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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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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醒来的时候莹已经不在身边。早晨的太阳将光明投到房间里的所有物品上。
糟了,都这么晚了,还没有带TOMOYA去散步。
匆匆赶到院子里,却发现莹在喂TOMOYA喝水。
莹:[早安,健。]
我:[啊,早。]
莹:[信好像还没有回来呢,所以我带TOMOYA去散步了。]
我:[你已经带它去了吗,谢谢。]
莹:[咿,这不该是健的台词吧]
我:[恩,狗的主人确实是信没错。不过这家伙……所以平时都是由我来带TOMOYA散步的。]
莹:[原来是这样。信的TOMOYA就是健的TOMOYA啊。原来健和信的关系这么好呢。呜呜,好羡慕哦。]
我:[才不是这样。]
我弯下腰逗弄TOMOYA。我确实将TOMOYA当做自己的宠物来照顾,并不仅仅因为它是信的宠物的缘故。TOMOYA和我比信和我要亲近多了。
莹:[我要去学校了。健今天回来学校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决定。]
莹:[这样啊……]
莹一脸很失望的样子,让我觉得于心不忍。
我:[恩,反正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就到学校去吧。]
莹去学校之后,我也到信打工的速食店去面试。
酪萨克速食店离朝风庄很近,走5、6分钟就到了。因为靠近海边,所以站在酪萨克门口都能闻到大海的咸味。虽然是早晨,海滩上依然有情侣在散步。想起信将夏天的情侣比喻为红螯螳臂蟹,不禁笑起来。
信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如果反驳他的话,就会被他用那种[你真是个没有想像力的呆板无趣的人]的眼神望着,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把怀疑的话咽回肚子里了。
面试的事非常顺利,店长看上去是个(事实上也是)很憨厚随和的中年人。象征性地了解了下我的情况,便定下晚上6点来上班。
从冷气开得很大的酪萨克出来,我差点被热浪吞噬得晕过去。本想回家躺在榻榻米上把风扇开到最大,但是想起和莹的约定,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家换上制服,然后向樱峰车站走去。
一路上脑子都是混混沌沌的,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我内心的迷茫大概也可以归咎于夏天吧。
但是在滨吹站下车,走到滨吹学园这段期间,我却想起信所说的话。
确实,自从高中最后一个夏天来到之后,我变得有点自暴自弃,最喜欢的足球也提不起兴致去踢,而对未来也感到十分茫然,不,与其说是茫然,不如说我根本没有去考虑吧。
因为我不大了解这一切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考上了大学之后也一样是要工作,按照我的性格顶多也是一个小职员罢了,绝对不会跻身精英的行列。那么现在就放弃联考去打工,和大学毕业之后再去打工似乎并没有不同。
打工也好,联考也无所谓,走一步算一步,以后怎么都无所谓。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为什么信如此了解我的想法呢?难道说,信给我找打工的机会,是在为我做打算吗?他是真的看不下去我自暴自弃的样子了吧。
虽然了解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干脆的人,也很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但是这种无力感却是前所未有的。究竟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是自从和……认识了之后?
走进教室大楼,稍微比外面凉快了一些。
因为是假期,所以学校里很安静。从走廊尽头传来细微的钢琴声。虽然不知道曲目,但是感觉很舒服。是莹在练习。莹是被人称为天才少女的琴手,但是我不懂音乐,所以也无法体会莹在音乐上的价值。对我来说莹只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罢了。
莹没有发现我就站在门口,她全身心地投入音乐的世界中去,灵巧的手指就像魔法的媒介,将美妙的声音从钢琴这个机器里抽取出来。
莹:[健来了。]
我:[恩,看你这么投入,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莹:[不会,有健在身边我会更有动力。因为莹的钢琴是为健而弹的。]
莹总是能够很坦白地将心事说出来,让我明白她有多么在乎我。但是我却越来越无法回应她这份坦白。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地点,放在莹身上的我的心被弄丢了,此刻去了谁的身边我自己也不知道。突然莫明地焦躁起来。[我必须做点什么才好],心中有个声音在说。是的,或许我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填满空虚的内心。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这么想着,突然很感激信为我介绍的打工。
6点准时来到酪萨克,走到冷气开得很足的店里我舒服地松了口气。
果然“从艳阳酷热下,走进冷气强劲房子里”的感觉,是夏天最快乐的事情之一了。
虽然如此,但现在并不是放松的时候。店里正是客满的状态,这也代表着今天将是非常忙碌的一天。
[这位是和你一样从今天开始打工的相摩希。]办公室里,店长向我介绍一位短头发、娃娃脸、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请多多指教。]
相摩鞠躬,非常客气地说。
我:[哪里,我是伊波健,也请多指教。]
相互介绍自己之后,店长对我们说明工作。看来不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呢,我对自己说,要打起精神来啊。
开始工作之后,有意无意地寻找信的身影,但是到处都没有。大概是还没到他的上班时间吧。虽然住在同一座公寓楼里,但是我对信的时间表完全不清楚,这种挫败感早就有了,但是第一晚上班没有见到信,心里还是颇感失落。
几个小时之后……
还没有适应这种工作量的我终于忍不住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因为太舒服了,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
睡意朦胧中听见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交换共同的疑问。
[好像已经睡着了呢,]
这个声音好像是相摩。
[新来的,你还好吧?!]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谁。
[喂。起来吧]
熟悉但是想不起来的声音靠近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有一种令人眷恋的感觉。我想睁开眼睛,但是身体不听使唤。
那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我有一种事情不妙的预感。
我:[哇啊!]
左右腋下突然被挠,我反射性地跳起来。膝盖却结结实实地撞到桌子上。
[呜哇……]痛死了。
相摩:[你还好吗?]
我:[恩……没事……]
相摩:[可是,你好像很痛的样子,还流泪了。稻穗信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信:[对睡着的家伙而言,这样正好。]
回过头,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信站在背后,幸灾乐祸地说。原来他已经来了啊,因为后来工作太忙了,我都没有注意到他。
相摩:[恩,那我先走了哦。伊波君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哦。]
我和信:[请路上小心。]
相摩走了之后,我忍不住抱着膝盖惨叫起来。根本不是没事,真的是非常痛,只是在女孩子面前痛得流出眼泪还是很丢脸的事。
信:[我本来还想亲切地叫醒你的。]
信无辜地说。
我:[这叫亲切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让他尝尝这疼的滋味,他这张只会坏笑的脸恐怕也会哭出来的。
算了,和信这种人生气简直是谋杀自己的细胞。我还是回家睡觉好了,明天还有同样重的工作量等着我。自从停止了足球社的锻炼之后,我好像慢慢失去体力了。从明天开始恢复晨跑的习惯吧。
我:[啊!]
刚站起来,被撞伤的膝盖向脑神经传来剧痛的信号,脚步无法服从大脑下达的指令迈开,我的身体无力地坠落。
信:[健!]
在我闭上眼睛以为要摔倒在地板上时,等待着的伤痛并没有来到。我感觉到一双结实的手臂将我坠落的身体接住。接着,我倒在一个温暖柔软的垫子上。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信身上,我的脸正感受着信胸口的温度。心,一下子乱了规律,所有的血也都往头上冲。这个时候我究竟想了些时候,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心跳快得好像要爆炸的感觉。
信将我扶起来,把我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的手则搂着我的腰。
信:[好像很严重呢。能站起来吗?]
我:[没……没事。]
感受到信搂在我腰上的手的热度和力度,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信:[亏你还是踢足球的呢,这么点碰伤就站不起来了。]
我:[踢足球的身体也是血肉之躯!再说我受伤是谁害的?!]信嘲讽的口气泼了我一桶冷水。这家伙,这家伙,还以为他是真的担心我呢,没想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害我受伤有什么不妥,简直就是一点悔意都没有!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边说边推开信,却被信搂得更紧。
信:[好吧,就当是我的错啦。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送你回家吧。如果这样丢下你不管,莹莹一定会生气的。]
我:[在你心里只想到莹的反应吗?]
信:[什么?]
我:[不,没什么。]
其实走到半路的时候,我的腿已经恢复正常,虽然有点隐隐的痛(明天大概会淤血吧),但已经可以自己走路。可我还是装作不能走路的样子,让信扶着我。
从酪萨克到朝风庄只有5、6分钟的路程,平常我觉得这个距离正好,今天却觉得太短了。这是为什么呢?
回到房间,我倒在榻榻米上,一边出神,一边吹着凉爽的晚风,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