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花》罗勒

4、四

　　“江海，你干嘛不在国外修完博士再回来？”洛云把盛满汤的碗递给坐对面的江海。

　　“当然是我这颗赤诚的游子心听到了祖国母亲的召唤，所以回来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了。在国内进修也可以啊，其实国内有些大学的水平还是很高的。”江海手上的筷子动的飞快。

　　这话可对着了江建国的胃口，老爷子自豪的拍着儿子的肩膀：“不愧是我江建国的儿子，说的好，我们是中国人嘛，当然要为我们的国家。”

　　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江荷一听，“噗嗤”笑了出来：“爸，你别听他贫，他最想的恐怕是国内的美食。”

　　“姐，还是你了解我，什麽都瞒不过你，国外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中餐正宗的也很少，对于我这样爱吃的人实在是一种折磨啊。”江海神情满足的继续向桌上的美食进攻。

　　“小花，厨房忙完了吧，快坐下一起吃。”洛云盛了碗汤放在江荷的面前。

　　“好，”江荷坐下“今天给江海接风，你们都不喝酒，就尽量吃，”

　　“放心吧，小花，跟我们还在这儿假客气。”洛云一句话引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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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大家从饭厅里出来坐在客厅里边吃水果边聊天。

　　趁着江荷和洛云在厨房削水果，江建国拉着张东小声问：“东子，最近见没见到子健啊？”

　　“面没多见，不过经常电话联系。我怕洛云知道生气，就没说。”张东也不敢大声。“其实子健根本就放不下江荷，他说找过江荷几次，可江荷对他不冷不热的，也不骂他，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还没见过我那前姐夫本人呢，不过看照片觉得听好的呀，我姐为什麽不要他了，是不是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啊？”江海也压低声音加入谈话。

　　张东摇摇头“其实那是个误会，做生意难免会有应酬，他也不知道在哪不小心被人在领子上蹭了个口红印，被你姐看见了。”

　　“那他得到我姐的原谅可就难了，难于上青天啊。”江海给他那未曾谋面的前姐夫以深深的同情。江建国也叹了口气：“是很难啊！”

　　“你们在聊什麽？”江荷和洛云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

　　“没什麽，问问江海回国有什麽打算。”张东接过洛云手里的果盘搂她坐在身边。开玩笑，要让老婆大人知道我们在聊什么我可就不好过了。

　　“那江海你有什麽打算？”江荷用叉子叉了块水果递给老爷子。坐在他身边。

　　“市医院的心理诊室，想让我过去，我已经答应了，我想一边工作一边修博士。”

　　“这样会不会太累？”江建国很担心儿子。

　　听到多年不见的父亲这样关心的语气，江海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搂着江建国的肩膀说：“放心吧，爸，这样才更有利于我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呀。对我的课题研究是很有帮助的。”

　　“那就好，如果累的话不要太勉强自己。”江建国放心了些。

　　“对了，云。”江荷忽然想到了件事“我不是跟那个达奚祁玉谈过几次话嘛，我觉得她应该没什麽问题了，我们应该放下心来了。”

　　洛云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她很能看的清事实，从进去也没什么反抗情绪。不过，小花，你注意到没有，她的手上经常有淤青。”

　　“应该是手铐弄的吧。”

　　“不是，被手铐弄的在手腕上，而且早就好了，她的那些淤青不是都在手腕上，我带她到狱医那那里查过，身体没什么问题，狱医说可能是因为她的皮肤很娇嫩，稍有磕碰就会青。我看以后有什么劳作的就给她少分配些，你觉得呢？”

　　“行，具体你看着办吧。”

　　江海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你们说的这个达奚祁玉，是谁啊？名字还挺奇怪的。”

　　“就是她们监狱刚进去没多久的一个女孩，才刚满十八岁。说是因为口角争执失手杀死了继父的儿子，也算是自己的哥哥吧。”张东替她老婆答疑解惑。

　　“年龄这么小经历这种事却不哭也不闹，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理性成这样？”江海疑惑并感叹着。

　　“好了，好了，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回到家里就不要在谈工作了吧。”江建国打断他们。

　　“爸，你还说我们，你以前工作的时候可比我们拼多了。”江荷无奈。

　　“有吗？”老爷子不太想承认。

　　“有！”大家都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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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的在每个人的指缝中溜走。三年的日子一晃而过。

　　“叩叩”江荷的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抬头看进来的人是洛云，“云，找我有事吗？你先坐，我给你到杯水”

　　洛云坐在她对面，接过水：“我来是跟你说达奚祁玉的事的。”

　　“怎么了？是不是关于她手上老有伤的事？”

　　“对，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再加上她同室狱友的反映，我和狱医可以断定她手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洛云喝了口水停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知道原因了吗？”江荷弄不明白了。

　　“大概知道了。小花，你就没发现她现在越来越沉默了吗？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后来她的狱友跟我反映说她们都发现每次她的家人来看过她后，她就会有新伤出现，而且经常失眠。后来我就和狱医在她家人来看她的时候暗中观察过她，发现她虽然见她的家人但从来都不开口说话，而且在她家人说话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就会握的非常紧，一只手的指头会紧紧摁或掐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她手上的大部分淤青就是这样弄出来的。尤其这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你最近没见她，瘦了好多。除非必要，不然整天连句话也没有。狱医说这有可能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具体的还要仔细检查一下。我打算今天就让她仔细检查一下，小花，你一会和我一起吧。”

　　“怎么会这样呢？你没和她谈一下吗？”

　　“怎么没谈，我问什么她也都回答，可除了回答的话就再什么也不说了，根本就聊不起来，后来才找的狱医，发现有问题。”洛云觉得自己在家都没这么操过心。

　　“那走吧，看看狱医怎么说。”江荷拍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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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怎么样？”江荷没出去学习了一段日子，再见到达奚祁玉的时候却着实吃了一惊，脸色惨白惨白的，原本就尖的下巴更尖了，重要的不是她瘦了，而是她确实如洛云所说的整个人沉默的厉害，手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伤比以前多了，甚至有的地方被掐破了。刚才狱医要求对她单独治疗，所以她们两在治疗室外面等着，差不多一个小时狱医小李才出来。

　　小李看了眼坐在里面的达奚祁玉，“指导员、洛队长，你们先把她送回囚室。然后来我办公室详细说吧。”

　　很严重吗，江荷和洛云用眼神交流着。

　　将达奚祁玉送回去后两人来到小李的办公室。

　　“小李，查出是什么问题了吗？严重吗？”江荷直入主题。

　　“指导员，这名犯人她的症状既有强迫症的症状同时还有抑郁症。因为我不是心理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不能断定这到底是什么病。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她的心理确实有问题，从她自己造成手背上的那些伤就可以看出来了。我们以前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她将自己的心封闭的很厉害，也就是说她心里一直承受着一些自己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但并不表现出来。而她近来的症状，比如说不愿与人交流、失眠，这些越来越明显就说明她心里承受的这些正在大幅度的加重，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她伤害自己的时候就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自己所不愿意的事情，通过我刚才和她的谈话和以前对她的观察，我认为和她的家人有极大的关系。我觉得很有必要让她在外面的权威的心理诊所检查一下，强迫症还好说，抑郁症那可是要命的，很明显她现在的病情在加重，所以要尽快，如果说哪天她心理承受不住了，那就意味着她彻底崩溃了，那就只有两个后果，好一点就是发疯，另外那个就是结束生命。”

　　这么严重！这是江荷和洛云乃至其他人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