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尘埃》简尘

5、chapter 5

　　莫尘独自坐在家中，刚才的话应该是惹怒了他吧，不然怎么铁青着脸走掉呢？这不是他希望的么？减轻他的压力，保证合作的效率不是他所乐见的么？想不通，把自己窝在沙发中看着钟表发呆，这就是乐晓晴回来后看到的画面。心想着，你们就绕圈子吧，等绕到七老八十的时候才开心么，反正又不是她麻烦。奇怪了，莫尘一向聪明的，怎么鸵鸟开始就什么都看不明白呢？也难怪Simon没什么进展了，只是，这份逃避的后面有怎样的故事呢？一定有她看不到的东西。

　　“回神了！”乐晓晴拿着咖啡杯在莫尘眼前晃了晃，莫尘抬起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家里还有人，然后摇了摇脑袋，说“噢，走了？”有时候乐晓晴很想对莫尘的同事说一下，他们所看见的精明能干的莫尘绝对是性格分裂出来的一面，这个糊糊涂涂的才是本来面目，大家都被她骗去了。
　　“对啊，走了，不然的话在这里跟你吵架还是跟我吵架？”莫尘嘴角勾出一个不怎么美丽的笑容，乐晓晴看了只觉得抽筋，“小姐，这里没有人逼你笑，干吗笑得快哭了还硬撑着？不要告诉我你这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如果是这样我会考虑去把欧阳那小子灭了。”

　　“干他什么事？”
　　“准确说呢，我也不希望有他什么事，不过莫尘，你觉得你骗得了欧阳，骗得了自己，骗得了我么？你为什么走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逃避？你看得到的，别蒙了自己的眼睛，到时候痛苦又要离开，告诉你，这次你要再这么没种，我就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

　　莫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更舒服的窝在沙发里，说什么呢？这几年的生活讲述起来如同白纸一样单调，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这样了无波痕的生活呢？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起。记得刚到巴黎的时候，她盲目地在街上走着，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也许就这样流浪下去了，心麻木了，妈妈的去世让她没有更多的心情来面对欧阳，连笑容都无法伪装，曾经以为也许都活不下去了。可是到了今天，仍然活着，心也依然麻木着，却活得很好，甚至比几年前更好。只是，一个人活着的寂寞有时候像一张庞大的网，笼罩着自己无法呼吸，如同黑洞一般将自己吞噬，然而，一切都是一个瞬间，虽然这个瞬间让自己恐怖万分。

　　有些记忆是她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想起的。比如母亲的去世，比如独自在机场的落寞，比如自己想忘却始终无法忘记的某个夜晚。只是，始终要面对的，不是么？

　　“晓晴，你知道么？曾经我以为得不到欧阳的爱，妈妈的离开是我生命中最灰暗的日子，当我一个人坐在飞机上，我就开始落泪，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哭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我以后的经历铺垫，让我有勇气面对和坚持。没有给你打电话，就是怕我会哭，会放弃，放弃自己。我一直就是一架坦克，不是么？可有一天我不想干了，我也想找个地方停靠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了，别人眼中的我就是辆装甲车，索性我就继续坚强，也挺好的。”莫尘的眼睛里有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乐晓晴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尘，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了。”短短五个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莫尘把头埋在双膝，乐晓晴却无法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良久，莫尘抬起头来，眼睛看向窗外，缓缓讲述着三年的点滴，似乎这个故事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晓晴，别哭，这让我会觉得你在同情我，我怕这两个字。”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能说的这么平静？莫尘，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很伟大，或者很委屈？你活该！这就是你抛下我们失踪的报应！你，你...”
　　“晓晴，如果这样能让你痛快，你就骂吧。很久没有听到你骂我了，很想念呢，知道么？那段日子我就在想，如果晓晴在的话一定会骂我的，骂我也好啊，至少有人关心我呢。所以我回来了。”
　　“莫尘你就是个疯子！”
　　“我也觉得是，那个时候我在想，死了就算了。可是，当我准备死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后来，我就安慰自己，欧阳至少找到自己的幸福，妈妈不用痛苦了，而我呢？不就是被□□了么？也没什么，我要活着，而且要很好很好的活着，我要找到我的爸爸，然后告诉他，他放弃了多么优秀勇敢的女儿，他有多么失败。”
　　“莫尘，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叔叔他当年是...”
　　“告诉你我是被抛弃了的孩子？告诉你我是一个私生女，所以见不得光？晓晴，你是个善良天真的人，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而不是要人同情。这么多年了，我也从来没有计较过，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肯承认我，或者认回我。也许将来抛弃这段亲情的人是我，我说过，这一辈子都不要作被丢下的那一个了。”

　　此时的莫尘不再温和，不再微笑，像是一只刺猬，眼睛里充满了防范。乐晓晴知道莫尘纵使是放不开，也不会再纠缠下去，这也就代表着接受欧阳是可能性极小的事情，也许莫尘会草草把自己嫁出去，也或许就这样一辈子，然后用一辈子的艰辛来惩罚欧阳。可是，欧阳会等待么？连她也不敢确定，欧阳只是不甘，还是真的爱了。

　　“尘，如果欧阳...”乐晓晴开口问到，虽然和欧阳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可还是希望他和莫尘之间的感情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为了欧阳，也为了莫尘。
　　“晓晴，如果我知道这次的合作对象是欧阳，说什么我也不会回来的。既然回来了，我的专业就不允许我有任何的差池。我希望这是一段良好的合作关系，其他的我不想再提。我承认我还是没有忘记，我承认见了他我还会在乎，可是，我不想再有什么牵扯，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坚强。也许，这次结束我就回到法国。”
　　“你高兴就好，本来我是想怎样也要说服你留下的，现在我只希望你能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不要为别人活着，就算是怨恨，也不要为怨恨而活着，那个人不值得，你也不幸福，幸福的活着才是赢的那一个。”
　　“晓晴，你真的成熟了，其实你一直都比我坚强，比我勇敢，知道自己要什么，而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不说了，也不早了，赶紧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
　　“嗯，你先睡吧，我再整理一下设计稿就好。”

　　不再多说，莫尘拿着咖啡杯走到书房，坐在电脑前面，思绪却无法集中在设计图上。原来始终都没有忘记，以为只要自己不提，以为只要再也不去想，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是，在朋友面前，原来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脆弱是这么的明显。可以面对的不是么？握紧手中的马克杯，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那不过是一个恶梦罢了，醒来就没事了。她从不怨恨，从不计较，只希望能够平静再平静一些。然而，不断的失去让自己失去了安全感，开始防备，开始不信任，甚至开始了仇恨，她要让老天看清楚，她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她要让放弃她的人后悔。

　　打开自己的邮箱，却看到了一封垃圾邮件，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想知道设计图泄漏的原因，明天下午下班后在‘七小时’见。”不得不佩服发信人的能力和效率，她刚刚回来没几天，连合作商都没有正式会面，对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相关资料了，只是，面对工作的时候，如果对方认为她只是一个设计者就完全低估了她莫尘的能力了。莫尘勾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对于这个偷窃者她有了浓厚的兴趣。

　　“晓晴，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因为还要去酒店接Simon，我就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乐晓晴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看到了莫尘的留言，这样说的意思就是这一段时间会很忙了，昨天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莫尘好像很晚还在打电话而且口气听上去不是很好。莫尘变了，似乎不再是那个心里满满装着欧阳，装着小饰品的莫尘了，更多的时候她像一块冰，一块融化不了的冰。
　　手机响起，打断了乐晓晴的思绪。
　　“喂，老婆啊，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是跟莫尘好到把老公我都忘记了吧？”
　　“慕枫，我想你。”乐晓晴突然很想哭，哽咽起来，她想把那么多的委屈都统统哭出来，如果莫尘不能，那就让她来替她哭泣。
　　“老婆，你等着啊，我这就上去，你给我开门。”

　　原来慕枫刚刚好经过莫尘家，就干脆想接乐晓晴回家，顺便看看莫尘，这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顺便说她两句，当初一声不吭就走掉，害他的老婆大人哭了很久。只是为什么回来了，晓晴还是哭了？他还记得这个沉静的女子跟晓晴在一起有说有笑，感情很要好，很照顾晓晴，很坚强很独立，只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悲伤让他觉得有点点难过。这样的女人太要强，个性太强，那种工作上不输男人的气魄会让人退避，所以当初他听说她为情而走的时候除了惊讶还觉得有一点点意料之中，有几个男人会镇的住这样的女人呢？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把这个女人身上那淡淡的却绵长的悲伤消弭呢？

　　听着自家老婆大人断断续续地说完哭泣的理由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莫尘真的没有事情么？如果真的可以坚强如旧，那他慕枫就真的自叹不如了。
　　“晓晴啊，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不是么？同情，怜悯都不是莫尘要的，我们只要祝福她幸福就好，不是么？她需要的是我们的坚持，是我们的信任，我们的帮助，不要哭了，嗯？”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虽然已经是21世纪了，但是面对被□□，被抛弃，能够自我依旧，莫尘身上的那股悲伤是不是更加浓厚了呢？看着桌上未动的早餐，他明白这是莫尘没有改变的地方，是莫尘身上的温暖。
　　“嗯，我们回去吧，尘今天大概会很忙的，等她忙完了这段时间我想陪她出去走走，我本来还以为这次欧阳好不容易有点反应了，会有个好结果，可是现在，就算莫尘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乐晓晴用浓浓的鼻音说着，她想过了，欧阳不会给莫尘带来幸福的，莫尘如果跟欧阳在一起只会想起那些不快乐的事情，还会担心会怀疑，没有自我。她不希望莫尘过成这样。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啦，现在先把饭吃了，然后跟老公我回家，嗯？”慕枫宠溺地看着自家老婆大人。

　　Simon和莫尘停好车就走进欧氏的大楼，在服务台上报上自己的姓名后，就有人笑着向他们走来。
　　“你们好，我是理事的秘书，我姓吴，叫我Konni好了。”
　　“嗯，欧阳待我不薄哦，是个美女呢。”Simon笑着说到，他看得出莫尘心里有事，只好在这里打马虎眼了，从他们接下这个单子后，莫尘似乎就没有轻松过，从设计到今天，只是从单纯的事到合作的人，莫尘似乎很累。
　　“Simon先生过奖了，董事长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二位请随我来。”不愧是理事的秘书，应对从容得很。莫尘在考虑下午的约会，她更加期待下午的战场，既然敢盗用她的设计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她出去见面，她充满了好奇与斗志。

　　“Simon先生，莫尘小姐，这位就是我们的董事长欧冷辰，这位是这次合作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欧阳欧理事。”
　　“欧董，合作愉快！”Simon主动伸出手，表示友好。莫尘看着欧冷辰，内心惊讶着，表面仍然镇定，如果她没有认错，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生命中第一个抛弃她的人，她所谓的父亲，母亲心心念念不能忘记的人--冷辰。多么可笑，连名字都是假的，她从出生就未曾见到过这个男人。今日见面，他连自己是谁都不一定知道吧。
　　“莫尘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可能吧，说起来，我和欧理事曾经是同学和好朋友，欧董见过我也不无可能。”莫尘微笑着说到。
　　在一旁的欧阳只是无言，他很肯定他们没有见过面，至少不会是因为他的原因见过面。欧冷辰，原名冷辰。他的继父，祖父的义子，在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照顾自己和妈妈，只是心里从来不认为他有这么好心，所以选择离开这个虚情假意的家，直到莫尘走后看着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公司，再次选择离开，回到家里希望这个家不会被这个男人抢了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欧董，我们可以开始了么？”莫尘开口问到，她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她说过，她不要做被丢下的那一个，如果擦身而过，一定是她不要了。
　　“好，首先很感谢贵室能够从巴黎赶来为我们的失责奔波。既然大家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说明白一下。”此时的欧冷辰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这样的商人背后藏着怎样的智慧和心机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

　　欧氏一直都没有固定的设计师，这是他们的特色。让各个设计室自己竞争，然后拿出好的设计图纸，由自家的评估师评估，再让鉴定师做出鉴定，最后和设计师协商，把自己的特色加进去。这也是欧氏多年来能够不断创新的原因，当然也只有欧氏这样大的品牌才能够吸引设计室去竞争。当初Simon的希望就是能够和欧氏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才坚持自己设计，最后还是莫尘的设计得到了认可。这次赶来就是希望对方了解自己的合作诚意，欧氏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泄漏了设计图纸。

　　“如果是要重新来过，质量和视觉效果的冲击依然要求严格，恐怕会影响下个月的发布会，我觉得我们可以双向操作。”莫尘提议到，半个月的时间设计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出来的作品难免仓促有失水准，如果能够进行双向保险对设计室对欧氏都是最好的。
　　“莫小姐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欧冷辰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和熟悉，“莫”？她姓莫，难道是？也许有必要调查一下了。

　　“我和Simon在这半个月内会尽力赶出新的设计图纸，这也是我们来这里所作的最基本的准备。欧董如果在这半个月内能够查出盗窃者就更好，这样一来，发布会的新闻性增加等于免费做了宣传，然后再推出新的设计方案，相信会引来不少的商机。另外就是，欧氏可以借此机会向小饰品方面渗透，原来的设计方案已经不可能作为主打，找到盗窃者后可以去申请专利，借此机会可以把消费群体扩展到中档消费层上。这样一来，欧氏的损失就可以降到最低。”莫尘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隐去了匿名来信的事情。

　　“莫小姐的方法果然很好，”欧阳拿出了商业态度，在工作上这两个人绝对的相像就是绝对不会把私人的感情放到工作上来，所以就是欧阳还是一肚子气的时候，仍然可以冷静地分析莫尘所提出方法上会出现的危险，“只是，如果我们找到了盗窃者，但是他不承认呢？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我们把消费群体降低，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品牌档次从而失去了高档消费群体呢？”

　　“关于这一点，我也做过相关调查。”Simon开口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莫尘让他做这个调查表的原因了，有些事情不得不佩服莫尘的心思细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在盗图者前面把这款设计注册，以欧氏的信誉我相信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可靠性，而现在在市面上已经流通的，在发布会上可以宣布是欧氏的设计，而且只有在欧氏的专卖才可以买到，其他的都只是仿造品。只不过是这款设计是绝对不可能作为发布会的主打了，所以莫尘才建议向小饰品方面做渗透。以欧氏的品牌，相信是不小的商机。这类小饰品，我们可以采用不同的材料，这样一来，把欧氏分成两个部分，互不影响。而且以欧氏的品牌，相信这些小饰品在市场上以略高的价格出售也不会输给其他商家。这个是我们做过的一份报表，大家可以看一下。”莫尘把复制好的调查报告分发给在座的股东，当初在巴黎的时候莫尘就设想过这个方法，如此一来“辰雨”至少能够争取到这一部分的合作机会，有了欧氏这个大靠山，等于有了免费的长期宣传，这样双赢的局面相信欧氏不会拒绝。

　　“大家看到了，我们针对了20-50岁的女性做了调查，不同的收入层。高档消费群体中46%的人认为不会影响她们对欧氏的信任，以欧氏多年的信誉她们相信欧氏不会因为向低消费群体而降低档次，相反，如果欧氏能够设计一些不贵但是精致的小饰品自己也会买来收藏；20%的人会继续支持，但是不会购买这些小饰品；10%的人持观望态度；9%的人持怀疑态度；8%的反对率，其他占到7%。这样计算下来，如果我们打好第一炮，至少会得到76%的支持率。接下来，我们看中低档消费群体，这一部分中80%都仅仅是知道欧氏的品牌，而拥有者不到10%，然而80%的人都肯定如果欧氏出品小饰品，她们都会购买，即便可能比市场上同等饰品贵出五个百分点，她们相信欧氏的饰品值得。这样一来我们会比原来增加70%的消费群体，从而对高档消费群体中所失去的支持率作出补充，甚至超过。而对于这些小饰品的档次以及专柜的要求各方面就需要在座的各位给出定位了。如果能在这次发布会连同小饰品一同发布，相信会有不错的效果，大家可以考虑一下。”Simon说完后对着莫尘点头微笑，莫尘很默契的眨了下眼睛。她对自己的这个idea是满意的，相信说服欧氏的可能性很大。商人所追求的到底不过就是利益二字，只要抓住这一点一切就都顺风顺水了。

　　“莫小姐，Simon先生的考虑都很周全，但是这件事董事会还需要讨论才能决定。而对于新的设计稿就烦请两位操心了。”
　　“这个是一定的，既然是我的主设计，我就一定不会让这次的发布会搞砸，所以今天要跟各位商量的第二件事就是这次发布会的主题。我的想法是设计一个主题系列，但是要同欧氏以往的风格有所区别。贵公司以往的风格都是高雅脱俗，端庄大方。这次我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设计而且有闪亮点，索性我们就彻底改变。做一个比喻，以前的珠宝就像是贵妇人，而这次我们就要像富家千金，高贵而灵动，端庄但是不失俏皮。”莫尘信心十足，欧阳仿佛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和他一起征战商场的莫尘，同样的犀利，同样的自信和美丽。这个女人真的适合在谈判桌前，这个时候的莫尘眼睛里所散发出的光彩是如此的夺目，连他这个继父都无话可说。

　　记得曾经他去谈判，她也是几个日夜不眠不休，想好所有可能面对的问题，以至于后来那些合作方都玩笑说，不是被公司的诚意打动，而是被莫尘的眼神打败了。就如同现在，莫尘依旧是在微笑，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杀伤力，然而就在这样的笑容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他人不易察觉到的狡黠。他看得出来，他的继父很欣赏莫尘，从那炙热的欣赏的眼光里他读出来的信息让自己不是那么舒服。

　　“莫小姐的想法很特别，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情况也确实只能出奇制胜了，但是我希望莫小姐一定要记得，欧氏这一款的设计所针对的消费目标仍然是高消费群体，所以在大方高贵上面是不能妥协的。”

　　“这一点欧董可以放心，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是将复古和简约结合，近些年来复古成为流行元素，但是一味追求繁复，我们可以在这一点上做文章。”莫尘说出自己的意见，开会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要她现在就拿出设计稿的草图是不可能的。虽说腹稿已经有了，但是现在并不是时机。一来，她并不确定上次的设计稿是不是内部人泄漏的，二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容易得到珍惜，哪怕它的价值很高。对于这一点，Simon总是不赞成的，他不懂得莫尘所说的道理，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算不上欺骗的隐瞒让他们在曾经的几个合作案例里都获得了最大的利益。有时候他觉得，莫尘很多时候并不像一个纯粹的设计师，她没有那样纯粹的心，但是看到她设计图纸的时候又会让他忘记了那个商场上懂得尔虞我诈，懂得利用的莫尘，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莫尘才是最开心的，因为那双冷冷的眼眸里会有着平时看不到的纯真和快乐。而这个谈判桌前的莫尘，眼中的光彩夺目却不真实。莫尘是个天生适合在商场上打滚的人，虽然，她并不喜欢。

　　更多的时候，Simon喜欢看着独自坐在设计室里，背对着空空的办公室，静静的看着窗外出神的莫尘。那是他的秘密，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下班后返回办公室看到那样的莫尘，一切都是静止的包括他自己。他知道莫尘有自己缅怀的过去，所以他静静的离开。后来才发现，那是莫尘的习惯，那也是最真实的莫尘，有着说不出的寂寞和空虚，却甘于这样的死一般的安静。有时候，她背后办公桌上的咖啡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双手环抱着自己，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神，但是会有一个深呼吸后转身，落寞的对着那或冷或热的咖啡杯笑着摇头，然后开始构思设计图或者准备第二天的谈判。她也许是在用工作来充实自己，或者说用工作来填满自己，她也是怕那样的空冷吧，否则在那次意外中，她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紧紧地抓住自己，也不会一再的对自己说“你是我的亲人，是我不愿意怀疑和计较的亲人。”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拥有一丝的安全感，那么，他愿意放弃争取，作她的兄弟，作她不用怀疑和计较的亲人，给她一个永远的家。

　　他不喜欢这样的会议，好在很快就会结束了，毕竟莫尘才是主设计师，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来操作，何况是在她的家乡。中文好，不代表他能够理解中国的风土人情，能够了解中国的习惯，所以他选择相信，无条件相信莫尘，因为他是她不用怀疑和计较的亲人。所以就像现在，莫尘在那边说着什么，而他在这里不用计较的开着小差。

　　“不知道Simon先生怎么想？”呵，居然在这么准确的时间回过神来，该说他运气好么？“我和莫尘的想法一致的，但是有一点我要强调的就是，这次一定要把那个盗图者找到，如果是内部的问题的话，我们不可能一次一次的为这样的事情来做弥补。”更重要的一点，他不希望看到莫尘辛苦那么久的成果就这样被盗用而没有任何的交代。
　　“这个是一定的。”欧阳回答到，这个男人一直在出神，居然敢如此肯定莫尘没有卖了他？该说他单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