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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贪、嗔、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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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云: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若闻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发大乘超三界。三界者:贪嗔痴是。返贪嗔痴为戒定慧,即名超三界。然贪嗔痴亦无实性,但据众生而言矣。若能返照,了了见贪嗔痴性即是佛性,贪嗔痴外更无别有佛性。
经云:诸佛从本来,常处於三毒,长养於白法,而成於世尊。三毒者:贪嗔痴也。言大乘最上乘者,皆是菩萨所行之处,无所不乘,亦无所乘,终日乘未尝乘,此为佛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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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溪边,她在抚琴。
他讶于她竟能感到他的出现,还一度以为她的武功很好和他不相上下。结果后来才知道她不是。
他去那条溪边三天,他们不说一句话,她抚琴,他听琴。那段时间是他出山以来便没有过的平静舒缓,然后他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你一直呆在这个山谷里?”
琴声没有停,她回他,“是。”然后她停下手看向他,“外面……有意思么?”
“你要看?”他问。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要看。”
“我带你看。”
说完这句话,他以后的路途便都有她陪伴。他们互不过问对方的从前,直到有一次,在客栈吃饭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神因为一个人有了些微的改变。
“你认识他?”
“是。”她转回头继续吃饭便不再作声。
他觉得奇怪,一个深居山谷的女子竟然会认识最大剑派的掌门,他略微一笑,“没想到你还认识这样的人物。”
“认识自己的杀父仇人并不奇怪。”她仍继续吃饭。
他吃了一惊的看着她,竟不知接什么话,想了半天只出口这一句,“我替你报仇。”
这时她才抬起头,“不要。”
“你不想报仇?”又是一个奇怪。
“不想。”
“你怕他认出你的身份?”
“怎么会,我敢走出山谷就不怕被认出来。”
“那你是谁?”
“我父亲,段宏。”
他知道,这个剑派的前任掌门,他眼前的人就是段宏唯一的女儿了。“为什么不报仇?”
据他所知,现在这个掌门是将段宏以勾结□□的罪名,与众武林人士一起将他杀死,还一并杀害了他的妻子,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只是当时他的女儿不知去向,为此他们还搜寻了半年。
“为什么要报仇?”她看着他。
“因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他说。
“就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她问。
“简单?”怎样一个人能将杀父之仇说成简单二字。
“嗔,当戒。”她淡然的说。
他从不介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当他的身份暴露在她面前时他没有丝毫不便。她也一如既往。虽然早就知道她是波澜不惊的人,却还是为她没有丝毫反应而有些微的不解。
她说,“我不是波澜不惊,而是在谷里呆得太久,反应慢而已。”
“反应慢就是还有反应,可你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笑笑。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便对外界或者说自己世界以外的一些东西产生闭塞,因为没有那个认知,所以便不觉得有什么,即使知道你的身份又如何?于我没有任何改变,所以不惊奇也是情理之中。”她回答。
“我希望能看到你更多的表情。”他说。
她被安排在他的住处。然后一次他外出归来,身上斑驳的血迹,她看到后帮他上药、包扎。左臂被剑刺伤,2寸狭长的口子汩汩流血。
她有些责怪,眉毛微皱,“你当时为什么不立刻点穴止血,否则不会流这么多。”
他抬起她的脸对着她说,“因为我说过,想看到你更多的表情。”
“贪,当戒。”她皱眉的说。
她早知道这样个时候会到来,这也是她为什么当初会让他带她出谷的原因,因为她时日不多。当年虽然被管家拼死保护逃到这里,但是伤及心脉的内伤却无法治愈。久病成医,她逐渐知道自己的伤势和剩下的时间。
他雷霆大怒,派出所有人马寻找各方良医和医治之方,然后责怪她竟没有提早告诉他。神医司徒看过后也对他说,并无希望了。但是这病她若不会武功的话便不会这么严重。
他第一次质疑她,“你会武功?”
她点头,笑说,“还颇有修为。”
他无奈叹气,“司徒说你的病若是不会武功就不会这么严重,偏偏……”
“天定而已,不必介怀。”她握住他的手。
“伤你的人是谁?”他的眼中杀意骤起。
她抚上他的眼睛,“我说过,为什么要报仇?”
他拿下她的手,“你的父仇我可以不替你报,但是这回伤的是你,如何不报?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笑着说,“然后呢?仇报过后又如何?仇恨双刃,这句话说得多好……这也是我不报父仇的原因。因为看过太多为报仇而活的人,非死即伤,一生浑浑噩噩怨怒冲天,扭曲了脸,脏污了心。若问一句报仇为何?不外乎回答替谁报仇了谁心愿,再问,他们生来就是让你报仇的?竟无一人可答。”她轻抚他的手,“就因为看透这一点,我要舒心过此生,所以不报仇。我也要你舒心过此生,所以你也不报仇。要记着。”
他闭眼不答,半晌后正开双眼,微微点头,“好。”然后他看向她,“可我还是要救你,哪怕逆天。你知道,衷于你,所以必不会让你一人先走。”
“痴,当戒。”她微笑的说。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