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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大/利彻彻底底地倒向盟军一方的两个月前，苏德东线战场上的局势仍然扑朔迷离。
早在对面苏/联人的炮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铺天盖地的“喀秋莎”火箭炮朝着己方阵地不要命地飞扑而来的时候，基尔伯特就意识到，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在数量上。诚然，德/国人拥有几乎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坦克和最精英的军队，但在耗时两年的战争中，基尔伯特的部队正一点一点地被苏/联人的顽强抵抗所蚕食。
而苏/联红军则不同。基尔伯特甚至怀疑，只要伊万·布拉金斯基愿意，他能源源不断地向这片战场上补充兵力，他可以号召苏/联广阔疆土上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出来参战。他们的兵工厂仍旧在运转；盟军方面的支持如流水般运送到这片土地上。德/国人有质量，但苏/联人有数量。
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很难与发起冲锋的苏军抗衡。当那些可怕的炮声终于停歇的时候，基尔伯特的脑海里蹦出了这样一个事实。在这样密集的炮火攻击下，前方阵地还有大量部队存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几乎是在炮声停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已经酝酿出了一个撤退计划。
一个以少量德军兵力为代价，确保德军主力能够有序地撤离的计划。在基尔伯特将他的想法告知指挥官的时候，指挥官赞许地笑了笑，回应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贝什米特准/将。”
他打开地图，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上面划出一道弧线，“苏/联人会占领别/尔/哥/罗/德……但在那之前，我们会用一部分兵力缠住苏军的步兵，到那时候他们的坦克和步兵就会脱节，而我能带领主力部队有序撤退……”
“然后我们集结先前撤退的军队，围歼他们的坦克部队。”基尔伯特用手指在地图上虚画了一个叉号，快速地说。
“这场战争还有转机。”指挥官说。基尔伯特知道，他指的并不是这场发生在库/尔/斯/克的战役，而是整个东线战场，“如果我们最后的攻击顺利的话，我们或许能迫使苏/联人后退，甚至能让他们失去反攻的能量……怎么，您不这么认为吗？”
基尔伯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的上司不想要东线战场的胜利，但我们只能尽我所能。”【注一】
“是啊，尽我所能……或许，奇迹还会产生。”指挥官卷起了地图，看向那荒凉的平原。
基尔伯特摇摇头：“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活下来。
战争的形势在一开始，与苏/联人的（当然，也与基尔伯特本人的）估计几乎吻合。在猛烈密集的一轮炮火攻击之后，德军的第一道防线没有坚持多久。原本在炮火中幸存的士兵便寥寥无几，他们中有人刚刚抖落满身的沙土，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却发现四周没有了动静，冒头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名士兵的脑袋还因为冲击波而有些发晕。他稍稍倾斜了自己的钢盔，把堆在上面的沙土稍作清理，也让他自己清醒一些之后，看见原本在他周围的同伴们无声无息地趴伏在地，没有了呼吸。
随后，再一抬头，苏军的坦克和步兵已经近在眼前。
苏/联红军起初的推进非常顺利，火炮轰炸显然是有效的。但在突破了德军第一道防线之后，事情却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们知道德军是难以对付的部队，但却没有想到，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德/国人会如此难缠。
而基尔伯特，就是这些德军的领头人。
他潜伏在战壕里，瞄准向前推进的苏军士兵就是一枪，随后第二枪打在了另一个士兵的腿上，那个士兵痛苦地滚落下来，被基尔伯特一刀结果了性命。
在这位准将先生都身先士卒的影响下，德军的抵抗简直是拼上了性命。有被苏军士兵重伤，濒死的德军士兵，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紧紧抓住了敌人的脚踝，在对方努力挣脱的同时，一枚炮弹恰好在他们的附近落下。
也有子弹打光又碰上了敌人来袭，无暇换弹夹的士兵，干脆迎着苏军的枪口把他打翻在地，用肉搏战结束了这一场拼斗。
战壕里，基尔伯特脚下的尸体已经堆积了起来。
在一番据理力争之后，指挥官终于同意了他成为“那一部分兵力”中的一员的要求。临出发前，指挥官先生送他离开，饶有兴味地问他：“准/将先生，以您的身份，原本不需要在前方冲锋陷阵……不，或许您其实也不一定要来到前线。那您为何要坚持这样做呢？”
“哈，”基尔伯特一声嗤笑，“谁知道呢？”
他背上枪，习惯性地拍了拍胸前的口袋和铁/十/字，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而他留下来的话，指挥官先生只模模糊糊听清了一点：“或许……是赎罪吧。”
他没有能力让所有人都活着。战场上注定要有牺牲——牺牲一个人换一支部队的存活，牺牲一支部队换全军主力的保留。在这样痛苦的抉择中，基尔伯特必须做出选择。
于是他选择了牺牲少部分兵力，同时他与这少部分一起并肩作战。
基尔伯特跃出战壕，和一小股德军部队会合。他们顽强的防守拖缓了苏军进攻的速度。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为数不少的苏军士兵将他们包围起来，并且，包围圈还在不断地缩小。基尔伯特举着枪，对面是同样黑洞洞的枪口。他小心谨慎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他的同伴。
他几乎能读懂领头的苏军下级军官的表情：他们这群人在他眼里，已经是瓮中之鳖。
基尔伯特忽然笑了——这说明，他们的计划，一切顺利。【注二】
然后，在包围他们的苏军同时举起枪的时候，他也做出了“进攻”的手势。
在军车的引导下，伊万·布拉金斯基回到了他的别/尔/哥/罗/德。目前战场上的局势让他越来越有信心——毕竟，苏联红军正在一点点地收复失地。不仅如此，他的部队还占领了德军的后勤基地，并且一口吞掉了对方的补给物资。
尽管，不得不承认，贝什米特的部队战斗力的确要胜过自己的红军。但缺少后援，国内也缺乏支持的一支部队，在这片他最熟悉的土地上作战，又有多少胜算呢？
想到这里，伊万不禁舔了舔开裂的嘴角。一阵刺痛。伴随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伊万有些兴奋。他坐下来，思考着当前战争的情况。
他们推进得很快，收回了别/尔/哥/罗/德，下一步是哈/尔/科/夫……坦克部队仍然战斗力强悍，可以继续前进，步兵包围了一部分德军，正在清除……
不对。
伊万皱起了眉头，他们看起来形势很好，德军主力正在撤退。但是他的坦克队冲得太快了，完全把步兵扔在了后面，甚至已经开始脱节了。
不对！很危险！
伊万的脑海里警铃大作，他低声咒骂着“狡猾的贝什米特”，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07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