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风间灵月

4、第一美人

　　那个小姑娘抬头看见他□□地赤足站在床前，倒没多大惊讶，还看了两眼，才脸上一红，吃吃地笑了。
　　她这一笑，顾昶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跳上床，拿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风舞姑娘，药煎好了。”绿衣姑娘红着脸把托盘放在桌上。
　　“啊？”装扮粗俗的女人极不自然地回头。脂粉虽厚，顾昶还是看到她脸上透出的红潮，不禁有些好笑。
　　人家那么点大的小姑娘都没有不好意思，她倒比那小姑娘还害羞？还有——
　　这么粗鄙的女人为什么会叫“风舞”？她的长相和这灵秀的名字完全不搭调嘛！
　　偷眼瞄见顾昶已经重新躺好，风舞这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开妓院那么多年，头一遭有人当者她的面光着身子。一来，也许是因为人家对她这副尊容毫无兴趣，二来，也是因为她一直都规定，要来闻香阁找姑娘可以，出了房门却不能衣衫不整，否则下回恕不接待！
　　想不到今天捡回来的这个男人却频频给她找麻烦，先是听到“金陵”两个字就开始装傻充愣，接着又突然来了个全|裸，简直是…快把她气死了！
　　不过，为了发财大计，还是先别得罪这个怪美人。
　　“喝药吧？”风舞笑眯眯地端起药碗坐到床头，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美人嘴边。
　　“这是什么药？”顾昶戒备地打量着她，像是她想要毒害他一样。
　　“你受了风寒，这是大夫开的药，喝两副就好了。”风舞拿出最温柔的语气哄他。
　　“不用了，小感冒而已。”顾昶直接撇开脸。他可没生病了就吃药的习惯。
　　“感冒？”风舞一愣，显然不明白他这个词的意思。
　　可顾昶却不愿多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风寒和感冒是不是同一种病症。
　　“不喝药怎会好呢？莫非你想一直躺在床上？” 没见过那么别扭的人！风舞皱起眉头。
　　顾昶迟疑了一下。的确，他现在不能生病，他必须尽快找到回去的方法。想到这里，他还是接过药碗，慢慢地把药喝了下去。
　　见鬼！古代的药都那么苦么？
　　看他表情痛苦地把那一大碗药喝完，风舞立刻笑容满面地递上娟帕：“擦擦嘴吧。”
　　“不了，谢谢。”顾昶这次直接拒绝了她的示好，问道：“我的衣服呢？”
　　“啊，那些衣服湿透了，所以就叫人帮你脱了。”这次是如雪接的口，“不过我方才已叫人帮你准备了一套干净衣裳。”
　　衣衫递上，顾昶当即一惊：“这…这是女人的衣服？”
　　“没错。”风舞笑得开心，“我会让你成为闻香阁的第一美人！”
　　“什么意思？”顾昶狐疑地看着她。“闻香阁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被拐卖的感觉。
　　“我这闻香阁可是金陵第一青楼！”风舞说得得意，顾昶的脸已有些扭曲了。
　　“青楼…”穿越时空也就罢了，救他的竟然还是妓院的老鸨！
　　虽然这老鸨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老，但一副标准的商人嘴脸，比他先前不得不应酬的那些人更加露骨。
　　而且，她还犯了他最大的忌讳——美！
　　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值得羡慕的事情，却让顾昶痛恨不已。就因为这张不像男人的脸，从小被男孩子排斥，读大学时，又曾被好几个男生追求过，闹出无数笑话，还被很多女孩子误以为同性，好几次遭遇尴尬的情形。直到成年，体形和声音变了，才渐渐被人认同。因此，风舞这话一出口，顾昶的眼中已经开始冒火了。
　　风舞自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还在为她的美人计划盘算着：“等你好些，我就会让如雪姐姐教你行姿坐礼，舞技么…”
　　“别再说了，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顾昶再也无法忍受！如果不是因为全身赤裸，他老早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走了，哪会在这里听她说那么多。
　　“什么！”风舞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子，一听他拒绝，立刻叫了起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是我没兴趣做妓|女。”顾昶冷冷地说。
　　“你也知道是我们救了你？”听他这么说，风舞反而笑了，“古语有云，滴水之恩涌泉以报，这救命之恩你就全然不顾了？”
　　“你…”顾昶被她这个“救命之恩”噎得说不出话来。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尝尽了人情冷漠，因此从不肯欠人情，唯一欠过的只有叶晨。所以，毕业后他投身鑫垒，帮着叶晨一起打理公司，只为了报答这个真心对他的好朋友。
　　可是这次，他欠下了一个“救命之恩”，难道真的要像这女人说的，要还这救命之恩就必须卖身做妓|女？
　　见他不语，风舞再接再厉：“如今你想不起过去的事了，可知道家在哪里？如何回去？”
　　他当然知道，可知道不等于就可以回去啊！
　　“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那不就是了？”风舞点点头，“若是回不去，你能靠什么营生呢？”
　　她这样一说，顾昶真的很仔细地考虑起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他是学行政管理的，在古代可以做管事吧？
　　“我可以做管事。”顾昶说。
　　“管事？”风舞笑得灿烂，说出来的话却令顾昶郁闷至极，“原来还是个读过书的，不过，哪家店铺和府第会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管事？”
　　算了，她说的似乎有理。
　　那么他还会什么？
　　教人写字？他连毛笔都不会用！
　　电脑？在古代这种技能可以不考虑…
　　想不到堂堂鑫垒地产的高级行政主管来到古代居然连个可以谋生的手段都没有，难道真的只能沦落到做个妓|女？如果被卓乐知道，肯定会狠狠地笑话他！
　　“不用想啦。”风舞笑眯眯地坐到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桌旁，“多少人想做闻香阁的姑娘我都没答应，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别后悔哦。而且，你只需要跳舞，不用陪客人过夜。怎样？”
　　“……”
　　说得好像人人都想进闻香阁做妓|女一样…稍微不开窍点的，说不定真会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难得的做妓|女的机会！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答应？”风舞忍不住问道。
　　“一次。”顾昶叹了一口气。
　　“啊？”风舞一愣。
　　“我只跳一次舞，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过，在我想起来怎么回去之前，希望你能让我在这里随便打个杂。”顾昶再次重复，声音闷闷的，似乎在生气。
　　偶尔一次时空错位，让他落到了唐朝，为了还人情顺带谋生，还沦为舞妓，除了生自己的气，顾昶还能怎样？
　　这次轮到风舞不说话了。
　　这个女人…顾昶暗暗咬牙，心想：如果她非要咄咄逼人，就算饿死街头，也不会再妥协半分！
　　不过，风舞这次倒没再坚持，笑道：“好，就一次！”她站起身来，抚掌道：“我要金陵所有人都知道，一月之后，闻香阁的第一美人将有销魂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