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觞》雪落离庭

22、第二十二章（补全）

　　新婚之后，严良之就在老母的催促下查收严家的祖产。在墨州乡下，严家有大片良田租给佃户耕种，由于家中没有男丁已经几年没去收租子了。严良之走后阿莲便日日替他在严母面前端茶倒水好不孝顺。除了小婢女苦杏，严家上下似乎都忘了偏院还住着一位二少爷。

　　时光如梭，展眼已是月余。花退残红春将尽，夏踏锦步燕飞来。白芷儿的偏院里多少生了些嫩草，还有新黄的小野花笑对阳光，给这整个严府最偏僻的地方带来一丝生气。

　　长长吐出一口白气，白芷儿调息收功。挣开了眼，先将摊放在膝上的牛皮纸折叠收好。他面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愣愣的坐在那突然手捂胸口，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果然，只有四层心法，强自运功差点走火入魔。对于白芷儿来说，修炼这等高深的武功，一差在内功不足，二又没有高人指点，三是缺少内经的辅助。他深知如此，再算了算日子，看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严良之打开苦杏手中的留书，只有两个字：勿寻。男人的手拿着信纸的手紧紧握成拳，咯咯几声骨头错位的声音，那张信纸已经化成片片雪花。

　　“什么时候走的？！”严良之强忍住愤怒，尽量平静的问面前眼泪汪汪的小婢女。
　　“二少爷是昨天刚刚。。”苦杏怎么劝也劝不住白芷儿离去的脚步，从昨天一直哭到今天。

　　“他去了哪里？”
　　“不。。不知道。。二少爷没有说。。”
　　“他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苦杏拿帕子擦了擦泪，低头思道：“二少爷好像说过。。没有跟大少爷。。”
　　严良之激动的抓住小婢女的双肩，紧紧盯住姑娘吓白的小脸：“跟我什么？！你快说！”
　　小婢女吓坏了，她从没见过大少爷这个样子，半晌才哆哆嗦嗦的说：“没有跟大少爷。。说过恭喜。。”

　　严良之放开小婢女，掩面而泣。男人的眼泪只是湿润了眼角，并没有流出眼眶。然而心痛的感觉却丝毫不减，而且似乎越来越深。
　　他就这么走了？！留下一句恭喜，留下一句勿寻？！天啊，这简直是拿着刀子去剜他的心！
　　在离家的这段时间，严良之渐渐感觉这个人已经深植心中，他终于完全确定自己完全陷进这段不伦之恋。然后热切的盼望回来，盼望见他，盼望跟他表白自己的心，但是。。
　　好罢，一句恭喜已经够了，勿寻这两个字严良之绝对做不到。

　　…………　……

　　墨州附近的某个县城，一个青年人走进了一家酒肆。人刚刚坐定，殷勤的店小二就捧上热茶：“这位客官，您吃点什么。”

　　“几碟小菜，温一壶酒。”
　　“客官要什么酒。。咱们这杏花村一钱一斤，女儿红二钱一斤。。汾阳王。。”
　　“花雕。”
　　“好，您嘞。”小二颠颠的跑到后堂去。

　　青年自顾斟了杯茶正要沾唇，手却抖了一下。
　　“没想到，你喜欢喝这么烈的酒。”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伴着清冷香气，一个清瘦的男子撩衣落座。“正好想喝口茶，你不喝，我就喝了。”男子毫不客气的伸手夺过白芷儿手中的茶杯，昂头饮下。
　　“紫。。”白芷儿吓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确定坐在自己身旁的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冥香门掌门人沉香公子。

　　小二端着三碟下酒小菜和温好的酒过来，“呦，客官是两位呀，要不要加菜？”
　　紫烨道：“加一碟烧牛肉。”说罢扔出一枚大钱：“赏你的。”
　　小二接了钱眉笑眼开：“好，您嘞。”

　　紫烨一面抬手给白芷儿倒酒一面摸着他的手说：“半年不见你瘦了不少。我不喜欢你这么瘦，多吃点补回来。”
　　白芷儿喝了紫烨送到他唇边的花雕，辛辣的味道灌进口中，仿佛才回过神来，：“紫烨，你怎么知道我没死？难道你。。”他左右看看，“难道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么？！”

　　紫烨那双明亮的凤眼闪了闪，好似委屈的道：“才刚见面你就说这种扫兴的话。芷儿，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么？”
　　白芷儿又喝了一杯花雕，漆黑的眸中隐藏着恐惧：“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紫烨抓住白芷儿握杯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手中摩挲，面上染了一层极少见的柔情：“好，我先回答你，让你放心。”他顿了顿，才道：“我在灵溪竹阁里找到了段刀。”

　　白芷儿眸光一闪，手指轻颤，：“所以。。”
　　紫烨笑道：“呵呵，所以，我当然会猜到，你已经拿走了《涅槃心经》前四层的心法。那时你中毒，我就在想。。”他凑到白芷儿耳边，极暧昧的道：“我还没有疼够你，你怎么能死呢。”

　　颔首敛眸，白芷儿轻轻抽回了手。他已能确定，至少现在自己性命无虞，：“那么，《涅槃心经》剩下那六层心法，想必在你那里了。”

　　“你想知道？”紫烨饮了一杯酒。
　　“客官，您点的菜来了。”店小二端上一盘刚出锅的烧牛肉。
　　“把这盘牛肉都吃掉，我就告诉你。”
　　“什么？”白芷儿凝起了眉，忽然却又展眉一笑：“沉香掌门好会整人。”

　　紫烨拿起竹筷，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鲜嫩的肉片送到白芷儿嘴边：“不是整人，是你太瘦了，我看着心疼。”
　　白芷儿心中一动，本想躲开那人的手，结果还是张嘴吃了那块肉。
　　紫烨笑起来，在这嘈杂的酒肆看上去竟那么清澈。
　　白芷儿抬手给他斟了杯酒，一面斟酒一面说道：“紫烨，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你。难道你不恨我吗？难道你不想杀了我吗？你明知道那四层心法在我这里，你杀了我可以慢慢在我身上找。”

　　紫烨漫不经心的拿起酒杯浅尝啜饮，：“算了吧，我可不喜欢奸]尸。”
　　一句话惹得白芷儿顿时大窘，一向平静的面色开始由白转红：“你说什么。。那次只是个交易。。你以为我会和你再。。再做那种事么！”

　　“啊，对了，你不是会起死回生么，那我杀你又有何用？”紫烨故意大惊小怪。
　　白芷儿冷哼一声：“你把我的头割下来，我还是会死的，不信可以试试。”
　　紫烨笑道：“你啊，明知道我不会杀你，为什么这么说。”
　　白芷儿转着手中酒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如果换一个人，这个人在入门时就得到掌门人的特别偏爱，这个人论武功还是威望都不如你却处处与你做对，这个人妄图压过你得到掌门之位。紫烨，你会杀了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