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死得憋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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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郝啊，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是个重点小学，老师有100多个。你还年轻，评职称的事不急，这次学校决定把评高级的机会先给何老师，她的业绩要好一些。你明年吧，好好干！我就喜欢你踏实肯干的性格。”
郝云驰看着校长挺着肥硕的大肚子，嘴巴一张一合地。其实脑子里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虽然他教的是小学语文，但也不会算不出何老师比自己要小5岁。
早在五年前那次评小高失败后就有好心的同事告诉过他了，校长其实是个好说话的，只是需要些“诚意”，但是每次听到这里，郝云驰都无所谓的笑笑，他觉得自己只要干得好，当一名好老师，职称评下来并不难。
但五年过去了，虽然他的确在教学能力上没的说，每次都是接成绩最差的班，每次都是把辛辛苦苦带好的班转手他人。就像校长每次在他的年终总结上的批示“该同志踏实肯干。”
可是教学十一年他除了学生口中的好老师以外，无论是评职称还是优秀教师，都没有他的份。主要原因就是他是个真真正正的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
从校长室刚一出来，校长口中年轻有为的何老师就找到了他。何青青是个名牌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一来就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郝老师，你不会介意吧，校长和我谈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哪有您有资格呢？但是校长说那是教师代表们的意见，我其实根本不想评什么小高的。”何老师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担心地看着郝云驰。
郝云驰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龌龊了，人家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多心眼儿啊！
“没事，你干得的确不错。”郝云驰笑了笑。
“郝老师，谢谢您的支持，我一定会像您一样，当一个好老师的。”何青青这才眉开眼笑，两个小酒窝也露了出来吗，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子。
“嗯，孩子们肯定喜欢你这样的老师。”郝云驰看到她想起了自己小学时那位女老师，就是她的影响让自己立志当老师的。
“是啊，我也要喜欢那些孩子们，但是您知道我今年接的这个一年级的孩子太淘气了，我在课上都讲不下去课。是我班级管理能力太差了，郝老师这么有经验，您能帮帮我么？”何青青说道自己的班又是一皱眉，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郝云驰。
“其实孩子都是小淘气，方法对了就行。”郝云驰被戴了高帽子有些不自在了。
“我知道，我以后一定跟你学，但是我怕自己笨毁了这批孩子，您能接手么？我下一年不带班，给你当副班也行啊！”何青青一把抓住郝云驰的胳膊，眼圈红了。
“明年的人事安排我做不了主，要是校长同意的话，我没意见。”郝云驰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去。
“真的！太好了！校长那里已经呃校长那里我去说，谢谢郝老师，今天请你吃大餐。”何青青这次是真的笑了，一转身就要进校长办公室。
“对了，您能让陈老师一起来么？他对我帮助也挺大的。”女孩一提到陈老师三个字的时候脸一红，然后就敲了校长的门。
郝云驰点了点头，心想陈珂就是个祸害，又骗了一个纯情少女。跟何青青分手后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经过主任室的时候，又被教学主任抓了个正着。
“郝云驰，你过来一下。”
教学主任是个40多岁的精明女人，一见到郝云驰脸色就不太好。
“郝云驰，我知道你的教学成绩很突出，教的每一个班都是年级里成绩最好的，但是搞好同事之前的关系同样重要啊，这次你把其他班的成绩落下8分多，你让其他班的老师怎么教？好东西是要分享的。我看中的是你们四个班的成绩，不是看你独树一帜的。”主任几乎是指着郝云驰的鼻子在数落了。
“怎么会？我把自己的全部复习资料都给组长了？”郝云驰对于这个指责真的摸不着头脑了。他的确是凭借经验找了很多复习材料，但是他都在第一时间交给了组长，让她转交给两外两个老师了啊。
“现在说这些没用，你先下去吧，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评不上小高吧。”主任摆摆手，示意他出去，根本不想听他解释。
郝云驰一脸茫然地走出主任室，继续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路上就在想自己要怎样才能算是个好老师，结果差点碰到一个人。
“对不起啊！”郝云驰下意识地就朝那个人道歉。
“你这辈子就会说这一句话么？”来人抓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扯进自己的办公室。
郝云驰一抬头，发现是体育室，一看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下班一起去吃个饭吧！”郝云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
“你请？”陈柯冷哼一声。
“还真不是，人家何老师要约你这个大帅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中途有事的。”郝云驰不客气地坐在陈珂的电脑前，打起网游。
“她找你谈评高级的事了？”陈珂一把将鼠标抢过来严肃地问。
“嗯。”郝云驰闷哼一声算是回答。
“也就是说今年的指标有没有你？”陈珂皱着眉道。
“不急，我又没有老婆催着。”郝云驰这么说其实还是挺介意的，毕竟这个和自己一年来的朋友陈珂早就在五年前就评上了高级，现在是市级骨干体育教师了。
“除了谈职称的事，她还和你说了什么？”陈珂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哈哈，放心不是人家看上我了，是她那个班她希望我下学期接手。”
“什么！你答应了？”陈珂这次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啊！怎么了？”郝云驰被吓了一跳。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从明年起，评定高级职称偏向执教高年级的教师，你下学期去教低年级，还是个烂班，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陈珂把脸面向窗口，他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把人揍一顿。
“那就后年吧，反正——”
“你不急。真好，你什么都不急。我他妈的——我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了。”突然陈珂的语气变了，他压住自己的火气，望着窗外平淡地对郝云驰说道。
“离开？去哪？”郝云驰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问道。
“159中。”
“重点高中？真厉害啊！“郝云驰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绝不是嫉妒。
“其实我早就能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吧！”陈珂突然转过身看着郝云驰道。
“哈哈，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学老师，还没评下来高级，去人家那里给人家打扫卫生？你去吧，争取混个名师给我看看。”郝云驰没看着陈珂的眼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笑声也干涩起来。
“嗯，我是在开玩笑。今天那顿饭几点？”陈珂的表情突然放松了，问道。
“呵，你这是想爱情事业两得意么？敢不敢给兄弟条活路？”郝云驰假装愤怒道。
回到自己办公室郝云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刚刚那件事，陈珂终于要和自己分开了。当初他们在S大师范念大专的时候他们就在一个班，一个寝室。毕业后陈珂没有回到自己的区去教重点中学，而是和自己一起跑来这所不怎么出名的小学，要是自己是个女的，一定以为是陈珂看上自己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陈珂是那个，这让郝云驰还紧张了好一阵。但是除了对自己很好以外陈珂从没有表示过一点那个意思。
这几年陈珂也交了几个女朋友，个顶个的漂亮，让郝云驰嫉妒了好久，人长得帅气就是好。
现在这个人突然要走，郝云驰还真点说出的失落，但一想即使再好的哥们也不能跟一辈子，哥们有好前途自己应该高兴。
拉开一个抽屉，郝云驰从里面拿出一个盖着国际邮戳的白色信封，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回去。信是从R国寄过来的，在抽屉里已经放了三年了。
等下班的时候郝云驰找到何青青说陈珂答应赴约，何青青又感激地谢了他，而且旁敲侧击地说了自己对陈珂的意思。等郝云驰答应自己一定不做电灯泡，何青青又是一口一个郝老师的让郝云驰有些找不到北，虽然人家女孩不是看上自己了，但美人的称赞还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可是让郝云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和何青青到了他们约好的那个饭店隔间，却看到陈珂身边已经坐了一个女人了，那个女人搂着陈珂的脖子，两个人有说有笑。
何青青一下子就呆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云驰你来晚了，罚酒。”陈珂显然已经喝了很多酒，根本没有看见何青青似的。
何青青咬着嘴唇，转身就跑了出去，郝云驰根本没弄清状况，本来想去追，可是自己实在什么都不算。
“云驰你来。”陈珂朝他一招手。郝云驰就走了过去。
“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郝云驰也有点愤怒，毕竟这么去拒绝一个女孩子太残忍了。
“你走吧！”陈珂没有回答他的他话，而是朝身边的女人一挥手。女人识趣的站了起来，看着郝云驰的眼神中带着笑意，让郝云驰莫明的有点肝颤。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郝云驰坐到陈珂身边把他的酒杯抢过来问。
“只是给她个教训，不要以为谁都吃她那一套。”陈珂把酒杯抢过来，冷笑一声。
“啊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那么小，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郝云驰不明白这平时对女同事很客气的朋友怎么今天变得如此刻薄。
“你我怎么就——”陈珂被郝云驰气得哭笑不得。谁都知道那个何青青明显就是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说服了校长抢了昀驰的名额和班，又把自己的烂摊子给了他。
可惜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全天下没坏人的主，让自己怎么放心离开，今天说要走也只是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又把自己虐了一把。
今天他决定把话挑明。反正他算是知道了，这个郝云驰就是个耳根子极软的肉包子，即使一开始抗拒，过几年就会好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真的值了，下辈子还做兄弟不？”郝云驰也不傻，他一听陈珂的语气就知道职称的事背后有猫腻，他也讨厌自己的包子性格，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免了，这辈子做你兄弟就做够了。”陈珂意有所指的说。
“哦。”可惜郝云驰是木头脑袋根本没听出来，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
“云驰其实我——”陈珂觉得好笑，不打算再和他打哑谜。
“妈你别打了，咱们回家！我们不要这个坏爸爸了。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尖利的叫声把他的话打断了。
郝云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教了10年书，他对自己教的每一个孩子的声音都能记住。那个声音他认识，是自己班里的一个女孩，宋婷。
近来学习成绩很好的女孩期末考试居然语数双科不及格，郝云驰本来打算过几天去她家家访的。
“怎么回事？”陈珂看郝云驰一脸紧张，也看到了就在大厅站着的几个正在纠缠在一起的大人，他们脚边坐着一个女孩，就是这个女孩在扯着一个女人的衣服苦苦哀求。
“我去看看。”郝云驰没来得及解释就冲了出去。陈珂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伸手就去抓郝云驰，但是平时看起来斯文庄重的郝云驰，今天跑得飞快，陈珂一把抓空了，随着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是一空。
还没到女孩身边，女孩就站了起来，郝云驰敏感地发现女孩的神色不对。
“你们再打我就去死。我要你们后悔。”宋婷虽然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但此刻的脸上却充满了绝望。还在撕扯的三个大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除了跑过来的郝云驰。
女孩冲过车辆飞驰的马路，郝云驰只来得及把她推进隔离带，接着他听到刺耳的刹车声脑袋就只剩下一边轰鸣声了。
女孩的父母从饭店了冲出来，把已经吓傻了的女孩抱住了，他的父亲把车开过来，拉着他们母女就上了车。
“别让他讹上我们！”
尽管女孩拼命地叫着“老师，救救老师！”但是他们的车还是没有停下来。
眼睛看到的都是红色的，郝云驰最后看到的是陈珂不顾飞驰的汽车朝他跑过来，跪在他的身边惊恐莫名地叫着他的名字。不断重复着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最后变成绝望的吼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死得憋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