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紫矜

16、表白

　　016表白

　　路白立刻站了起来，顺便把何之蕴也扶了起来，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酒吧里本身就不吵，此时的动静更是把许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另外有两个男人也围了过来，这群人似乎是互相认识的。
　　路白和何之蕴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他妈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两人转过身，就见刚才在和何之蕴搭话的男人脸色不郁地说道。

　　何之蕴喝了酒，本身脑袋就不清醒，碰见这样的男人更是面带厌烦地说了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给我滚远点！”
　　男人走过来拎住了他的衣领，冷笑道：“今天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了。”说完就把何之蕴往一边的沙发上扔去！
　　几个男人走过去压住了何之蕴的手脚，路白冲了过去，立刻被人给抓住了。

　　路白知道事情不好了。

　　以前从来不来GAY吧，就是因为听说有些GAY吧真的很乱。
　　因为同性恋不被社会承认，所以很多同志只能来这种地方以寻求一夜的刺激。路白更是听说过有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被人强|奸的。

　　路白抿了抿唇，口气有些软地说道：“有话好说…”
　　男人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男人走了过去，捏住何之蕴的下巴，让他强行对上他的目光，随后就玩味地笑着说道：“我看你也来了几次了，不就是想试试看吗？怎么？跟着我不行？”
　　何之蕴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被他看的不爽了，发狠地说道：“今天还就治了你了，看你还打算怎么样！”说完就去扯何之蕴的衣服。
　　路白急了。

　　周围的人都只是安静地看着，没人上来帮忙。
　　不过这个男人本身就带了这么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抓住了何之蕴，另外一个人抓住了路白。
　　路白发狠地挣扎开来，一回身就拿酒杯砸那个男人的头！
　　然后立刻冲过去踹了正在撕扯何之蕴衣服的男人一脚！

　　男人被踹痛了，嘴里骂了句脏话回头狠狠扇了路白一耳光。

　　路白被扇的头都发晕了，整个人往后跌去，却跌倒了一个人怀里。

　　路白没能看清那人是谁，他正双眼发黑呢。就看到一个人冲了过去和三个男人厮打了起来。
　　那人打架的功夫还不赖，用上酒瓶和椅子愣是把两个男人给干趴下了。
　　就在男人要抡起椅子要向那人头上砸去的时候，酒吧的老板出来了。

　　那人拎起何之蕴和路白就往酒吧外狂冲，招到一辆的士就坐了上去，绝尘而去！

　　三个男人挤在后座上，还都带着淤青，司机似乎有些警惕，通过后视镜警惕地注意着他们。
　　商羽苦笑一声，说道：“师傅，麻烦把我们送去医院吧。”
　　何之蕴醉得神志不清，即使衣服领子开了一大半也没察觉，脑袋搁在窗玻璃上睡着了。
　　路白的视野算是渐渐清楚了，耳边也不再耳鸣似的“嗡嗡嗡”。
　　他摸了摸左脸，只觉得刚才那一扇比他老爸的耳光还带劲，似乎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他低着头小声道：“谢谢你。”
　　商羽轻声道：“让我看看。”随后就捧住了路白的脸颊把他的头转了过来。
　　路白不敢看商羽的眼睛，就这么垂着眼帘。

　　因为脸颊肿了，所以商羽的指腹擦过他脸颊时的触感特别明显——疼啊。

　　路白算是有点委屈了。
　　这算什么事啊？
　　以前喜欢过的男人为了折腾自己，差点把整个人都给折腾进去了。他去救人，还被扇了这么个耳光。而他正偷偷喜欢的人却弄不清是什么态度。
　　这开学头天，怎么就遇上这种事情呢？

　　商羽检查完路白的伤势，也不说话了，就这么沉默了。

　　三个人到了医院，让人包扎了下，被人家护士给扔了好几个白眼，就算再好看的脸也不顶用，更何况三个人都快被揍得毁容了。
　　何之蕴酒鬼似的还没清醒过来，路白和商羽沉默地坐在走廊上。

　　过了好半晌，商羽才问道：“还疼吗？”
　　路白摇了摇头。
　　只不过这张脸变丑了而已。
　　“那我们回寝室吧，再不回去就要关门了。”这么说着，商羽站了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路白心想，他算是要和他撇清关系了吗？
　　是因为他以为他和何之蕴还有感情？
　　还是因为他对他说了那种暧昧不清的话？

　　三人又是打的回寝室楼。
　　两人先把何之蕴送回了寝室。
　　他们的室友看见何之蕴时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这两天回来都挺迟的，怎么回事啊？”他室友纳闷道。

　　路白也知道，以前的何之蕴绝对不多喝酒，更不要说是去GAY吧那种地方。
　　前世最后选择了女人的是他，今世何必又为了证明他能喜欢男人而去那种地方呢？路白不喜欢亏欠别人，他明明觉得是何之蕴亏欠自己居多，为何现在又觉得自己是欠了何之蕴的呢？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笔糊涂账，这辈子还算得清楚吗？

　　两人送完何之蕴，又默默地走向路白的寝室。
　　路白觉得这气氛太别扭了，忍不住出声道：“要不你先回寝室吧，我自己能回去的，就这么点路。”
　　商羽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路白呼吸一窒。

　　气氛压抑地走到寝室楼下。

　　还没关门，可是也快关门了。
　　男生寝室楼和女生寝室楼不同，不会每天晚上都出现好几对情侣在楼下搂搂抱抱，依依不舍的情景。
　　比起对面此时正好几对情侣分配空间的状况，这儿倒是冷清很多。

　　商羽走到车库就不走了，把路白一扯就扯到了路灯找不到的阴影里。
　　路白一个没站稳，被对方扶住，随后就有些惊讶地抬头。
　　商羽的神情在阴影里晦暗不清。他又摸上了路白的脸，再次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真不疼了？”
　　路白愣愣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疼了……”
　　“肿了很多。”商羽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点不满。
　　“过两天就好了。”
　　商羽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路白有点不安。
　　他不知道商羽想要说什么。

　　商羽开口道：“我之前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和何之蕴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好，这件事情我劝过他，不过没用。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不肯告诉我。”
　　“我……”路白张了张嘴，他从没想过把他和何之蕴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特别是当那个人是商羽的时候。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商羽闷闷道。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路白苦笑道，“我以前高中喜欢他，但是他接受不了同性恋。”
　　“你是跟着他来B大的？”商羽问道，“也是因为他学的街舞，对吧？”
　　路白点头。
　　商羽不说话了。
　　“我……和他说过了，”顿了顿，路白说道，“这样下去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
　　路白深呼吸一口气，有些紧张的，带上了点颤音，小声地问道：“你真的不反感同性恋吗？”
　　商羽沉默着，没摇头也没点头。
　　路白更慌了，后退了一步说道：“商羽……说真的，没人像你这样对我那么好，除了我爸妈。”
　　商羽沉默地注视着他。
　　路白有些挫败，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和你这样相处……我也很累的。追何之蕴的时候，我付出太多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好的结果。有些东西其实最开始我就看见了，但是我不肯这么轻易就放弃……可是我已经不想重蹈覆辙了，所以要是你接受不了的话……直接跟我说，好吗？”

　　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

　　商羽开口了。

　　他的语气不是路白想象中的沉重。

　　事后路白回忆起来，又觉得商羽不是那种经常会用沉重的语气说话的人。

　　他平时就不靠谱，不过除了他本身的性格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为了不让学弟学妹感受到压力。他希望别人能够轻轻松松的，所以说话时语气总是很轻快。
　　此时他收敛了那种轻快，带上了点小心翼翼和不确定，轻声问道：“……你这算是跟我表白？”

　　路白：“……”
　　他也不知道该是承认还是否认。
　　他都硬着头皮了，可是似乎最重点的事情没说清楚，但是他也没勇气再硬一次头皮了，因为怕头破血流。
　　“小白……”商羽轻声喃喃着，向路白靠近一步，伸手摩挲着路白的脸颊。
　　路白被他摸得有点脸红了，即使周围是黑的，也忍不住低下了头。
　　于是商羽索性伸出了两只手捧住了路白的脸。
　　路白鼓起勇气抬头，努力装作镇定。

　　商羽歪了歪头，笑着说道：“我原本还以为我插不进你和何之蕴之间了。”

　　路白一愣。

　　“我从来没和人谈过恋爱，你不知道，我以为能够吵架的人总是因为有着一定的感情基础。能够吵架的情侣绝对是别人插足不了的。”

　　路白依旧有点呆呆的。

　　“你现在是在跟我表白吗？”商羽问道，“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他笑的有点喜滋滋的。
　　路白咽了咽口水。

　　他没开口，但是商羽仿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似的。
　　他的声音都仿佛飘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对女生起不了什么兴趣，以前倒没想过别的方面，现在碰到你……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同性恋的意思。我花了一个寒假考虑这事……小白，你跟我在一起试试看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商羽说的很认真，很温柔。

　　路白总觉得眼眶有些热。可是又觉得听到表白就感动地想哭似乎是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他的确太感动了。
　　他活了这么久，这算是第一次像模像样的感情。

　　他又想起了前世父亲离世的那天晚上。
　　商羽穿着毛衣，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陪伴了他一个晚上。

　　那是人生长夜，是一个人熬不过来的，最漫长，最冰冷的夜晚。
　　可是有人陪着他。
　　他当时就心想，要是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永永远远地陪他一生，该有多好。

　　表白了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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