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白纸红字（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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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名里菜感觉非常不好。
并不是因为前一天突发的贫血症状，下午醒来时感觉到的麻痹以及晕眩都在一夜的深度睡眠后得到了恢复，仅仅剩下脖子后面的刺痛感还没有完全消失而已。
这么说来，早上进行梳洗时，山名里菜有摸到条纹状突起的痕迹，可是手边没有带小化妆镜的她没有办法自己去确认状况，本来还打算在伊能夕映来接她出院的时候让对方帮自己看看的……可是到病房里来迎接她的人，出乎意料的只有青峰大辉一个人。
没错，这就是让她现在感觉非常不好的根源。
“……”
“你这是什么脸……好歹我也算是来接你的人，不能表现得更高兴点吗？”
山名里菜从青峰大辉的脸上移开视线，毫不掩饰地长叹一口气，然后很快扬起笑脸，好像一秒钟之前面露厌色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谢谢，青峰警部居然亲自来接我出院，真是让人感动得要哭出来了呢。”
“……”
看见青峰大辉眼角微微抽搐，她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说起来，夕映人呢？”山名里菜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什么东西遗落下来，才背起包走到等候在门口的青峰大辉身边，“昨天说好了会来接我出院的，为什么会没来？”
“啊？哦……她的话好像是临时有什么事所以不能来了吧。”
很平常的语气，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紧跟着对方为了配合自己而刻意放慢的脚步，山名里菜稍微侧过一些头，眼角余光清楚的瞥见高过自己一个头都不止的那个男人的侧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或许这么说并不正确。
此时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青峰大辉的眼中，混杂着不仔细看就会看漏的疲惫与焦躁，眼眶下方沉淀着不健康的青色，怎么看都是好像一夜没有合过眼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青峰警部。”
“什么都没发生。”
一点疑惑或是犹豫的反应都没有，沉着的侧脸上也看不出丝毫动摇，平时总显得有些孩子气的这个人到了关键时刻却出乎意料的成熟，令山名里菜不禁暗暗感叹。
若是换成苍崎正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些迟疑吧？
但是——
“好像早就猜到我会问些什么问题而准备好了回答一样的反应反而很可疑哦。”
“……”
青峰大辉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叹了口气。
“等送你到家后我会说的，现在闭上嘴跟我上车。”
——得到了和预想中一样的反应。
明明是这样，山名里菜却莫名觉得不安起来。
兴许是青峰从无奈中透出的严肃让她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本来还打算再多挖苦对方几句的山名里菜还是紧紧闭上了嘴。
她跟着他坐上车，然后驶离医院大门，向着记忆中山名家所在的方向行进。等到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和青峰说过自家住址时，载着两人的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几乎是一停下，青峰大辉就拉上手刹，转动钥匙熄灭发动机，也没等山名里菜反应，他推开车门跨了出去。山名里菜转头往驾驶座方向看过去时，对面已经关上了门，砰地一声响好像砸在她的头上让她不禁浑身一震，这才回过了神，急忙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下了车。
“我说，青峰警部……”
沉默的背影没有给她任何回答，若不是山名背后的车发出遥控上锁的提示音，她差点就觉得青峰大辉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
山名里菜下意识拽紧了肩上的背包带子，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公寓大楼的正门。
搭乘电梯登上楼层，在到达家门口的这一路，走在前面的都是本应该没有来过这里的青峰大辉。因为受不了这种好像要压坏心脏的气氛，山名里菜好几次都想要问“难道青峰警部知道我家的住址吗？”、“是从谁那里知道的？”、“什么时候？”、“为什么？”，可是她每每抬头看到青峰大辉的后脑勺，喉咙就像是哽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脏在身体里不安分的跳着，隐隐作痛。
（为什么……觉得好可怕……）
青峰大辉走过挂着山名字样牌子的门时停了一下，然后，再度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在隔壁的苍崎家门前站定的他，在进入这栋公寓后，第一次回过头来看向了山名里菜。
“这里应该是苍崎正人……那家伙的家吧？”
“诶……啊，嗯，是的。”
“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冷静地听我说完。”
“什么……”
什么事情需要她冷静地听？不能在医院里说，一定要回来这里才能够告诉她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过她家的青峰大辉会清楚这里的地址？为什么……要站在苍崎正人的家门口，说出这种会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的话？
（不要……）
山名里菜在自己都未曾察觉地退了一步。
青峰大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门。
“昨天下午，苍崎从你病房里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吧？”说着，他转动门把手，轻轻一推，紧闭一天以上未曾打开的房门便向内打开了，“我从夕映那边听说了以后就一直在找他，但是抱歉……最后找到的只有这两样东西。”
山名里菜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脑子里有声音不断地响，可是她没有办法分辨清楚那些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虽然觉得抗拒，脚却不由自主地迈开，往前走，走进那扇敞开的门里。
站在玄关处的青峰大辉的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塑封袋。
他说的两样东西其中一件想必就是刚才用来开门的钥匙，现在已经被他放置在了一旁的鞋柜顶端，那第二件说的就是这个袋子吗？
不过不管山名里菜怎么想，他想要给她看的，都应该是袋子里的那个东西。
“黑色的……手机……”
是相当熟悉的款式，不管是右上角边缘的刮痕还是垂挂在挂钩上，与山名里菜手机上成对的白色手机绳，全都在嚣张地宣布它的主人是谁。
山名里菜喘了口气，声音忍不住颤抖。
“正人他在哪里。”
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
就算是山名里菜本人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为了发泄情绪罢了。
想要抓住那虚幻得根本不可能的侥幸，哪怕是说谎也好，想从面前的人口中得到安慰。
“……”
可是，青峰大辉站在那里，一个字也没说。
目光也毫不避讳，为了让她面对现实，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要这样……）
（说点什么……拜托了说点什么啊……！）
（你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不就好像——）
“——他几乎可以确定是出事了。”
“！”
犹如看穿了她的内心一样。
青峰大辉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开口，强而有力的视线牢牢地将想要从这个地方逃走的山名里菜定在原地。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意外的气势十足。
“老实说向普通民众，而且还是未成年的你寻求帮助很丢人，但是比起人命来说，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给我振作起来，山名。”
山名里菜听见青峰大辉对自己说了不可思议到让她无法理解的话语。
——他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对。”
青峰大辉绕过深陷在惊慌与茫然情绪中的山名里菜身边，确认走道附近没有人接近的迹象后，带上了房门。
“事到如今对你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会把目前为止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然后相对的麻烦你也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昨天？是说病房里的事情……吗？”
“病房里的事情比起问你，还不如去问夕映更清楚吧？啊……”大概是想起了某个保密约定，青峰大辉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着把话接了下去，“是了，他们应该是没和你说昨天的事情吧，你这种反应是正常的。不过话先说清楚，我想问的不是在你入院之后，而是发生在那之前的事。”
青峰大辉从鞋柜里翻出两双客用的拖鞋，扔了一双给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的山名里菜，自己则是一副犹如在自己家里一般自然的样子，脱下鞋子走进通往客厅的走道。
不明白。
她已经彻底搞不明白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有些自觉的。”
自觉？什么的自觉？对什么东西的自觉？
山名里菜皱紧了眉头。
要说发生在她入院之前，能够想到的只有她离开家去今井光彦家准备参加学习会的事情而已，然后她在途中忽然失去意识倒下，才会被送去医院。
根据醒来后，苍崎正人和伊能夕映告诉她的话，她会是被来接她的今井光彦发现的，而会忽然昏倒的原因……是突发性贫血？
山名里菜忽然觉得脖子后面的某处皮肤传来了难以忍耐的刺痛。
几乎是在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后颈的同时，零零星星的画面闪过眼前。
脚步声。
电流声。
还有、笑声。
“啊……”
听到她压着喉咙发出的惊呼，已经走进客厅的青峰大辉回过了头。
然后，他笑了起来。
“看吧，你果然还有自觉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白纸红字（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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