事情不是满足好奇心那么简单。为什么父母不肯提起过去的事情？如果如关浩所说，以前的同学为什么不认识我？……
　　“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前没想，不也过的挺好！想了反而平添烦恼。”关浩轻松地说。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日后的一切正应了关浩这翻话，我的噩梦就要开始……

　　第二章 神秘来信
　　第二天的课我基本是在睡梦中度过的。课间我起身去了厕所，回来后发现有一封信放在我的座位上。只写了我的学校、班级和姓名，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字迹也很陌生。
　　打开信，上面只有几个字：你是谁？
　　只有这三个字。我是谁？不知道是谁这么神经，跟我开这种玩笑。随手把信放进书里——不，等等！这是在暗示我吗？爸爸妈妈不愿意提起过去，以前的同学不记得我？难道大家都和我一样失去记忆了？或者是，我是后来抱养的！啊！？怎么会这样！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接下来的一节课我都在看着那封信。不会是抱养的吧！我心想。有人抱养那么大的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下课后我给关浩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半小时后出来。关浩是可以信任的朋友，或者说，是我唯一的朋友。
　　半小时后，我们已经在学校两公里以外了。
　　这次我特意找了一家离学校远点的咖啡吧，“彼岸”，是我喜欢的名字。幽暗沉静，空间私密性很好。
　　“究竟什么事？”关浩一坐下就问。
　　我把信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关浩疑惑地拿起来，平静地看完。“不知道是谁？”“恩。” 他指着信说“喜颜，你想过他的问题吗？” “恩？”
　　关浩拿起一根烟，点上，徐徐吐出一口。“你以前的同学都不认识你。你以前也没有朋友。或者说，有，但消失了。我很好奇，但我怕你痛苦，所以不问。现在有人提出来了，该面对了。”
　　“耗子，那我该怎么办？”关浩聪明，做事稳重，虽然喜欢开玩笑，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你看这信，没有邮戳。”
　　我仔细看了看的确没有任何是邮来的迹象。
　　“谁干的？”我问到。
　　“你身边除了我还谁知道你失忆？”
　　“没了。这事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其他同学谁也不知道……肖至诚和张小瑶！他们是辉城高中的，可我生病后再也没回去过，更没人知道这件事了啊！”
　　“肯定是场恶作剧！可，是谁呢……”

　　第三章 神秘来信（二）
　　我和关浩聊了很多。要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从“彼岸”到学校有一条近路，在学校后山脚下，路过一个破旧的白色平房，走十几分钟，就到能到学校。
　　回寝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需要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像现在这样，有父母的关爱，同学的友爱，即使我忘记了过去又能怎样？不知道的就让它尘封，只看未来，不好吗？
　　回到寝室已经八点多了。简琳、李春、赵颖思都在。看小说的看小说，做面膜的做面膜，一片繁荣景象。我迅速被这种温馨的群居生活感染“怎么没去自习室啊？同志们的革命刚刚成功就把艰苦奋斗的传统美德给忘了啊！”我笑道。
　　“去了，没让进。”简琳敷着面膜不清不楚地说道。
　　“为什么啊？”学校竟然有不让学生自习的要求？
　　“事情比较复杂”李春见简琳说的费劲，接着说到“听说导员在晚上检查昨天的作业时，发现多了一本，再看学籍簿，果然多了一个女生。而这些事情之前没有人通知导员”
　　“这有什么啊，可能是转系或者补招的吧！”
　　“不是啊，最奇怪的是教室里竟然也多出一副桌椅！这所有的事情包括教导主任、系主任、各班导员等等等等，哦，还包括同学们，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导员和系主任在班级就这个问题讨论的时候，那副桌椅突然蹋了，而且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老师们怕是谁恶作剧从哪捡个带有毒物质的桌子而造成同学们的身体不适，因此，今晚的自习取消了！”
　　“……李春”我轻轻地喊她，“恩？”“你有编鬼故事的天分啊！”“是吗？哈哈！不过本来这事就挺蹊跷的，也真说不好呢。”
　　“别说了，我害怕！”赵颖思胆子小得出奇，大家觉得很平常的事情，都会让她害怕。
　　“好了好了，不说了！大家洗洗睡吧，明天还一天的课呢。”我也累了一天，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的课从早上8点开始。一进教室就看到导员已经站在了讲台。她通常是不大在我们上课时间出现的。
　　“同学们，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我们教室里发现多了一组桌椅。现已调查清楚，那是本校25年前的旧课桌，本身没有危害。估计是某个学生恶作剧抬来的。大家可以放心在这里是上课。”说完，她看了一眼下面，大家都很平静。
　　“曹喜颜同学，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老师推选你当现代文学科代表。”她重重地朝我点了下头，示意我一定要去。如果说是古代文学，我还可以理解，中国现代文学是我最不喜欢的课，跟教授也没什么接触，怎么会这么奇怪。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带着一节课的疑问去了她的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
　　“哦，喜颜，来来！”她热情地招呼我，随手将门关上，请我坐下，让我受宠若惊。
　　“喜颜，是这样的，以后老师有些事情要和你交流，给你安排一个科代表比较方便，省得让别的同学说老师总和学生咬耳朵，有私下交情什么的，不太好！”她解释到，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要和一个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交流？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她似乎考虑了几秒种，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封信给我。
　　“你的信，先看看吧！”
　　很熟悉的信封，是的！是我前两天收到的那种！一种好奇的恐惧感迅速占领了我整个头脑。信封上依旧写着我的名字，依旧没有地址。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依旧是同样的纸张。上面写着：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我意识到，不断地接受这样的暗示，我真的会迷失自我。我要保持冷静，保持客观。我就是我，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导员还在耐心地等我看完信。她似乎对信很好奇。
　　“老师，谢谢，没事那我先走了。”我还有课。
　　“信是昨天在那张旧桌子里发现的。”导员看我楞在那儿，接着说到，“肯定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干的，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跟老师说，老师帮你解决。”
　　“谢谢老师。”说不定真的是有人恶作剧。我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四章来访

　　“请问曹喜颜在这个寝室吗？”
　　“喜颜，找你的。”李春扯开嗓子喊。
　　看清来者，我很意外。是二班的张小瑶。
　　“是你？！”她似乎感到更意外！“你叫曹喜颜？”她继续她的疑问。
　　“是啊！”我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随便坐吧！”
　　“哦，谢谢。那个，肖至诚让我来还你钱。”说着她递来30元钱“够不够？”
　　“唉，你不来我都忘了！不用那么多！我买那个23，用了几天了，你给20吧” 我真心地说道。
　　“那好，就不跟你客气了。给你——二十！”她也很爽快地同意了。“我哥还怕你不好讲话呢！”
　　“你哥？”
　　“肖至诚啊！我表哥，姨妈家的。”她笑笑说，怎么看都不象是认识我的样子，关浩是不是骗我啊？从哪得来的假消息！
　　“哦哦，我都忘了撞我的是个男生了。”
　　零碎地说了好多，到了最后，她突然严肃地说 “你，和我一个同学名字一样。”看我没什么反应，她只笑了笑“好了，不耽误你休息了，我走了！”
　　“哦，那慢走，谢谢你！拜拜！”
　　送走张小瑶，我开始想。关浩说张小瑶和我同校，但她似乎今天才知道我叫这个名字，并且最让人吃惊的地方是，她真的不认识我，还告诉我她曾有同学和我重名。如果关浩的消息准确，那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要跟张小瑶成为朋友，才有可能知道更多关于我的过去。
　　第二天上完课我就找到了张小瑶。她见是我，也很高兴。
　　“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好不好？”其实我这样的邀请的确很突兀，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理由。“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朋友，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我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的可怜，语气更加真实可怜。
　　“别这样说，回头我跟我哥去找你！”她是个善良的女孩。
　　“恩，还有我的好朋友关浩，他是我高中同学，也在咱们学校。”
　　“好啊，六点怎么样？”
　　“恩，六点吧，我等你。拜拜！”约好他们，我心里反而有些紧张。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与我的记忆有关，我会跟她做朋友吗？这是利用吗？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

　　第五章秦老师
　　“对了，听说你们是辉城来的？好象很少有辉城人考这里啊。”聊了很多，这样的问题不算突兀了。
　　“恩？哦。是啊，那里几乎没人考这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我妹是在辉城高中借读的，学籍在上海。” 肖至诚解释到。
　　“唔~~”张小瑶咽下嘴里的肉，转向肖至诚“我们老师好象是这里毕业的。就是教我们语文的那个！”
　　“哦，对，秦臻老师好象就是咱学校毕业的。唉，你说她突然失踪是怎么回事啊？……”肖至诚转向张小瑶。我身子一僵，曾经问过爸爸，在我一再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给我开证明的那个老师就是辉城高中的语文老师秦臻。可是，爸爸说她在给我开完学习证明后不久就去世了，才打消了我去感谢的念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莫名地感到事情很严重。眼前的他们的确来自辉城，却不认识我……
　　“好了好了，哥，别说那些了。喜颜和关浩都不认识，看把他们闷的！”张小瑶看看我们，故意装做生她哥哥的气。
　　“没关系……”
　　这一顿饭在听到秦老师的事情后，我再也没了胃口。他们还在热烈地说着、笑着，我仿佛一个看客，在一旁看着这景致，偶尔配合地笑上两声，完全不在其中。不知不觉，天就黑透了。看时间不早，大家也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关浩借说有事，先走了。
　　“那个秦臻老师是给我开证明的，我爸爸说她已经去世了。而且刚才张小瑶还说她以前是这里的学生，我爸爸也是！”
　　“我们可以先查她。你说呢？”
　　“可是该怎么查，我们接触不到那些资料的。”
　　“偷偷去，档案室的钥匙我来弄。我们寝室老大是学生会主席，要查些以前社团的资料并不难。”关浩胸有成竹。
　　“幸好有你，耗子。”我真诚地说，感觉到朋友是那么的珍贵。
　　“谁？！”关浩大喊一声，我还在沉思当中，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随着他的方向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个黑影窜进了树丛。
　　“可能是猫。”关浩安慰我，笑了笑。

　　三天后，关浩顺利地拿到了档案室的钥匙。我们商量晚饭后行动。
　　大概七点，我们到了资料楼。这是栋老楼，楼体的墙面已经很斑驳了。只有三层，历届学籍档案室在二楼右转倒数第二个房间。我们名义上是要查社团建设资料，那是在三楼。学籍档案没有系主任和档案管理员的签字是严禁查看的。幸好钥匙都是一串。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楼里了，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似乎很不愿意我们的来访。我们得想办法甩开他的例行检察。
　　“哪个系的？”大爷戴着老花镜眯着眼问，上下打量着我们。
　　“物理系。”关浩说。钥匙是他们学生会主席借的。
　　“哦？物理系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了。”听不出老人是在怀疑还是赞美。我只能笑笑。“查什么啊？”
　　“我们想建一个学生社团，但没什么经验，想看看学校以前社团的建设方法和制度组织那些东西，学习学习。”关浩说的跟真的似的。
　　“恩。我带你们去。查看时间不允许超过一个半小时。”说着就带了头往前走。
　　楼梯是木制的，上面涂了红漆，有很多已经掉了，露出原本的木头色。漆的颜色很暗，像是沉积多年的血液。走在上面发出“吱嘎”的声音，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寂寞。
　　“到了。”这是三楼尽头的一个房间。看门大爷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们只能把门打开。他虽然看门却没有拿钥匙的权利，这样的规定是防止类似监守自盗的事情发生吧。
　　看来不是常有人来这里，打扫的也不勤，地面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老式的窗户映进橘黄色的夕阳，无数的灰尘在一线阳光下疯狂地飞舞。欢迎人的到来。
　　“谢谢大爷！”我甜甜的一笑“这里灰尘太多，您老就不用陪着我们了，呼吸这样的空气对身体不好。”老人在犹豫，规定要求他陪同或是系里有老师陪同，但他似乎也不情愿在这里多呆，毕竟呆在值班室里比这里要自在的多。“我爷爷要是在，应该和您差不多呢。您可得为了儿孙们保护身体啊，不能为了帮我们查东西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您放心，我们保证轻拿轻放。”我回头对关浩说“咱们开始吧，查完赶紧走，这里空气实在不好。”关浩看了看我，开始在架子上寻找起来。
　　“那好，你们查吧。我先下去了。”老人显然被我的话说动了，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听着老人下楼，我们迅速关上门。蹑手蹑脚地下了二楼。“倒数第二间，就是这里！”关浩打开门，一股尘封的味道立刻在我鼻子里乱窜。“这里似乎有半年没打扫了吧？！”我捂着鼻子说。“20年前的资料才放这里，谁会来查？”关浩白了我一眼。没时间和他斗嘴，我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今天是我真正行动起来的第一天。
　　1983年……1982年……1981年！“在这里！”我忍不住兴奋，却不得不压低声音。
　　我们分头翻看资料，“秦臻，中文系81级三班。快看！”关浩找到了。我探过头去，看着上面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子。25年样子已经变化了吧，虽然感觉有些熟悉，但却没什么印象。“她挺漂亮的，笑起来和你一样甜。”关浩评价。“别说这个了，看看其他信息吧。”
　　曾获得二等奖学金，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再看其它，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时关浩忽然说“这里有脚印。”我看去，在架子的最里面，仅仅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有一串脚印，很清晰。再看看我们周围，已经被我们的脚印覆盖，看不出有什么了。
　　“哎~刚才仔细点好了！”关浩说。
　　“有谁最近来查过东西吗？奇怪。”虽然对突然发现的脚印有些不解，却也没再发生什么。然而后来的事情，却让我感到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中……

　　第六章洗澡
　　回到寝室才八点半，人都还没回来。因为刚入学，大家都还保持着高中时的良好习惯，每天晚上都会去自习，大概9点左右，他们才会回来。还有的人不爱学习，却也还处在获得自由的气氛中，整天地玩。整个楼里也没几个人。我一个人呆在寝室，很快就睡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走廊里开始吵闹起来。纷纷扰扰的脚步声都在走到413之前进了其他寝室。我们寝的其他三个人还没回来。我抬手看表，已经快10点了。走廊里渐渐没了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413门前。恐惧、无助的感觉迅速蔓延到我身体每一个细胞。
　　门一下子被推开，刺眼的灯光让我暂时失去了视力，一个模糊的女人。不，不！放开我！放开我！一双冰冷的手扼上我的喉，我用力地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我的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那双手越来越紧，我感到自己的脸已经充血，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行，我不能死！啊~~~~~！我拼尽全力推开她，氧气也在瞬间回到我的身体，我大口大口地呼吸。
　　“喜颜！喜颜！你怎么了？！快醒醒！”听到简琳的呼喊。我睁开了眼睛，一头大汗，仿佛真的刚刚经历了殊死搏斗。原来是梦。
　　“又做噩梦了？”李春问。
　　“恩，没事了。几点了？”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刚刚12点。” 赵颖思看了看表。“喜颜，你的睡眠太不好了，去看看医生吧！”
　　“最近太累了，没事的。大家睡吧。”大家见我没事，很快又恢复了安静。黑夜的静谧再次笼罩了这个房间……
　　第二天醒来，阳光依旧灿烂，似乎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包括那个梦。由于昨天没睡好，我浑身疼痛。洗完脸回来照镜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靠近肩胛骨的脖子下方赫然有一道红印。
　　“我说，今天上午没课，咱们洗澡去吧，上午浴池人少。”李春跟大家商量到。
　　“好啊，昨天上完体育课都没洗呢。”简琳附和，寝室里她最胖，出汗也比旁人多，而且比较懒，是最不爱洗澡的一个，她都这样说，我和颖思自然没问题。
　　学校的浴池离我们寝室有四百多米的距离，不一会儿我们就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了。站在喷头下，我把水流开到最大，温热的水冲向每一寸皮肤，能感到毛孔一点一点张开。我幻想那些污秽的东西，随水流一去不返。
　　“喜颜，你用什么化妆品啊？” 颖思忽然冒出一句。“脸比身上白多了。”
　　“这就是厉害啊，露在外面的要好，里面的就无所谓啦！”李春笑道。
　　“我用阿芦，鲜少有人用的牌子，挺滋润的。不过，好象没说有美白的效果。”我看着自己的身上。
　　“你小时候就这么漂亮吗？人家都说小时候丑，长大了才漂亮！你们看我现在这样，我小时侯可是个小美女呢！”简琳朝我奴奴嘴。
　　“是啊是啊，简琳是大美女！”我嬉笑地打了她一身水花。
　　“呵呵，是小猪猪美女吧！”颖思也加了进来，和我一起往简琳身上淋水。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快乐的，那种最简单的快乐，每每都让我心生感动。
　　第七章照片

　　回到寝室我就给关浩打了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啊？”
　　“好……”
　　正和关浩聊着，听到门外生活委员在喊“413！你们寝室有叫秦淮的吗？”
　　“耗子，再说吧！拜拜！”我赶紧挂了线。
　　李春一下子拿过信说“秦淮，还挺诗意的名字呢！呵呵，不是我们寝的。”
　　“那干嘛写413啊！是不是以前住这的学姐啊？”颖思问。
　　“……”简琳拿过信，忽然变了脸色。“前几天，你们记不记得那个多出来的人！学籍册上多出来的人！”她看看我们，“好象就叫——秦淮！”
　　众人显然对这封神秘的信起了兴趣。却也对它的神秘感到一点点害怕，没人去拿那封信。
　　“我的。”我把信拿了过来，放到了包里。“我跟笔友写信都用这个名字。”
　　“哎呀，什么时候还有笔友了，丫头？”她们集体打趣我。我笑笑，这一刻真的没有心情跟他们开玩笑。心里沉沉的。这封信是给我的，一定是！那种信封，那种笔迹……
　　一小时后，我和关浩坐在了“彼岸”。
　　“打开看看吧！”关浩说“你盯着它有十分钟了。”
　　“当我知道的越多，我越害怕。耗子，你帮我打开它吧。”我低着头，絮絮地说给关浩也说给自己听。他深呼了一口气，将信撕开。一张折叠的信纸滑落出来。
　　“一样的信纸，看看是不是还要问我是谁！谁啊有话不能直说啊！”一直以来我希望我是个冷静自信沉稳的女生，可是当这一个一个疑点迷雾一样地向我扑来，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我体内原本就有的易怒因子被激发出来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够冷静。我把头埋进胳膊。
　　“喜颜，你来！”关浩喊我，手里拿着那封信。“这里面还有东西。”他把信封完全拆开，一张照片就放在里面。
　　这是一张合影，里面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个美丽得像出尘的仙女，一个却圆圆黑黑的像地公婆。那个美丽的女孩是我，另外一个呢？她是谁？我的照片怎么会在别人手上，是谁给我寄来的？
　　“你看，这封信是写给叫秦淮的，却是和给你寄信的地址、信纸、笔记都相同。这里面一定还存在着更多的秘密。秦淮，又是谁？你还说她的名字出现在了你们班级的学籍簿里？这就更奇怪了……”关浩陷入了思考。我没他那样的缜密思维，只觉得现在的一切是一团乱麻！
　　“铃……”电话铃声响起，是我特设的王菲的歌。“喂？”我接起了电话。“好，马上回去。”
　　“简琳肚子疼的厉害，好象是急性肠炎，我得回去帮忙照顾。”我说。
　　“行，你先走吧，东西先放我这儿，我再看看。”关浩说。

　　第八章 血
　　和关浩分开，我立刻打车回了学校。一进寝室，就闻到一股子腥臭味，见简琳疼得在床上翻滚，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很痛苦的样子。同寝的其他两人也才回来不久。
　　“这样可不是办法，我刚回来她已经便血了，好多！”颖思指着地上满是血污的裤子说。
　　“快去医院！恐怕是急性肠出血。”李春力气大，在身上垫了条毯子背起简琳就走。“喜颜，再拿点钱和换洗的衣服。”她嘱咐到。
　　我们打车到了第五医院，挂了急诊，简琳在里面接受检查。不一会儿，一个医生出来说，“家属去交钱，出血很多，需要输血。”他又回头对身边的护士说“B 600。”
　　“我们身上只有五百块钱，要不给学校打电话吧。”我手术之后在医院呆了很长时间，知道输血的价钱不菲，500块钱是绝对买不到600cc的。
　　“大夫，我们血型合适给她输行不行？”我问医生，因为我是B型血。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不少钱。
　　刚才那个医生楞了一下，停下来看看我们“你们是学生？”“恩！”我们三个一齐点头。
　　“带她们去检查血型，准备抽血。”他直接对旁边的护士说。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和颖思都刚好是B型。颖思有点害怕抽血，在一旁紧张地握着拳头，但为了好朋友，她表现出了超出以往的胆量。
　　“赵颖思，你进来准备抽血。”护士把颖思叫了进去。另一个护士跑到刚才那个医生那里，小声汇报着什么，不时地朝我看两眼。也许他们发现我曾动过手术，在讨论是否该让我抽血。过了一会，那个医生朝我走来。
　　“曹喜颜是吧？我也姓曹，叫我曹医生好了。”
　　“是。”
　　“能跟你借一步说话吗？”他嘴上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身子一侧已经先走了，手里虽摆着请的手势，却不容你拒绝。
　　“请坐。”他招呼我坐下，我不明白他的意图，不知道是不是验血验出我的脑瘤有问题。
　　“谢谢，曹医生，您找我是关于我同学的病吗？”
　　“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他问，好象并没有听到我的问题。
　　“B型啊，中国人大多都是B型吧。”我回答。
　　“你以前输过血吗？”
　　“……恩，动过手术。”我决定诚实点回答。
　　“曹同学，是这样的，一般来说如果输进的血与自身血型不符，会产生容血，威胁生命或造成日后不能生育等情况……”曹医生似乎在作血液知识普及教育。
　　“曹医生，我以前输的是B型血，你放心，我爸爸是脑外科博士，这是不会弄错的。”我不禁对他感到生气，我的手术、输血都是我爸爸给做的，他这样说分明是在怀疑另一个医生的水平。而另一个医生，正巧是我爸爸，我自然很生气。
　　“哦，我没有其他意思，请你不要误会。”他看出了我的不快“还是直说吧，我们发现你的血型很特殊，可以检查出两种血型同时存在，B型是居主导地位的，还有一种是A型。很奇怪你没有出现威胁生命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我对在自己身上一而再出现难以理解的事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抱歉，以我现在的医学知识我很难解释。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研究”他似乎知道我能拒绝他，说的没什么底气。
　　“曹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能输血给简琳了？”我问。
　　“呃？”他没想到我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楞了一下“哦，是的。绝对不可以。”
　　“那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输血钱给医院的。谢谢你，曹医生。”我站起身来，不想再为我的问题纠缠，我需要解决的疑问太多。没有威胁到我生命的问题，我不想知道太多。
　　“唉！曹同学……我刚才的建议……”他急急地站起来问。
　　“对不起，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为中国的医学事业做点贡献，可是现在不行，请您谅解。”说完我便离开了。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简琳的医药费，我得回学校想办法筹钱，以颖思的身体状况，恐怕最多只能帮忙200cc。

　　第九章 死亡
　　从曹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李春和赵颖思在走廊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我赶忙上前。
　　“怎样了？”我问李春。看她平时哈喇，关键时候还是数她最镇定。
　　“不太好。出血一直止不住，医生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其他器官检查也都没毛病，现在都快把肠子翻出来用止血钳夹住了！这帮庸医！”李春担心简琳的情况有些口不择言。“咱们就带了500，我给学校打电话了。系里说派老师来。”李春一边说，一边焦急地往急诊室里看。
　　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壮壮的简琳会突然得这样的病，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正想着，一个女医生走了出来，对我们说“同学，现在用普通的方法查不出她究竟为什么出血，必须要做个深入检查，需要做个CT，你们看看谁去交钱？”她说的直白又庸俗，没照X光就要做什么CT，现在的医生，只要是检查不出来就可以直接让仪器帮忙。我们互相看看，为了简琳，谁也没说要省这个钱。我拿过钱朝柜台跑去。
　　交了钱，简琳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来她出血的地方是从胃部下方开始直到小肠尾部。从她的小肠里发现了一个刀片，必须立刻做手术将它取出来。但简琳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出血点太长，她一直在便血、吐血。已经输了1000cc了，情况并没有好转。
　　“由于目前患者情况非常不好，因此手术难度很大。我们医院只能尽力。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转院，但在转院的过程中出现危险，只能由你们自己负责。”医生要我们签字，跟我们把情况说明。“如果同意在这手术，请签字。但同时你们要承担手术的风险。”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是家属，谁都没有权利签字，如果代签就意味着要承担风险和责任。简琳的家是外地的，父母赶来要至少一天时间。系里的老师要从上海市内的家里往这边来。我们几个没一个能做主的。
　　“医生，患者出血量急剧增加，必须马上抢救！”护士冲进来说。
　　“怎么搞的！”医生也感到头疼。
　　“刀片没取出来，患者因为疼痛扭动，造成反复割伤……”护士边汇报情况边和医生一路跑回急诊室。“需要家属签字。”
　　…………
　　“我们一起签字！”我对她们说。“看样子，不能再等了。”
　　“可是，我们有权利吗？”赵颖思不无担心地问。“现在情况真的很差，如果……”
　　“我们只能期待她活！”李春突然站起来“不签字，这样靠下去才是死路一条！”突然的大义凛然让赵颖思不再说话。
　　我们找到医生，赶紧签了字，简琳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费还欠着医院，只能期待学校赶紧来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系里的老师来了。同来的还有关浩。
　　“你怎么来了？”
　　“晚上回去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就到你们系里问了。”他看了手术室一眼“怎么样？”
　　“不太好。胃和肠子都被刀片割烂了，情况很严重。”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沉痛加上疲惫，让我也有些支撑不住了。颖思因为抽过血，需要休息就先回去了。
　　“刀片？吃进去的吗？怎么可能！”我一直担心简琳的身体，丝毫没想过这个问题。听关浩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耗子，你觉得这里有问题是吗？”
　　“一个正常的人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刀片自己吃进去啊！除非是误食，不过女生会这么不小心把刀片弄在食物里吗？还有，刀片又是怎么从刀上脱离下来的……”
　　“喜颜，简琳不行了！”关浩还在说他的疑问，李春就从手术室门口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整个人就倒在了我身上，我赶忙扶起她，一起朝手术室跑过去……

　　看到简琳，我根本无法相信，这就是早上还跟我笑嘻嘻的她。此时，她仿佛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头发被汗水浸湿，乱七八糟地搭在脸上，身下和嘴边一片血渍。刚才还很痛苦的表情已经缓解了很多，我知道，她不是不痛了，是支撑不住了，无力再去体会那些刀割的滋味了。我无法遏制自己的心痛，一下子哭了出来。
　　“简琳……”
　　简琳听到我的声音，用力地把头转向我，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下一片血涌出来，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她用手指着我“你……是你……”话没说完，一头倒下。
　　圆睁的眼睛和张开的嘴，无法替她说出未说完的话。只有身下的血还在不断外涌……
　　“简琳！——”

　　第十章 幻象
　　简琳的死很突然，学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与医院和媒体联合封锁了消息。对我们几个知情人尽最大能力做了动员，让我们不要说出去。简琳的父母是老实人，失去女儿让他们痛苦万分，无力再去调查什么，拿着学校给的一万块安抚费，带着简琳的骨灰走了。简琳的死只对外说退学，再无其它。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
　　一切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我开始更频繁地做噩梦，常常头痛欲裂，让我担心是脑瘤复发。对于我过去的记忆，好奇逐渐被时间冲淡，也不那么关注了。因为简琳的离开，我睡到了下铺。每天一躺上去，就会想起她曾经鲜活的笑脸……
　　这天我因为头疼在寝室休息，张小瑶来看我，我俩絮絮地说了些班级最近的事情。
　　“喜颜，你最近气色不好，脸色很苍白，多注意身体。”她拿起一个苹果“我削苹果给你吃吧……有水果刀吗？”
　　我抬头看她，可是，我看到——说话的那个分明是我！我看到自己站在地上，问床上的简琳……
　　“好啊，谢谢你喜颜！”简琳朝我笑笑，“刀在最底下的那格里。”继续看她的言情小说。
　　我看到我找到了那把刀，一下一下地削着苹果……简琳投入在她那小说中，忘了我还在给她削苹果……
　　“苹果要沾上蜂蜜才好吃。”我笑得好甜，从桌下拿出一个小瓶子，把苹果放进去……
　　我把苹果切成一片“来，简琳，张嘴……”
　　“呃……，差点噎到我……咳咳……”简琳笑着看我，眼泪都流出来了“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下子就进去了！”

　　“不——！”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我看到的是什么？是幻象还是什么？不，我没有回过寝室，我没有给简琳削过苹果，我没见过那把水果刀……
　　“喜颜！喜颜！你怎么了？”张小瑶冲过来，抓住我，制止我再撞自己的头。
　　“不，不是我，你放开我！”我奋力挣脱张小瑶，光着脚冲出了寝室……

　　当我再次醒来，是躺在一片白色之中。
　　“丫头，你吓死我了！”关浩红着眼睛。
　　“耗子，我没事。”我想起了刚才在寝室发生的一切，想起了简琳，一种巨大的恐惧感袭击了我。我不能告诉关浩，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那幻象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知道，是历经了简琳的死亡才会让我最近一直精神不好。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那你好好休息吧，系里我给你请假了……”关浩为我掖好被子。

　　当，当，当！
　　“请进！”关浩替我答话。
　　“喜颜！”进来的是张小瑶和肖至诚。
　　“听小瑶说你不太舒服，我们给你带了点粥来”他把饭盒放下“放心，不是食堂的！”
　　“谢谢！”我努力坐起来，“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太累了，没事的。”我朝他们兄妹俩笑笑。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自然没把简琳离开的事情告诉他们。何况学校严格保密。于是大家一阵沉默……
　　“时候不早了，打完点滴我想回寝室了。”我看看关浩。
　　“也好。等下我送你。”他转头对肖至诚兄妹说“那你们也早点回吧，这里有我。走，我送送你们。”
　　“好好休息，趁热把粥吃了。”张小瑶临走嘱咐到。忽然觉得感动，即便他们和我都有很多秘密，即便不能敞开心扉，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却能感到彼此真诚的关心。我能抱以的，只是一个真诚的笑容。

　　第十一章 辉城高中
　　第二天，警察局派人去了学校。作为简琳之死的见证人，李春、颖思和关浩都接受了单独调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民风淳朴的郊区校园，这种意外死亡并不多见，当地警局也格外重视，大概也是因为工作量不大，他们专门抽调了一名女警搬进了我们寝室，自然地安排在我以前睡的上铺。如他们所愿，就真的找到了那把水果刀，当然，只是刀把。于是，拿去做指纹鉴定。
　　马上就到十一长假了，该去辉城看看了。
　　隔天一早，我已站在了辉城的土地上。
　　“耗子，怎么办？”
　　“我查过，辉城只有一所高中。是寄宿制的，就在春雷区。”关浩并不答我。
　　春雷区在辉城的东南角，是辉城的贫民区。这里并不大，总共算来也只有200多户。稍稍有些能力的，就赶紧搬走了，毕竟谁也不愿被说是贫民区来的。
　　我们一路打听，找到了辉城高中。三层高的教学楼有些破旧，我们远远地被一道铁门隔在外边。教学楼后还有座四层小楼，外面零星凉了些衣服，大概就是宿舍了。铁门旁边是个单独的小屋子，有个老头在里边，看起来很有些年纪了。
　　关浩走上前去“大爷，我们是辉城高中毕业的，今天放假回母校看看老师。不知道老师在不在啊？”
　　老头抬眼看了一眼关浩，细细打量起来“你是辉城高中的？样子生的很。”我和关浩顿时很紧张，没想到他接下来却说“老了，记性不好了！搁十年前，你们这些孩子我都能叫上名来！”
　　“呵呵。”关浩笑笑，也不多说，毕竟我们都不认识他，说多反而有破绽。
　　“你这孩子还挺有心，知道回来看看老师。不过学校刚放假，都没上班。你找哪个老师啊？”我们迅速获得了老人的好感。
　　“秦臻，秦老师。”关浩说。
　　“什么？！”老人惊讶地看着关浩“……她去年就失踪了。”
　　“那您认识她的学生吗？”我上前问到“曹喜颜。”关浩在旁边瞪了一眼，嫌我问的太快。我也知道这样很突兀，可我没有时间在这耗着。
　　“那个丫头我知道，长着一张圆嘟嘟的脸，黑黑的，挺可爱的。刚入学的时候还挺好的，听说父亲还是个医生呢，以前经常大爷长大爷短的……”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可惜过了，不到一年，她就不念了……”老人不象是在对我们讲，倒像是在回忆，毕竟会跟他聊天的人不多吧。
　　“她是我同学，可惜联系不上了。”关浩看了看表。“谢谢大爷。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拉着我起身告辞。
　　“好孩子，也算你们陪我老头子聊天了。再见！”老人把我们送出门外。

　　我们找到旅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春雷区的旅店不多，也不景气。这间旅店地处春雷区的中心地带，也算是好地脚了。还算干净便宜。我和关浩在楼下的小店简单吃了点饭就各自回房间了。
　　累了几天，也不容我多想什么，头一碰到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当当当”的敲门声，一下把我惊醒。“这么晚了，关浩搞什么啊！”屐上鞋子，披了件外套下地给他开门。十月的天气开始有些凉了，特别是辉城在上海的西北方，日夜温差很大，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醒了很多。周围一片漆黑，走廊里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也关了，大概是为了省电。我只好摸索着往门口去。
　　走到床尾，我伸手拉了一下电灯线，嚓~一声，灯线断了。真不该住这么个年久失修的老旅馆！我对黑夜并不十分恐惧，可今晚连月光也被厚厚的窗帘拦住，在这漆一般的黑暗里，我开始害怕，心跳也不断加速。
　　“等一下啊！马上就来！”我说给关浩听，也说给自己听。敲门声在我起身那一刹那就不响了，此时门外的关浩也毫不做声，夜静的可怕。
　　我摸着墙慢慢往门边靠近，生怕一不小心被桌子拌倒。墙很久没刷过了，有些白色的薄片不断掉落，摸上去也有些扎手。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在我前面不远处响起，声音几乎闻不可闻，只是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那些许气流也让我察觉到了有人存在。
　　我僵在原地。眼前一片漆黑，像一张恐怖的黑笼将我牢牢罩住。我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是个女人。那声音仿佛从肚子里用气顶出来一样，若不是夜这样静，我几乎听不出她在说什么。我不敢动，感觉却异常灵敏，那声音不断靠近，几乎吐气在我脸上……
　　“啊~~~~~”我用尽全力叫出声，便一下子栽倒，没了知觉。

　　第十二章 包裹
　　醒来天已经亮了，我躺在床上，一身疲惫。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赶忙下地看看。灯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上了。靠近根的地方有个明显的结扣。我走到门边，蹲下来，地上有点点白色的墙皮。门依旧是锁上的，我是在床上醒来的。关浩！一定是关浩听到我的叫声过来救我的。我拧开把手，冲出去找关浩。
　　“耗子，耗子！”我用力地拍门“快点！”
　　“干嘛？”门打开了，关浩揉着眼睛问我，声音还有些清晨起来的沙哑。
　　“昨天是你把我抱上床的？！”我抓住他就问。
　　“什么啊？！”关浩脸腾地红起来。他看了看我，说“你也不怕冻着。我不保证我是君子啊。”说着便关了门。
　　我看了看自己，只穿了一件紧身的背心和短裤，怪不得关浩那样说。可是，昨天不是他吗？“耗子，昨天半夜我叫你听到了是不是？是你过来救我的是不是？！”我在门外大喊。
　　“什么？！”门一下子打开，关浩紧张地问“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我房间，睡的很好，什么也没听到，更没去过你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把外套批在我身上。“进来说。”
　　关浩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慢慢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讲给他听，包括早上的发现。
　　“你肯定不是做梦？”在我讲完之后，关浩问。
　　“不是，一定不是，那么真切！”我盯着水杯，茫然地摇头。
　　“别怕，咱们分析分析。”关浩坐到我对面。“第一种可能，是你做梦，本来那个灯线就是断过的，你没发现。墙体掉些东西也是正常的，进门、出门都可能不小心碰到，即使不碰它，它也会因为年代久远而自行脱落，是不是？”
　　“……也是，之前我的确没注意过灯线是否是后接上的。”我点了点头，安心不少。
　　“第二种可能，是真的有人进了你的房间，有可能是认错人的恶作剧，发现你被吓到就把你放好。”关浩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再有，就是鬼！”说完，还故意伸开双臂做恐怖状。
　　“去你的，还听你好好分析呢。瞎闹什么，这个世界哪有鬼……”我捶开他的手臂说到。
　　就在我们两个说说闹闹的时候，楼下的柜台服务员喊我们“203，有你的包裹。”
　　我和关浩面面相觑，怎么可能！
　　“拿来看看吧！”关浩说着就去领包裹。

　　“谁送来的？是不是给错人了？”我问关浩。关浩看了看手里的包裹，递给我说“203，给你的。一早来就放到门口信筒旁边，也没签收，更没有邮局的印章。”
　　“神秘人？”我忽然觉得事情有点好笑，这个名词就充满了幽默的味道。
　　“只要不是炸弹就行。”关浩也配合着说。
　　“去你的，电影看多了吧你！”我白了他一眼。跟他说说笑笑，昨天的“噩梦”已快被遗忘了。我顺手拿起一只笔，把胶带划开。盒子不大，用的是普通的纸盒，里面是些纸屑，包着一个小塑料袋子，里面是个钥匙。
　　“钥匙？快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关浩说到。
　　“没有。”我把整个盒子掏了个遍，无奈地扣在桌子上。
　　“这是开哪儿的呢？”关浩在旁边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四角的，还挺复杂……”
　　“车或防盗门！”关浩突然大叫，吓了我一跳。“我们不认识谁有车，可是我们身边应该有很多防盗门！”他兴奋地抓住我来回摇晃。
　　“好了好了。”我可没关浩的兴奋，只觉得浑身没劲“防盗门多了，是哪一个呢。”
　　学校档案室是前两年装的防盗门。但是这并不可能，如果是学校的，神秘人不该在这么远把这东西送来……若是秦老师或肖至诚他们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地址，神秘人送这个来，是在提示我们什么吗？
　　我正想不透，就听关浩说“你看，这里有好多白色粉末。”我依言看去，果然看见刚刚拿出来的纸屑洒了一桌白色粉末，并不多，却也依稀可见。
　　“不会有毒吧？”我问。
　　“粉笔末啦，你看盒子上……”关浩指去。
　　“是啊，一定是某个粉笔厂的。可是怎么有扯进一个粉笔厂呢？”
　　“我倒不觉得跟粉笔厂有什么关系，可能是秦老师送来的。如果她还活着。”关浩拿着盒子说到。
　　的确如关浩分析的那样，我的身份是个疑问，却在两年时间内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说明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非常少，而且几乎与我没有接触，应该不会再牵涉进什么粉笔厂。而粉笔又与老师密切相关，所以我们决定还是要找到秦老师。但如果这个钥匙是秦老师送来的，便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她。她也许在给我们指引，告诉我们方向。钥匙，你真的能开启所有谜团吗？
　　既然神秘人在暗，我们再找也是无用。索性一天都在屋子里休息，研究那把钥匙。
　　“钥匙好象是新配的呢，挺亮的不说，边上还有切痕，并不圆滑，说明是后配的。”研究了一个上午，关浩总结到。
　　“然后呢？”我不屑他的分析“不管是不是新配的，关键是能开哪道门！”
　　“当然是开与你有关的门，我们总不能去开我家门吧。”关浩回到“你再想想最近有没有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简琳……不对，她的死虽然很奇怪可与钥匙似乎并没有关系。……
　　“我家也是这样的钥匙，不过看起来不象是家里的……爸爸的办公室也是这样的！”
　　“那就去试试，毕竟是你爸爸给你做的手术，转的学。如果能直接问他是最好了。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复杂，问他并不是上上策。我们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查了。”

　　第十三章杀
　　10月3日，我和关浩来到爸爸的医院，但我们并没有直接去找爸爸，而是在附近的一家旅店住下了。因为钱不多了，这次我们只要了一个房间。关浩买了望远镜，租了数码相机。而我，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对究竟该不该以这种方式来调查我的父亲是充满矛盾的。
　　“那些以前认识“曹喜颜”的人，都不认识我，这说明我不是“曹喜颜”。而与我朝夕相处的父亲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这不正是最最不正常的吗？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父亲，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不是吗？耗子……”我喃喃地说。
　　“既然你都不是曹喜颜，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爸爸？”关浩头也不抬地说。
　　“你说什么？！”我愕然。
　　“……没，喜颜，我随口说的。你别想太多。”关浩过来拍拍我，对他的失言道歉。“你睡一会吧，傍晚到时间我叫你。”关浩补充到。
　　我的确有些累，刚才关浩无心的话，让我一下子惊醒。或许我什么都不是，或许我身边根本没有亲人。他们都在演戏，他们想让我崩溃…………在胡思乱想中，我的眼皮渐渐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稀听到爸爸的声音“喜颜……喜颜……”压低的声音逐渐清晰。挣开眼睛，爸爸的笑脸就在面前。“爸爸。”我揉揉眼睛，笑了笑。
　　“乖孩子，爸爸来救你了。”
　　“救我？”我睡在温暖的旅店里，样样舒适，丝毫没有危险的气息。
　　“救你出去。来……”爸爸握起我的手，我感到一股温热而潮湿的气息。低头一看——血？！
　　“爸爸，你流血了？！”我担心地惊叫。
　　爸爸笑了笑“不，不是爸爸，是他……”爸爸回头。
　　顺着爸爸的目光，我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旅店的青色地毯因为血液，已经变得暗红。“耗子——！爸爸，他……他……是我的朋友！”眼泪在看到关浩的那一刻汹涌而出。
　　“他不是你的朋友，他是坏人。他骗你说你不是曹喜颜，他利用你来杀爸爸！”爸爸依旧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你去调查了。孩子，那些人都是他找的，他想杀了我，用你的手杀了你爸爸！”说到这些，爸爸和气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无法接受。是我最好朋友的叛变与死亡，还是爸爸的杀人灭口？经过了这么多，我怎么还能再轻信别人的话？“爸爸，既然他是要杀你，我们报警吧。”
　　“不行！”爸爸厉色到“爸爸刚刚杀了他，警察会把我抓去的！”
　　“必须报警，爸爸，到警察那里才能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会更让人怀疑。”我说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试探。关浩，我最好的朋友，就在我的脚下，没了呼吸，他说会在行动之前叫我起来。现在，他食言了。我看了他一眼，拿起身旁的电话，准备播通110。
　　就在这时，爸爸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电话。“你要害死爸爸？啊？！你也要害死我！”他突然上前掐住我的脖子——他的身后，关浩已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腹部的一个血口还在孜孜地冒血，他每走一步，就会涌出一股鲜血，顺着大腿缓缓流下，染了一地血红。
　　“耗——子——救——我——”我被扼地无法呼吸，拼命地挣扎只让我更觉死亡的临近。唯一的希望就是关浩。
　　然而，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毫无反应地朝我哭……
　　我无力地垂下胳膊，任凭思维慢慢消失……

　　第十四章 夜探
　　“时间差不多了。”有人在摇我。浑身疲惫，好似骨头散架般难受，我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关浩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关浩问。
　　“哦，好象吧。”我按了按太阳穴，坐起来。刚才的梦只留下了粗浅的印象，却依旧让我心力交瘁。“你怎么知道。”
　　“看你睡的不安稳，总是簇着眉……”关浩温柔地说。“起来洗把脸，吃点东西，咱们8点钟开始吧。”
　　即使是八点多的时间，医院大厅依旧灯光明亮，我和关浩穿过大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他藏在一株绿色植物盆下。监控室在一楼，我为了争取时间，必须在5楼以上再开始行动。我从原路返回去，走过大厅，来到电梯门口，按下上行键。此时此刻，我没有时间去想是否该这么做，只有一种必须成功的信念在心里澎湃。
　　“叮~咚~”电梯门开了。我走进电梯，故意压低帽子，看着指示灯一层一亮，焦急而又莫名兴奋。
　　5楼，到了。
　　“啊~~~~~~~”一声撕裂而响亮的叫喊，惊恐而做作。我疯狂地扯开自己的头发，瞪大眼睛并不断地叫喊。“啊~~~~啊~~~~啊~~~~”我眼中的人们惊慌失措，完全被我的举动吓呆，电梯里有几个女人，她们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那种无知的恐惧让她们和我同声符合，惊恐的叫喊刹时响彻医院。
　　看着电梯上到8楼的，我立刻停止叫喊，眼神呆滞而涣散，瞬间倒下。几个乘客趁机逃出电梯，进来的是两名护士和一个医生。我尽力憋气，加上本身带些暗沉颜色的嘴唇，像极了心脏病突发。护士们赶紧把我送到10楼，心血管科。
　　检查结果当然是我没有任何病症。医生问起，我只说“好可怕，好可怕，电梯”。一切无果，似乎是惊恐引发的心脏骤缩，他们如是总结。
　　“让保安先来看看电梯，在去看看五楼。安抚一下刚才在场的其他人，别引起恐慌。”
　　医院的维修工人在6点会下班，此时保安会兼负这项工作，这一切都是我所熟悉的。过了一会儿，我推说我已经好了，要去看我生病的奶奶，便离开了10楼。不知道关浩有没有让12楼的线路关闭？我出来后，看看身后并没有其他人，便转身到了楼梯间，这里灰暗，倒更有几分恐怖的气氛。上到12楼，看到护士站只有一个人在。趁她不注意，我从门里进来，装做从里面房间出来。
　　“护士，1208房3床不太舒服，麻烦您看一下。”说完，我便捂着肚子“可能是吃坏东西了，我先去厕所，麻烦您了。”护士丝毫没有怀疑。
　　待她离开，我立刻跑到尽头的那间房，摄像头依旧在，只是红色的灯光不再闪烁，我知道，关浩成功了。我深吸一口气，颤颤地拿出钥匙，这一试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线索的破灭，一是爸爸的被牵入，我不知道哪个结果更好。可是此时，我无法退却，一种隐隐的预感在我周身蔓延，我轻轻地将钥匙插进孔里…………
　　机械锁扣碰撞摩擦，钥匙已然插进了孔里，手却僵硬到无法用力。
　　“喜颜，快点啊~”关浩不知何时已来到身旁，见我停在那里，着急却又低声喊到。“还是我来吧！”他扯过我手中的钥匙，只“咔嚓”一下，门应声而开。“快进来。”关浩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我，随手轻轻把门卡上。
　　“真的是这里的钥匙。”关浩进门后轻叹。“喜颜，你来过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呃？”再次进到爸爸的办公室，却是以最不光彩的方式，突然觉得自己很陌生。而这把爸爸办公室的钥匙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意外，更是心碎。一个与我朝夕相处的父亲，竟会无视女儿的变化吗？渐渐适应了房间的黑暗，我略略可以看到一些东西。门口的沙发和衣服挂还是老样子，桌子还在原来的地方，似乎没什么变化。
　　“什么味道，这么冲！”关浩捏住鼻子，我也闻到了些许味道，类似消毒水或其他医用药水，好象比外面护士站的味道还要浓烈。医生办公室是供医生接诊或研究学习的地方，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种手术室才有的味道的。
　　“你听！”关浩一把拽过我，压低声音说。我侧耳倾听，暗夜之中，似乎是滂沱的大雨，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又仿似蟋蟀于秋雨中挣扎，泥泞了一身，却无法逃脱水淹泥吞的命运，其声凄厉。
　　“声音好象在左边。”关浩把耳朵贴在墙上，不断寻找声音的来源。“这面墙后面是什么？”
　　“记得以前这把头的是个大房间，现在隔出一间来给爸爸做办公室，那后面就应该也是个房间或者储藏室之类的。”我轻声回答。
　　“嘘——！”关浩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是开门的声音！我赶忙回头看看身后的防盗门，它安静地像个雕塑，丝毫没有要开启的意思。这时关浩突然抓过我的手，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带着我迅速地钻到了办公桌下面。只听“咔哒”一声，一丝光亮照进了房间。这才使得我能大略看清眼前的情况，老板式的办公桌三面不透，很好地掩藏了我们，却也让我们无法看清来人的情况。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被发现！关浩一直握着我的手，手心渐渐温热潮湿，我们不敢动，连转头也不敢，只那样定定地趴在地上，手心的汗却告诉了彼此都很紧张。
　　来人并没有发现我们，或许他不曾想会有人在。听他悉悉嗦嗦地像是换了衣服，又将什么东西放进了旁边的柜子里，然后只听那门又“咔哒”一声，再次陷入了黑暗，接下来便是防盗门开了又关。过了一会儿，再也听不到人声，周围安静地连我们谨慎地呼吸都显得那样明显，我们才敢出来。
　　“看清刚才是谁了吗？”关浩问。我知道他是想问，那是不是我爸爸。
　　“没听出来。”我淡淡地说。当时情况那么紧张，又看不到什么，我是真的没听出来。
　　关浩并未在意我的态度，走到墙边，轻轻地在墙上敲击，并不时地把耳朵贴近墙面。“刚才他应该是从这个方向出来的。”他边敲边说。
　　“咚咚~~咚~咚~”关浩忽然停下，不断敲击相临的墙面。“这里声音不对！”
　　我的确听到一个厚实一个空洞的声音，也觉得惊奇，便上前一步仔细倾听。“这后面好象是空的。”说完我就和关浩开始寻找门，可是摸来摸去，也看不出这墙上有哪里像是有接缝，更别说一扇门了。
　　房间里依旧黑暗，我从下开始往上摸，忽然碰到了一个障碍物。“啊！”短促地惊叫了一下，吓得我缩回手来。
　　“怎么了？！”关浩急急地问。
　　“没事。我想起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这面墙上有一幅画，我还对着它研究了半天，今天黑灯瞎火的摸到了才吓一跳。”确定没人以后，胆子也大了，我和关浩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什么画？”关浩问。
　　“向日葵。”我答。
　　“呵呵，学医的人大多都是理性的，喜欢这类东西的算很少了。没想到你爸爸这么有情趣。是大家仿的还是在地摊买的？”关浩说着，便以鉴赏者的姿态摸了上去，颇有些瞎子摸象的感觉。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按，一下一下地摸，边摸还边说“哎呀，这油彩太厚，画的也不均匀，不象大家手笔……”
　　“咔哒！”并不响亮的一声，却把我和关浩吓定在原地。一丝光线出现在这暗夜的办公室里，徒增恐怖气息。那神秘的门，就开在画的左侧，关浩的手还直直摸着画，僵硬在那里。
　　“你弄到哪里开的？”我轻声问他，赶紧朝他靠了靠。
　　“这里……这里，有些软，一按下去就开了。”关浩拉过我的手，让我也摸了摸那个地方，借着密室里的长明灯，我略微看清了开关的位置，是最右边的那只花的花心……
　　。。。。。。。
　　“颜颜！你在干什么？！”
　　“爸爸，你回来了，都好几个小时了，我都闷坏了……”
　　我忽地想起了那天在爸爸办公室的情景，当时我正被这画吸引，不觉地摸了摸它突兀的表面，那时爸爸突然进来，有些严肃又有些惊慌地问我在干什么，爸爸这里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顿时，我觉得天仿佛要塌下来了，当我越接近真相，越觉得可怕。我至亲的人，我的父亲，他究竟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呢？
　　“要不要进去看看。”关浩顺着缝隙看了看里面，只有长明灯微弱的灯光，再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进入一个“密室”，有很多不确定的危险因素，考虑再三，我咬紧牙齿，说了声“进！”

　　第十五章 密室
　　我和关浩轻手轻脚地走进密室，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便是刚才那股怪味的源头。我们仔细检查了门口，看了看并没什么危险。才敢迈步向里走。
　　“喜颜，咱们是不是武打电影看多了，我总觉得会有暗器。”关浩这时还不忘开玩笑，只是声音却有那么几分紧涩。听到他叫我喜颜，很熟悉的名字，此时此刻却觉得有些荒唐，我不知道是谁，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说不定是盗用了人家的名字。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让自己屏除杂念，仔细观察起这间“密室”来。
　　房间不大，却比外间办公室看起来敞亮很多。奇怪地是我以为这定是间什么秘密人体组织摘取室或者是充满血腥气味、到处是人体器官的储藏室。但这里却很干净，一进门是一个小书桌，旁边是书架，堆满了书。这个书架刚好把房间一分为二，这外边就像是一个客厅。里面的的确确是一个实验室，却干净异常，未见丝毫血丝，只有这浓烈的气味，揭示了刚刚发生什么。紧里边是一个小型冷柜，我没有勇气打开它，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关浩大概和我想的一样，走过去看了看，也没有要开启它的意思。
　　“你爸爸是研究什么的？”关浩问。
　　“恩，是外科，主要是脑外科和中枢神经这方面的。”我据实回答，时至此，我依旧对我有个如此的父亲而感到骄傲。
　　“不是移植科学吗？”
　　“哪有什么移植学啊，移植是分在各个不同领域里的吧？”虽然有个医生爸爸，我却对医学知识知道的很少，语气也是极不确定的。
　　“你爸爸有带学生吧？”关浩接着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前两年听说是要收，可却一直没动静。”
　　“这两本书你看看——《皮肤移植》《头部骨骼》”关浩把手里的书递给我。
　　我接过书，翻了翻，不明白他给我看的意思。这与爸爸的外科相矛盾吗？我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他拿过书，翻开其中一章给我看“改变骨骼——现代整形美容”。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的问。看到这个题目，我便知道了大概，似乎答案呼之欲出。我却觉害怕。
　　“喜颜，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想，你现在的容貌没人认得。你也跟我说过，你脸比身上白很多。你父亲却没有和认识曹喜颜的人一样不认识你了。这是为什么？”关浩抓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整容是最好的解释。”
　　我的脑袋迅速扫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信，辉城高中，照片，秦老师……
　　“那张照片。”我楞楞地喃到“上面那个我不是我，我只是整成了人家的样子。是吗？哈哈，真可笑！我是那个丑女生吗？我曹喜颜竟是个丑八怪！” 如果以前的神秘信件和现在的包裹都是秦老师寄来的，那么她一定知道真相那个照片上的“我”，大概就是秦淮。而那个“我”旁边的女生，就是我自己！！虽然我并不知道事实，可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这个结果。
　　我仅存的理智让我不至于放声大哭，那种极力憋着的委屈，让胸肺觉得都要炸开，只得深深地抽泣才能让我呼吸。
　　“咱们走吧。”我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我选择相信关浩的话，但这个所谓密室，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现在已经12点多了。”关浩看了看表。“咱们得把翻过的东西整理好，一会我弄好了给护士站打个电话，咱们把护士再引开才能出去。”说完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无力也无心去收拾那些东西，他只得自己一件一件把东西归到原处……
　　“快来！”关浩忽然出声，打断了我的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打开了冷柜。
　　我冲到冷柜面前，眼前的景象真是让我意外。这里面完全不是冷柜的构造，不知是什么材料的，类似暖瓶内胆的东西，盛放着一些黄色的液体，看起来很肮脏。
　　“这是什么？”我问，伸手想去试试。
　　“不要！”关浩一把拉回我“这是医院，你有没有点常识！什么都能碰吗！”他埋怨地说着，甚至有些生气。随后，他掏出兜里的钱，挑了张1块的，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刺——溜——
　　钱刚一落到水面，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关浩赶紧放开了剩下的那半。
　　“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我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惊骇不已。
　　“浓硫酸或是王水吧。只能是这类东西。可惜，我们带不走，没法确定。”
　　“爸爸研究这个为什么要用这么多这个东西？”这与爸爸的研究似乎没什么关联，我不禁疑问。
　　“可能是秘密研究，这个东西可以把任何东西都溶化掉……好了，看来再找不到什么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呆下去天就该亮了。”
　　从医院出来还算顺利。我们匆匆回到旅店洗了洗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才醒来。
　　“喜颜，后天就开始上课了。咱们今天回去吗？你要不要回家看看父母？”关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我。
　　“不要了，今天就回去吧。”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我恐怕无法再以一个平常的心态去面对我的父亲了。
　　“那下午咱们就去买票。”
　　……
　　电话零声响起。我朋友不多，所以通常用手机的时间很少。号码也只有家人和寝室的同学知道，她们平时也不会打给我，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我看了看号码，是寝室的电话。
　　“喂？”
　　“喜颜啊！我李春！我跟你说……”李春急切地说。
　　“怎么了，学校出什么事了吗？别着急，慢慢说啊。”
　　“不是学校，是你！那什么，我没时间跟你多说，造成简琳死亡的那个刀把上，有你的指纹，就你一人的。住咱屋的那个警察现在看的紧。等你回来还要调查，我们都知道肯定不是你！但这就是……好了好了不说了，她回来了……啪！”
　　这个突然的消息，让简琳留给我的那个幻像再次回到脑海里。我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怎么了？”关浩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啊？没，没事。简琳的事还没调查完。”我没勇气告诉关浩我的那个幻像……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回到了学校。站在校门外，我竟有些不敢进去。关浩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拉着我进了校园。
　　回到寝室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有些人已经到食堂等着开饭了。李春见我回来，一把拉过我“你可回来了！”并拿眼神往身后瞟了瞟，示意我那个警察还在。
　　“哦，回家多呆了几天。”我一边将背包放下，一边回头跟李春说。我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这么镇定还是故意做戏。
　　“你好！曹同学。”便衣终于说话了。“我是……”
　　“我知道。你忘了我回来过。”
　　“哦，是的，你看我都忘了。”她笑笑。
　　“不是你忘了，是你习惯了而已。”我也笑了笑。
　　便衣看了看李春，李春识相地拿起了饭盒“我先去吃饭。”
　　“叫你喜颜吧？”她并不是一个讨厌的人，几乎和我们同龄，如果不是这样的相识，我倒乐得和她成为朋友。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知道简琳的死让你们寝室的同学都很难过，可是有些疑问，必须调查清楚，你们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同学，也希望查清事实，是吧。”她并没有问我的意思，只是警察的习惯，我也没有打断她，“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请据实回答。”她看了看我，从床头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只笔，熟练地在本子上写上了我的名字、时间、地点等东西。
　　“简琳死亡当天早上8点~下午2点，你在什么地方？干什么？”
　　“那天……下午课我没上，我和关浩在彼岸咖啡约会。”我说的是实话，至于那封信，和这个案件并没有关联，我想应该不必说出来。
　　“你去之前回过寝室？”
　　“没有。我收拾了东西直接去的。”
　　“你和关浩一直在彼岸，没有离开过？”
　　“都没有，店老板可以做证。”
　　“据检查，简琳吞食刀片的时间是下午2点左右”她说到这停下来，看了看我的表情，仿佛可以从一个犯人的表现获得蛛丝马迹。“在此之前，你有使用过这把刀吗？”
　　“不记得了。”事实上，我不记得我使用过那把刀，但李春已经告诉我刀把上有我的指纹，我不能再说我没用过。
　　“好吧，今天先到这里。谢谢你配合。”她笑笑，并没有告诉我刀把上指纹的事情，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例行问话以外的不信任。警察局选她来，果然是不错的，我在心中暗暗佩服她的不动声色。毕竟是封锁消息的暗中调查，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绑了我去，我也无须为那一个梦或者什么幻觉而负罪，这样想着，我便安心不少。
　　她放下本子，转头对我说，“大学生活真好！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跟你一起吃过饭呢。要不，咱一起去吃饭？”她笑眯眯的，没有了一丝刚才那种严肃与认真。
　　“不了，我刚回来，有些累，晚些再去。你先去吧。”
　　“那好，我先去了。”她并不勉强，拿了饭盒便出去了。
　　看她离开，我长呼了一口气，心想，这个警察真不简单。不过，她刚刚说的到2点？我去见关浩是2点40左右，而那节我没上的课是1点30开始上课的，如果我直接去找关浩，应该在2点就到了。可是我并不记得我去过哪里，我的确是直接去的‘彼岸’，难道我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难道那个幻觉真的是……不可能！

　　第十六章聚会
　　我头疼得很，只得用力捶捶后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时，门被推开，张小瑶开门进来了。“喜颜，你回来了！还好吧？”
　　“没事，累的头疼，敲敲就好了。”我怕她以为我再像上次那样，会吓到。
　　“我哥知道你回来，说晚上咱们去彼岸坐会儿。”
　　“恩？你哥也喜欢去彼岸？”絮絮地说了些无聊的话，自然不外答应他们晚上的聚会。

　　傍晚我们如约来到了彼岸，这里依旧清清凉凉，虽然东西不贵，可对于学生来说，还是很少人会来到这里喝花钱的水。我们要了四个套餐，聊起了十一假期的趣闻。关浩看了看我，我们不约而同地闭口不提，只听他们说。
　　“是吗？他真的这么傻啊？”我笑得花枝乱颤，对张小瑶的话表现得十分感兴趣。关浩在一旁看了我一眼，笑着摇摇头，大家都以为他在笑张小瑶说的那个男生，只有我知道，他在笑我粗劣的演技。
　　“小瑶说的是真的，你没见当时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肖至诚忍不住大笑。我丝毫不关心他们假期发生了什么，也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可笑，却也陪着大笑，心里在鄙视自己的虚伪。
　　我们笑着闹着，喝了不少的啤酒。我本来就不可以喝酒，今天破例喝了一杯，就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关浩看我脸色泛红，看了看表“呦！都9点半了！咱快走吧，一会寝室该关门了。”
　　“这么快？！”张小瑶嘟着嘴巴，显然今天很让她开心，没有尽兴。
　　“走吧走吧，等下周末再来呗！”肖至诚安抚着妹妹，拿起衣服准备走。“这么晚没车了，咱们得跑回去了。”
　　“看看，不知道了吧，我认识个近路，只用十分钟就能到。”由于喝了点酒，我变得有些兴奋。“走吧，耗子！”
　　我们一行人绕过彼岸，从后面的路走回学校。天色已经很黑了，这段路平时没什么人走，年久失修，我们走的格外小心。我记得，过了那个白色的房子，再走几分钟就到了。我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肖至诚和张小瑶兄妹今天的玩性正浓，借着夜色，不时地发出“嗷~~~嗷~~~~”的声音吓唬对方。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们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白色的房子。因为那个房子破旧的很厉害，在这山路上又格外醒目，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本该十几分钟就到学校的，可不仅没有看到白房子，连学校的影子也没一个。大家都发觉有些不对劲，便停止了打闹，四周安静得只有低泣风声和无边的黑暗。
　　“我们走错路了。”关浩说“往回走，如果继续往前不知道要到哪，返回原路。晚点回学校也没关系。这山边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一旦有个野兽或者抢劫的就不好办了。”
　　大家听了听觉得有道理，便按原路回去……
　　回到寝室，已经是近11点了，大家都已经睡下了。走廊里安静地犹如旷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一楼到四楼，或许是因为累了，我竟觉得如此漫长。“啪，啪”的脚步声沉重而刺耳。这该死的学校，即使是夜晚，也该安个明亮些的灯，这等昏暗，连自己的影子都摇曳不定，看不真切。终于走到了四楼，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我甚至不敢迈步，怕脚步声惊了这黑色的安静。
　　远远的，一个影子在墙角一闪，我一个激灵，再仔细看看，地上只有窗外高大的树梢映进的萧索的零星暗影，偶尔随风摆动。这样的夜是不该回来这么晚的，我心想。于是赶忙掏出钥匙开门。走廊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让我可以确定没有人会在。可是，我总觉得有如芒刺在背，呼地回头，却也只见地上的树影……
　　第二天醒来，寝室的人都已不在，我下了床，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喜颜：
　　昨夜见你睡的不好，我们早晨没有叫醒你。上课会帮你请假，给你打了早饭，在窗台上。王警官今天回局里了。
　　春、颖思
　　我看了看窗台，果然我的饭盒在，还丝丝冒着热气。抬手看看表，已经9点多了。都怪昨天回来太晚。正好肚子饿，也顾不上洗脸，就先坐下边吃边想。
　　那条通往彼岸的小路，平时是没人走的，我和关浩曾走过两次，对那里也算熟悉。特别是学校后面的那个白色的房子，似乎曾经也是学校的领地。但昨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却没有看到那个房子，难道是在这离开的几天拆除了？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从时间上看，却也不象。平时只要十几分钟的路，那天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看到学校。或者，因为昨天是夜里走的那段路？对！一定是这样！以前和关浩一起走，都是在白天，最晚也是傍晚。而昨天，是在完完全全的夜里，应该还有另外一条路，所以才会走错！想到这里，我赶忙放下手里的饭盒，拨通了关浩的电话。
　　“喂，耗子！”
　　“喂~~~~”电话那头传来关浩故意压低的声音“我在上课~~~~”
　　“哦哦，你小声说就行，我能听到。”我也略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昨天我们回来走错的那条路，我今天想去看看。”
　　“走错的路？昨天走错什么路了？”
　　“你睡糊涂了啊！就是昨天从彼岸回来时，我们走的那条小路，一定还有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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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你在听吗？”电话那端关浩不作声。
　　“喜颜，你怎么了？我们昨天坐车回来的啊……”
　　“你说什么？”听到关浩的回答，我一下子蒙了。“那，那我们昨天几点回来的？”
　　“八点多啊……喜颜，你没事吧？”关浩不知不觉加大了声音，我听到电话里有人说上课不许打电话。
　　“哦，没事，开个玩笑。不耽误你上课了。”挂上电话，我坐了很久。是幻觉吗？不，那么真切！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他们一定会告诉我事实！我抓起衣服冲到了系里。
　　刚巧下课，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到另一个教室上下一课，我冲进人群里，寻找张小瑶和肖至诚。
　　“至诚！”我看到了肖至诚，赶忙喊住他。我扒开人群，冲到他旁边。“你，不，咱……”一路跑来，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喜颜，慢慢说，什么事急成这样啊？”
　　“咱，咱们，昨天几点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不是吧！”肖至诚笑笑，露出了他的招牌迷人笑容，同时又把手背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
　　“别开玩笑了，至诚，我说真的！”
　　“八点多，坐校外的车回来的啊。”他见我并不是开玩笑，也敛了笑容，认真回答。“唉，喜颜，你跑去哪啊？……”
　　我没有听到他后面说什么，一路跑回了寝室。

　　第十七章 答案
　　回到寝室，我一头扎进了被里。从简琳死亡开始，我便一次一次地产生幻觉。我究竟是怎么了？这么多的线索却丝毫联系不上……
　　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验血时曹医生曾说我的血液中有两种血型共同存在，而爸爸医院的陈医生也曾说我的脑电波出现过干扰的情况……如果真如关浩分析的那样，我的脸是另一个人的，那么，会不会是这张脸的灵魂……“啊~~~~~~！”我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我得去找那个医生。想到这里，我立刻拿了包打车去了医院。
　　一进医院，我便觉得头晕目眩。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不断，仿佛是电影中的快进镜头，那些白色的大褂，就是索命的无常。周围安静极了，我只能用眼睛“听”到大厅的嘈杂。我、李春、颖思在急诊室的门前，不断地踱步，一脸的焦急，眼前，竟是简琳死去那天的景象！“呼——呼——”我赶忙扶住墙，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些医患来来往往的声音，以及病痛的呻吟，这下都听得真真切切。
　　找到医生办公室，我见门开着，便侧身进去，只有一个女医生在。
　　“请问，曹医生在吗？”
　　“他在楼上病房巡检，”女医生瞟了我一眼，头也不抬地说，我正在犹豫是否要在这里等，只听她说“曹医生，你回来了。刚好有人找你。”声音同先前完全不同，好似加了蜜糖，听得出笑容满面。我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天的曹医生，他看到我也很意外“是你，曹喜颜同学……”
　　“恩。医生，您记得上次您说过的事情吗？我考虑好了。所以来了。”
　　“哦……好，好！”他一时间还无法完全反映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曹医生，医院的空气不太好，我有些头晕，是不是能到外面谈谈。”我问。
　　“哦，好好。咱们到天台吧，那里空气好，阳光也好。”曹医生说完便领了我去。
　　医院的天台通常很干净，把这里作为凉晒东西的地方。偶尔也有医院的工作人员上来晒晒太阳，放放身上那股子死亡的味道。我随曹医生找了个台阶坐下。
　　“曹医生，您上次说我的血液有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呃——”曹医生扶了扶眼镜“说实话，我们只是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在你的B型血中，有个别部分呈现A型血的特征。当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就像一大群红豆当中有那么几粒绿豆。最奇怪的是，它们似乎很融洽的同时存在……我估计是你曾经输错血，但及时被发现了，并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也有另一种可能，是我最近查了很多国外的书才知道的。”曹医生看了看我“你曾说你动过手术，是脑瘤的？”
　　“恩，是的。”
　　“再没其他？”
　　“没有了。”
　　“那就奇怪了……”曹医生皱着眉头，不时地摇头，否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究竟是什么情况？医生，请您告诉我好吗！”
　　“如果做过移植，且授体并不完全吻合需要，必定会服用强力的抗排异药物，而对个别人体来说，在药物作用下，授体特性会在稳定情况下被保留，也就是说会产生类似你这样的情况。”听完这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仿佛伤疤被人揭开一样疼痛，羞耻。“但做脑瘤手术是否会产生这样的结果还不好说，如果你配合我们研究成功，那将对中国的医学发展做出很大的贡献啊~”曹医生并未发现我的神色异常，只沉浸在自己对医学事业的憧憬当中。
　　“我明白了，曹医生。您需要我配合什么吗？”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但却不能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暂时还是从血液研究做起，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抽取你100CC的血，再进一步仔细分析。过段时间还得对你本人进行全面的检查。”
　　“好吧。咱们现在就去抽血吧。”我只能用我100CC的血液，感谢这位帮我查到这些事情的医生。而这100CC的血，他日后会发现，只是在为别人的学说锦上添花而已。我却不能说破。
　　从医院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里顺畅许多。想想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从好奇到恐惧，再到平静，现在的我，似乎可以接受任何一种真相。如果我没念这个大学，如我不遇到以前的同学，如果我不那么好奇，是不是还可以像高考前那样无忧无虑？或者，一切早已在我失忆前就开始了？我的脸究竟是谁的？我的本来面目又在哪里呢？难道真的是照片上的另一个“我”？

　　第十八章是她
　　“耗子，下午有空吗，陪我出去一趟。”的3871bd64012152bfb53fdf04b401193f
　　“几点啊？我下午还有节课。”的c042f4db68f23406c6cecf84a7ebb0fe
　　“四点吧，等你下课的。我在寝室等你。”的e820a45f1dfc7b95282d10b6087e11c0
　　“成，到你楼下给你打电话。”关浩爽快地答应了我，不问为什么，要干什么，他便会同意，望着电话，我由衷地为我还有这样一个朋友感到欣慰。的38b3eff8ba
　　因为我们系周三下午没课，同学们大多在这个时间外出购物，整个楼里也没几个人，那个让我感到莫名紧张的女警，这几日也回局里汇报工作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起了小说。离四点还有三个多小时，我有充分的时间把这本不算长的小说看完。大概有多久了？似乎很久，我都不曾静下心来读些什么。仔细算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自从我来到这个学校，便失去了童贞般快乐无忧的生活。这本小说，还是高三暑假，也就是两个月前，我在路边偶尔买到的。翻开折了很久的那页，我渐渐平静，读些无聊的书，是可以打发心中郁闷的。

　　“你的印象是什么？你面前的我，你第一次见到的我？”男主角问。
　　“你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体面的职业。眼镜，哦，对，是眼镜，让你看起来很儒雅，呵呵，我从小就很喜欢有学问的人。”女主角回答，这是一场相亲戏。
　　“这些都是介绍人说的吧？哈哈！”男人笑，嘴角一抹上翘的笑。“如果，我说我是魔鬼你肯定不会相信了。”原创网 @
　　“怎么会……”女人羞涩地低下头，大概是满意的吧。
　　“不要轻易相信你看到的。更不能相信别人说的。”男人忽然倾身上前，凝视女人的眼睛，一抹厉色的认真“事实上，这一切不过是……”

　　当，当，当——刚刚看到男人揭开真相的时刻，敲门声却不知趣地响起。我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开门。“谁啊？”
　　开门看见来人，是张小瑶。 “哦，小瑶，怎么今天没和同学出去？”我亲切地拉过她的手。
　　“就知道你在，来看看你。”她笑着说“哦，对了，上次咱们交换的项链没见你戴啊？”
　　“哦，昨天洗澡的时候拿下来，忘记戴了。”我回答，那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张小瑶说为了表示我们友情永久，与我交换的。在双方结婚之前，一定要戴着，直到友情破裂。我想，她大概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给友情一个承诺吧。
　　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喜颜，我们是好朋友！”她用力地点点头，眼中满是诚挚。
　　“恩。”
　　“来，我帮你戴上。”
　　我从抽屉里拿出项链，一条精巧的项链，简单的链身设计，却有一颗很精致的金色钻石。当然这种金色钻石是不贵的。张小瑶小心翼翼地帮我戴上。“好了，大美女。这些水果都放你这，别忘了吃。美容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送走张小瑶，我看了看表，才刚刚两点半，离四点还有一个半小时。重又回到了床上。没有再看书，烦乱的心情让我无法继续阅读。呆呆地躺在床上，等待关浩。渐渐地，我有了些睡意，最近总是嗜睡，或许是太累了。但每次醒来，却都是更深刻的疲惫。有时是记得住的梦，有时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今天的睡眠例外的好，我甚至不知道有人进了房间，醒来时，她就站在我的床头。秋天的阳光依旧热烈，照耀着眼前人，朦胧中我无法辨认她的模样。
　　“你醒了。”她笑着说，我听得出。
　　“你是——？”我起身，想躲开阳光，看清她。可这日头偏偏跟我作对。
　　“我是姐姐，姐姐呀——”
　　“什么姐姐，我没有姐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个奇怪的女人，说的这奇怪的话，让我感到脊背发凉。
　　“妹妹，还给我吧……还给我吧……”她伸出手来，渐渐到了我的面前。
　　“你在胡说什么！”我一把打掉面前枯瘦的手，不禁往床里坐了坐，躲避她的靠近。
　　“呜——”她掩面而哭。
　　“喂，你，你别哭——”我想她一定是精神有问题，楼管阿姨怎么能放这种人进来。
　　“哈哈哈哈哈，认错人？！我不会认错！”她恶狠狠地抬起头来，在我还未看清她的模样时，一下子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从不知道女人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散乱的头发垂到我的脸上，一股浓烈的油臭味。
　　“放……开……”我拼力扒开她的手，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卡在脖子上的手像是两把钳子，越夹越紧。我逐渐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啪！——
　　我一脚蹬翻了床头的水杯，顿时惊醒，那种不得呼吸的痛苦刹那间抽离了身体。
　　又是一场梦。一身汗。我大口大口地喘气，依旧能感到自己心跳得很快，好象刚刚的争斗真的存在。
　　抬手看了看表，三点半，我起身收拾东西，关浩一会该到了。

　　吱呀——
　　门被打开，李春和颖思回来了。
　　“回来了！”我边收拾东西，边打了招呼。
　　“累死了！”李春把下午采购的东西堆到床上，一头倒下，也不看我。
　　“让你买那么多！”颖思笑着说。
　　“逛了一下午，我都饿了。”李春躺在床上说。
　　“那就先去吃饭。”颖思把东西放好，转身对李春说“先放着，等回来再收拾吧。”
　　“我说，你们俩都上哪去了呀？买这么多东西！”我上前，想看看她俩买了什么。
　　“走吧！”颖思上前拖起李春，仿佛没听到我在问她。李春懒洋洋地起身“我都懒得动弹了。”
　　“唉，你们……”两人谁也不看我，说说笑笑径直走了出去，门被啪地一声关上，只剩我楞在原地……

　　第十九章 约会
　　叮铃铃~~~~电话声突然响起，我被这铃声再次惊醒。又是一场梦！我不知道是在梦中做了另一个梦，还是醒来后，又睡了去。我无力地接起电话。“喂，”
　　“喜颜，我下课了，在你楼下呢。”是关浩打来的。
　　“哦，等我一下，马上下去。”挂上电话，我拿起包正欲出门，忽然发现那包梦中李春买的东西赫然摆在对面的床上！
　　她们回来过！我见到了她们，跟她们说了话，而这一切，竟是发生在梦中！那么，之前的那场梦……，我用力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有太多谜题，我都需要一个一个揭开，真相究竟是什么？我的记忆在哪里？频繁的噩梦让我心力交瘁，也让我预感真相离我越来越近了……
　　匆匆下楼，却没看到关浩的身影。不是说已经到楼下了吗？
　　“同学！”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楼管阿姨。
　　“阿姨，您叫我。”
　　“你姓曹吗？”阿姨问我。
　　“是啊。”我不大喜欢和陌生人讲话，入学近三个月了，虽然天天见面，今天却是第一次和楼管阿姨讲话。而且还是让阿姨先与我打招呼，这让我多少觉得自己很没礼貌。
　　“刚才有个小伙子来，说一会有姓曹的下来，让我告诉你，他先去后山白房子那了，让你去那找他。”阿姨说“我看你像是在找人，哦，对了，那小伙子姓关。”
　　“哦，谢谢阿姨！”关浩卖的什么关子，就差那么一会儿就不能等我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我心里有些生气。
　　不对，等等！我从未跟关浩提起过那天白房子消失的事情，也没说今天想去那里看看，我清楚地记得，我只是说要去彼岸，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我要干什么，知道我发生过什么吗？不，不可能的。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对我说！算了，见到他就知道了。
　　我绕过寝室楼，打算从小路直接去那里。
　　进入深秋，天气有些凉了，山上的绿色也渐渐泛黄，平添萧索。从寝室到白色房子并不远，大概只要几分钟的路程。本来新扩校园之后，这条路被封上了，也倒不是因为什么校园恐怖事件，那些东西只在电视上和小说里能看到。只是学校和周遍农家和平共处的方法之一，以前就有学生在山上约会，常常就在人家的地里，早上农家便发现地里一片狼籍。近几年，上海发展很快，这些远郊的农村也受到了影响，种地的人逐渐少了，学校大了，也没人在夜里外出了，这条路才没有被严禁。只不过，现在的学生大多懒惰，外出都是坐车，知道这条小路的人也没有很多。
　　太阳依旧很热烈，只是风有些凉，远远的，我看到了那所白色房子。或许是阳光太强烈了，在这金色的山上，白色的房子尽其所能地反射着所有的光线，让它有些耀眼。大概也是最近睡眠不好，眼前的光亮让我觉得有些眼花。
　　走近房子，感觉才好了些，它依旧很班驳，却实实在在地伫立在那儿，我不禁笑了笑，它那次的消失，也是在跟我的睡眠开的一个玩笑吧！
　　“耗子！你在哪？”没见到关浩的影子，我开始喊他。山不大，也没有回声，我的喊声很快消失掉。
　　“关浩！——关浩！——”我用力去喊，可是没人回答我。我看了看周围，大多是开始枯黄的杂草地和偶尔的树。杂草很高，但却不象是藏了人的样子。关浩不是个愿意开这种玩笑捉弄我的人。
　　我站在白房子前，想着是该回去还是继续再等等。就在这时，我无心地回头，发现房子的门锁竟然没有了！一条细细的缝隙证明门是开着的，关浩会不会在里面？不，在里面他也会回答我的，难道，关浩有什么意外！？不！我顾不得多想，也没有惧怕，一把推开了门，而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我大力地推开屋子的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在眼前飞舞起来，显然这间房子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人了。
　　啪~啪~啪~，屋内响起几声稀落的掌声。待到尘埃落定，我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台大大的音箱放在屋子当中。那不太真实的掌声就来自这个机器。身后的门随风“啪”地一声关上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黑暗，只有被木版紧封的窗子缝隙中能钻进一线阳光，让我不至太过恐惧。这一切，难道是关浩……？
　　“欢迎，欢迎。曹喜颜同学。”机器中的声音并不大，一听就知道是处理过的，不男不女。
　　“谁，你究竟是谁！”我不知道对着一台机器问这样的问题傻不傻。周围没有一个人，凭空就出现了这样一台机器，我不相信是谁计算好我会在那一刻推门而入，让掌声适时地响起，这个声音一定就在附近，或者，他在另外一个可以监视我的地方。
　　“我是谁并不重要。”机器这样回答，显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类似摄像头的装置，这个人说不定就在附近，我不敢贸然行动。“曹喜颜，你真的很漂亮，可是，我想你也知道了，漂亮的人不是你……”
　　“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你怕什么？怕人知道你原来是个样貌丑陋的笨蛋？！那些线索，你调查的很起劲吧？哈哈哈哈！” 机器的中的声音充满了嘲笑与仇恨。
　　“我不知道我曾做过什么，过去是怎样，你不必这样对我！”我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