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所谓往事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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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茱萸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头痛欲裂。前面一夜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可我清楚。那不是。
去医院看望了父亲。再守了他一夜。父亲说，你有女朋友没有？是时候了该找一个了。
第二天我就去了白家。我以为，17岁以后再也不用踏进这个小院子。
白书记在媒体上出现的形象都十分的和蔼慈祥。可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失态到了极点。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到后来的破口大骂。若不是他的夫人拉着，他简直要冲上来踢我了。
“你这混小子，送个煤气还妄想娶我的女儿！！跟你的父亲一样，都是不长脑子的！！！”
原来，他早知道我是莫怀安的儿子。
“你以为开个小破公司就有资格在我面前来说话了么？你给我听着。我随时可以让你那……”
够了吧。我已经不能再忍耐。我已经来求过婚，算是仁至义尽。
转身想走的时候，白茱萸冲了出来。拦在我面前，对他父亲说：
“我要嫁给他，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转头对我一笑。那么坚定“我父亲不同意，我也跟你走”
那笑容是那样毫无杂质。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竟又是不敢面对。
白书记气得发抖。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操起旁边的水杯就要砸过来。
白思源拦住了他。
“爸爸，小妹大了，她有自己的主意。你也别说小莫是什么送煤气的。他是W大毕业的高材生。是小妹的同学。小小年纪就自己创业更是难得。现在时代变了。爸爸，你要想开些……”
“他根本就恨我，恨我们这个家，思源，你会害了你妹妹的！”
白书记说完拂袖而去。一时间竟象老了10岁。我有什么可恨你的，就为了那十多年前连我自己也不甚清楚的一点恩怨么？
“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若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白思源，白家的人果然是个个都很有气势。连这种拜托的话也可以说得霸气十足。
我闪电般的娶了白茱萸。就在离开白家的三天之后。
婚礼办的很简单。出席的基本是同学和旧日邻居。女方家长只有白思源做代表。对于白茱萸嫁给我。同系的人都毫不意外。
白茱萸喜欢我，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人尽皆知了。大家都这样对我说，你小子可装的真象啊，偷偷把我们系最艳的一朵花摘了，还把我们瞒得是滴水不漏。
宁则喝的一塌糊涂。他也许是毕业前心情不好。连带的，晓英劝他的时候他死劲得把她推倒。婚礼上我一直不敢让自己去看晓英的脸。那一刻，我忍不住了。我要扶她起来。可是晓英拒绝了我。她抬起头。望着我。原本温柔的眼里满是恨意。我想，我一定和宁则一样。也喝多了。
新婚之夜，白茱萸的脸上一直是满满的笑意。
“你会这么快娶我，是因为怕我有了孩子么？”
她怎么会只有这一个想法。我觉得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我的父亲希望我有一个婚姻，我的公司需要一个有利的支持，而我的感情里一直都没有她。这些事实她都看不见吗？可那笑容中的幸福是装不出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洞房花烛夜该说些什么。
“我真的希望我们能有孩子，明天，就带我去看你的父亲好吗？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父亲，孩子……我真的有些感动了。
她的拥抱很温暖，她的提议也很让我心动。如果有了孩子，也许，父亲也能够支持得更久一点。
没有来得及，我们没有避孕，父亲却在我们新婚一个月以后就去了。
孝子佳媳，要我好好对她，就是他最后的遗言。
从医院冲出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我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这世界忽然显得无比的孤寂。这时候，我接到了晓英的电话。
那双灿若秋水的眼睛。也许只有她，才能让我觉得不那么寂寞。无论如何，现在只想跟那双眼睛的主人在一起。
晓英的状况让我十分震惊。她画了很浓的妆，在舞厅和一群陌生的男人拉拉扯扯。
“他不在乎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在乎我”晓英单薄的身形在被我拉出那个地方之后瑟瑟发抖。
我送她回家。她不肯。
“你这样会生病的”我这时候的愤怒，如果宁则那小子立马出现我说不定会打死他。
我这样珍惜的女孩，我这样无望的爱过的女孩。你为什么要这样毫不顾惜的折磨她。
“你别管我”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去”
“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晓英蹲在雨里号啕大哭。象一个迷路的孩子。我看了心疼得厉害。
宁则，你做了什么事情，让晓英这样善良温存的女孩子变成这样。
我只能带她去了宾馆，替她买了干的衣服和感冒药。
“陪我喝酒好吗？”
“女孩子不要喝酒”如果说有适合喝酒的女子,这时候，我竟然想起了白茱萸。她还在医院等我。这一个月她一直尽心尽力的和我一起照顾爸爸。这么大的雨。也许，我该去接她回家了。
“就一杯好么”
“那只能喝一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晓英的要求。若是她喜欢，我愿意把天上的星星都摘来给她。
她递了一杯酒给我。
“晓英，我的头好晕，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出现……我……h……e……”
还是那种怨恨的眼神。这一次，难道又是错看？
醒来的时候，晓英和我赤裸裸的躺在床上。白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心里一沉。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晓英裹了床单缩成一团，那么楚楚可怜，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冰冷。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这个新开发区的小小两居室。白茱萸搬进来的时候，义无反顾。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怎么才回来，今天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我都昏倒了你知道吗？”她毫不客气的开始指责。
“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脑子里都是晓英抽泣的肩膀。我占了她的清白。不管这是否出自那诡异的情况。我该为她负责。可我已经娶了白茱萸。离婚！不离婚！父亲去了。父亲！！！！！我的脑子乱极了。
“今天医生替我检查，说我有孩子了”
孩子……
白茱萸有了孩子。这一团乱麻。
“莫乡，你高兴吗？你说孩子出生以后是象你还是象我？我可希望他象你。若是不听话，我就可以好好教训他。呵”
白茱萸有了孩子，晓英会有孩子么？
我发了疯一样找人。什么都顾不上了。
晓英消失了，连宁则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是啊，自从我和白茱萸结婚。父亲有病重，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那家伙了。
晓英这样，我该如何面对他。
终于再次见到晓英。是跟在白茱萸后面。在郊区的一个农家小院。
她再怎样终究不可能再一无所觉。她问我为什么做恶梦的时候都嘤嘤嘤，嘤嘤嘤的叫。象个小孩子。
谁叫嘤什么的么？终于她这样的问。
“象我母亲……”我想都不想就这样冲口而出。象我母亲眼睛的女孩，后半句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吞了回去。
“原来，母亲的名字里有一个颖字么？是哪一个字呢？还是茵？影？给我讲讲你的母亲吧。”
我沉默了。
白茱萸那一巴掌就那么毫不留情的掴了下去。那么重。
“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做！！”
我不知道孕妇的力气也能这么大。那一巴掌把同样大腹便便的晓英打得往后一踉跄。晓英跌倒了。我惊恐得看着这一幕发生。想扶住她，却离的太远。她就那样无助的倒下去。
“白茱萸，你住手！！”
她原本还想上前，听见我的声音就那样停下。那么愤怒的看了我一眼。扭头飞快的跑走。
她不要命了么？挺着肚子跑得那么快。
我想追出去。晓英拉住了我的裤脚。
“好痛”我看见大量的血从她绵质的裙子下面涌了出来。
晓英几乎是和白茱萸同时送到医院的。看着我守在晓英的手术室外面，白思源冲过来打我。我没有还手。
不管他怎么打我。我都不能离开这扇门外。
“茱萸差点小产了你知不知道！！！”
晓英已经早产了。她生下的孩子瘦得可怜。是我的儿子。我重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会生下我们的孩子。做梦都没有想过。
虽然通知了，晓英的父母一直也没有来。宁则也没有。她还是死了，在绝望中死去。死于产后风。她是故意的，她根本不看孩子，她根本就不想活着。她最后的请求是：“别怪宁则好吗？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报复他，把你也牵扯进来。你可以恨我。可是，求求你，替我好好的照顾宁则，他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像忘记了自己刚刚生下一个孩子似的，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我不清楚的地方。那是魂归处，那是无他乡。
三天后，我知道白茱萸的孩子死了。预产期早过了，为什么这么不注意孕妇的情况。医生这样质问。孩子在子宫待的时间过久，胎盘钙化，脐带在孩子的脖子缠了3圈，根本没可能生下来的。她开始却坚持要顺产。
这次生产对母体的伤害太大。她以后基本上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可她毕竟还好好的活着，她是那样一个生命力十足的女人，不会轻易的死去。这一刻我竟然感激。感激她，没有死去。
我不能忘记她掴向晓英的那一掌。我也不能控制自己因为她和我的孩子没了的那种痛苦。白茱萸就是这样一个让我觉得矛盾重重的女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她。
晓英的父母终于来了。是白思源找来的。
“孩子的事你必须瞒着她，茱萸她承受不起的，她是这么的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你欠她的！必须还给她。”
“我们林家没有这种未婚生子的女儿。她死了我都不会见她。这么不要脸的女儿！！！这种……”晓英的父亲在走廊里面咆哮。如果不是有人拉住。如果还是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拔枪打爆我的头。“叫我怎么面对宁兄，怎么有颜面去见我的老战友啊～～”
“莫……莫乡……莫先生，我们不能让我的女儿死后还这样的名誉扫地，不能让我们的外孙顶着私生子的名分活着。晓英她爸会气死的。老爷子心脏不好，受不了这份刺激。”
“若是你真爱英儿，就答应白先生的提议吧。我们会永远守住这秘密绝无意见。”
“求求你”晓英的母亲几乎要给我跪下了。
于是林晓英死了，她和我的儿子也死了。
莫闻维，是白茱萸给儿子取的名字。
宁则闯进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认出他。那疯长的头发，邋遢的胡子。皱的象咸菜干一样的外套。
这还是那个重视仪容有点洁癖的宁则么？以前因为他喜欢照镜子有人笑他太娘我还跟那人打了一架。他倒是不以为然的继续我行我素。
我以为，这样的宁则到了死也会是那样。
看到他，就想起晓英。他是来质问我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我害死她了，是我害死她了。”
“不是你，是我。你若想打我杀我，我绝不还手”
“不是你，是我。晓英为了刺激我才那样做。她知道我在乎的是你，所以她诱你上床，她知道我……我，所以，她生下你的儿子。都是为了报复我。是我害死了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晓英，你究竟爱过她没有！”那个女孩子，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因为……”
宁则忽然扑过来，抱着我亲吻。宁则，我最好的兄弟。他疯了。
我想挣开，可疯了的人力气都非常大。
那么绝望的吻。
门开了，白茱萸站在门口。她从月子开始已经有一年不和我说话了。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忽然来找我。她来了，来得和宁则一眼忽然。震惊，不信，了然。这女人究竟误会了什么。
“知道原因了吧。因为我爱你。而晓英她发现了。你鄙视我吧。我早就知道自己已经疯了。在高中开学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你”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我要去法国了，也许永远不回来。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我能不能找到心的自由。”
宁则走了。白茱萸也带着儿子搬出去了。
白茱萸这样的女人，宁可高傲的发霉，不去卑微的恋爱！她的爱象火。烧起来无遮无拦。熄灭的时候是万载寒冰。
她会在那日找我。是因为那一天，她的母亲去世了。
自从嫁给了我，她就没有再回过家。而她的母亲去世。那人还是不让她回去。她只能来找我。却目睹了那样的场面。
我试图解释过。可白茱萸已经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冷淡倨傲的女人。满脸的不信任。
我的心思全部转在了事业上。一切理不清楚的事情，就这样吧。那个女人，父亲亲口赞过的佳媳。我会给她优裕的物资生活。这也算欠她的。她也从不拒绝。
她待闻闻全心全意。每每看到他们母子情深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微微的不舒服。我解释为是因为那个秘密我心怀愧疚而不是我在吃儿子的醋。
我送儿子去寄宿学校。不理会她的反对她的心疼。
我想我是变态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竟会有一种驱走情敌的快意。
不能让他们感情那么好。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白茱萸发现了真相。我想到那个结果都觉得害怕。是真的害怕。
我宁可她不原谅我，我宁可她恨我，对我冷言冷语。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早该明白。不可能瞒得了一世。晓英的父母亲。十年了，再怎么愤怒经过十年的沉淀也该被血浓于水的牵挂压下去。
这十年，我的公司已经在美国上市，白茱萸的父亲退居2线，宁则的大哥接了他父亲的班。
我和她，原本是有希望做回正常夫妻。
晓英的父母探望外孙，白茱萸得知实情。
“闻儿是林晓英的儿子？”
“是的”她那一句是质问而不是疑问。
她眼中最后一丝的火苗熄尽。我却无力挽回。
我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尤其是对闻儿。
她什么也没做。
最糟糕的就是什么也没做。
“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冷冰冰的看着我？”
“她心情不好”看着闻儿委屈无比的脸。我很心痛也很内疚。晓英。你死了，我救不了你。如今我们的孩子我也护不了。我明白她的心情，可这一刻我还是有几分恨她。
我恨她，我告诉自己这不是因为白茱萸在得知真相后有了好几个情人。
“这样就不怕孩子伤心？毕竟是你全心抚养了10年的儿子。”
“她抢了我的丈夫，所以就还给我一个儿子！！10年了，我没见过他的尸骨。莫乡，你不是男女都可以吗？现在装什么圣人。”
白茱萸，我早领教过她的尖锐。若说以前那是蔷薇花的刺，那如今就是淬毒的匕首。
无法面对她的脸。我开始流连花丛。
找的始终是一双灿若秋水的眼睛。
过尽千帆皆不是。
闻儿十三岁的时候终于问我：“爸爸，林奶奶说妈妈不是我的亲妈妈。”
“是的，你真正的妈妈名字叫林晓英。她生前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不，我的妈妈，名字叫白茱萸，她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
Susan三年前带着爱妮找到了我。
爱妮是宁则的女儿，我想让她转学到国内读书。需要她的父籍上有个男人的名字。而宁则，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囖，你知道，我会找到他的。Susan这样说。我不管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故事。Susan能够提出确切的亲子鉴定。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累，十七年了。大家都老了。我是不是早该结束这一切。
我终于让律师下了分居协议。会付她丰厚的赡养费。我做好了打算。为什么拖到今天才知道决定。难道就为了父亲临终时的那句孝子佳媳，要我好好对她。我知道不是，已经不愿再深想。
前些日子，我听秘书说她进了医院。住了1个星期。然后，把钱嫂也遣走了。她想干嘛？
听说闻儿着急的离开了学校。我终于有了去看她的理由。夫妻之缘的最后一眼。
五年没见。是什么改变了她？
我很惊疑于她的变化。
白茱萸也会有一天，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我。我无法忍受。
你什么都忘了么？不再恨我了么？不能接受。我要看你能装到几时。
熬不住的是我。她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她根本就不是白茱萸。闻儿完全沉醉在母亲失而复得的惊喜里。而我则被各种奇怪的想象折磨。
白茱萸，你去了哪里！！！！
医生说她只剩半年。我不能理解这句话。象她那样充满生机的女人。怎么可能。我宁可她永远那么骄傲，永远那么冷漠的对我。我宁可她去养100个情人来气我，跳起来打我，拿碎瓶子扎我。就好像当年的她打碎那个瓶子对准自己一样。
莫乡，你是个懦夫，你不敢看我，不敢爱我！
她说得对。
白茱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女人。在刚开始的时候，便看穿了我的本质。可她还是选择飞蛾似的扑了过来。
那一刻，我知道，现在的一切才是我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所谓往事B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