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祝愿以前》水杯

41、灭神

　　一直被甜蜜粉红迷雾袅绕的普珥多要到此时才初次再接触现实。身为军神也是战神的他有责任守护主神殿，看着满天的巨龙，军神的意志没有半分动摇，笑意褪去的他脸容展现出铁一样的意志。
　　“伊拉查，回偏殿等我凯旋归来。”他要把文湛自依莉亚身边带走。
　　只是文湛瞪着他，再用力重申，“我不是伊拉查。”
　　依莉亚站上前，“战无不胜的军神，你的长胜纪录必须止步于此。”
　　“不自量力可不是智慧女神的决定吧？”普珥多讪笑。
　　“只懂得害怕失败而退缩，也并不是智慧的表现。”依莉亚回答，“将来是未知的，要尝试才能找到机会。”
　　女神紧合双手，再打开时一道光茫自手心射出。

　　原来刻印者是真的在身上有女神的印记，文湛叹为观止，“迪恩。”
　　从光中显现的人，自然是祭司迪恩，明明听到文湛的呼声，可是情势容不得感人的重逢。文湛抿着唇，打算回去要好好教训这不知礼貌的小子。文湛想要忽略自己那份宽慰，什么回事？怎会为了这两个小鬼来找自己而安心？
　　穿透祭司白色长袍，刻印的光痕在迪恩背上闪烁，在不留意的时候，小兔子成长了，即使是女神揠苗助长的成果，也不得不承认这速成法成效上佳。可是这略见扎壮的年轻小伙子，还是及不上军神的威武。
　　所以他的心意再叫文湛暗喜，还是得阻止，“迪恩退下，你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祭司心下忐忑，回去一定会被念了，所以乾脆无视文湛的忧虑。迪恩曾待在女神身边三个月，除了每天呼天抢地地偷窥文湛，也总算花了些时间来锻炼。
　　普珥多完全不把迪恩放在眼内，“也好，反正也是要杀的，可免得我上山下海去搜你出来。”

　　军神手执从空中化出的长矛，神殿在灵界之中，文湛，迪恩以至众神都是以灵体模式存在，但拼搏还是以物理攻击为蓝本，事实上，文湛早就试过，在神殿当中无法施展任何魔法。迪恩手上没有武器，文湛看着有些发急，又不是让他当人盾，叫这样不堪一击的小东西出来干什么？文湛顾不得自己，挺身挡在迪恩身前。
　　“让开，伊拉查。”
　　“我，不是伊拉查。”
　　宣告像是奇妙的咒文，文湛的语音才落下，一道银光自他胸前飞闪而出，温柔的光华包裹文湛的身躯，然后在瞬间让人身化为利箭。
　　依莉亚闭目低垂，“当天哥哥选择逃跑，不是因为他斗不过众神，而是以为你们会改变，须弥或会容得下众神，可惜你们总也冥顽不灵。”另一道光芒让女神化成强弓，迪恩手持弓，再搭上光箭，正正瞄准军神的眉心。
　　“人类是什么？！不过是我们的仆人！为了这种缈小的生物而抗挣，冥顽不灵的是谁？！”普珥多怒极狂言，“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忘恩负义，人类毁灭了多少个世界，就算我们把须弥奉上，最后还不是又毁于他们之手？！我们在字宙中流落了多少个世代？难道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国度吗？”
　　空中传来隐约的细语，“只是，他们还懂得追求，普珥多，须弥已经是人类的了。空有灵力而忘记生死的众神，早就该消逝。永恒的存在只带来没有尽头的痛苦和怨恨，已经够了。”
　　普珥多不由得闭起双目，“伊拉查。”
　　“再见，普珥多。”
　　像是信号，迪恩立时使尽全力拉开神弓放箭，箭尖直指军神，但偏移了，原来真正的目标是神殿中心，用以作核心的拱心石，而且正中中心。
　　神殿外那无形的幕墙终于打开，外面的龙群以尤勒为首，群起攻之。失去核心保护，养尊处优的众神不是龙族的对手。普珥多忿恨怨怒，来不及理会迪恩，只持矛迎战巨龙。
　　拱心柱是众神的力量泉源，粉碎心石，众神就失去后续能量，在龙族的猛攻之下，渐渐退败。
　　尤勒在前殿与众神交锋，似乎玩得很开心，一洗被某人类逼迫的颓气。
　　依莉亚已回复女神的原形，看着脱力的迪恩半跪在地上，冰冷地，“还好文湛昏过去了，不然你这样子，白白浪费了我为你营造的威武气势了。”
　　从远处以公主抱的形式把昏迷不醒的文湛带回来，正是轻松微笑的龙族青年，柏伽该是随龙族大军来到主神殿的，“女神大人，这是偏心过度了。我这小小龙族，要如何比得过爱女神宠爱的迪恩呢？”
　　迪恩不理在用目光来较劲的两“人”，扑上去文湛身边，“他没事吧？”
　　“只是暂时昏倒，”柏伽淡然，“不过待他醒来，我会详细跟他说明，你是如何把他丢出的。”
　　“咦？！”迪恩呆子一样。“我没有…那是…”
　　女神比柏伽更淡漠，“别忘记文湛拥有我兄长的灵魂，情人再亲，也及不上妹妹，当心我唤醒月神的魂魄，跟他剖白龙族是何等卑劣的生物。”
　　柏伽瞪着女神，谋算下来，发现胜算有限，于是随和一笑，自去照顾文湛去了。
　　依莉亚自知其实那是虚张声势，出生在地球的文湛，灵魂中仅有的月神记忆，也随着面对普珥多时那执念而灰飞烟灭，要粉碎主神殿的拱心石，所花费的是他们积存多个世纪的力量。
　　身为祭司多年的迪恩对神殿的破灭显得忧心，“这下怎么办？”
　　女神记得兄长跟自己说过的预言，不，不是魔幻神奇的神谕，而是智者对未来的看法，“失去神殿中永恒的力量，众神会没落在人间，重新回到□□有限的生命，再次经历悲喜，就像我们的祖先。我们只是活得太久，才真的自以为神了。”
　　柏伽愕然，“你在说什么，你们不是自天地创世就存在，然后造物…精灵，龙族，人类，地妖…”
　　依莉亚平板的看着远方，“那我们又为谁所造？龙族。当初我们来到须弥的时候，这里真是一个寂寞的地方。”

　　沉默随文湛慢慢醒来而作结，“迪恩，还有柏伽？真好，你们都没事…咦…等等…喂！放我下来！一个男人被人这样抱着是什么意思？！”
　　对了，还被人当成公主的打横抱着呢…
　　“等一下！柏伽！你竟然可以轻松抱起我？！这是什么回事？”
　　糟了，平常为了维持文湛自尊的努力白费了。
　　迪恩见到文湛醒来就高兴得很，喜滋滋的，“反正文湛不胖嘛，我也可以抱得起呢。”
　　“连小迪恩也可以？”文湛骇然。
　　“我不小了啦！比柏伽还高了啊，你不知道我长得多辛苦…”

　　诡异的对话叫依莉亚实在听不下去，渐渐步远，“笨蛋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