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白纸红字（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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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打不通，正人到底在哪里做什么啊。”
对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无法接通电话的语音提示感到烦躁，山名里菜少见的皱紧了眉头抱怨着，但从行动上却看不出任何放弃的意思。
她在取消了上一回的拨号指令后，又一次按下了苍崎正人号码下的通话键。
听筒里传来好像在嘲笑她一样的熟悉语句——这一次的结果也没有任何改变。
从前一晚开始，她就没有怎么好好和苍崎正人说过话了。
准确说的话，是从苍崎和青峰大辉两人单独去体育馆后的小道上谈了话之后，当时山名里菜正在和伊能兄妹两谈话，话题的内容是关于最近发生在他们所在地区的一系列人口失踪案，所以她猜想苍崎那边大概也是类似的内容。
但若是这样，她就不太能理解之后苍崎正人的异常表现。
是还说了什么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吗？
这样的疑问在苍崎正人亲口对她坦白前，山名里菜再怎么想也只能停留在猜测这一平面上。于是她从前一晚开始就等着苍崎对她解释，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不想对她说一定是有苍崎正人自己的缘由吧——纠结了整晚甚至导致失眠，最后山名里菜还是用这样的说辞勉强令自己接受并且放弃，蒙上被子睡了还没有多久，被一通电话吵醒后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是今井光彦打来的。
电话里大概是说想起前天晚上偶遇时说过的话，所以想要邀请山名和苍崎，当然再叫上与两人关系不错的伊能夕映也可以，今井想要邀请他们三人去他家吃顿午饭，然后下午开学习会——毕竟到了十二月也就意味着学期末的考试也临近了。
没想过自己当时无心的客套话会被放在心上，山名里菜吃惊之余，还是欣然应允。
她结束了和今井的通话后马上打了电话给夕映，光是从声音里也能听得出伊能夕映的喜悦。当然她也给苍崎打了电话，却没有打通。
想着苍崎正人大概是休息日睡昏头了忘记手机开机，山名里菜没怎么在意，在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并且整理了一些作业和参考书后，她背着包来到隔壁苍崎家门前，按响了门铃。
许久没有人来开门的现实令山名里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苍崎正人并不在家里。
“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所踪，要出门去哪里的话至少给我打声招呼吧……”摁下了不知道第几次的取消通话按键，山名里菜鼓起了脸颊，“明明昨天才说了这附近最近有危险，这么闹失踪不知道会让我担心吗？”
就是没有想到这点才会擅自玩失踪吧。
对青梅竹马太过了解而更加加重了她想要叹气的冲动。
距离和今井光彦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已经差不多，不可能一直在家等到联络上苍崎的山名已经走在通往今井家的路上。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距离电车轨道很近的小道，左手边有些生锈的铁网对面长满了杂草的大片空地，曾经似乎是停车场。路边相隔数十米就有一盏路灯，从泛黄了的灯柱上也看得出它已经有些岁数，另一边则对应的安置着一些花坛，可能是还有人在打理所以没有像铁丝网里面那样杂草丛生，不过在冬天无法开出花朵，依然让它看上去光秃秃的，有些凄惨。
附近没有居民区也没有商店，甚至连自动贩卖机都看不到一台的这条路，山名里菜今天还是第一次经过，虽然她有听别人说过再过去一点的地方有个街头篮球场，但她对运动不感兴趣，喜欢篮球的青梅竹马也没有打街篮的习惯，所以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白天也无法在附近看到什么人，此时更是只有山名里菜一人行走在这条路上，在冬天的寒冷空气中被衬得更加冷清的环境里，她心不在焉的想着到了晚上这条路一定会更加渗人吧……一边叹了口气将手机听筒从耳边拿开，转而打开邮件界面，在键入关键的学习会内容之前，她遵从本能开始用手机键盘拼写从前一晚累积到现在的抱怨。
不远处的铁轨被驶过的电车摩擦着发出巨大的声响，响得令山名里菜快要连手机按键音都听不出来，她因为萦绕在耳边的轰鸣所引起的不适感皱起眉头，几乎是在同时的，听见了奇异的声音。
那是几乎被巨响掩盖过，却异常清晰的音色。
一时间，山名里菜脑子里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只是——噼啪——这样干脆锐利的音节，有点像是冬夜在卧室里脱下毛衣偶尔会产生的静电那样……对，是电流的声响。
完全不明白会忽然出现电流声的原因。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山名里菜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从自己口中呼出去的二氧化碳在空中凝结成白色雾气的画面，接着，身体本能驱使她停下前进的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然而在她理解自己如此行动的意义之前，刚刚才听过的电流声，在更近的距离内，再次响起。
山名里菜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在自己的背脊上，噼啪的声响就好像在自己的脑子里响起来一样，整个身体都跟着颤动。难以言喻的痛觉游走在背部，甚至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刺痛了她的大脑。
张开嘴就连叫声都发不出，伴随着疼痛席卷全身的麻痹感抽干了山名体内的全部力气，她瞪大眼睛，意识明明清晰着，却还是在双手做不出任何防护措施的状态下，硬邦邦倒地。
侧脸撞到了地面，脸颊的皮肤被粗糙的地面蹭破了皮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觉。
（怎么、回事……）
麻痹而沉重的大脑无法思考。
山名里菜拼命撑着不受控制即将合上的眼皮，看着侧倒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男式球鞋。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哪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本能的危险感知能力还是让她奋起抵抗。想着不起来不行、不从这双球鞋身边逃开不行，想要驱动手臂支撑起身体。
可是，她从大脑下达给身体的指令，好像被切断了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哪里……）
球鞋的主人蹲了下来。
（……正人。）
山名里菜终于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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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人。
好像听到了自家青梅竹马的声音，让带着球起跳准备上篮的苍崎正人动作顿了顿，换成了普通人大概都难以察觉的空隙却被对手抓了个准——苍崎在余光瞥见略过自己身边的身影时便心下大叫不妙，人在空中他没有办法改变体势，慌张下想要将球换手，可还是被紧跟着起跳的青峰大辉挥手盖帽。
直到刚才为止还在他掌控中的篮球以比苍崎正人自然落下快了几倍的速度飞向地面，在一个弹跳后，直接被火神大我截断，黄濑和笠松虽然也很快回防，却依然慢了一步。
在苍崎双脚落地并且因为平衡不稳而跌坐地面的同时，火神带着球大喝一声，扣球入篮。
有些老旧的篮筐受到灌篮冲击的影响轻轻晃动着，稳稳落地的火神大我呼出一口气，他抬手抹去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虽然有些小喘气，可比起呼吸急促满头大汗的苍崎正人来说，这位二十五岁的现役消防队员看上去仍有余力。
火神回头见到苍崎正人坐在地上，皱起的眉间露出担忧的情绪，他稍微弯下腰伸出手。
“你还好吧？”
“……老实说不太好。”
拉着火神的手臂借力一口气站起来的当下，苍崎正人就感觉到支撑着身体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全身上下好像淋浴过一样被汗水浸湿，从喉口下至整个呼吸道都在隐隐作痛——他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了。
无法得知从被迫加入这场临时凑齐的三对三比赛开始到现在经过了多长时间，但平时的正式比赛让他打满全场四十分钟，苍崎正人也不曾感受过这样的疲倦。
最开始的抵触感在他双手触碰到篮球时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不自觉地追逐着篮球迈动双腿已经像是身体本能一样的反应，不知不觉间，就连注意力也完全集中，与眼前这场球赛无关的动静，丝毫无法被苍崎的五官所捕捉。
沉浸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舒适感中，甚至，在被同一队的笠松幸男提醒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带着笑容。
就算苍崎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能够与自己打从心底认可的目标、一直以来所憧憬的毕业多年的篮球队前辈一起打球这件事……果然还是很开心啊。
“体力还真是差劲，小鬼。”
站在三分线附近的青峰大辉发出没有恶意的笑声。
他的出汗量相比火神大我要厉害一些，那头深蓝色的短发早已湿透，虽然因为偏黑的肤色无法从脸上判断出疲劳程度，但至少他的呼吸看上去比火神还要平稳一些。
（……真是怪物啊，比录像上了解到的更加……）
苍崎正人沉默着扯过自己上身湿哒哒的汗衫，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抹了抹脸。
“苍崎君的脸色不太好看，或许休息一会儿会比较好？”
球赛中已经彻底领教了黑子哲也的存在感之低以及视线诱导的棘手之处，自认为多少习惯了些的苍崎还是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强忍着本能才没有让自己被吓退一步，苍崎正人对着应该是在他身边站了有一段时间了的黑子哲也摇了摇头。
“不，不用。”
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苍崎正人拖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小跑至场边捡起球，一双眼坚定地看着青峰大辉，其中的斗志一点也没有被疲劳磨去。
两队的比分其实相差的不远。
由青峰和火神两个擅长猛攻的大前锋构成的利刃确实厉害，加上黑子哲也让人手足无措的辅助，让苍崎正人感受到了正式比赛面对五人队伍时也未曾有过的震惊和压迫。
可他这边的队友也不是省油的灯：拥有完美复制名号的黄濑凉太有时连青峰都对他无可奈何；而笠松幸男的速度在近距离下看起来比录像中还要惊人，球场上准确的指示和战术指导，对比赛节奏的把握也完全不输给任何人，好几次果断出手三分球时的气势更是使得他不得不折服。
……尽管这么说就有些对不起现任的桐皇学院篮球队队长了。
然而，越是对自己今天在与不得了的一群人打球的事实有所认识，苍崎正人就越发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不像话。
除了最开始大家还在熟悉彼此配合时的几次进攻……或者说是在青峰大辉稍微对他认真起来一点之后，苍崎正人就再也没有亲手进攻得分了。
“……再来一球。”
“怎么？你还不打算要放弃吗？”
“不会放弃的。”
苍崎正人向握着篮球的十指中注入力量。
（这一次一定……）
“在我把球投入篮筐之前，不会放弃……这次绝对要突破你得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白纸红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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