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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我叫沈慕夕,今年十六岁,是个不算太出名的神偷儿,因每次行窃之后,离去之时,总会给别人留下一抹黑色的背影,他们便给我取了个绰号叫离影。

      十五岁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众人所不耻的梁上君子,能造就今天的我,纯属是机缘巧合。因为我有个从仕途的哥哥,他叫沈慕嘉,用我的话来说,他清廉刚正,迂腐麻木,是个十足的说道老人,其实他才长我三岁。

      哥哥从小就爱在我耳边念叨诗词歌赋,以彰显自己的长处,来攻击我的弱项。我时时刻刻鄙视他,不假思索的就当他念过的词句为空气,视而不闻,但有一句话我却记忆犹新,那就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做贼的快感从我第一次开始行窃就出现了,我喜欢躲在暗处欣赏那些失了银子张皇失措叫喊的龌龊相;喜欢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扛着一包袱的金银珠宝去沿着人家的屋檐,然后再从窗户外扔进去。

      被我离影选中的目标,大多是富贵官宦或是当地敛财无数地主级别的府邸宅院,偶有欺行霸市、凌虐弱小的恶人,我也会破例清扫一次。关于我喜欢欣赏人家倾家荡产、捶心捶肺,发誓要挖我家祖坟的癖好,个人认为确实有点恶趣味,但无伤大雅。

      年幼时,我是一个脾气很火爆的胖女孩儿,总以为暴力可以让我变得强大,借以来掩藏自己的懦弱。历经五年的战争,三年的心伤,我终于变成了众男子所垂涎的窈窕女子。弯弯的眉毛,挺立的鼻子,殷红的朱唇,还有一对傲人的丰#胸。我的性子似乎也因年纪渐长而变得沉稳,可是我很明确的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我的掩饰功夫做到了家,不熟识我的人不了解内幕罢了。

      夜黑风高,正是我辈之人劫富济贫之时。我早早的换上了一身紧致的黑衣,外加了一个霸气十足的黑斗篷,乌黑顺滑的头发用姐姐送于我的红丝带高高竖起。端看着铜镜里的我,一张平凡到不能再普通的脸,早已失去了灵气。这是一个不久前才改变我命运的老人传教的绝技,我总喜欢用它来掩人耳目,事实上,它很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

      我在腰间别上了几枚精致的飞镖,一根银丝金钩。金钩也是那老人赠送与我的,我原本不想要,因为总觉得它完全侮辱了我绝佳的轻功,那可是一位避世将军亲授的。他告诉我这是他当年最为骄傲的杰作,我不忍伤他那颗苍老的心,每次出行必然佩戴。至于这飞镖,是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日亲自画图亲自打炼而成,它呈月牙形状,与我以往用过的小飞刀截然不同,不过杀伤力同样很强。我把这枚飞镖叫做弯月。之前的小飞刀,一年前我把它还给了一个人,连同我曾经悸动过的心。虽然我深知我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对于伤过自己的人不会永远忘记,可是只要没人提起,它就只能是被永久封存的记忆,压在心底某处。

      今夜,我的目标是一家从外面看上去就很富丽堂皇的庄院,地处乡村,较偏僻。高高的院墙,铁制的大门,迎头一看,门口还挂着一对鲜亮的大红灯笼。铁门后面的那位主人,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据说是这里最有名的富商,家产万贯不止,可惜,背地里似乎与匪盗纠缠不清。前几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我悠闲的坐在一家茶楼上品茶,亲眼目睹了一场老头儿欺男霸女的好戏,只是高潮刚来的时候,不幸被一名比沈慕嘉还迂腐上几分的书生搅了局,我一个狞笑,趁他们不备,便救走了那名女子。回身看他对着一帮子家丁像个疯狗似的狂叫,心里一个窃喜。于是,我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这座高宅大院。

      夜,很静,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神秘。我的轻功是自认为的盖世无双,事实上,放眼整个江湖,确实是没有几个比得上的,翻墙跃地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不费吹灰之力。

      今夜,似乎不像往常那样顺手。这是个安置在乡间的别院,然而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个迷宫,我灵巧的鼻子嗅出一种不寻常的味道。鉴于职业道德,我还是要伸手拿到点儿东西才行,以免失了我的风评。

      我反复掠过无数道走廊,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主人的书房。我蹲下身轻轻的推了推木质的窗户,里面的窗搭儿并未搭上,我暗自感到庆幸,今夜,总算遇到了一件顺风顺水的事!

      我提了一口气从窗户跳进去,屋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慢慢的从怀里取出一个早就备好的火折子,轻轻点上,又迅速用手遮去了大半的光。

      书房里的摆设,与我曾盗过的大多数人家一致,只是墙上的壁画似乎要比别家显得更名贵了些。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解释一下,家中有个当官儿的哥哥还是很有好处的,最起码他在你耳旁啰嗦的东西让你耳熟能详。虽然我也可能是眼拙误断。

      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些看不上眼的名画。我贪心的找寻着他们府里那所谓的宝库。是的,每个像他们这样巧取豪夺的乡绅都会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密室,只有那里才会藏着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此人与匪勾结,串通一气,私藏定是不再少数。我贪婪的眼光搜寻着屋子里的每一处,冷静的外表下掩饰着一丝又一丝的兴奋。若今日能如我所愿,一定可以扬一扬我神偷的威名。

      我举着火折子,细细的摸过每一寸墙壁,勘察过床榻的每一个角落,均未发现任何机关按钮的痕迹。我额头上开始冒起了汗珠,大半个夜都过去了,连个入口还找不到,着实有些心急。会不会是在卧房?听说此人也是个善武之人,虽然年纪大了,身手不会像以前那么敏捷,但人活到他这个年岁,夜里总会浅眠,万一一个失手,丢了脑袋是小,损我威名是大啊!

      我不死心的又来到书桌前面,能将机关安在桌子上的人少之又少,但也不能一语论之。我心存一丝侥幸钻到桌子底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我渐渐看清了桌下面的情形,一个凸起的木块紧紧贴在桌底,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慢慢的用手按住木块,左右旋转。寂静的夜里,只听一个石头擦地的声音,如同一个久病的老人强忍着咳嗽在闷哼。

      我有些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有人听到声音进来。我立即吹灭了火折子,安安静静的在桌子底下待了一盏茶的功夫,竖起耳朵,夜,依旧静的可怕,这是专属我们这类人的白天。我安了心,重燃起火折子,一个漂亮的翻滚便从桌底钻出。我用发亮的黑眸子在屋里快速的扫了一圈,只见先前的木床早已更换了位置,原来的地界往前,是一个井口般大小的洞。我轻轻的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翘起。

      这就是我要进入的地方,里面很有可能会有数不尽的财富在等着我。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乡绅发现财物被盗口吐白沫的场景。我按耐住激动地心,顺着下面的梯子往下滑。

      里面很暗,还有些潮。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安,这种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很大的坟墓。我压抑的怒火直往上升,丫丫的!我是来盗活人的宝贝的,又不是来掘死人的坟墓,感情是把我这旷世神偷儿当成了盗墓贼!

      我不寒而栗,感觉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可好奇心总是与我真正的想法作对,我一边颤抖着双腿,一边想走到洞里的尽头。

      我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不远处有个笼子,不像是惩罚红杏出墙的妇人用的猪笼,倒像个专门为人设计的东西。我再走近一步,果然看见有一个人蜷缩在里面。我心头大骇,这个人满身血迹,头发凌乱,像是长期被人束了手脚,鞭打所致。

      我虽有高深的功夫,却从未杀过人,即使被人陷害的那次,也是别人拿剑刺了我的肩膀,我并未做任何反抗。即使心里有恨,也从未进行过有目的无目的的杀戮。因为我实在害怕那鲜血的腥味,包括从我自己体内流出的。

      我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拨开那被长发遮去整张脸中的一缕发丝,又胆战心惊的凑到鼻子下面叹了下气息。还好,呼吸微弱,但还有救!

      我从腰间拿出弯月,割掉笼子边上的绳索,一把将那人拉了出来,压着嗓子喊着:“喂,醒醒!”

      那人被我扯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我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会着了一个土豪绅关的道。我慢慢的拂起他脸前的长发,每露出一分的脸庞,我的心就跟着惊叫一声。我最终忍无可忍还是一把扯开了他的长发。激动痛苦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儿。我眼含热泪,双手捂住嘴巴,怎会是他?怎会是他?那个曾相识数年,几度表白过的男人!那个曾同一屋檐下相缠斗嘴,又狠心伤他至深的男人,那个毫不犹豫一剑贯穿她肩膀的男人,那个曾教她真功夫的启蒙恩师!此刻他不是该抱着心爱的女子幸福的无以言表吗?为何?为何会这般摸样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心疼,心酸至此!

      我顾不得一切,拼命摇晃着他,“陆雨泽,你快醒醒,你醒醒!”

      我久违了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低沉的哭泣一声接过一声。“你快点醒来,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永远不!”

      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处在一个怎样的险地,也忘记了他身上正在忍受着怎样的伤痛。我发疯的拍打着他的胸口,“你这个坏人,从小就欺负我!如今竟会被人这样侮辱!你不能死,你还没瞧见我嘲笑你的样子呢!你不能死!你得活下去!”

      陆雨泽缓缓的睁开眼睛,恍惚中看见了梦里的人,轻轻张起干裂的嘴唇,道:“夕儿!”

      我的眼泪在他一声轻微的呼唤中,如泉涌般流了下来。此刻,所有的怨恨都不再是怨恨了。我的离开最终目的也只是希望他能好罢了。

      “我在!陆雨泽,我在!你撑着点儿,我这就带你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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