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天敌》沫非

28、喂粥

　　中药的苦涩在吴天敌的嘴里折磨着他的味蕾，记起叶郗的包里还有一些水果糖，他折回自己的房间。

　　叶郗是属于大床没睡相小床很安分的人，宿舍里窄窄的木板床上她睡前什么姿势醒来也依旧是那个样子，可一沾到家里的床，完全就无法预料她会以什么姿势醒来。此时的叶郗正抱着吴天敌的被子侧躺着，一张脸蒙在被子里却睡得香甜。

　　“也不怕蒙坏了自己。”低喃着帮叶郗扯开蒙在脸上的被子，手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

　　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叶郗抿着唇，眉眼也跟着弯起来。吴天敌抚着她的脸颊的手转至唇畔，嘴里淡淡的苦涩提醒着他要去找糖果。

　　那双唇，是他的。

　　低头吻住，像是贴上自己的标签。不，他的标签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贴在叶郗身上，这一次，是确认。梦里的人似乎并不享受这样的吻，皱着眉想把嘴里苦涩的味道驱逐，却怎么也成功不了，嘤咛着像要转醒。

　　找到自己的糖果，吴天敌苦笑着松开她。本来只是想接着这个吻来淡去嘴里的苦味，却不料撩起自己的火。懊恼地看着右手碍事的石膏，吴天敌单手帮叶郗盖好被子调好空调的温度离开。

　　也不知睡了多久，叶郗迷迷糊糊地醒来，嘴里莫名其妙的苦味让她想起刚才的梦，明明在吃美味的烤翅，怎么到后来变成了中药味十足的龟苓膏。半个身子探出床勾回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蜜桃味的硬糖拆开放入嘴里。苦涩的味道退去，叶郗满意地躺在床上让自己慢慢清醒。

　　天已经黑透，站在窗前低头看街上流转的灯光，叶郗摸摸肚子决定去觅食。敲着隔壁的房门，喊吴天敌起床吃饭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以为是他睡得太死，叶郗也不等他答应就开了门进去。

　　看了好几天吴天敌的裸体，叶郗还是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

　　身上斑斑点点的吴天敌安静地睡着，不像她能折腾出百变的姿势。给他擦了那么久的药，叶郗这才知道原来这男人身材会是这么好，明明穿着衣服显得瘦瘦的，脱了以后竟然也能看见传说中的腹肌。站在床边的某人显然忘了自己进门的目的，开始欣赏起床上人的身材。欣赏……猛地回过神，叶郗背过身使劲降温，脸却越来越红。

　　半晌，听到吴天敌翻身的动静，以为他醒来，叶郗转身正想问他晚饭要吃什么，见着他翻身的方向慌忙跑到床边制止他的动作。

　　开玩笑啊，向右侧着睡是不想让手好起来了吗？

　　触到吴天敌的一瞬间，叶郗惊得差点松了手。吴天敌的体温明显高于常人。一路上吴天敌的精神一直很好，好到让叶郗忘了其实冒水痘会伴有发烧的症状。这次的触碰才让她想起医生的话，如果发烧了是正常的症状，继续吃药，物理降温就可以。

　　费劲地把吴天敌扳回直躺的状态，叶郗转身去浴室接了盆冷水拿了毛巾折回他身边。大概是不舒服了，吴天敌的眉一直皱着，平时习惯弯着的嘴角这个时候也保持着毫无波澜的样子。

　　“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帮吴天敌擦去额上的汗，叶郗小心的避开长水痘的地方，毛巾上很快沾满粉色的药水。

　　本来想叫外卖，看了一眼床上迷糊睡着的吴天敌，叶郗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下厨。虽然厨艺不怎么，但外卖是否干净还真拿不准。吴天敌现在这个样子，叶郗哪里敢拿外卖再去坑他。

　　吴妈妈总喜欢把冰箱添置满，虽然打包去旅游，但该少的材料还是不少，倒也省得叶郗再下楼去采购。

　　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叶郗开着冰箱门琢磨了很久决定煮一锅皮蛋瘦肉粥。回忆着自家妈妈煮粥的流程，叶郗仔细地把瘦肉和皮蛋切成丁。

　　在做饭方面，叶郗永远是下厨的最后人选。叶妈妈家就叶妈妈下厨，叶妈妈不在家就到吴天敌家蹭饭，如果两家家长都不在家，那么就吴天敌下厨。才不管叶妈妈怎么唠叨她，叶郗就觉得，身边有人做饭自己还凑什么热闹。

　　文火慢慢舔舐着锅底，叶郗靠在流理台上看着原本毫无关系的水和米最后粘成一锅粥，把切好的皮蛋瘦肉全数放进锅慢慢搅着。

　　人和人大抵都是这样的，本来你我不相识，你我不相容，但文火慢煮之后便融在一起，再也抹不清关系。叶郗开始感谢自己当初那个试探的吻，她没法想象有一天吴天敌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出现在她面前。

　　生米都已经煮成熟粥了，你就是我的了。

　　叶郗得意地继续搅着锅里已经飘出香味的粥，却不知什么才真的叫“生米煮成熟粥”。

　　第一次煮粥，叶郗忐忑地尝了尝味道，确定吃了不会加重吴天敌的病情之后盛了一碗推开主卧的门。

　　“起来喝粥了。”拧着吴天敌的鼻子不让他顺利呼吸，叶郗又一次使出她的杀手锏。

　　第一次捏吴天敌的鼻子是在叶郗六岁的时候。大年初一，起了大早的叶郗敲开吴天敌家的门，跑进他房里就一个劲地喊他起床。守夜到天明的吴天敌哪里起得来，蒙着被子就是不肯起。叶郗又是挠痒又是扯耳朵都没法叫醒他，最后捏住他的鼻子才让他投降起床。从此，叶郗叫吴天敌起床的方式就变成了捏鼻子，百试不爽。

　　果然，吴天敌伸着左手拉开叶郗的手醒来，“没精神……”

　　能体会他的感受，叶郗最严重的时候完全是被叶妈妈抱着喂食，那时吴天敌还在一旁参观附加嘲笑她“不知羞不知羞”。

　　“自己挪一挪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吴天敌听话地用左手撑着坐起身，靠在床背等着叶郗的喂食，“自己煮的？”

　　没看见他眸子里的欢喜，只听见语气中的不确定，叶郗一恼，端起的碗又放回床头柜上，“不想吃？”

　　“怎么会。”拿起勺子搅着，吴天敌看着不规则的肉丁嘴角勾起，“你第一次为我煮粥。”

　　莫名其妙的话愣是让叶郗听出了幸福的感觉，拍开吴天敌的手拿回勺子的主权，“不担心我会毒死你就好。”

　　吴天敌还想说什么，看着叶郗舀起一勺粥细心吹着的样子又作罢，他没想过，继车上看叶郗为了自己和别人吵架之后，还能看见她如此温婉地为自己把粥吹凉的模样。这一切都是他不曾想过的，到来的时候却又让他觉得如此自然。

　　像是命中注定。

　　他护她怜她爱她，而她终究也会把这一切如数用回他的身上。

　　“傻笑什么？脑子烧坏了？”正要把粥送到吴天敌嘴边，叶郗抬头看见吴天敌一脸傻笑忍不住埋汰。

　　“没，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算你识相！”受到肯定的叶郗当然一番高兴，仔细地喂着吴天敌，担心会太烫，或者太咸，或者……

　　“没想到你还有下厨的天赋。”吴天敌觉得，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粥，很简单的味道却把他的整个心填满。

　　一勺一勺喂着他，叶郗才想到自己只顾着他的肚子竟然忘了自己是为了觅食才起床。除了煮完之后尝咸淡吃的那么一勺，她就没有进食。

　　“你自己吃了吗？”像是看穿了叶郗的心思，吴天敌突然问着。

　　“没，这不是病患优先嘛。”

　　最后一勺，叶郗把粥送进吴天敌嘴里，却看他皱起了眉头。不知是粥里夹了石子还是他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叶郗放了碗勺就紧张地问着他怎么了。

　　其实也没怎么。

　　吴天敌眼里滑过一丝狡黠，左手绕到叶郗颈后趁她凑上前的时候顺势一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叶郗的唇就被吴天敌堵上。

　　软糯的粥被渡进叶郗嘴里，皱眉抗议也是无济于事。很像梦里吃龟苓膏的感觉，叶郗只觉得自己好像沾上了吴天敌的温度，头开始犯晕，只得攀上他的肩。

　　满意地听到她咽下那最后一口粥的声音，吴天敌笑着松开扣着她脖颈的手，唇依旧在她的唇畔流连，说着一字一句都是对她的骚扰，“好吃吗？”

　　唇上麻酥的感觉蔓延开来，叶郗好不容易捕捉到吴天敌的话，心里一阵恼，伸手要推开他却不敢用力，毕竟要顾着他身上的水痘，“讲卫生行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更何况我嘴里再卫生不过了，不信你检查检查？”说着还真张开嘴对着叶郗。

　　无语地伸手合上他的嘴，叶郗努力挥散唇上麻酥的感觉，“你现在全身上下哪里不是病菌啊？幸好我是得过水痘的，不然传染给我让你赔！”

　　“赔什么？”暧昧地笑着，吴天敌不得闲的左手拂过她略微红肿的唇，“怎么办，我什么都没了，把我自己赔给你？”

　　“你才值几毛钱啊。”摆出凶悍的样子努力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叶郗端着碗转身要走。

　　“那我把自己卖给其他人再把钱给你？”

　　“谁要你？！”

　　笑着看叶郗恼怒地出房门，吴天敌回味着刚才那碗皮蛋瘦肉粥的味道，笑得更为欢乐。生病的人果然福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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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这生病的人吧，总喜欢趁机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