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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妖精,妖精……”

      “妖精……”

      “妖精!妖精!”

      黄昏,儿童公园,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像聚众闹事的暴徒团团围着,不断捡拾起地上的砂石投向同仇敌忾的对象,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艰难地闪躲着,却仿佛勾起了男孩们更强烈的仇恨,迎来了更为猛烈地攻击,渐渐地被逼入死角,退无可退。

      “别,别……别再扔了……”细如蚊呐的声音,还未传出就被嘈杂的正义凛然的稚嫩童音淹没。

      “打死这个害人妖精……”

      “为民除害……”

      “拯救地球……”

      “噗”,一枚尖利的石子,命中光洁的额角,一缕红色缓缓蔓延。

      周遭的孩群却瞬间爆发出快意的欢呼大笑,童真的眼中闪着残忍的光,直欲开展下一轮攻势。

      “吵死了!”一团明黄如电般从领头的男孩颊边擦过,所有嗓音消失之快,仿佛声音都被那一声怒喝冰封。

      “谁……”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露出了软弱的本性,嗓音微颤。

      “滚”又是一道黄色闪电,力道不大却颇具凌厉的气势,一个粗壮男生还握着石块高举的手在下一秒无力垂下,痛苦的呻吟让所有石块掉落在地。

      “嗤……”领头男孩不甘地狠狠瞪了“斩妖除魔”目标两眼,但还是慢慢退了开去。

      孩群散尽,“妖精”依然蜷缩在角落里,瘦弱的身躯不住颤动,仿佛受伤的小兽。

      “喂,他们走了”

      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矮小的个子,短短的四肢,怀里抱着和他半个身体一样大的网球拍,帽子斜斜戴在头上,墨玉般的黑发桀骜不驯地微翘。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在他清澈的眼底燃起两团红色,像是埋着火的冰。夜幕随后降临,那双眼眸又似盛载了天空中全部的繁星,闪耀夺目。

      那一年,她八岁,他五岁。

      ———————————————————————————————
      朱唇轻启,发出呻吟般的呼唤:

      “Heaven......”

      长而卷曲的睫毛在荧白似雪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湮没在浓密的发间。床上的伊人悠悠醒来,却好似仍沉溺在梦里,以为眼前的一切才只不过是插入的梦境。

      吊着精致水晶灯的天花板,雪白的四壁,华美大气的欧式家具,洋纺蕾丝窗帘,白底碎花被褥……这里的每一件摆设或装饰,依然和当年一样。

      依然和今朝以前的无数个清晨一样,只有她一个人;也依然和昨夜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只有在梦里才能离他那么近。

      压抑心底像泉眼不断涌现积聚的悲伤,张开口想深呼吸,却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叹息。自嘲地笑笑,没有去在意,这样的笑容若让别人看见,会是多么的具有魅惑力。在意的人,只有那一个而已,即使他看不见她。

      拉开衣柜,印花的,暗纹的,刺绣的,缀着蕾丝的……各式各样的裙装挂得满满的,却都是一色的雪白,似乎在恪守着什么原则。

      选出便于运动或者说便于逃跑(无奈的浅笑浮现嘴角)的一套,简单的剪裁却把她完美身形的每一个细致的轮廓都展现如画.

      对镜梳妆,镜中人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落到镜面之上,似乎镜中的不是天使而是魔鬼。如前两日一样,把黑瀑般的长发盘成髻,围起丝巾,戴上宽沿绢帽,伸手却在桌上扑了个空,才想起墨镜昨天撞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碰掉了。

      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冲进脑海,那不是……

      糟了!

      ************************************************************************

      “铃铃,铃铃,铃铃铃……”

      可怜的闹钟恪守职责地叫喊,直到声嘶力竭后,床上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被褥蠕动一下,瘦长却有力的手伸出让闹钟歇息,少年的身体不情愿地缓缓抽离温暖的被窝.窗帘缝隙间偷溜进屋的阳光调皮地在凌乱的黑发上跳跃,微微泛着墨绿色,惺忪的睡眼尚未完全睁开,目光不期然落到房间中央,地板上放置着昨晚整理好的行李.

      眼睛猛然睁大,目光如电击向无辜的闹钟,深褐色的瞳仁中满是惊骇----糟糕!今天,是去合宿的日子!

      下一刻,安静的房子响起急促足音,菜菜子和龙马母亲默契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路上小心”,同时,门“嘣”地关上,空气里传来的一句“我走了”渐行渐远.

      青春学园门口,汽车的引擎已经不耐地咆哮,车上的桃城更是不耐地大叫,”越前在搞什么,怎么还不来!”菊丸上蹿下跳地四处张望;乾依然专注于手上的数据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写下,”越前龙马,习惯睡过头和迟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手冢部长安然若素地闭目养神;龙崎老师则因时间已拖得太久而烦躁起来,手指不住击打着车上的扶把.

      不二周助看着眼前颇具各人性格的各异表现,脸上带着一径的温和笑容,如风卷落花般的,他悠悠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竟然恍惚地发起呆来,连脸上的微笑悄悄消失了都不知道.
      ――――――――――――――――――――――――――――
      前一天。

      在隔壁门前等了不多久,他的视线里就出现一个带着惊惶焦急跌跌撞撞往这边行来的白色身影,裙裾随着她匆忙的步伐拍打着纤细的小腿,贴身的吊带上衣可以清楚看见让人心生怜惜的瘦削肩背,松散的发髻掉下几缕发丝却不显凌乱反更添风致,只是低垂的臻首和宽大的帽沿遮蔽了容颜,有点,遗憾。

      伸手扶住少女的肩,温柔地止住即将撞上的纤弱身体,手下的感觉柔若无骨。

      仿佛吓了一跳,少女迅速倒退几步,头却依旧没有抬起来。

      “初次见面,我是住在你隔壁的不二周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来找我。”对少女明显的戒备不以为忤,依然用不二专利的温和有礼的语调开口,冰蓝色的目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对话者。

      臻首几不可见地轻点了下,莲步轻移欲走。

      “还有,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这里的治安虽然还好,但还是要自己多注意安全。”

      少女受到震动似的抬头,但仅只刹那又即刻垂下。

      “谢谢。”

      仅只刹那,他却已经被卷入那紫色的漩涡,灵魂在散发闪耀着紫光的浩瀚宇宙里游荡。许久之后,身体才终于有了知觉。

      眼前只剩下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孤单影子,和一扇紧闭的门扉。
      ――――――――――――――――――――――――――――――

      细心的大石轻易发现了不二的异样,看着那张反常地漫不经心的脸,若有所思.

      “呼哧,呼哧……”气喘吁吁的龙马终于在汽车绝尘而去前冲了上车,狼狈不堪地倒进最后一排座位.手冢部长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越前,集合迟到,到营地后每天罚跑二十圈”.

      “是”,回答得心不甘情不愿却没有半点不满抗议的意思.

      桃城继续大喊大叫,菊丸继续耍宝,乾开始思索蔬菜汁的新配方,河村举着球拍热血澎湃。龙马想重温昨夜的梦境却不断被骚扰,只能轻声嘟哝抱怨,不时打个大大的呵欠,让那些零碎的梦的片断如浮光掠影在脑海中出现又消失,无所追溯.

      汽车满载歌声笑语向前驶去,驶向未知的未来和每个人的命运.

      这个世界上真是有着无数奇妙的际遇.不二看向窗外的风景,没由来地这么想着。

      此刻,东京一家精品店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清脆的风铃声响彻店内,老板是个体态丰腴的女子,闻声抬首,“欢迎光临!”

      沉默的来客随手在货架上取下一副制作精巧的墨镜,片刻都不耽搁地把标价的钱放到收款台.

      女店长忍不住端详她的客人,素衣白裙,说不出的清雅风致,然而刻意压低的帽沿和拉起的丝织围巾遮蔽了容颜,叫人隐隐失落. 但一向待客殷勤的她可不容许客人买东西这么地轻易随便,

      “这款式虽然不错,但是已经陈旧过时了,那边的架子上有更多更好的新货怎么不多看看”

      见眼前的人似乎在发楞没反应,她干脆亲自动手“而且都不试戴一下照照镜子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话音未落,想帮来客戴镜的手蓦地顿住.

      玄关处的风铃再度响起,才把她从呆滞的状态中唤醒,只有桌上的纸币和手中不见了的墨镜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不是梦境.

      一直到很久以后,想起当时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面容,她仍不无感慨地对她的客人说,”我曾经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那是天使般的美丽,却又有着......

      寂色

      就好像,在黑暗中沉没的铁达尼,那些绝美的痕迹还残留着,只是已经浸染了无尽的绝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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