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风间灵月

16、神秘男子

　　如雪随着顾昶走进了他的独立小院，方推开门，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屋里已点了一盏油灯，摇曳的灯火忽闪忽闪，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朦朦胧胧。只能看得出床上躺着一个人。

　　如雪快步走了过去，待看清那人的脸，面色顿时变了变。

　　“怎么了？”顾昶就在她身旁，对她奇怪的表情自然没有放过。

　　如雪不答反问：“她是怎么受的伤？”

　　“这不是重点吧？”顾昶皱眉道，“救人如救火，先找大夫救了人再说。”

　　“不能请大夫。”如雪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人，沉声道。

　　“为什么？”顾昶有些动气。早知道不该让她来看，她果然反悔了。

　　“因为——”觉察到他的口气不善，如雪终于把目光移回到他身上，语出惊人：“因为我就是大夫。”

　　“你…是大夫？”顾昶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病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没见她施过针下过药？还每次都把那位颤巍巍的老大夫请来？

　　“因为她是受了伤而不是生病。”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如雪施施然在床头坐下，嫣然一笑，“我这个大夫，只能治伤，不能治病。”

　　“什么意思？”顾昶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如雪不再多说，站起来道，“你先出去，我来为她医治。”

　　“可是…”顾昶还待再说，却被如雪打断：“她现在还没有死，你若再在这里耽搁，便连我也救不了她了。”

　　闻言，顾昶果然闭嘴，转身就走，才到门边又被如雪叫住：“你这身衣服沾了血迹，快去换下来，免得天亮后被人疑心。”

　　“知道。”顾昶随口应着，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徐垢和萧阔在哪里？”

　　如雪沉吟片刻，道：“徐大侠不知在哪，那萧公子却曾在子时回来过，与我说酒账先赊着，他有一件重要的事须得先走，之后就离去了。”

　　原来他们走了…也许他们要在最后一刻多聚聚吧。想到这些，顾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江湖…真的是个冷酷的地方。也许前一刻还在开怀畅饮，下一刻便天人永隔。身为江湖人，可以快意恩仇，也注定了飘荡不安。

　　顾昶刚带上门，如雪眼中的笑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色。她怔怔地看着床上昏迷中的冷月，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下这么重的手？”

　　像是回应她的话，原就昏黄的灯火忽地一暗！待它重又亮起来时，屋内已多出一个人来，修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出轮廓。

　　这一切变化，如雪似乎都浑不自知，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前，不知在想什么。

　　“她怎么样？”黑暗中的人缓缓开口，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清朗优雅。

　　“既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现在又何必来？”如雪口气森冷，连头都没有回。

　　黑暗中的人默然无语，良久，才叹道：“我来带她走。”

　　如雪冷笑：“先伤了她，再来救她？你自视甚高，却把别人都当傻子么？”

　　黑影却不动怒，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拿她怎样，伤她绝非我所愿。若非她为了顾昶执意要与我动手，又怎会受伤？你也看得出，她中了我一掌，五脏俱已受损，之后又强行使用内力，若不尽快疗伤，恐怕…”

　　“为了顾昶？”如雪失声惊道，随即神情一黯，“你说的不错…我虽能暂缓她的伤势，却无法救她…”她咬了咬唇，回头看向那依然隐在黑暗中的人，道：“你带她去吧。”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灯火映出他的脸，竟是一个美男子。略显苍白的脸色遮不去自然流露的贵雅气质，斜飞入鬓的剑眉，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弯，显出一丝不羁，而那深邃的眼睛却闪动着让人无法读懂的神情。

　　这样一个男子，优雅而神秘，会令人忍不住接近，却又能隐隐感觉到些许危险的气息。

　　但如雪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向冷月，看着那神秘男子小心地将她抱起，像护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将她护在怀里，眼中的忧色才稍稍退去一些。

　　“她何时才能回来？”如雪还是忍不住问。

　　男子略一沉吟：“快则三日，慢则十日。”

　　“好，”如雪点头，“我相信你。”

　　男子不再说话，一纵身，便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里…

　　东方露白，天色微明。

　　“在发什么呆？天都亮了，怎地还不换了衣裳？”一声娇嗔在耳边响起，顾昶顿时清醒过来。四下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院中坐到了天亮还浑然不觉。

　　如雪看起来有些疲惫，该是救人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精神。

　　“如雪姑娘，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顾昶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对了，她…怎么样？”

　　“瞧你那副样子，该不会是…”如雪掩嘴娇笑起来。

　　顾昶哪会不明白她的调侃。“如雪姑娘，你可别胡思乱想，我跟她没什么。说起来，她受伤也是因我而起…”话说了一半，忽然惊觉地住口。

　　昨天看风舞和徐垢萧阔相谈甚欢，若是让她知道冷月杀了徐垢，恐怕冷月的处境就危险了！她现在受了重伤，萧阔要杀了她为徐垢报仇简直一点难度都没有。

　　好在如雪并未追问，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进去看看她。”

　　“等等，”如雪一伸手就扯住他，“她已经走了。”

　　“走了？”顾昶讶异地睁大眼睛。

　　“是。”如雪轻轻点头，“她说不愿连累你，因此，我为她疗伤之后，她就走了，还叫我不要告诉你。”

　　真是个怪人。顾昶再一次领教到她的古怪随性，不由得摇了摇头。

　　如雪叹道：“病体未愈，又一夜没睡，你还是去休息一下罢。若没什么事，我也回了。”

　　“谢谢，你也快回去休息吧。”顾昶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一下。”就在她快要走到院门时，顾昶忽然想起一事，“如雪姑娘，昨夜的事，请你别告诉风舞。”

　　“嗯？”如雪回头，目光有些闪烁，像是诧异又像好笑。片刻，她微微颔首：“我省得，你好好休息罢。”

　　这是什么怪表情？顾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疑惑，不过，当他一脚跨进屋来，更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