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魂独我情无恨》北鹿双日

3、凤求凰

　　鸡鸣三遍，天色已经泛白。西窗边却是看不到初升的太阳的，只是远处的观音山越来越清晰了。
　　青黛坐在窗边对着铜镜梳理着如云的长发，细细的篦子滑过发丝，一下一下，直到满头秀发都被梳理得光可鉴人。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曾几何时，他也抚摸着这头秀发，说着这样的话。时至今日，还有谁来赞美它呢？
　　“黛儿，怎么起这么早？”祁玉轻声走到她的身后，一手接过篦子，柔柔地梳着。
　　“啊！”青黛惊呼一声，回头发现是祁玉，“我把你吵醒了？我习惯早起……”其实是做了个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不是，我也习惯早起。一会儿我就要出门去，娘那里你可以先不用过去请安，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祁玉慢慢地梳着她的长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他日夜渴望的人儿啊，终于能够把她拥在怀里了……
　　“恩，你早去早回。”青黛柔顺地回应道。
　　祁玉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在他心里总感觉眼前的幸福太过虚幻，他至今还不太敢相信已经娶到了青黛。肯定是他太幸福了，才会产生不真实的感觉。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你起来了啦。小莲给你打水去。”刚进门来打扫的小莲看到青黛已经起床后就忙去打洗脸水了。
　　一会儿，小莲就端着洗脸水进来了。
　　“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我马上就去准备早饭！”刚放下洗脸水的小莲又马不停蹄地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我吃不下。小莲，不用忙了。”挽好一个时下妇人常梳的发髻，青黛站起身，洗了脸，穿上一套鹅黄色的衣裙，起步走到了门外。
　　“小姐……”怎么小姐好象不开心呢，难道是姑爷对小姐不好？但是不对啊，姑爷对小姐的喜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小姐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再多问了，只能默默跟在其身后。
　　青黛走出房门，发现屋外有一个小荷塘，里面种了许多莲花，在清晨的露珠点缀下散发着点点晶莹，煞是好看。
　　只是……
　　菡萏花儿艳，花期却不见长。
　　唉……
　　记得，那天荷花还未开放吧?
　　天轰隆隆的雷声大作,顷刻即下起了倾盆大雨。
　　刚刚还悠闲地在江亭中绣着花,看着远处初夏阳光下的桃叶渡，现在就被淋成落汤鸡。
　　“爹，下雨了。我去给虞……呃，叔叔送把伞吧。”青黛刚进门就跑向伞架取了伞，准备再度冲入雨中。
　　“回来！青青，有客在。”裴老爷出声喝止了她。
　　青黛这才注意到在正厅里还坐着个人，对着她微微笑着。他大约二十来岁，面若冠玉，穿着儒雅，似读书人，却又带着一股英气。不像那些纨绔子弟相貌有余，却英气不足。
　　“在下祁玉。今日特来拜访裴小姐。”那人起身作揖，礼仪很周到。
　　“青青，祁玉是祁知府的公子。”
　　“见过公子。”青黛也微微福了福身，“不过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请公子见谅。”
　　“青青，祁玉特地来找你的。送伞可以让小莲去。”裴老爷很快便唤来了丫鬟小莲，吩咐给在书斋念书的弟弟送伞。
　　“找我？我好像不认识祁公子。”在她眼中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男人了。
　　“其实我们我见过的……”祁玉难掩失望之色，但又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不过，从今日开始相识也不晚。”
　　“你还是快说找我有什么事吧，我真的要走了！”
　　“这个……”祁玉一个大男人竟然在看到青黛的正面时脸红了。
　　“你……呵呵，居然脸红了！”青黛肆无忌惮地就在祁玉面前笑了起来。
　　“青青，注意举止！”裴赞实在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不，裴小姐才是真性情。在下……让小姐笑话了。”
　　看着祁玉的窘迫样,青黛突然回想到六年前初次遇到他的情景,他也是傻得可爱啊。她的眼神刹时温柔了起来，看得祁玉有点痴了……
　　“祁公子？你没事吧？”怎么发起呆来了？
　　“啊？在下失礼了，小姐莫见怪！”每次见到裴青黛都会深深被她迷醉，祁玉啊，你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看了看天色，雨势越来越大，他应该还在书斋无法回家吧？
　　“这个……”还是难以启齿。
　　“祁玉他是来求亲的。”裴赞实在看不下去了，来了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求亲？向谁？”青黛瞪大了眼睛。
　　“青青，爹除了你可没第二个女儿可以嫁给祁玉了呀！”
　　“我不要！”青黛“嚯”地一声站起来，想也没想就反对。
　　“青青，别当着客人面！……呃，贤侄，青青太没规矩了，你不要介意！”裴赞夹在两人中见充当起了和事老。
　　“在下仰慕裴小姐已久，今日是经过慎重考虑自认能承担婚姻才来求亲的。如果小姐芳心至今未许，就请仔细考虑在下吧！”祁玉说的情真意切，连裴老爷都连声附和。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呀！可是，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我早已心属佛门，不想也不能嫁人为妻。”青黛随意胡诌了一个理由。
　　请菩萨原谅弟子撒谎，等度过今日危机后一定亲自前去礼佛诵经。阿弥陀佛……青黛在心里双手合十,偷偷念道。
　　“佛乃成天下人心愿者，如果佛祖知道在下对小姐的爱慕之情也会被感动而将你赐予我的。”
　　“你这人……真是死皮赖脸！算了，反正我不会答应的，你请回吧！”青黛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并非在下天生如此，完全是出于一片对小姐的仰慕之情。情急之中有何得罪小姐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祁玉急忙解释，如果裴小姐认为他是登徒子岂不冤枉？
　　“老夫会好好劝青青的，贤侄就先回去吧。”裴赞示意祁玉不要心急，免得被青青骂得体无完肤。
　　“爹！你不用劝我！祁公子，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另觅良缘吧。”多说无益，青黛头也不回地冲入雨幕中，直奔书斋而去。
　　“青青，伞……”外面还下着雨呢。这孩子……唉，他实在太宠溺她了。
　　“裴世伯，难道裴小姐心中已有人选，才会如此讨厌我？”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身家，相貌皆是上上之选，相信在建业城中也是无人能比。但是裴小姐的态度却让他倍受打击。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青青是因为害羞才会反应过激的。贤侄放心，老夫会说服她的。”青青太过任性，他该好好管管她了。
　　“那就多谢世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