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别说匆匆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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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他站在夜晚宁静的风里对着我笑，看起来像是在嘲笑我刚才傻傻的动作。
我有些恼火。本来对这个人印象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感觉一落千丈，心里也感觉到有些空空的。
因为我开始以为他像哥哥才会在心里觉得无比的亲切吗？而今天，他又和哥哥不一样了，因为哥哥是从来不会像这样嘲笑我的。
我感觉我好像变成了班里那些女生讨论的热切的偶像剧的女主角，把一个大活人当成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闭上眼睛有些悲哀的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有些这样世故了？
我看着他像极了哥哥的背影，鼻子突然很酸。
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漠然的我。
我也看着在夜空下笑的跟中了两百万似的他。
他向前走了两步，拿着水壶进屋打了水，然后细细的在他阳台上各种各样的花里浇水。他是一个细心的人，即使只是对待花，也是仔细的很，他的神情很专注，和昨晚看到的他是一模一样。
那盆昙花的花苞好似又大了些，我想，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开了吧。
他手上的动作停止，转头看着我，“记得来看它。”说着，他就抬腿走了进去。我默默的站在阳台上，突然感觉有点冷。
转身进去的前一瞬间，我又看了看那盆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绽放的昙花。即使还没有开放，也已经是有了美丽的花苞和浓郁的花香。我向左看去，在阿澈家的阳台上看到一件没有被收进去的衬衫。
它孤独的在夜风中摇曳着，如同此时我摇摆不定的心情。
我突然笑了，只是对着那件衬衫呆呆的笑，它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在夜风里好似是在回答我一样的摇了摇。
阿澈，你能听得见我很小声，很小声的对你说的话么？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们最开始的儿时戏谑但却笃定的约定。
“走吧，我们去找风。”
蓦然间，时光走得特别快，若不是我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去追赶他，大概我早就被落到了十万八千里的后面。
有的时候，晚上睡觉，我都会听到骨头嘎嘣嘎嘣生长的声音。成长都是要经历苦痛的，我闭着眼睛努力地入睡，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光亮。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好像只是一夜之间，就好像是那盆一直没有绽放的昙花，时间仿佛只在它的身上静止了，而我，还有阿澈，都在成长的洗礼中慢慢地蜕变。
又一个冬天来到了，这一次，它来的迅猛而又突然。我的体质好像越来越好，不再是小时候动不动就生病住院瘦弱不堪的样子了。我终于是长成了一个高挑细长的少女，站在镜子前看着一天一个样子的我，眉眼里有了我那早逝的母亲的模样。爸爸每次看到我都会一怔，然后笑着摇头。
他知道，他的女儿长大了。
我套上去年的冬衣，仿佛又小了一号。我皱着眉头把它们塞进衣柜里，打电话叫安青出来逛街。
女孩子真是天生的爱逛街和谈恋爱，我俩兴致勃勃的从商场的走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我看着纷繁的大雪，转头看着我少时就一直很亲密的伙伴安青，她也是越来越漂亮了，衬托我更加的灰暗。
我们都在长大。我突然问她，“安安，今天是几号？”
她怔了一下，转而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回答我，“14号。”我默默的点头，还有一个周，我就要17岁了。
课程越来越繁重，我越来越累，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小时候的那一点点的清高自傲的心理此时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每一天都是学校，家，然后家，学校，两点一线。
安青是个前卫的女孩，我从刚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她也极其的脆弱。好像小时候她对阿澈的感情已经渐渐的在时光的洪流中消失了，但我知道，她一直都没有变过，即使她不停地换时髦的衣服，不停地换男朋友，不停地换手机，有什么最新的时尚的东西只要看她，就会知道了。但是她所执着的，一直都没有变。
而我，仿佛除了这一副不停地长高的身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小时候那样子的固执的喜欢在夜晚的阳台上晒月光，看星星，翻来覆去的叠一件衬衫，和隔壁那个神秘的男人说话，喜欢吃烤玉米和烤红薯，不入流，即使看上去我和每一个同学都很熟悉，我不用手机，一直都很喜欢我床头一台小小的水红色的电话。冬天很怕冷，晚上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即使睡着了也是睡得不沉，常年累月的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阿澈总是戏谑的笑着说，如果我去拍一张黑白照片，动物园的人一定会把我当成走丢的国宝。
哦，还有他。我亲爱的阿澈。他似乎越来越忙，我们不在同一个年级，甚至，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学校了。上了高中以后，他因为比我的分数要高得多，所以去了条件更好的一中，而我只能安安分分的待在直升的榆林中学。他的名声很大，即使是在榆林中学这种普通高中，俞明澈的名字也是响当当的。
他仿佛越来越陌生。每个周五他都会在学校的门口等我，看到他那么累的样子，我都不忍心去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我知道就算我去问他，他也只是会淡淡的笑笑，然后揉着我的头发回答没什么。
我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女生。除了安青，我几乎不和其他人说话。但也不是那种被排斥在人群之外的人，只是我不想去进入那个嘈杂的世界。
我还是那么的喜欢在筒子楼里的生活。
安青是学校里的万人迷，很多男生都在暗暗地痴迷于她，当然，也有人喜欢我，虽然我每次在接到情书的时候拿给安青看，然后我们同时笑着说，“原来真的有人喜欢算盘身材。”
我们的这种默契真的要人命。
周五放学，我随着人群走出教室门，突然有个男生跑过来把一封信赛到我的手里，然后脸红红的站着，低着头，但他要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可以很轻易的看清他的表情。
是一种小小的羞涩，但十分坦然的表情。
我拆开信封，展开，一行一行的去看，我和安青都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欢读情书，无论它是多么的天花乱坠或者是胡言乱语，我们都是乐在其中。
阿澈说我们俩这是心理变态。
其实很少能够让我和安青眼前一亮的情书，即使情书眼前一亮了，递情书的人也能让我们马上恨不得自戳双眼。
但这个男生真的是很对我的胃口。清清爽爽的样子，脸红通通的，像极了小时候的阿澈。
我的眼睛一热，连忙低头去看手里的信。
“林蔚冉：
你好！
想了很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我心里的感觉。怎么说呢，每一次看见你瘦削的肩膀和孱弱的背影，我都有一种想要把你拥入怀里的感觉，你就是那么的令人心疼，真的。
真不知道大栋是什么眼光，你明明要比安青好看的多，最起码，你顺了我的眼。
好吧，其实我不会写文章的。比如上面瘦削和孱弱这两个让我觉得酸得很的词语，就是金虫告诉我的。
我不想把别人的劳动成果独自霸占着，所以我决定告诉你。如果你答应我的告白，那么我绝对不会欺骗你。
林蔚冉，我喜欢你，你可以答应吗？
许罕”
这个人的信写的不怎么样，但是字还是挺好看的，比我怎么练都是胖胖的字要好得多，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写的呢。
我看完了，抬眼去看一直没有出声的许罕。
他仿佛是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他，脸更红了。
他真的像一棵不会掩饰的树一样。无论他的枝条是怎样的，他都是会那样坦然的，把他的一切展现出来。
但是，我不会接受他。我是重感情的人，从来不会相信一见钟情。
“对不起。”我轻轻地开口，我看到他眼睛里本来充满着希望的光芒瞬间消失。
“那好吧。”他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可不可以记住我的名字？”他对我说，声音哑哑的，但很好听。
我笑一下，然后点头。
我背上书包，锁好教室门，慢慢的下楼。
走到校门口，我一眼就看到靠在行道树上的阿澈。因为许罕的插曲，我想我肯定是迟到了。
但他没有生气，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无论什么时候，阿澈总是一种好脾气的样子，至少在我的面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暴怒的样子。
他拎着书包的样子惹的不少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谈笑的声音明显大了不止一个分贝。
我走过去。看着他满脸的倦容，心疼顿时遍布整个心脏。
“阿澈……”我轻轻地叫他，他回过头来示意我继续说下去。“要注意好身体啊。云姨不希望看到你这么累的样子。”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但我脸上一红，就把到了嘴边的我改成了云姨。
听到他妈妈的名字他的脸色突然一冷。我狐疑的看着他瞬间冰冷的表情，不敢去问怎么了。
我有点后悔我刚才提到了云姨。事实上我也感觉到了最近他的变化，在我提到我爸妈的时候他的眼神就要暗淡的多，而我在问到云姨怎么样的时候他明显的表现出了不耐烦。
在我的面前，他的伪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的走回了家，到了该分手的时候我轻轻地说，再见。我知道他在我的身后无声的摆了摆手，然后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却突然很想哭。
吃了晚饭，我钻进房间开始写作业。但是看着那一串串的数字和英文字母，我却觉得头疼欲裂。
走出门想要倒一杯水，却发现爸妈已经睡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站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我却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想要见到他。
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着的阿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别说匆匆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