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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于鱼小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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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鱼命硬,一出生就克死了他娘。
一个月后他爹偷偷偷摸摸敲开村里俏寡妇家后门,再过两个月,寡妇带着她七岁的拖油瓶儿子登堂入室,成了于鱼后娘。
这时,于鱼才三个月大。
俏寡妇比于鱼他爹大几岁,但是凭借过人的手段,又有勾人的眼眸销魂的腰身,把还是小于的于鱼他爹迷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早将短命的老婆和嗷嗷待哺的儿子抛在脑后,只把她奉为家里的一言堂,连带小拖油瓶都比自家儿子亲上几分。
于鱼这时的日子还不至于太难过,寡妇也知道自己这门进得不体面,怕邻里说闲话,对襁褓里的于鱼还算是有几分照顾,至少面上的功夫是做足了。
虽然亲爹不疼后娘不爱,但是于鱼那便宜大哥对他倒是不错。
他大哥自小没了爹,被寡妇辛辛苦苦拉扯大,年轻貌美的俏寡妇,又不十分安分,难免要遭人诟病,连带她儿子也受尽别人白眼。这小娃娃比起一般孩子就多了几分野性和狠劲,三五岁就能上树下河,到了七八岁,别人说他一句就敢抄起砖块板过去,直把大他好几岁的孩子追着打得半夜哭醒,活脱脱一混世魔王。
就是这么个小狼崽子,不情不愿被他妈拉到后爹家,连人也不愿意叫,可是一见床上哈喇子直流的于鱼,眼睛就转不开了。
那会于鱼才三个月大,皮肤刚刚褪去猴子一样的红色,白白胖胖里透点粉红,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不甚灵活地转着,看不见床边的人。就这样一个软软胖胖的娃娃,把他的小霸王大哥迷得跟他被后妈迷了的爹一样,神魂颠倒。
打这天起,小霸王不在外头混了,天天蹲在床前守着他弟弟,他弟弟打个嗝能把他乐半天,撒泡尿他恨不得用嘴巴去接,连便便都是香的。
寡妇虽然不喜欢于鱼,但是见她儿子总算愿意在新家呆着不给她找麻烦了,对于儿子这不太正常的表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想着大不了给他生个亲弟弟,那个碍眼的就能扔到一边去了。
在他哥哥悉心照顾下,于鱼学会了坐爬立站走,连第一句话叫得都是“哥——”。
那天可把小霸王乐坏了,抱起于鱼就冲出门,招来一众‘手下’,让于鱼叫给他们看,得瑟得鼻孔朝天。
于鱼两岁的时候,已经能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哥后边满地乱跑,一句哥哥从他口里出来,软软糯糯千回百转,直把小霸王听得,命都愿意给他。
于鱼他娘当初是村里数得上的美姑娘,比起俏寡妇毫不逊色,于鱼随她,自小便是唇红齿白挺鼻大眼。村里人见了他就爱逗弄,摸下脸掐下手,于鱼被逗得眼泪汪汪不敢反抗。等见到他哥了,就委委屈屈埋在他怀里,这才敢哭出来。
每到这时候,于虎就真跟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一样,呲牙张爪要吃人。
村里小孩见了他就跑,大人却不怕,笑眯眯地火上浇油:“你现在看得紧,等以后娶老婆了,看你弟弟还有谁护着。”
于虎便梗着脖子吼:“小鱼儿就是我媳妇!”
大人们笑得打跌,小少年恼羞成怒,要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于鱼扯着他哥的衣角又开始哭:“哥哥,不去——”
炸了毛的老虎瞬间变成家猫,于虎抱起宝贝弟弟回家,边走边哄:“鱼儿别哭,哥哥说着玩呢,不会去的。就算真跟他们打,哥哥也不会输,哥哥跟你保证,等我长大了,谁也不许欺负你!”
于鱼短短胖胖藕节一般的手环过他哥哥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间,哼哼唧唧地哦了一声。
第二年开春,于家又添新丁,俏寡妇果真如她所想,给于虎生了个亲弟弟。
她在床上坐月子,指挥于虎给小弟弟换尿布。
于虎看看床上褪了毛的狗崽子一般的亲弟弟,再看看站在房门边不敢进来的含着指头的便宜老弟,一扭头一甩脸,不乐意干。
把他亲娘给气得,正好又让她看见门边探头探脑的脑袋,一口恶气更甚,抓起手边搪瓷茶杯就丢向门口,往于鱼砸去,柳眉倒竖狠狠道:“滚一边去,你这没娘教养的扫把星!”
于鱼瞄一眼于虎和他手边的小弟弟,眼睛一眨,泪珠子就啪啪落下来,嘤嘤哭着跑远。
于虎针扎一般跳起来,他如今十岁,比当初还要彪悍几分,小牛犊子一般的身材往他娘床前一站,吼道:“不许你凶他!”
也不等他娘反应,他已经急吼吼地冲出去找于鱼了。
三岁的小娃娃听不懂教养,但却知道没娘是什么意思。他哥哥有娘,新添的小弟弟也有娘,他却没有。他爹让他喊后妈娘,他喊了,后妈却不愿意搭理他,还老骂他,扫把星野种倒霉货轮番来,他爹从不吭声,任凭这个厉害的女人骂他儿子。
骂多了,小孩子也知道怕,见到后妈就躲着走。可是今天,他在院子里听见小弟弟的哭声,想进来看看,别人说他又多了个便宜弟弟,他也想像虎子哥哥对他那样好好对弟弟,哄着他疼着他不让他哭。他在门外站了好久不敢进来,没想到这样也撞到后妈的枪口上,他看着房间里的哥哥弟弟,自己却进不去,委屈就好似比平时多上许多倍。
于虎在院子土墙外找到哭成泥人的宝贝弟弟,心疼得想要拿砖头板人,他在一旁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地哄了一阵,总算让于鱼止住眼泪。
哥俩窝在墙角亲亲爱爱兄弟情深,他们娘在屋内越想越不解气,一个老早萌生的念头这会又冒了出来。
那天晚上寡妇在于鱼爹耳旁嘀嘀咕咕,耳根子软又惧内的男人哪敢跟她说个不。第二天起来趁于虎不在,拿了根麦芽糖把于鱼哄到大路上,抱起他跳上一辆三轮车,等晚上回来时,就只剩他一个,于鱼不知被丢在哪了。
于虎回来找不到弟弟,要拆房子一般闹了一场,十岁的小少年跑到镇上挨街挨巷地找,两天两夜不回家,后来还是他后爹带了村上几个人把他给绑回去的。
小少年回家又跟他娘闹,跟他后爹闹,闹了几天大病一场,醒来后就没再提过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