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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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凉风习习蛙声阵阵。
入夜后已经敲过了三更。南粤之地，某豪华府邸里一角灯火如豆，灯下的少女正蹙眉沉思。
“桑菊小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明天的比试不怕折了精神？”披衣起来探视的丫鬟担忧的问着。
少女回头微笑：“没事的，你先去睡吧，冬虫。”灯火下少女的脸显得异常清秀，忧虑的神色也更明晰了。她叹了口气，扶住了紧皱的额心——明天，就要兵刃相向了。南粤凉茶一派两大分派的弟子向来不和睦，终究会有这一天的，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自己的“下火十七式”已经练得很纯熟了，明天的对手是年轻一派的弟子，并不怎么惧怕。值得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人……
蓝根，他还好吧？他入门不久，本门的心法并不熟悉，更重要的是，挑战表上他的对手，竟然是……那个人？？？！！他此刻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夜不能寐？
长夜漫漫，夏桑菊在灯下坐了许久，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合衣歪在了床头。
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南粤凉茶一派千年前本是一家，以走镖办武行为生。后来因为某年掌门练习“下火心法”时走火入魔、七窍流脓满头生痘暴毙，门下各弟子推选新掌门时意见难以统一且起了火并，最后分裂为“凉茶铺”和“路边摊”两大分派，平日各自押镖，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年，皇室派人送来密令，需要寻找武行从南粤押送一批珍贵物品，事成之后有大赏。几经筛选之后，实力相近的“凉茶铺”和“路边摊”都表现踊跃，让负责此事的李麻子都督犯了难，最后决定由两派比武，武斗分三场，三局两胜，胜出者押此趟大镖！
此夜已经是第一场武斗之后。昨日，“凉茶铺”掌门大师兄王老吉和“路边摊”的老前辈黄振龙打成平手，接下来的两场即将决出胜负。
对战表上，第二战由“凉茶铺”已故掌门的女儿、二师姐夏桑菊对“路边摊”的胖大海，最后一战，则是小师弟板蓝根与对方的决明子过招。
胖大海是黄振龙亲自调教的，对方的二把手。至于板蓝根和决明子，胜负是其次，这两个人在加入两大门派前的恩怨纠葛，才是令夏大小姐忧心不已的真正原因。
决明子……那么清冷孤傲的少年，邪邪的眉眼掩盖在如雪的长发下，令夏桑菊想起来就不由凉意沁骨。
烈日当空。
“刷！”一阵凛冽的刀风，贴着夏桑菊的脸皮滑过去，带起一堆颗粒状的胭脂粉末。
“嘿嘿，承让了。”胖大海收回刀面抱入怀里，摸了摸肚皮，一脸皮笑肉不笑。
这个死胖子……几年不见，居然变得如此厉害！夏桑菊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和大家一起去逛花灯，正好碰见“路边摊”的一群小孩也在摊子前面捞金鱼。
桑菊看上了那一缸金鱼，加上自己身手敏捷，一下就把胖大海面前捞得一条都不剩。胖大海过来挑衅，被她一招“蜂蜜马蹄爽”揣飞天外。然后春桃、夏草、秋菊、冬虫四个丫鬟一人抬着他一块地方，把胖大海整个人扔到了鱼缸里！
若不是那一天被两个少年出手阻止，胖大海估计就真的变成死胖子了——
“女孩子这么凶，嫁不出去的！”伴着这样的话，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年，一个看起来浓眉大眼的甚是可爱，另一个面容俊秀且带着邪邪的味道。不错，那个时候，板蓝根和决明子，本来就是同一门派的师兄弟……
夏桑菊重新站定了身形，手中捏紧了剑决，在胸中默默念动“秋、冬、防、肺、燥、春、夏、去、暑、湿”的凉茶派十字真言。她的脚下，亦在不停的画着TEA型图案。
“看来她要使出下火十七式了！”胖大海知道厉害，脸上的肉开始抖动起来。想到这个他就心酸，演练这种心法必须血压正常，他因为体脂肪率过高，经常修习的时候高血压发作，而且胖子都很怕热，如果耐不过前几式内力流窜时带来的热度，最容易走火入魔了。凉茶一派的那位暴毙的祖师爷，听说就是因为体重稍微超出了轻量级一点点，他不肯减肥勉强运功才导致惨剧的发生。从那以后，凉茶派一般徒弟都收瘦子，走后门进来的胖大海从小就因为体重问题被歧视，所以心理阴影很严重。
夏桑菊运足真气后挺剑刺向对方，剑气席卷吞吐如同阵阵潮水，被剑风包裹的胖大海汗如雨下，只觉得浑身被炙烤得犹如滋滋冒油的烤肉。
原来，所谓“下火十七式”，使用者可以通过流畅且别具一格的剑招发泄暑气，而对手却会因为热流的侵袭身体温度大升，在这种酷暑天里不煎心熬肺、浑身上火才怪。所谓“上火”，是一种生理现象，一些广义的症状比如胃火可以有胃疼、大便干等症状，肺火可以有咯血、咳嗽、黄痰等症状，肝火会有一些烦躁、失眠、女性会有□□胀痛等。这种时候就需要凉茶派的下火秘技为各位驱烦解忧了，“路边摊”的贱卖品种三两银子一杯，而“凉茶铺”的秘方就比较昂贵一点，一般人是享用不到的。所以，各位看官平常一定要注意不要上火，炎炎夏日里轻则满脸痘子，重则口舌生疮，最严重的情况，像胖大海这样五官扭曲口吐鲜血身上油汗如泉涌，就实在是既痛苦又不美形。
“师姐，手下留情！”蓝根的呼唤，让她心里一热。
“小菊花，你还是这么凶啊！”决明子的嘲讽，让她心里一冷。
看死胖子在台上已经抽搐不止了，而旁边的判官也准备把得胜的旗帜挂到“凉茶铺”这一派，夏桑菊叹了口气，转身走下擂台。
“刷拉——”才走不过几步，夏桑菊就听见身后一片凌厉的风声，同时她突然看到台下冬虫和夏草尖叫着抱到一起，知道事情不妙。她一转头，“劈啪——！！”一把黑糊糊的东西向着面上兜头洒下！！！
“啊！！”惨叫声里，胖大海的阴笑声传了过来。死胖子，居然玩阴的用暗器！
夏桑菊感到上身堆了一片散发苦涩气味的东西，一下瘫软在地。那些暗青子，是满把的癍痧！
“师姐你放心，癍痧最下火了，只不过剂量一多就比毒药还苦，你就忍耐一阵子吧。”胖大海得意洋洋的声音钻进夏桑菊的耳畔，听得她五内俱焚。
“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板蓝根一下窜上台，在夏桑菊倒地前把她抱在了怀里，从台下一片惊艳的叫声里就知道武打片里常见的、春光旖旎的转圈是少不了的。
“我，我中了毒……”桑菊气若游丝，“师弟，接下来的比武，我们凉茶铺一派的希望，就靠你了……”
“师姐，师姐！！”蓝根的呼唤撕心裂肺，“师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来教我下火心法？？当年我脸上的痘疤本来可比月球表面，是师姐你妙手回春让我再世为人啊！！”
夏桑菊觉得自己吐气很是不畅可是还没到死不瞑目的边缘，但是板蓝根的大放悲声让台下一片悲戚之声，不配合一下师弟似乎说不过去。而且他抱得自己太紧简直气都透不过来了，这样下去癍痧毒不解她也被这热情的拥抱变成了沙漠里的石墩子。
那只冰冷的手搭到自己肩头的时候，板蓝根还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不过那手掌散发着森然的凉意，在这样的酷暑无论搭到谁的肩头，都像被一条蛇缠上了似的。板蓝根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一个浑身裹在黑色衣服里的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风，在这样的季节如此打扮需要相当的勇气，但很显然那个人很享受。
“你先把她放下，她的毒有解。”来人冷冷的吩咐一句，把手搭在了夏桑菊的脉门，指尖轻抬，一粒小小的药丸已经射入了少女微张的口中。夏桑菊只觉喉头一片沁凉，顺势就把药丸吞了下去。过得片刻，身体已经轻松得多了，被癍痧射伤的地方也觉得清凉起来，一些皮肤表面的颗粒更是迅速掉落。
来人叫板蓝根把夏桑菊送到台下，自己也负手静静站到了人群里某处，不再言语。
春桃对着冬虫窃窃私语：“我知道他是谁。”冬虫听她报了来人的名字，瞪大了眼睛觉得异常不可思议，那人本来多年来一直都逍遥的云游四海，居然会在这一场比试中现身？这样说来，那趟镖应该非常重要了，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南粤武林未来的格局！
“我太阳！”凉茶铺掌门大师兄王老吉拍着脑门一声惊叫，“想不到药圣本尊会亲自降临，在下代门下众弟子拜见药圣龟大人。”王老吉边说边拱手向着那人施礼，道破天机。台下顿时人声鼎沸，更有一些人惊喜的叫出了声来，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本门五十年来一直未曾露面的药圣——龟、苓、膏的真面目！
“龟仙人，卖几幅《九制陈皮》秘籍里的药方给我全家老小治病吧！”有人已经开始向着龟苓膏靠过去且膜拜不止，还有人掏出跟龟苓膏同名的昂贵盒装药材打算找真人签名，而龟苓膏显然很不习惯被人围观，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吵死了。你们烦不烦哪。”伴着一声冷喝，决明子走到了擂台中央。他的对手板蓝根此刻仍然陪在夏桑菊的身边，没有上来应战。
冰冷锐利的视线，落到板蓝根脸上，他看着骤起的长风吹起决明子的衣衫，那头雪白的长发在风里猎猎飘动，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长发如雪，容颜如冰，决明子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记忆回到少年时。
那时他叫决明子做师兄，而夏桑菊是他们在花灯会上认识的敌对门派的女孩子。他们很喜欢和她斗嘴，有时候见面就会吵得鸡飞狗跳。但万万想不到，后来竟然会闹出一场大事——
那一天是决明子修炼“罗汉果心经”的紧要关头，其实这个就是“下火心法”传到路边摊一派后的改编，原理大同小异，只不过需要一个人辅佐，那天帮助师兄的就是还是正太的板蓝根。为了压制心火，两个人脱掉了衣服浸在一个山洞的泉水中，板蓝根把内力输入师兄体内周天运转，助他打通任督二脉。
“板、板蓝根你在干吗！！”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天夏桑菊恰好到山洞附近溜达，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超级暧昧的景象，决明子长长的头发和雪白的身体看起来宛如女子，而靠近洞口的板蓝根不规矩的手就按着“女子”的穴道、在其背上抚弄。行侠仗义的夏桑菊一掌对准板蓝根的背心拍了过去。
“噗——”血箭从决明子口中喷出，激烈的掌力在身体内流转，他抑制不住腾空而起，只见那漆黑如瀑的长发在转过几圈后变成了一片雪白，随后便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明白过来的夏桑菊探了一下决明子的鼻息，楞住了。
“师兄……”板蓝根泪流满面。他知道他们闯下了不可原谅的大祸——决明子是师傅除了己出黄自强外最疼爱的弟子，地位远在入门多年的二师兄胖大海之上。这次回去，只怕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这件事在两个人的仓皇逃窜里不了了之。多年后他们重逢的时候，决明子没有死，只不过板蓝根已经归入了凉茶铺一派。
他们早已回不去从前。
“出招吧。”决明子转动着手里的剑，剑柄上的菊花状吞口很夺目。
“我曾发过毒誓，今生不会再对你出手。”板蓝根一动不动，手里捏着杆黄金枪，视线瞟向地面。
决明子淡淡一笑便举剑对着板蓝根一阵劲砍，一招“强记快餐”甫歇，又是一招“怡芳炖饭”，板蓝根堪堪躲避着，胸口的衣衫已被挑破，他的脚步挪到了擂台边缘，决明子随后逼近，一剑强劲的“江西瓦罐煲汤”刺穿了他的肩膀！
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决明子微笑着收剑后退，只剩下板蓝根一个人在擂台中央摇晃。
“口胡！”骂声未落，飘上来的王老吉啪一下扇了板蓝根一个嘴巴子，“你不杀他，他便杀你，小废柴你莫逞强。”
板蓝根嘴角流出了鲜血。他倔强的看着王老吉，“你不要逼我。我是绝对不会出手滴！！”
“我门下怎么出了你这种脓包！”王老吉怒不可遏，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板蓝根的鼻子，俊脸上淌下的血顿时变成了三道。
台下夏桑菊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哭喊着，“师兄你别打了，蓝根伤得很重！”
王老吉何尝不知道。但是他更清楚决明子的剑法，板蓝根不出手一定会毙于他掌底！难道这个小子真的那么傻……他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天上的白云，一滴忧郁的眼泪悄悄滑过眼角，王老吉缓缓吟道——
“两个蚊子鸣翠柳，一群知了上青天。
今生既进凉茶铺，从此不喝路边摊！”
吟完了诗，王老吉一声清啸。45度仰望的视线里，他仿佛在云端看到了一位叫做至尊宝的本门前辈辛酸的笑脸，那样辽远而真切。
“好诗！好一句今生既进凉茶铺，从此不喝路边摊……”在一边站了许久的决明子终于开口了，他淡淡一笑，“板蓝根，你我来拼内力吧！那样我的真气自动引起你体内真气的还击，这是条件反射，不算你自己出手。”说完，决明子就对上了板蓝根的手掌！
两股真气白腾腾的冒出，王老吉知趣退下。
由于两人都内力雄厚，真气冒得贼快且量又大，不一会儿场子上已经搞得像土耳其桑拿浴室，台下的观众只能雾里看花。
板蓝根的视线朦胧了，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淌血，意识渐渐模糊。
他的思绪飞得很远很远……那一年，那沸腾的泉水里，决明子和板蓝根泡在一起，周围白烟缭绕，无数美丽的野菊花从泉水里浮了起来……
他们的手掌粘在一起分也分不开。决明子安之若素，而板蓝根感觉气血不断翻涌。恍然中他看到他对着自己笑，如雪的发丝轻拂，清丽的容颜如同雪梨莲子，风姿无限。
“与其这样敌对一世，不如一起归去也好啊……”传音入密的话语，从决明子纹丝不动的嘴唇下传过来，令板蓝根心旌摇荡。五脏六腑的经脉已经快震断了，他咳嗽起来，嘴里吐出内脏的碎片。
然而雾气之中，像当年一样，他看到那个女人尖叫着扑过来，一掌拍在自己背部，隔山打牛的气劲输送过去，鲜血从决明子口中涌出来，一切一切就和当年别无二致。
夏桑菊一击得手之后，就感觉板蓝根立刻卸去了全身的防御，她的掌力同时也贯穿了板蓝根的身体。两个人吐着喷射状的血一起倒了下去。
台下的观众只听得一声女子发疯般的哀号，场上乱成一片。浓雾散去后，台上竟然空无一人，地下只剩下两大滩血迹，一滩呈S型，一滩呈B型。
“天啊，人都到哪里去了？？”
“板蓝根和决明子呢？”“夏桑菊呢？？”
“诶呀，龟苓膏前辈也不见了！！！”
……这一场轰动天下的比武，不了了之。
很多很多年后，蛾眉山山腰的一个小房子里。
“师傅，排毒养颜的药煎好了。”一个女子端了一碗东西，递给旁边浑身裹着黑布的人。那人手里正翻阅着一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九制陈皮秘籍·正版”。
这位看官你猜得不错，那就是夏桑菊和神秘的龟苓膏。
暮色渐起，夏桑菊服侍完了老人，挑起了灯花。她的视线突然落到了窗外的两座坟茔上。坟包上已经长满了青草。
多少年过去了。少年时那样撕心裂肺的痛，现在不过就是前尘旧梦。
她想起她很小的时候很喜欢去逛花灯，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再次碰到了之前邂逅过的他，而且很巧的，那次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浓眉大眼的呆瓜不在。他看她不开心，便说要讲个笑话给她听——“从前啊，有个女生长得像凉茶，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人给泡了。”
“你什么意思啊！！”她的脸涨得通红，非常生气。但是那张脸上邪邪的笑容，在灯花里摇曳着，叫人完全不敢逼视。
她感觉他出言轻薄，以后都对他敬而远之。再后来，她发现那以后的无数次，他那样的笑容都只对着另外一个人，因为那个呆瓜很欣赏他的冷笑话。以后的日日夜夜，她想起那昙花一现的笑容便觉得浑身如同毒蛇啮咬般欲求不满。他觉察了她的不善和缺乏幽默感，渐渐对她冷若冰霜。
“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她在无数个展转难眠的夜晚，伸手握熄烛火，满腹怨毒。
之后，一次又一次，即使她硬生生的想要介入，她诱惑他喜欢的那个人，她用大剂量的野山椒把那个呆瓜的脸搞成月球表面又治好了他、让他拜倒裙下，她甚至要下狠手要杀他，他还是追着他，许多许多年，一直追到了坟墓里。
在擂台上看着他们一起躺下去时，她终于抑制不住沸腾的血液尖叫起来——到最后她还是输了，死人是无敌的啊~啊~啊啊！！她号叫着，感觉自己快要疯狂了。而那时，龟苓膏仙人迅速卷起了他们几个，像驾着筋斗云一样一溜烟跑了。
逝者已矣，人生漫漫长路，这样入骨的毒，活着的人今生只能在这里慢慢消解了。
南粤武林的格局就在那一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人知道那场武斗的真实结果，只知道若干年后，“王老吉”凉茶派成了天下第一，且深受朝廷器重，搞得现在走在广东街头三步就有一间王老吉简直比公厕还泛滥。
王老吉贵为南粤武林盟主，却终身未娶，后来自行退位，推举新人接替。
有时候，处理帮派事务的间隙，王老吉会45度角仰望着天空，默默吟着谁也听不懂的诗，不知不觉眼角有清泪滑过。这时弟子们都不敢去惊动他。
他想起了深深的往事，那一年他在练下火心法的时候太过逞强和急进，练到“萨斯”这一式的时候，走火入魔晕死在地上。那时候有一个人过来，脱掉他汗湿的衣服把他扔进泉水里，然后自己也陪着跳进来救治。因为那人以前碰到过类似情况，也只有他能救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同样的，凉茶一旦泡过，就不可能再变成白开水。
五大三粗但是心思细腻最爱读嫣子危的王老吉此生爱过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是谁。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