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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缉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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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琅大病初愈,身体有点弱。
妹妹宋佩琅端着煮好的粥,坐在哥哥身边:“哥,吃点东西吧。这是我煮的粥。”她苦笑着舀了一勺,送到宋君琅嘴里。“烫吗?”
宋君琅淡淡一笑,摇摇头。
喝完粥,宋佩琅放下空碗叹道:“哥,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找到爹,怎么办?”
“不要着急,等我伤好了,我们再找。对了,布查呢?”
“啊,在厨房煮饭呢。”
“阿妹,这几天,你受累了……”
宋佩琅眨着美丽的大眼睛,苦笑了下:“爹比我们苦,一个秘密藏了几十年……”
宋君琅皱眉:“你是说那笔财宝?”
“哥知道么?”宋佩琅迟疑着问道:“爹他,告诉过你么?”
宋君琅略显哀伤地摇摇头:“没有……爹他心里的苦处从没有对我说过。”
“是吗,爹从未曾向哥哥透露过什么吗?”
宋君琅还是摇头。宋佩琅失望地垂下了眼。
两人沉默了。
宋君琅忽然问道:“我们怎么办爹的后事?”
宋佩琅随口答道:“我已在棺材铺里订好了一付……”她突然顿住了。
“订好什么?”宋君琅的口气很硬。
宋佩琅张着嘴,愣住了。刚才,哥哥在问自己怎么办爹的后事,他……怎么会知道!宋佩琅的瞳孔不禁收缩起来,那其中似乎还包含着无穷的痛苦。
“哥……”
“怎么会是……你呀!”宋佩琅强忍着自己矛盾的感情。
“哥你在说什么呀?”宋佩琅忽地起身,美丽的脸上起了某种变化,眉宇间的清纯褪去了。
“少爷说的,小姐真不懂么?”布查不知何时已走进屋,手里拿着一张蓝色的薄纸。
宋佩琅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布查。
布查展示了下那张纸:“小姐可认得这是谁的字迹?”
宋佩琅没有应声。
“这是武林十八手罗萧写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么?这是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后写的,并派镖师送过来。”布查继续道:“本来我以为这诗里的‘无情人’是指金色火焰,由此判断罗萧是被金色火焰杀死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他是你派人杀死的,你才是那个无情的人!”
宋佩琅还是没有应声。
布查叹了口气:“小姐,本来你的计划是天衣无缝,我从没想到过凶手会是你。可是有一样东西出卖了你。就是这张纸。”
这张纸出卖了她?宋佩琅柳眉微扬。
“这纸上有一种味道,是凶手杀了堡主后,打开木盒看这张纸时留下的。因为,凶手用的是龙血蝎毒,此毒散在空气里无嗅无味,可是一旦接触到宣纸,就会发生变化,这纸上的颜色便是证据。当然我们还可以试……”
宋佩琅突然笑了:“这能代表是我下的毒么?”
布查掏出一张白色的宣纸,放到刚刚宋君琅喝粥的那只空碗里。
纸,变成了浅蓝色。
宋佩琅开始咯咯地笑,笑得很开心。她理了理自己散落的云发,道:“你想说什么,布查。”
“老堡主是你杀的。”
“不错,那天我们追到书房门口,你推了推门,却未推开。后来见爹一直不开,便破门而入,一看爹不在,我就猜到他应该在香房中,书房是爹已锁好久没用过的,而那间香房只有我们宋家的人才能进。”
宋佩琅一边踱着步,一边说着:“你说回去再找那个女人,我于是就去了香房。爹果然在。他呆呆地问我,那个女人象不象我娘。我走近他,偷偷取出匕首,一刀刺死了他。在他临死前,我告诉他,那个女人是我花银子请来的。哈,他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哈哈!”宋佩琅痴笑起来。
布查:“你以为那个木盒里有财宝的线索,所以打开了。”
宋佩琅并不否认。
布查:“那么你又为何要害你哥哥?”
宋佩琅止住笑,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说:“你说呢?”
“阿妹……”宋君琅已震惊得无法形容。
眼前这人,真的是他的“妹妹”吗?是从小一起长大,善良乖巧的妹妹吗?
宋佩琅问布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布查:“我只是赌一把,凶手不是小姐就是少爷,因为你们是堡主的亲人,他不会防备你们,你们却可以轻易地杀他。”
“阿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宋君琅的表情很痛苦很痛苦。
宋佩琅:“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你们从来没发觉罢了。哥,你深中剧毒,现在只有我有解药,如果你肯告诉我那笔财宝藏在哪里,或许我可以救你一命!”
宋君琅苦笑道:“你那么……想要么?爹……百年之后……自然会告诉你的!”
“可我不要等那么久!”宋佩琅尖叫道:“我想要过得比现在好一百倍,我不要一辈子躲在这关外,我不要当普通人!”
布查望着她,眼中却没了温柔。
女人有时是多么可怕啊。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心思却缜密有狠毒。
这个时候布查想到了一个人。当年布查离开时,那个人对他说:“江湖的险恶又怎会是你我能想象得到的啊。”
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回答的:“正因为险恶,我才要去闯一闯。”
现在布查才真正明白那个人的意思。江湖的险恶,绝不是自己能想象得到的。
“怎么样,哥哥,你想明白了吗?”宋佩琅问。
布查接道:“他不用想的。”满意地看到宋佩琅眼中的不解,布查继续说道:“因为他根本没中毒!”
宋佩琅身子晃了晃,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当你在厨房亲自熬粥时,我就在想:也许你要下手了。所以你端来的粥被我掉包换成了一般的粥。”
“不可能的!刚刚那纸……”
“那是我在空碗里偷偷撒了龙血蝎毒。”
宋佩琅呆了会儿,慢慢地鼓起掌来。“好呀,真精彩,布查,我一直很佩服你……”
“谢谢。”
布查走到门旁,伸手做了个请状。
“要请我去哪里?”宋佩琅昂头垂手问。
“衙门。”
宋佩琅不说话,美目无神地望着布查。接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背对着宋君琅,说道:“哥,我对不住你。”
然后她随布查出了门。
青石路上冷冷清清,空气也是冷冷的,宋佩琅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没有回头。这是一条她选的路。
布查只是陪她走了其中的一段。