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满天飞》华文新魏

22、二十二

　　女儿都回来两天了，于佳人还在耿耿于怀，“真是儿大不由娘，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问题知道找我解决，回来了竟然直接抱你爸爸，明明我站在他前面迎接你的嘛。”
　　卓约吐吐舌，亲热地搂着于佳人的脖子，“佳人妈妈，你是在吃醋爸爸让我抱了吧？我可是在你肚子里呆了九个多月的女儿耶。”
　　于佳人脸一红，“哪学来的那么油嘴滑舌？”
　　沈洛源递给爱妻一杯热牛奶，温和地说：“女儿是你生的，个性自然像你。”
　　于佳人嗔怪地看他一眼，身子却很自然地靠近他怀里，“小心女生外向，现在那么黏你，等她有了心上人，看她还会不会搂着你撒娇。”
　　接着又瞥女儿一眼，“我还以为会多个人来叩见未来岳父岳母呢。”
　　卓约眨眨眼，忽然卟哧一笑，“我嘛，不太可能，倒是沙沙，要不是她先落跑了，或许会带个女婿给你见见呢？”
　　于佳人大眼睁得溜圆，“沙沙？真的？她才十八岁耶！”沈洛源在她身后微笑，认识她那年她才十七岁吧？
　　果然，女儿立刻吐她槽：“佳人妈妈，你好像十八岁就生我了哟！”
　　于佳人白她一眼，忽然又皱起眉，“沙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钻进她舅舅的实验室里，跟两个研究狂一起捣弄，说什么这个世界太麻烦太难懂了，要跟舅舅去异世界玩玩。”
　　“那个……是沙沙太小题大做了啦！”卓约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那急躁的脾气……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是个怎样的男孩子？”关于女儿的事情，做妈妈的就特别关心。
　　卓约微微笑着，“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呢，很优秀的，沙沙真有眼光。”
　　于佳人了然地点点头，嘴边漾起深深的嘴窝，忽地点女儿俏鼻一下，“我听你说起过，那么，另一个学长呢？”
　　卓约搅着长发，装傻，“哪个？”
　　“哼哼！”于佳人笑眯眯地，回身看着丈夫，“小卓儿她不认帐呢，如果是不重要的人，那她犯得着两次把她亲爱的妈妈从深夜里叫醒帮她解决难题吗？”
　　沈洛源宠溺地看着妻子满溢顽皮笑意的双眸，天生娃娃脸的她，都快四十岁了，不仅外表没成熟多少，连个性也一样没跟着长大，“孩子们自己的事情你不是都听之任之的吗？何必多操心？”
　　于佳人懊恼地白他一眼，“难怪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那么偏着她。”
　　沈洛源一脸无奈，卓约捂着嘴偷笑，“妈妈又在吃醋了。”

　　山上的日子是很清静的，卓约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了这份清静，可是当四周静悄悄身边没有一个人时，她却只会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于佳人明白女儿的心情，虽然她不想提那个男孩子的事情，她也猜得到女儿是在想谁，“小卓儿，不要钻牛角尖啊，在考虑后果考虑可不可行之前，你一定要先考虑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如果是喜欢的，排除一切也要得到，别忘了，你身上有着于家人的韧性呢。”
　　将头挨着于佳人的肩，卓约叹了口气，“可是佳人妈妈，所有人都说他是一棵漫天开的桃花呢，我能收拢他所有的花瓣，藏在自已家里吗？”
　　于佳人一愣，随即笑了，轻抚着女儿柔顺的长发，“可是桃花长在桃树上，桃树不是野树啊，它本来就是有心人栽种在自家院子里的啊。”
　　卓约低垂着脑袋，还有些发愁，“可是我怕大家都要跟我抢这棵桃树啊，别到最后抢不过还弄得自己一身伤。”
　　“嘿，小卓儿是这么没自信的吗？拿出你的勇气跟魅力，没准你还没动手，这棵桃树就自已长脚跟着你跑了……”
　　于佳人肩上挨了一记轻拍，回头一看，是满脸不解的于绝色。
　　“你们在说什么？明年准备种桃树吗？佳人你不是不喜欢吃桃子的吗？”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不是我想吃，是小卓儿想吃。”
　　卓约娇嗔地跺了下脚，跑到于绝色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阿姨，我去帮你看店吧？”
　　于绝色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免了吧，我自己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反正一个星期也只有小猫两三只光顾，刚刚卖掉一只玉镯，买家说是唐代的呢，管它的，反正钱到手就好。”
　　于佳人瞥她一眼，“又要去监督哥哥？”
　　于绝色恨恨然，“成天自誉是天才，现在连个大家伙都搞不定，他不是二十年前就发明它了吗？本来在那边已经生活得如鱼得水，莫名其妙又被拉了回来，若不是老了那么多，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听她们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卓约闭着嘴，即使好奇得要死也不让自己插嘴，爸爸说过，既然有些事情不是常人所能接受或理解的，那索性就不闻不问。

　　晚上翻来覆去想着白天妈妈说的话，卓约怎么也睡不着，坐起来开了灯瞪着天花板发呆。
　　没想到隔壁床的星沙立刻也睁开了眼，“小卓儿，你也睡不着吗？”
　　卓约回头看着她没答话。星沙深吸口气，跳下床，窝进姐姐的被窝里，挨着她的头，“我们来说悄悄话吧？”
　　卓约微笑着侧头向她，“好啊，你想说什么呢？择栖学长吗？”
　　初识情滋味的星沙一脸落寞，饶是她再人小鬼大古灵精怪，面对爱情，反应跟普通女孩子并无两样，一样会吃醋、嫉妒、不安、猜测……
　　“那天择栖说曾经喜欢过你，你是不是很高兴？”小脸微绷，口气酸酸的。
　　卓约眼珠转了一转，“他有说喜欢吗？有好感跟喜欢是两回事啊，学长正好不讨厌我而已，他对你，才算是喜欢吧？”
　　星沙撅起嘴，“我就是莽撞嘛，就是不讨人喜欢嘛，连小可爱也不喜欢我跟人家跑了，大家都喜欢小卓儿这样子的女孩子对不对？”
　　卓约啼笑皆非，连小可爱也扯出来了，明明是自己扔下它不管，若不是名澈好吃好喝地招待它，它现在或许已经变成流浪猫了呢。
　　“可是，你那天跑走了之后，学长把整个校园都翻遍了，若是不喜欢你，他犯得着那么着急吗？据我所知，那还是学长第一次追女孩子呢，而你呢？一不高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让他解释也无从解释起啊。”卓约叹气，择栖学长未来的处境堪虑哟。
　　星沙烦躁地搔搔头发，带着点不服气，“那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啊，他不对我有耐心点还故意刺激我，我脾气又不是顶好，当然受不了了。”
　　卓约卟哧一笑，算她还有自知之明，“那怎样？要回去找他吗？”
　　星沙犹豫起来，“舅舅的研究快要成功了，星流说要带我跟舅舅走的耶，我很好奇爸爸他们的世界，真的挺想去看一看呢。”
　　卓约沉默一下，其实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很好奇的事情，但是……“你不怕跟舅舅阿姨一样，近二十年都回不来？不是人人都像妈妈那么有好运气的。舅舅跟阿姨想回去，是因为他们在那边有牵挂，而你的牵挂在这里啊……”
　　星沙揪起漂亮的眉，索性盘腿坐起来，“我又没想那么多，只是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罢了。”
　　她当她是去旅游啊？卓约瞪大眼，拿这个天真的妹妹真是没办法，“那你到底还要不要择栖学长啊？这么炙手可热的帅哥，可不会乖乖等你的。”
　　到底是爱情重要还是好玩的事情重要？小丫头糊涂了，胡乱挥一挥手，“我不知道啦，反正择栖要明白，我永远学不来体贴温柔什么的我才会继续喜欢他。”
　　卓约捧住脑袋，真想大叫一声，头疼死了，“你明不明白啊，就是因为你是这么一个人、这么样子的个性，学长才会喜欢你啊，你要是学得娇滴滴、文文弱弱，瞧学长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那……”星沙心虚地瞄她一眼，“你自己不是也在逃避到手的爱情吗？人家那么优的美男子喜欢你，你不是也没要吗？”
　　卓约张了张嘴，无法反驳，迟疑了好半晌才开口，“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星沙偏头，“怎样呢？区别在哪呢？”
　　是啊，怎样呢？是她自己的错吧？每每跨出一步，又忙不迭地收回去，深怕下脚踩错了，那么小心翼翼，谁会有耐心跟她好好经营一份感情呢？
　　劝星沙时理直气壮，说得头头是道，那么，自己呢？
　　……名澈……我是不是也该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