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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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抱膝，下巴抵住膝盖，毛茸茸的帽子和衣裙让蜷缩成一团的她看起来像个小毛球。
她保持那个姿势超过十分钟了，在她视线停驻的地方，那些飘飞的紫藤花仿佛牵动着她的思绪，那扇紧闭的窗台似乎也紧闭着她的心门，澄澈的眼底有阴影浮动，为那张天真的小脸添上一丝不协的郁色。
莫名的，他为这样的她感觉……怜惜。
“玖野，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不由自主地想要看见她的笑容，那玉石般纯净圆润的笑容，让看的人会从心里温暖起来。
珑反常地没有回应，不二知道她的心魂还留连在那一边，蓝光一闪而逝。
“玖野？玖野在想家了吗？”提高到足以引起注意的音调。
“珑！”
平地一声惊雷似的一声娇斥，要是一般人准会受到惊吓了，也只有不二様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温文尔雅。
女孩突然间一脸严肃过度大义凛然义愤填赝甚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郁郁寡欢的影子。
“周助为什么总叫珑玖野呢？”
“因为……”
“珑都叫周助周助了，周助也应该叫珑珑啊。”
“可是……”
“周助不喜欢叫珑珑么？”
“不是……”
“周助觉得珑这个名字不好听？”
“也不是……”
“那到底为什么不叫珑珑嘛……”水漾黑眸已然波光潋滟，小俏鼻尖已然泛红，见者犹怜。
“珑…..”数度开口被堵得死死的，不二也拿眼前任性的小孩没办法，屈服更改的称呼里虽有无奈却满是宠溺。
“周助！”
这几日的宝贵经验使不二的身体机能对转瞬即至的黑影早有防备，但是下意识的闪躲全无功效，歪打正着中了珑号飞船的航线，结果……
不幸的不二被珑号的超级魔爪勒住脖子险些断气，随即被飞船惯性带倒在地，
“啵！”
脸颊更是被无知采花贼偷香，罪魁祸首眼神明亮目光纯粹，完全没有身为罪犯的自觉，“周助最好了！”
“咦？周助的脸脸涂了胭脂吗？怎么红红的？好像桃子哦～～～”
被压在身下的某人彻底无语。
“珑最喜欢吃桃子了！”发觉自己似乎用词失当，女孩以为男生不作声是生气了，赶紧大声宣布此形容非贬。却忽略了……
凝视女孩认真的表情，有风再次吹皱不二的心湖，一只小船趁风启航，帆上的字迹虽仍不甚清晰，但是它行驶得很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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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三年A班。
“大家注意了！”胖胖的数学教授使劲敲了敲讲台，因为他身边的高挑女孩而引起骚动的教室终于勉强平静下来。假咳几声清清嗓子，他才慢悠悠的继续说，“这位是刚从法国转来的留学生，以后会和大家一起学习。”
女孩略略鞠躬，“我叫Joanna，请多指教。”
抬起头，深蓝的中短发向后荡开，露出她平静无波的面容，黑色的瞳仁深不见底，尖尖的下巴微微紧绷，给人的感觉，有点冷。
这样气质的十六岁女生，实在是不多见的。
不二鲜见地没有主动去和新同学攀谈，仿佛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牢牢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使他没有余力去留意身边的一切，他也就没有发现，手冢从那个转学生出现开始，明显的神色变化。
不二周助的思绪之舟，围绕着他家的新房客。
“你就坐在那里吧。”教授粗短的手指指向手冢身后的空位。
如果不是那数根肋骨的束缚，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挣离他的胸腔。她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步，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似时间静止光阴凝滞，连脉搏呼吸都暂时消失。
如果不是那一层薄薄镜片的阻隔，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灼伤，每靠近他一分，身体的热度就上升一分，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似熔浆灌顶，浑体在红莲之火中焚烧，几要化作灰烬。
他：是你吗？不是的，明明是那么相似的外貌，但却有那么陌生的神情，还有如墨般隐藏住无数秘密的黑眸，一点都不像你的眼睛，总是潮湿的绿瞳，像幽暗处的苔藓上凝着露，会流露出你所有的心事。在午夜梦回时，反覆出现在我眼前。可是她身上有种你一直向往的气质呢……是你害怕我会忘记你，才派一个这么相似的她，来到我身边的吗？
她：为什么，大小姐，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你知道的，在黑暗中沉沦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再站在阳光下，即使阳光下的是他……你知道的，在他面前，我的武装，不堪一击……
Joanna的眼神空洞，视线似乎哪里都不停驻，实际上只有一个地方始终是她视觉的死角，目光的禁区。可是不用看哪怕一眼，她都清楚地记得，他藏青的发，深邃的眼，唇总是微抿着略显严肃，还有他身上阳光的干净清爽的味道；不用回忆哪怕一秒，她都能清楚地想起，他微笑的样子，他脸红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他认真的样子……
心，痛得无以复加。
从讲台到座位，十步不足五秒有余，两个人之间，竟似万里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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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场，训练中
蒂珐安静地坐在场边，专注于观察众人的训练，似没有注意更似意料之中，对突然行至身边坐下的手冢，没有丝毫讶色，连紧接的沉默，都不能搅动她的平心静气。
许久，手冢终于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驻足场外似在观赛的纤长身影上抽离，调整一下思绪，问出在心里盘旋多日的疑问，“雷依瑟斯小姐，去过德国吗？”
蒂珐脸上的细小波澜却不是为这个问题的突兀，更不是为问题的语气直接。仅仅是对称呼不适应。
“不要那么生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叫我蒂珐吧。”看似平淡的笑颜里有着隐而不发的伤感和恳求。
“蒂…珐…”要是被部员们看清他们的部长大人此时类别扭的可爱表情，他们的表情势必很精彩。
“你可直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为你解答。”
手冢有种她在明知故问的错觉，但收拾散乱的心情，他还是任由唇舌吐出言语。
“我在德国治疗的时候，手臂的伤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进展。可是某天我入睡前模糊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第二天，医师就说我的手恢复得很快……”
“你怀疑那个女孩是我？”
“是”，毫不犹豫，坚定果敢的回答，手冢风格。
“你猜得不错，那确实是我。”蒂珐承认得也甚是爽快，漏泻的眸光表现着满意。
手冢并未表现出惊讶，并非不惊讶，只是他所有的注意都被那无视于他却又让他无比在意的少女的缓步走来而吸去，直到蒂珐的再度开口才得以回神。
“因为有一个女生来央求我帮你，她说你是Heaven最期待最重视的对手和战友，你能给予Heaven动力促使他上进，Heaven不会希望你的左手就此废掉，不会希望你就此与网球绝缘。”
蒂珐转身躲避Joanna远远投来的焦虑恐慌的目光，直视有些惘然的手冢，语速加快。
“其实她也一样，即使她不愿承认，但她比谁都更渴望你的康复，她想要看你为网球挥洒汗水，因网球发光发热，即使只能在远处，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你。”
心脏的律动，因她的话语乱了节奏。
“她是……”
“她的名字，叫清水遥……”蒂珐的声音渐吐渐低，最后三个字，低沉得像马上在风中消散的轻轻叹息。
这三个字，让镜片后突然异光涌动，激动使他的嘴角微微颤抖，渐渐扯出良久未现的笑容。
蒂珐旋即起身迎向走近的蓝发少女。
但内心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满的手冢没有发掘到，她这一举动里，特别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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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人群散尽，网球部休息室里，只剩两人。
“大石，你的手腕怎样了？”依然平板的口气里传达着关切的讯息。
“嗯，好多了…只是…”为让对方安心，大石赶紧转动几下右手手腕以示无妨，但是深深的不确定和难掩的焦急曝露了真实。
“你不要太勉强……”
“叩，叩，叩”暗号般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疑惑。
虽然犹疑，但大石还是很快打开了门。
门外，沐浴在暮霭中的白衣少女似披着圣光前来的拯救天使。
“蒂珐，你不是已经和越前先走了么？”
“我和他说，我漏了一样东西。”
柔和的白光从白皙的纤指溢出，大石感觉丝丝清凉渗入被她握住的手腕，很舒服，很好的感觉。
“请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Heaven.”
蒂珐睁开紧闭的双目，徐徐绽开的笑容里，是欣慰和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天！这太神奇了！”感受球拍如以往般由他掌控，大石的欣喜若狂，与其说像一个孩子终得回心爱的玩具，不如说像一个垂危的病人突得知将获得重生。
而他身边的手冢，因这一奇迹以及蒂珐离去前对他别有深意的一瞥，陷入深思。
行至转角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仿佛力气一下子被抽离，她跌坐在地，手绢堵住喉头不断涌上来的痛苦呻吟。
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心收起所有可能会被察觉的痕迹，尽管已经随落日渐弱的阳光依旧刺眼，蒂珐走向已经等得不耐的少年，步履平稳，微笑似夺走了人间最后一丝光明，美丽炫目。
“我们回家吧。”
回家，多么温暖的词语。
无论她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注定换不回的温暖......
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因为珍贵，也不是因为稀有，可就是不遵循等价交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