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天敌》沫非

26、冒水痘

　　所谓祸不单行大概就是吴天敌现在的模样，一早醒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以为是骨折导致的精神萎靡，就又倒头睡去。直到大部队即将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吴天敌下床去浴室擦身才发现身上长了水痘。

　　几颗晶晶亮的小水泡出现在他的胸前。吴天敌见过叶郗发水痘的模样，对比了她当时的症状便也觉得八/九不离十。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偏偏他得了水痘，难道是骨折的人比较好欺负？吴天敌想了最无厘头的说法也还是摇头，如果是被叶郗传染的，那好几年的潜伏期也太长了。

　　一下山就拿了两个盒饭往吴天敌宿舍跑的叶郗进门看见的便是吴天敌皱眉沉思的模样。到他身边大喇喇地坐下，叶郗把上面的盒饭递给吴天敌，还不等他接又拿了回去。

　　“呐，你之前把肉都给我吃，这次算还你的了。”叶郗念叨着把自己盒饭里的大排骨夹到吴天敌的盒饭里。

　　接过盛着两块大排骨的盒饭，吴天敌挑眉看着叶郗，像是要一个说法。

　　“你……你不要太自恋啊，吃啥补啥，你最好把骨头都咬碎了吞下去。”说完就埋头开始扒饭，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她羞红的脸。

　　“鼻涕妞，你……”

　　“不要叫我鼻涕妞！”

　　“那怎么办，不叫鼻涕妞叫什么，夫人？老婆？娘子？”显然，吴天敌忘了自己还发着水痘的事，“要不还是老婆子吧？”

　　“……”不理身边一直拿她开玩笑的人，叶郗埋头吃饭，又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你……能吃饭吗？”

　　“你说呢？”伸出打着石膏的手，显然不能。

　　意识到自己问了很傻的问题，叶郗放了自己的盒饭准备去喂吴天敌，却被他阻止。

　　“吃饭之前我要和你说件事。”单手把叶郗的脸转向自己，吴天敌撩起自己的衣角。

　　挥舞着手，叶郗不知该按住他的左手还是蒙住自己的眼睛，“喂喂喂，说事儿干嘛脱衣服！”

　　也不是没见过吴天敌不穿衣服的样子，两人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虽然经常不合拍但小时候一起洗澡的事还是经常有的，长大以后也会在游泳和各种时候看见他裸/露的上半身。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让她忽视性别的差异，男女朋友喂，如果正好谁进来了，哪还能解释的清。

　　“不脱说不清。”

　　“你再脱我就把你左手也废了！”叶郗一慌起身的时候头狠狠地撞到了上铺的床板，吃痛地捂着头哀嚎，全然没了之前说要废了某人左手的气势。

　　作罢，吴天敌帮叶郗揉着受“重伤”的头，“我发水痘了。”

　　“啊？”虽然这么小小地撞一下不至于脑震荡，但叶郗还是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怎么会听到这么奇怪的话，“你说什么？”

　　“我发水痘了。”揉着叶郗脑袋的手换了姿势敲了她一下，“就说你不信，刚才要脱衣服也是为了让你亲眼目睹。”

　　“不……会……吧……”叶郗记得自己的水痘是因为手痒不小心把人家的事都弄破得上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吴天敌是哪里传染来的水痘。依旧惊讶地看着他，叶郗突然笑了出来，“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什么坏事都发生在你身上？”

　　“我这里也是因为做了坏事？”吴天敌把右手伸到叶郗面前，再次勾起她的内疚。

　　“呵呵……呵呵……当然不是……”

　　“看来我不能呆在基地了。”吴天敌叹着气，想到要和叶郗分开就觉得很不是滋味。而且如果回家也是一个人，一个人……突然有了主意，吴天敌垂着眼帘，“一个人回去还真有罪受了。”

　　叶郗也倒宁愿陪吴天敌一起回家，但这个实践又不是饭局，哪里是随便一推就能推掉的，“我还想陪你回去呢，问题是主任不放人啊……”

　　“如果你愿意，我倒能让主人放人。”

　　叶郗看着吴天敌一脸神秘的样子愣是没法相信，捧起饭盒准备堵住他的嘴，“呐，先吃饭，再找主任。”

　　“我不吃蒜苗。”突然开始挑食，吴天敌乖乖地张嘴等叶郗换了菜喂他。

　　“不吃拉倒！”扔了蒜苗，叶郗夹着大排骨就往吴天敌嘴里塞，“小天乖，多吃点肉和骨头恢复得快。”

　　被当成小孩儿一样喂食，吴天敌当然很不爽，紧闭着嘴就是不愿咬一口，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更像一个孩子。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赶紧吃完早点看医生。”

　　二十年，两人之间发生过无数事，但叶郗喂吴天敌吃饭却是头一遭，而且拿着筷子的某人完全没有不耐的神情，喂到后来竟也知道先吹吹再给吴天敌吃。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吴天敌欣慰地觉得以后的孩子不会被泡好的奶粉烫到。

　　在叶郗的主导下，两人的午饭很快解决，系主任在吴天敌的一通电话之后很快赶到他宿舍。

　　“小吴啊，你回去赶紧找个大师避避邪，最近隔三差五要往医院跑可不是好事啊。”得知吴天敌发水痘之后，系主任的想法和叶郗不谋而合，一个人要背到什么程度才能有吴天敌这样的遭遇。

　　“还真要像您说的那样去看看，不过现在还要麻烦您送我去一趟医院。”吴天敌说着牵住叶郗的手，“小郗和我一起去成吗？”

　　“一来一回时间有点长，她待会儿还要上山实践的吧。”系主任哪里会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但到底是学习为重，吴天敌在医院会有护士照顾。

　　“主任，我是想去医院配了药再回家养病。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老给您惹麻烦。”吴天敌一脸诚恳以及抱歉地说着，“我想让小郗和我一起回去。”

　　“你家人呢？”

　　“趁着我们短学期的时候报团旅游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小郗家就在我家楼下也好照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吴天敌一句一句抓着系主任会心软的地方。

　　“还是不行啊，你去年参加过一次也就算了，叶郗如果跟你回去了她还学什么。”

　　短学期本来就是让大家把书上的内容付诸实践，时间不长但学到的东西远比在学校一学期的课还多，如果系主任让叶郗跟着吴天敌回家，也就等于她失去了一次真枪实弹的学习机会。

　　“我可以在家辅导她，保证开学测试不让您失望。”

　　皱眉看着两人，系主任扶了扶眼镜，转向叶郗，“你觉得呢？”

　　“我相信吴天敌也相信我自己。”叶郗回握住吴天敌的手，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心里却忐忑到不行。

　　又是一番斟酌，系主任拿起车钥匙率先走出宿舍，“先去医院，看病要紧。”

　　没戏，两人对视的时候同时冒出这两个字，垂头丧气跟着系主任上车。显然，主任并不习惯车子里太过安静，心想着也是时候说结果了，于是清咳两声引来他们的注意。

　　“咳咳……我说，如果叶郗回来以后的测试拿不了前十的话，你当我一学年的助教，免费的。”

　　一年免费的助教……吴天敌不禁感慨这主任的条件还真不小，但专业课前十，好像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一言为定，主任，那如果小郗考进前十呢？”什么叫得寸进尺，吴天敌演绎得淋漓尽致，“考进前十有奖励吗？”

　　“你小子还真蹬鼻子上脸啊，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在医院带叶郗回基地？”话虽这么说，主任还是在吴天敌一阵紧张后说了鼓舞士气的话，“如果叶郗能进前五，我请你们去学校边最贵的餐厅吃饭。”

　　“主任您可是君子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怪不得吴天敌和主任没大没小的交流方式，生物系上下哪个老师对他不是一番赏识。系主任本身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人，总在学生面前说自己要一直呆在学校一直做一个“年轻人”，在食堂和学生共餐是常有的事，根据他的说法，这是从饮食习惯了解学生的性格，更利于和学生打成一片。

　　系主任的一声同意立马把车里的沉闷气氛挥散干净，三人从水痘聊到各种传染病，话题天马行空地从1796年第一个种下牛痘的琴纳医生到1965年我国结晶牛胰岛素的合成。当然，话题的主导还是主任。

　　这主任该教历史而不是生物吧。叶郗听着主任巴拉巴拉说着几几年发生哪些事的时候瞬间有了这样的想法。突然想到之前有人和她说的话，学历史的人一旦没了时间的标志一切就失去了意义。这么看来主任背年份的习惯以及他的原型眼镜倒还真像个历史学家。

　　想到主任在讲台上说生物界的历史，叶郗突然就笑了出来，生生吓住车里另外两人。

　　“什么东西这么欢乐？”深知叶郗漫天飞的思绪，吴天敌猜着她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没事没事……”为了忍住笑意，叶郗故作深沉地看向窗外，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不知道吴天敌成为历史学家会是什么模样——

　　媲美啤酒瓶底的圆框眼睛……
　　厚厚得可以抵过三本《分子生物学》的史书……
　　念念叨叨地研究野史的可信之处……

　　叶郗更为欢乐的脸映在窗户上，吴天敌无奈地看着犯傻的叶郗，浑然不知自己在她的想象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形象的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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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生水痘神马的真心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