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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指鹿为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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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呆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无言以对。
“飘羽…”秦商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别过来!”龙飘羽专注着怀中早已气绝的人,头也未抬地低吼。
“萧兄…他又何苦如此…”秦商叹息一声,止住了脚步。
龙飘羽浑身一颤,终于抬起了头。满面的泪痕,梨花带雨。
“够了,秦商。”她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男人,“我真傻,明知道无法这个结永远无法解开,却偏偏天真地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以致弄到今日这个局面…如今,你想怎样都好,我再无话可说…”
如雪忍不住暗叹。
她听得出龙飘羽的意思。萧阔为了她而死在秦商面前,这份内疚与亏欠,已永远无法偿还了,无论她心里如何喜欢秦商,都无法再面对他。
顾昶不如如雪心思细密,却也看出来,如果再接着下去,难保龙飘羽不会也自尽。他的目的只是想洗脱风舞的罪名,根本无意要任何人死,当下便看不下去了,插口道:“既然冷月不是凶手,秦门主是否可以作主放了她?”
“冷月?”秦商皱眉,“难道冷月在意行门?”
“不错。”顾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得耐着性子道,“前些日子,秦夫人怀疑她刺杀了秦门主,所以将她禁锢在此。”
秦商一掀剑眉:“我从未见过冷月,何来刺杀之说?”他回头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门外一声应和,不一刻,人便带到。
她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精神稍差。看来,龙飘羽真的没有让人骚扰她。
顾昶的心终于稍稍平复,接下来就要看这个秦门主怎么处理了。
风舞一进大厅,便看到了躺在秦夫人怀中的萧阔,神情微动,抬头向秦商望去。
秦商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就是冷月?”秦商问道。可他眼看着风舞,众人也不知他到底在问谁。
终于还是了嗔开口:“阿弥陀佛,当日秦夫人向我们展示冰饮剑,确是冷月所用兵器。”
大师说话,自有权威,秦商略一还礼,又道:“大师可是亲眼见到这位姑娘使用此剑?”
“这…”了嗔怔了怔,看向秦夫人,“是秦夫人亲眼所见。”
龙飘羽忽然笑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冷月,我也从未见过冷月。冰饮剑…只不过是我无意中得到的。”
此言一出,四下里顿时一片惊异。
是啊,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冷月,秦夫人竟然光凭一把剑,就让大家都信以为真。
所有的人都觉得被愚弄了,不由得心下生怒,但碍于秦商的面子,不便出言指责。于是,就见整个厅里的人,个个脸上古怪之极。
了嗔怔立半晌,苦笑了一下,低头宣道:“阿弥陀佛…”
龙飘羽清冷一笑,毫无畏惧地直视秦商:“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在座众人闻言,立刻静了下来。他们都想知道,出了这样的事,秦商会如何处理。
秦商缓缓地道:“飘羽,你永远都是秦夫人,从前是,日后…也是。萧兄的死,并非我所愿。过去的事我不再追究,希望你也别放在心上。倒是连累了这位姑娘,秦商实在过意不去。”他看了风舞一眼,便向顾昶道:“听闻顾公子精通医术,可否请公子代为照料?”
这个建议正合顾昶的心意。他正要开口,如雪已笑道:“既然秦门主交代,无忧谷自然要给秦门主一个面子。”说罢微一点头,身后两名女子便上前扶住风舞。
秦商沉声道:“来人,将萧大侠抬下去,择日厚葬。”
两名弟子应声过去,龙飘羽怔怔地看着他们接过萧阔的尸身抬了出去,也不阻拦,仿佛痴了一般。
没有人说话。
从头到尾目睹这一切,真相其实早已在众人心中,但因为牵涉意行门的家务事,众人虽不便插口,却已有人暗暗叹服。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秦商竟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秦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胸襟之宽阔。
秦商轻叹一声,走过去扶起龙飘羽:“飘羽,你也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这话说完,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大家都在看着,纵然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龙庄主想想。”
这句话淡淡说来,龙飘羽却浑身一震!这话正中了她的软肋,令她无法反驳,只得顺从地被他扶起。
秦商朗声道:“诸位,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对不住。容在下先扶内人回房,招待不周之处,请各位海涵。”
他这样一说,众人便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不好再逗留,纷纷起身告辞。
秦商客气了几句,便让门下弟子将他们送下山去,自己则扶着龙飘羽往内堂走去。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如雪转头对顾昶道:“我们也走吧。”
顾昶点点头,将风舞接过来,尽量小心地抱在怀中,轻声道:“你怎么样?”
风舞低着头顺从地靠在他胸口,长长的睫毛垂落,看不清表情,柔弱得仿如易碎的瓷娃娃,看得顾昶不住心疼。
厅里只剩下两三个意行门弟子。他们知道顾昶是无忧谷的少主,虽然觉得他对待这个女子的态度亲昵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先离开再说。”如雪压低声音道。
在这里卿卿我我,若是让人看到了,不起疑才怪。
顾昶明白如雪的意思,微微点头,一行七人便离开了意行门。
坐上马车,如雪立刻就给风舞把脉。不多一会儿,便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笑道:“没受内伤,只是身体比较虚弱,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谢谢姐姐。”风舞低低地道。
如雪眨眨眼,笑道:“风舞,顾昶为了救你想尽了办法,你为何不也谢谢他?”
那种难言的心酸夹着欣喜的感觉再次充斥在心中,风舞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顾昶却不管如雪的调侃,将头埋进她的秀发,汲取她的味道。
失而复得的感觉,恍如隔世。
如雪微微一叹,转过头去。
靠在他温暖而宽厚的怀中,风舞竟觉得莫名地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都可以不惧。可越是这样,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愈是清晰。
真的已离不开他了么…这样在乎,一旦失去,便无法承受。
风舞闭上眼,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满嘴苦涩。
马车颠簸着飞奔,车内再无人说话。
每个人,都有满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