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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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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上虽然掉了一大块肉,但怎么地,刚刚到弄脏坐垫的程度,血就不出了。
在那辆HONDA的车上,陈丹非故意地搞了一点小破坏。
虽然是用手接着,还是流到地上了一些,污物。
司机头也没转过来,大概是闻到了不对的味,马上就开了窗,一支手递过来纸巾。
陈丹很努力地开窗,想把脑袋伸出去。
“危险。”
“喔。”
头发上粘着的都是。
馊水鼻水泪水的。还好血水干了。
“还在流(血)?”
“止住了。嗯,是自己不流了。”
收拾得大致妥当,用去了大半盒抽纸,然后彼此沉默了大约两、三分钟,司机开口。
“我们快到了。最近的医院。”
其实是个社区的卫生服务站。离酒店不远,临近闹市的相对僻静场所。
看病的人蛮少的,坐诊的医生好像和那司机很熟的样子。所以,到陈丹的手包扎完毕,去了不到20分钟。
医生,小年轻。拿镊子的手有些抖。大概是什么科的都挑,技术并不太十分熟练。
虽然小时候伤筋动骨惯了的。对□□上的疼痛很能耐。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同。即使只是掉了一小块肉、不到缝针的程度。
镊子在翻起来的皮肉边缘,“不知深浅”地戳了至少一个世纪之久。
当时陈丹痛得在时间概念上有些扭曲。
有两个护士帮着固定他的伤手。
痛不过,双眼紧闭,咬牙切齿。
有女的在旁边看着呀。
全身都在抖。
好在,头发够长,头又挖得够低。狰狞的表情看不到吧。
“好了。马上就好了。”
哪位女护士,像安慰KIDS般的温柔而怜惜。
表情却是,凡睁着眼的都能看出的末期花痴症状。
被疼痛折磨的肢休,如此SEXY呀,这人。
苍白、秀逸、梨花稍带雨的脸庞,隐忍、憔悴、风情,鬼见都怜。
一个人的花痴,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
在此成立。
医药费,十分自然而默契地被司机付了。
出了卫生服务站,太阳突然好大。脑袋老重。手那里已经木了。鼻孔里一股药味,喉咙里还是一股,,,如果不是当时手上的肉太痛忘记了,肯定还是要吐一定份量的。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还是刚才那家酒店的门口。麻烦了。”
不知道说“麻烦”是否适当。陈丹坐上了车,然后想起,
“师傅,还不晓得恩哪怎么称呼?”
“我姓袁。”
“袁师傅。?!”
“……”
司机浅笑,背看上去,城府有点不浅。
“你在酒店上班?”
“嗯。”
“刚刚上班?”
“嗯。才来地。”
“小李,我认识。”
“我是他表弟。”
“……”
司机突然笑得很开怀。一倒方向盘,酒店的金属边包门已经在眼跟前了。
“我跟你表哥,熟得很。”
准备下车,司机转过头。
“回去跟表哥说一下。”
“好。”
“我也会跟你表哥打电话的。”
“嗯。不要紧的。”
“……你做前台?!”
“嗯。”
“屈才了呀。”
袁师傅收尾一句所伴着的笑,极其暧昧和可憎。
很多以前不甚愉快的记忆在那一瞬,有一齐都涌上来的感觉。
前边的所有好感,迅猛地化零。对本田车也么好感了。
陈丹抬着一支缠纱布的手,怕就这样回酒店太壮观了,还是直接回了寝室。
寝室的成员们那天也都很够意思地不见影。
只稍稍冲了一下脚,陈丹就睡了并且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12点半。
无故缺勤两个半天,竟然也么个人清他。
下午1点,不好意思地晃到酒店。
不出意料,两位美女同事大量奉送的是幸灾乐祸。小量流露的是轻微花痴。
可以确定前一晚上么洗澡的陈丹。
衬衣换了,裤子么换,后边的部位不偏不倚地,沾着面积不算小的黑酱色的血。
裤子也是深色的。仍逃不过眼尖的美女们。
闷笑爆发成狂笑。听者,心惊肉跳。
等大堂经理过来,局势总算勉强控制住。
要知道,女士们发现了一个活宝后的激动,是一时难平的。
大堂经理把陈丹叫开。一本正经地问他,关于他手上的伤,关于他的迟到、旷班,关于他上班期间所引起的混乱。虽然大部分都是明知故问。
没两天,情况看起来算得上丰富。
还有更加丰富的,只是她们不知道。
陈丹装孙子装得很像。
一直挖着头。弓着背。有事么事点点头。
问到非回答不可的地方,统统照直说了。
不需要回答很清楚的地方,也好像说了。
那大堂经理是前边见过面的。么仔细看清面相。
胸很挺,脸很白,眼睫毛刷得很黑,的样子。
“嗯,那个,裤子脏了。回去换了再来吧。”
在长达一刻钟左右轻言细语不痛不痒春风化雨的训话之后,她投来关切的眼神和刻意的暗示。
几米开外的地方,一阵惊悚的笑。
陈丹于是又翘掉了下午的班。
避之不及了,酒店里的那帮雌性凶猛动物。
陈丹一般不会对女人产生特别讨厌的情绪。
但是,偶尔也会心烦。
他想,他当时是像个受气包羞得满脸发紫眼神甚至可以说是含着幽怨地,从酒店落荒而逃的。
想保持住哪怕一米米,男人尊严和形象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更可悲地是,因为下午的负气翘班,大概终于可能是被大堂经理注意到了。
第二天么动静,第三天么动静,第四天,夜班值班表打出来。
陈丹要值一三五七四个晚上,每周。
另两女士合起来负责一周的另外三晚上。
每晚的加班费,只有五块钱。
他不清楚那表是谁排的。其实他稍微值多一点,也不算什么。
但是,他还年轻,比一般年轻人要更那么一点喜欢睡觉。睡觉是他生命中仅次于食物重要的东西。
一星期四个晚上不能好好睡。他不敢保证他还能不能撑到当大堂经理的那天。
还是打了电话给表哥。
在不太简洁地说明了一大串之后,才听清对方好像说他正在机场里,准备登机去新西兰,两个星期的关于什么什么的考察。
“还适应吧。都说你能力强,各方面都表现不错的呀。”
哪个说的?
“还要继续努力哟。嗯,有什么事就去找范。”
估计是要登机了,赶慌。旁边好像还有女人的笑。
等表哥回了,再说吧,如果还么翘辫子的话。
第一晚上的夜班,意外地不是那么难得熬。
陈丹连个呵欠都么打一个。清醒得很。
是哪家的猫,诡异而凄厉地,叫了大半晚上。
极小的时候,听到外边有这样的声音,有可以紧紧搂着的妈妈。
现在,大厅里基本上就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